荆白玉赶忙尴尬的顾左右而言他, 道“我我, 我我说好热啊,天气太热了。你怎么过来了”
厉长生闻之一笑, 道“有些下雨,所以过来询问太子,可要找个避雨的地方”
“下雨”
荆白玉这才伸手去接, 果然有雨点落在掌心之中,这才发现下雨了。
今儿个天气怡人的很,哪里有一丝炎热之感, 因着突然下起了小雨,竟还有些凉丝丝的感觉。
荆白玉尴尬不已, 道“那便去前面的酒肆避雨罢,眼看着也要晌午了。”
厉长生道“好,长生这就去吩咐。”
厉长生离开,荆博文这才溜了过来,小声说道“我打听到了, 小侯爷说他喜欢乖巧的。”
荆白玉无精打采的说道“我听到了。”
“原来小侯爷喜欢小鸟依人的那种”荆博文上下一打量荆白玉,便“嘶”了一声。
这满朝文武谁还不知道,荆白玉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但凡太子殿下一个不高兴,一准有人要人头不保。而但凡太子殿下露出个笑容来, 那也是大事不好天地变色。
“啧啧, ”荆博文感叹说“看来小侯爷不喜欢太子殿下您这样的。”
“你说什么”荆白玉阴测测的眯着眼睛看他。
荆博文被吓了一跳, 道“就就就也没什么。”
荆博文瞬间怂了下来, 讪讪的笑着说“哎呦, 雨下的愈来愈大了,咱们快进去避雨罢走走”
一行人数不算是太多,亦不算是太少。
他们来到二楼的酒肆门口,荆博文滔滔不绝的说着“这地方的酒是最好喝的侄儿你一定要尝尝不尝是会后悔的。”
“太子殿下昨儿个就饮了酒,今天不宜再饮。”厉长生在旁边说。
“那我”荆白玉瞥了一眼厉长生,一脸“乖巧”模样,道“那我不喝酒了。”
“额”
荆博文见了鬼一般,左看一眼荆白玉,右看一眼厉长生。心说不得了,太子殿下这是下了苦功夫,真的要装小白兔还真别说,小侄儿本就长得再纯良也无有,装起乖巧来,的确像模像样。
荆博文想着就打了个冷颤,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进去罢。”厉长生说。
荆博文带着大家往酒肆走,才到了门口,就有店小二迎了出来。
店小二笑呵呵的说道“不好意思几位贵客,咱们酒肆满了,还请回罢,不如改日再来。”
厉长生身量高大,自然也看的比较远一些个。店小二后面的酒肆里,分明是空荡荡的。
荆博文一听不干了,道“满了这下雨天的,你告诉我满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让开,我要亲自进去瞧瞧。”
“这位客官这位大爷不可进去啊”
店小二一看便不认识荆博文是谁,若不然也不会如此阻拦于他。
平日里谋主孟云深对于陵川王荆博文的管教是极为严格的,像这样大摇大摆出来喝酒,那是万万也不可,会失了体面,所以今儿个荆博文也是抓到了机会,趁着带荆白玉出来顽,想要好好放放风。
谁料到去个酒肆也受到阻拦,可把荆博文气了个好歹。
厉长生倒是好说话的模样,道“可是有什么人,将这酒肆给包了去”
店小二满脸的不好意思,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听掌柜说,是来了不得了的客官,所以酒肆整个被包了下来,旁的客人一概不得入内。”
“不得了的大客官”荆博文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我是不是更不得了”
“您”
店小二干笑着,上下一打量荆博文,只觉最多像个纨绔子弟,并无看出如何不得了的模样来。
荆白玉心中抑郁,正愁无有撒气桶子。他淡淡的笑了一声,说不出的少年俊朗,亦是说不出的冷漠骇人。
荆白玉道“不知这位大客官是何来头,叫你们掌柜的怕成了这个模样。”
店小二也是左右为难,拢着嘴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说道“与你们小声的说罢,听说好像是什么王”
荆白玉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三遍。
什么王
这乃是陵川王荆博文的地界里,哪里还有什么别的王在
但
方才姜王曾去过一趟陵川王王宫,被荆白玉无情的赶走。算一算时辰,若是姜笙钰脚步慢,这会儿恐怕还未出城,也是说的过去。
荆白玉脸色一变,立刻抓住厉长生的手腕,道“我们走,去旁的地方避雨也一样。”
“来不及了,小白。”厉长生低声说。
荆白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是来不及了。
就瞧有人从酒肆二楼的台矶之上缓步走了下来,一身王者之气,面带微笑,却笑得并不达眼底。
厉长生也有好久未曾见到姜笙钰了,听说他做了姜王,以姜笙钰那从不肯吃亏的性子,怕是在姜国应该过得不错。
姜笙钰已然脱去了少年的青涩之感,整个人气度非凡,果然一眼便能瞧出,是一国君主该有的风采。
厉长生打量姜笙钰之时,姜笙钰也一眼便瞧见了厉长生。
他走下台矶的步伐变得凌乱和急促了许多,眨眼的工夫就走到了酒肆门口。
荆白玉反应更快,瞬间转到了厉长生跟前,将他保护在身后。
只可惜厉长生比荆白玉高出不少,所以荆白玉这动作,看起来有些个逗趣。
“我说是谁在楼下大喊大叫的,原来又碰面了。”姜笙钰笑着对荆白玉道。
“真是不巧,我们这就要走。”荆白玉冷淡的道。
姜笙钰轻笑一声,道“外面下着雨,还是莫要出去淋雨了,不如进来同饮一杯”
姜笙钰分明是与荆白玉说着话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厉长生的脸上,不肯放过厉长生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只可惜厉长生脸上的确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也无,本分又老实,只是垂手站在荆白玉身后,目光也一直追随着荆白玉,仿佛不曾看到旁人的模样。
姜笙钰远没有他看起来那般淡定。
姜笙钰止不住说道“这位看起来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荆白玉哪里肯给姜笙钰机会,立刻说道“我的一个随身侍卫罢了,姜王还真是对什么都好奇啊。”
姜笙钰笑了一声,道“我也并非对什么都好奇但,你也是知道的,有一件事情,我一辈子也不可能释怀,一辈子都好奇的很。”
荆白玉攥了攥拳头,想要转身走出酒肆,却被厉长生拉住了手臂。
荆白玉奇怪的回头看他,厉长生低声说“外面雨越来越大了,这般淋雨的话,恐怕着了风寒。”
“但是”荆白玉不想厉长生与姜笙钰发生太多的接触,生怕姜笙钰会不择手段的,将厉长生从自己身边带走。
厉长生又低声耳语说道“我们越是避讳,姜王越会好奇,所以小白,放轻松点,我说过不会离开你的。”
荆白玉感觉耳朵一热,还有点痒痒的,紧跟着心头也一阵麻痒。
他这才感觉厉长生与自己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有些个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我听话”
荆白玉抿了抿嘴唇,最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厉长生一听,露出一个微笑来,低声道“小白真乖。”
荆白玉感觉自己更是不好意思了,心脏还飘飘然的,半晌都落不了地。
旁边的荆博文着实纳罕非常,眼看着太子殿下才满脸冷酷,转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乖的跟一只小白兔一样,点漆一般的眸子里,恨不得犹如秋水绵软。
荆博文瞧得打了个寒颤,连忙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嘶不得了啊,这下雨就是不得了的冷”
最终姜王姜笙钰盛情邀请,荆白玉带着他的人,还是进了酒肆,大家分桌子坐下来,店小二立刻通知了掌柜,端上来各种好酒好肉。
姜笙钰端着耳杯走过来,笑道“方才在王宫门口,无酒也无肉,你我二人许久未见,本应当喝一杯的,来我敬你。”
荆白玉看了一眼食案上的酒壶,说道“今日本太子不宜饮酒,便以茶代酒,也敬姜王一杯了。”
“哦”姜笙钰道“不饮酒这是何道理”
荆白玉无有细说,其实姜笙钰也没打算细问,毕竟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荆白玉身畔的厉长生身上。
厉长生哪里能不知,姜笙钰走过来敬酒,其实不过是想要找机会凑近罢了。
果不其然,姜笙钰敬了荆白玉一杯,便很顺堂的走到了厉长生的案几之前,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厉长生露出恭敬的表情,长身而起,对姜笙钰恭恭敬敬的一礼,这才说道“小人名叫厉长生,乃是流安侯二子。”
“流安侯”
大荆土地广博,流安之地不算太大,也并无太大的建树,姜笙钰未有听说过他也属正常。
荆白玉道“姜王对于我这侍卫,怎么如此上心的模样这还真是不多见呢。”
姜笙钰看起来不愿意与荆白玉多说,只是对厉长生道“你以前可曾见过我”
厉长生又是一板一眼,道“回姜王的话,不曾见过。”
“你当真”
姜笙钰话头说了一半,未有再说下去。
人死不能复生,十年都过去了,不过是长相相似罢了,除此之外,根本什么也不是。
姜笙钰脸色难看起来,冷声说道“哼,荆太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与我叔父长相如此相似之人。除了脸像之外,还真是半点也无相像之处。难不成日日瞧着这人的长相,就能叫你心安理得不少你可莫要忘了我叔父当年是怎么死的你欠他的,这辈子也还不清,就算有来世,也是无法偿还的”
姜笙钰突然动怒,说罢了,将耳杯往地上一掷,甩开袖子转身带上他的人,竟是离开了酒肆,乘风带雨策马而去。
众人瞧着外面连绵不断的大雨,都有些个反应不过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长生唇角一挑,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笑容被荆白玉抓了个正着,止不住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都是你惹的麻烦。”
“是是,”厉长生仍是笑着,再温柔也是无有,道“太子殿下说的对。”
荆白玉一拳头打在棉花之上,未能出了气儿不说,还觉着自己十足无理取闹。
荆白玉嘟囔着说“听到没有,姜笙钰说了,你除了脸像,其他一点也不像。”
厉长生笑容不变,倒是突然走到了荆白玉的跟前来。
荆白玉被他吓了一跳,眼看着厉长生放大的俊颜。
果然俊美无俦
荆白玉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么个感慨来,随即心脏越跳越快,比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声还要响亮。
荆白玉感觉,自己这心跳恐怕叫厉长生也听到了
厉长生一凑过来,便看到荆白玉受惊的表情,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好像自己是会吃人的野兽一般。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也不说话,把荆白玉看的浑身发毛。
荆白玉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离这么近做什么”
厉长生淡淡的说道“离近一些,好叫太子看清楚,我到底像不像。”
“什么像不像的”荆白玉心说,厉长生本来就是厉长生,他不会是故意捉弄自己罢。
荆白玉已然控制不住自己,面红耳赤的想要逃走,然而他有点膝盖发软,坐在席上根本挪不动半步。
荆博文坐在一边,已经偷喝了好几杯酒,心说孟云深好不容易不在,自己必须再喝几壶酒才可能回本啊。
他一行喝酒,一行狐疑的看着厉长生与荆白玉两人,自言自语说道“这两人在做什么,气氛有点不太寻常,看不懂啊看不懂”
“这酒肆修建的别致,不如我与太子一道去二楼看看雨景”厉长生突然说。
荆白玉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去二楼”
“对。”厉长生点头,道“就我们两个。”
“就就”荆白玉又结巴了,心跳的比方才更快。
厉长生已经拉起了荆白玉的手,将他从席子上带了起来。
荆白玉身不由己,脑内浑浑噩噩的,随着厉长生一道去了二楼。
二楼果然一个人也未有,空空荡荡的。
因着下雨有些昏暗,烛影摇曳不停,一阵风来,便左右晃动着,仿佛荆白玉受惊的心跳一般毫无规则。
荆白玉有些局促不安,小声说道“二楼有点冷,风好大,要不我们还是下去罢。”
厉长生没有说话,走过来站在荆白玉跟前,垂头瞧着他。
厉长生身材高大,凉风吹进来,皆是被厉长生宽厚的肩膀挡住。
“可还冷”厉长生问。
荆白玉张口结舌,已然找不到其他理由。
厉长生微笑着说“小白,我们谈谈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事情。”
“没有”
“我才没有。”
“你看错了”
荆白玉一惊,赶忙快速的否认,全然一脸心虚的模样。
“没有什么”
荆白玉不敢抬头去看厉长生,听到他温和的声音,便已经要瑟瑟发抖起来。
厉长生只能看到荆白玉黑色的头发,连他一个表情也是瞧不见的。
厉长生笑着微微俯身,在荆白玉耳边低声说“我喜欢性子乖巧的。小白现在可不乖啊”
“我”乖
荆白玉一着急,顿时抬起头来,目光紧紧盯着厉长生。
他这一抬头,便对上了厉长生戏谑的目光。
荆白玉满脸通红,感觉自己掉进了什么圈套陷阱之中。现在若是能逃跑,就再好也没有了。可荆白玉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也不能动弹。
厉长生说“原来小白这些日子,是因为我才魂不守舍的。”
“我没有”荆白玉底气不足的开口。
厉长生又说“早上的筵席,小白也是大费苦心啊。”
“那不是我的主意”荆白玉感觉自己被荆博文给害惨了。
厉长生继续说“所以,小白心里喜欢的那个男人,是我”
荆白玉抿着嘴唇,这回一个字也说不出,他无法拒绝和否认,生怕自己乱说了什么,会后悔一辈子。
荆白玉心中混乱的不行,五味俱全心乱如麻,只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
一时间只能听到吹进窗口的风声,其余什么也没有。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荆白玉紧紧攥着拳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最后心下一横,抬手抓住厉长生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一般。
“厉长生”
荆白玉大声的说道“我就是喜欢你,你你,你若是不喜欢我,也要在我身边呆一辈子哪里都不准去,哪里都不能去,我是不会叫你再离开我的。”
“呵”
荆白玉壮士断腕一般的说罢了,却瞧厉长生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厉长生赶忙换了换表情,道“抱歉,只是你刚才喊得太大声了,恐怕不只是我听到了,楼下”
“楼下”
荆白玉后知后觉,已然脑补了楼下众人满面震惊的模样,那实在是
厉长生说的是实情,荆白玉那霸道十足底气十足的告白,不只是他一个人听到,楼下众人也听得一个字不落。
荆博文是早已知道荆白玉喜欢厉长生的人,所以再听这样的话,应当是不惊讶的。然而荆博文还是被荆白玉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哎呦,不愧是我侄儿,瞧瞧这气场”就是
荆博文一阵尴尬,左右看了看怔愣的侍卫们,还有一脸懵的酒肆掌柜和店小二。
“哈哈哈”荆博文当机立断,道“好大的风声啊,刚才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回回大王的话,小人也未曾听清。”
旁的侍卫还算是有眼力见的,立刻说道。
荆博文道“没听清楚便算了。”
楼上的荆白玉后知后觉,当真是差点羞愧致死,但是他现在顾不得这么多。
荆白玉鼓足了勇气,抬头去看厉长生,佯装的一脸狠厉,道“本太子在等着你的答复。你你心里怎么想的。”
厉长生并无惊讶,面色还是温柔非常,道“我想,我可能要一辈子留在太子身边了。”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荆白玉心中迷茫,脸上的狠相都要破功。
按照荆白玉方才的说辞,若是厉长生也喜欢他,那皆大欢喜,两个人自然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但若是厉长生不喜欢他,荆白玉不会放走厉长生,两个人也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厉长生这般回答,叫荆白玉根本听不懂,全不明白厉长生是什么意思。
厉长生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荆白玉的头顶。
厉长生以前根本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会去谈一场什么样的恋爱。从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倒是叫厉长生对这方面的事情,难得有些个迷茫。
荆博文问他喜欢什么样类型的时候,厉长生是认真思考过的,应该会喜欢那种乖巧听话,好欺负的类型。
毕竟以他这样恶劣的性格,一般人怕是根本无法长期忍受,多数不过是被他好看的皮相所吸引罢了。
理智告诉厉长生,若是荆白玉真的喜欢自己,那是再好也没有的,荆白玉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比以前还要听话乖巧。
至于感情,厉长生也是多半迷茫,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厉长生心中并不排斥,并无厌烦之感。
厉长生拍着荆白玉的头发,笑了一声,幽幽的说道“小白,勾引我一个试试看。”
“什,什么”
荆白玉一脸正经,目瞪口呆的仰头瞧着厉长生。
他此时此刻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
厉长生说“害羞了”
“我没有。”荆白玉否认,但是他脸上火辣辣的。
厉长生说道“昨天你突然亲我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样子。”
“我我、我我”
荆白玉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浆糊,自己什么时候亲了厉长生
这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是偏人的。
厉长生善解人意的说道“你与陵川王喝了酒回来的时候。”
“你胡说八道”荆白玉道“我才没有,我才不会趁人之危”
荆白玉说罢了,实在是顶不住压力,调头就跑,“哒哒哒”几声,便顺着台矶窜了下去。
然而
荆白玉一下二楼,顿时尴尬不已,感觉自己还不如在楼上呆着。
众人虽都说什么也没听到,但这会儿还是不由自主的去偷看荆白玉,荆白玉瞬间被无数目光扎成了筛子眼。
“回王宫,本太子累了。”荆白玉面无表情的说。
“是,这就出发”荆博文赶忙招呼众人上路。
厉长生从楼上不紧不慢走下来的时候,荆白玉已经冒雨上了马,见到他立刻兔子一般,慌不择路的打马就跑。
厉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说不是害羞了,方才不是挺霸道的”
那面荆白玉第一个回了王宫,头发上衣服上都淌着雨滴,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走进房间里,关上门,这才懊恼的叹息一声,自己都那样表明了心迹,可厉长生
厉长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奇奇怪怪的,根本叫人摸不透。
“反正”
荆白玉一脸坚定的自然自语,道“我是不会放他走的。”
“叩叩”
有人在外敲门。
荆白玉心中一阵紧张,赶忙回身将门拉开,瞧见的却不是厉长生,反而是荆博文。
荆白玉失落至极,瞪了一眼荆博文。
荆博文真是莫名其妙的,道“太子做什么瞪我”
荆白玉摇头不语。
荆博文挤进房间,这才小声问道“小侄儿,那流安小侯爷怎么说”
“他”荆白玉顿时脸色尴尬的厉害,道“他说他也喜欢我”
“真的”荆博文狐疑的看他。
荆白玉真是被他瞧得顶不住压力,这才将事情与荆博文说了一遍。
荆博文一听,哈哈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啊,小侄儿莫要苦恼,听叔父给你分析分析。”
“你懂什么”荆白玉垂头丧气。
荆博文道“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懂得多了那可是个中老手。”
“呵呵”荆白玉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荆博文道“依我看啊,小侄儿这事儿一准能成”
“怎么说”荆白玉才讥讽了荆博文,下一刻却满脸真诚的瞧着他。
荆博文拍着荆白玉的肩膀,哥俩好的席地而坐,道“他没拒绝你,不就说明有戏吗至少说明他对你有好感,不抵触啊,这就好办多了。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照我说啊,要不然你一会儿多准备点酒,哈哈两个人一起灌醉了什么都好说”
荆白玉不屑的看着荆博文,道“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他说罢了,便想到厉长生方才与自己说的借酒撒风
荆白玉仔细回忆,脑内还是一片空白,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真是太可惜了”荆白玉喃喃的说道。
“可惜什么”荆博文纳罕的问。
“不关你的事情,我不想告诉你。”荆白玉坚定的说。
“我”荆博文道“我可是专门来安慰受到情伤的你,你怎么如此待我。”
荆白玉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情伤我才没有。”
荆白玉心中想着,虽厉长生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也没有拒绝啊。
厉长生那个人,自己最了解了。看起来温柔好说话,其实对谁都疏离冷漠。而且性格恶劣至极,是一点子亏也不肯吃的。
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肯定早已明确拒绝,不可能还说那样奇怪的话。
荆白玉坚定的点点头,自然自语说道“肯定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荆博文好奇的问。
“叔父,你快走罢。”荆白玉道“我还要换衣服,我都被淋湿了。”
荆博文也淋了大半,道“我叫人给你送些热水和换洗的衣裳来。”
“好。”荆白玉点点头。
厉长生其实回来的并不慢,不过未有立刻去寻荆白玉,去房间换了衣裳,这才往荆白玉的房间而去。
“叩叩”
厉长生敲了敲门,自行走了进来。
荆白玉在内殿大插屏后面,淡淡的开口说道“衣裳放在外面就好,你可以退下去了。”
“呵”
厉长生往里看了一眼,有袅袅热气滚动,荆白玉正准备沐浴,整个人落汤鸡一样,被雨水冲的极为狼狈。
荆白玉听到熟悉的笑声,顿时脊背一阵发凉,赶忙回头瞧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说道“厉长生你回来了”
“怎么还这般狼狈的样子,太子回来半晌,竟是还未有沐浴。”厉长生说道。
荆白玉光顾着与荆博文说话,根本未有时间沐浴,这会儿好不容易送来了热水,什么也来不及,厉长生倒是回来了。
荆白玉手足无措的看着厉长生,道“你先出去,我整理好了,再去找你。”
厉长生眼看着害羞的荆白玉,忍不住笑了,道“太子才表白,难道不应当趁热打铁这个时候邀请长生一同共浴,可比将长生赶出去,要明智的多啊。”
“一一一一”
荆白玉瞪大眼睛,立刻大声说道“不可你,你先出去,快点。”
厉长生被荆白玉慌张的模样逗笑了,道“别紧张,跟你开顽笑的,我这就出去,你别着凉了。”
厉长生面带微笑,逗了逗荆白玉,这才从内殿退了出去。
荆白玉眼瞧着厉长生的背影,真是气得咬牙切齿,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厉长生这个大坏蛋”
厉长生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荆白玉出来的倒也是挺快。
荆白玉板着脸,看起来镇定至极,淡淡的看了厉长生一眼。
厉长生哪里能瞧不出来,荆白玉便是故作镇定。
厉长生干脆长身而起,冲着荆白玉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下一刻荆白玉立刻破功,连连后退了三四步。
厉长生笑着说“太子可是怕我”
“谁怕你了”荆白玉内强中干的说道“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罢了。”
厉长生又笑着说“那太子为何躲避我哦,我知道了,原来还在害羞”
荆白玉被戳中了心事,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给,送给你的。”
厉长生抬起手来,递给荆白玉一样东西。
话题变换的太快,荆白玉有些摸不着头脑。
厉长生说“你这几日因着我,都未能休息好,黑眼圈特别的重,这个正好给你用。”
“谁说我没有休息好。”荆白玉根本不敢承认,道“我才没有”
先前完成了宋旻的任务,系统赠送一只盲盒,厉长生打开一瞧,里面开出个this orks的助眠喷雾。
这东西并不算贵,一瓶大概一百多元,但是在助眠类产品中,还算是比较管用的一款。
睡觉之时,将喷雾喷洒在枕边,会闻到淡淡的中草药味道,喷雾中含有的薰衣草与香根草等等成分,可以有效助眠,能起到缓解紧张精神情绪的作用,更快更好的进入梦乡。
厉长生将助眠喷雾放在荆白玉的手心之中,道“记得要用,否则你一直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我可是会心疼的。”
荆白玉听得心头一颤,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道“你别把我当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我”
厉长生笑了,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突然少许弯下一些来,就在荆白玉的眉心轻轻的亲了一下。
“嗬”
荆白玉吓了一跳,“咚”的一下子,又后退两步,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
厉长生挑唇一笑,道“小白这般乖,真是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你刚才你”荆白玉抬手捂着自己的脑门,道“你”
“碰了一下你的额头。”厉长生口气再正常也未有的说。
荆白玉感觉自己无法呼吸,目光只能盯在厉长生身上,除了他之外,谁也瞧不见。
厉长生露出认真的表情,道“感觉不错。”
荆白玉全不知道厉长生在想些什么,呆呆的看着他。
厉长生道“下次再试试其他的亲密举止。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也没考虑过。但如果对象是小白,的确可以尝试一番。”
“尝试”
荆白玉惊讶的看着他,表情有些个古怪,道“尝试是什么意思你若不喜欢我,我我不逼你,但是你也一辈子休想离开我半步我是不会叫你离开的。”
厉长生一听,止住又笑了,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叫我对你下手,心中着实有些个罪恶感。”
“都说了我不是孩子。”荆白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厉长生道“你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要如何在一起”
荆白玉突然被问的有些个迷茫,道“还能如何,就是那般,也没什么区别。”
厉长生抱臂笑着看他,幽幽的说道“我是指,更亲近的事情。”
“什么”
荆白玉后知后觉,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说“这就”
荆白玉有点发懵,脑子里一阵阵的滚雷,一时根本回答不上来。
这个问题
他以前根本从未有研究过。
厉长生见他目瞪口呆,就知道荆白玉没经验,当然了,厉长生这般游刃有余,其实也同样毫无经验可言。
厉长生道“看罢,小白也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先尝试一番,若我一口答应你,到时候才发现根本无法在一起,岂不是不负责任”
荆白玉脑子里一团糟,感觉自己被厉长生给绕了进去。
“况且。”厉长生低声道“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并不喜欢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东西或者人。若是小白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你日后的子嗣问题,要如何解决我是不可能接受,你再有旁的妃子。你可是大荆的太子殿下,日后便是大荆的一国之君。”
荆白玉原是有些个失落的,觉得厉长生可能在敷衍自己,可越听越是
莫名的心跳加速,心中止不住生出一股喜悦来。
他当下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拥住了正在说话的厉长生。
荆白玉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不管,我谁也不要,就想跟你在一起。我保证,日后也不再看旁人一眼,心里眼里就只有你,我发誓。”
厉长生还有不少话没说完,听到荆白玉的话,倒是感觉不用再说,只是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个孩子,如此不计后果”
荆白玉搂着他不松手,气愤的道“就算你把我当个孩子,我也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道“方才是谁说不逼我的”
荆白玉被自己打了脸,此时也顾不得太多,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知道,我没说过。”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厉长生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外面连绵的大雨一直在下着,天色昏昏暗暗一片。
厉长生为荆白玉在枕头旁边喷了数下助眠喷雾,道“睡一会儿罢你那黑眼圈,叫人瞧了是真的心疼。”
“好。”荆白玉听话的要人命,厉长生一叫他,立刻就走了过来,眼巴巴的仰头看着厉长生。
厉长生被他看的真是罪恶感爆棚,道“过两日便要开始会盟,到时候太子怕是还会无法好好休息。”
这次多国会盟,虽说只是为了水患的事情,可事情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稍有不慎,多国开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荆白玉躺好,闻着淡淡的药材香味儿,感觉心情无比的舒坦放松。
厉长生低声道“好好休息,小白。”
“嗯”
荆白玉刚要点头,突然感觉嘴上一点。
他吓得登时睁开眼睛,就看到厉长生微笑的面容近在咫尺。
荆白玉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嘴巴说道“你你刚才”
厉长生说“午安,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荆白玉怔愣的看着厉长生离开的背影,顿时感觉什么助眠喷雾,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叫人心潮澎湃,洪水泛滥
荆白玉翻了个身,面朝里捂住自己的脑袋,低声嘟囔道“坏人明明就是他,诚心不想让人好好休息”
厉长生走出内殿,隐约能听到荆白玉控诉的声音。
他将殿门关闭,止不住笑了笑。
“感觉”
厉长生低声说道“还不错。”
大雨下了一整日,天色一直黑漆漆的,直到夕阳西下之时,这才能看到一丝日光,天边反而亮了一些个。
那面荆博文指挥着宫人们,将整个王宫上上下下都整理的干干净净,这才松了口气。
荆博文端坐在席上,面色一丝不苟,不笑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个难得的威严。
“来人啊。”
荆博文端坐的太久,忍不住叫了侍卫进来。
“大王。”侍卫恭敬行礼。
荆博文纳罕的道“谋主呢孟云深不是说今儿个晚上回来怎么还不见他”
“谋主”侍卫也着实纳罕,道“卑将未有听说谋主今晚回来的消息。”
“怎么会,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荆博文道。
侍卫立刻出去打听,不多时归来,跪在地上禀报说道“大王,卑将已前去打听。听闻谋主的确今晚归来,不过因着被事情给绊住了,怕是还要再等数日才归。”
“数日”
荆博文一阵惊讶,道“原来没回来啊可把孤给吓得。那成罢,你先退下去。”
“是,大王。”侍卫道。
“等等。”
荆博文突然露出一个老奸巨猾的笑容,道“叫人给孤送些个酒来,嘿,反正今儿个谋主也不回来。”
“可,大王这”
侍卫有些个为难,道“谋主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切”荆博文道“你不说我不说,孟云深怎么会知道呢快去罢。”
“是大王”
侍卫没有办法,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荆博文兴奋的摩拳擦掌,昨儿个与荆白玉没喝尽兴,今儿个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酌,其实也是好的。
“总之要在孟云深回来之前,喝个够本才行。”荆博文兴致勃勃的说道。
“叩叩”
是敲门的声音。
“进来进来,孤的酒来了”
荆博文亲自跑去开门,“吱呀”殿门打开。
“嗬”
“孟孟孟”
荆博文满脸的喜悦凝固在脸上,整个人怔愣着结结巴巴。
有个身着黑衣之人,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托着一壶酒。
他淡淡的说道“大王要的酒,云深给大王送来了。”
“不不不”荆博文连连摇头,谄媚的拉住黑衣男子的袖子,道“云深啊,你怎么回来了才说今儿个不回来的,哎呀回来的好快啊,可想死孤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真是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度日如年啊”
“哎呦,你看看你,是不是冒雨回来的,衣裳都湿了,我给你擦擦,不然会着凉的。”
荆博文一连串的说着,将孟云深手中的酒壶扔在一面,连看都不看一眼。
他亲自拿了布巾,给孟云深将头发上的雨水擦掉,嘿嘿傻笑着说道“云深啊,你饿不饿,我给你去亲自端些晚膳来,可好”
“亲自”孟云深淡淡一笑,道“大王莫不是想要趁着亲自去端晚膳之时,偷偷逃走”
“云深啊,你把孤当什么人了,我怎么会逃走呢,你看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儿”荆博文义正言辞,拍着胸脯子说“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可是一件出格的事情都没干过。”
“原是如此。”孟云深露出一个微笑,笑得荆博文脊背一阵阵发凉。
孟云深道“那我应当奖励大王才是。”
荆博文顿时高兴了起来,道“说的没错。你看你回来了,我高兴死了。不如这样罢,就你我两个人,我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喝两杯如何”
荆博文眼看着旁边案几上的酒,着实馋的厉害,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
孟云深没说话,走过去真的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荆博文。
荆博文受宠若惊,有点不敢伸手去接,道“真的给我喝你不会又使诈罢”
“在大王心中,云深是这样一个人”孟云深问道。
“不不不,”荆博文连连摇头,说“云深可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大王明白就好。”孟云深道“我这一辈子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大王着想。”
“我当然知道了。”荆博文笑着说“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当然知道。”
孟云深道“所以”
“所以什么”荆博文没忍住,伸手接过孟云深的酒杯,端起来闻了闻,便准备一饮而下。
孟云深平静的说道“所以此次,云深做主,帮大王说了一门亲事。”
“噗”
“咳咳咳”
“什么”
荆博文一杯酒根本没能咽下,尽数喷了出来,将他呛了个好歹,顿时满面通红,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什么亲事”荆博文不敢置信的看着孟云深,说“你说有急事要外出,就就是给我说亲事去了”
孟云深表情平淡,道“大王放心,那女子身份高贵,乃是卫国的大公主,正好与大王极为般配。”
“卫国的大公主”荆博文头疼欲裂,道“是谁我从没听说过她,也没见过她啊。”
他说着把酒杯一扔,拉着孟云深坐下,道“云深啊,你别闹了。我知道你出去我偷喝酒,是我的不对,你原谅我一个行不行你就莫要整我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还不行求你了。”
荆博文一连串的道歉,他早已经对道歉的词儿如数家珍,反正每次做错了什么,只要跟孟云深软磨硬泡,最后孟云深定然是会心软的。
荆博文是久经沙场,从未失手。
“大王。”孟云深表情凝重的瞧着他,道“大王这一次,是必须要与卫公主成婚的。”
“孟云深”
荆博文一看软的不行,当下瞪圆了眼睛,道“我难不成是个大姑娘你竟然敢对孤逼婚那卫国公主长得是美是丑,温婉还是泼辣,孤都不知道,你非要叫孤娶她做什么”
孟云深口气淡淡的说道“云深自然有一番用意,对大王是百利无一害的,大王心中最是清楚。”
“清楚什么我根本不清楚。”荆博文着急了,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有利法子,叫孤听听再说。”
孟云深瞧了他一眼,道“现在不宜告诉大王,恐怕大王沉不住气,会将好事儿变成坏事。”
“你”荆博文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道“你这摆明了是不信任我。”
“并非。”孟云深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并非不信任大王,只是太过了解大王罢了。”
“你你你”
荆博文一口气梗在胸口,根本说不出话来,当下干脆撒泼耍赖起来,道“反正我不娶,要娶你去娶。”
孟云深并不再与他说多说这事,道“对了,我回来的事情,先不要告诉旁人。尤其是太子殿下。”
“为什么”荆博文果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的侧头去瞧他。
孟云深不言语,高深莫测的模样。
“嘿”荆博文啧了一声,低声说道“又开始假装深沉,不说就不说,我就当今天未曾有见过你哼,你说的话我一个字儿也不曾听到。”
孟云深瞧他耍脾气,也不去哄,又自顾自的道“听闻太子身边跟着个期门掌,与当年的九千岁同一名字,甚至长相颇为相似”
“没错你也听说了罢,他也叫厉长生,太子还”
荆博文一个激动,满脸兴奋的想要与孟云深炫耀一番这两日的“趣闻”,话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太没骨气,干脆背过身儿去不言语了。
“厉长生”
孟云深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不好对付。”
陵川下了几日的雨,随着雨水的离去,距离会盟之日也越来越近。
荆白玉带着厉长生,还有众人终于离开了陵川王宫,要往郊外会盟之地安营扎寨,布兵防守。
葛终南将军与期门掌厉长生两个人负责会盟大营的安全问题,此次参加会盟的国家零零总总加起来,就有七国之多,虽许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但这安全问题仍是不容忽视的。
葛终南先行一步,带着人安营扎寨,将兵力安排在会盟大营前后左右,围的犹如铁桶一般。一切准备妥当,这才迎着太子殿下荆白玉进入大营。
荆白玉并非第一次会盟,厉长生也是如此,十年之前厉长生已然跟随在荆白玉身边参加过一次会盟,回想起当初之事,可要比如今凶险的多。
厉长生送了荆白玉入营帐,随即从帐内退出,到外面去吩咐安排巡逻守卫的工作。
“厉大人请放心,卑将定然会保护好太子殿下的安全。”
葛终南对于厉长生是佩服之至的,拱手抱拳,声音洪亮的说道。
厉长生笑着道“葛将军言重了,太子殿下一向信任葛将军,将安危交由将军保护,是再好也无有的决断。”
葛终南一个粗人,可是说不过厉长生的,被他含蓄的夸赞了几句,哈哈笑的有些个不好意思。
“流安小侯爷好巧,又见面了。”
他们正说着,营门口进来一堆人,浩浩荡荡的,有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便瞧见正在与葛终南说话的厉长生。
厉长生转身去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外臣拜见姜王。”
那说话之人,可不就是前几日才见过面的姜王姜笙钰
姜笙钰居高临下,目光冷冷的扫视着厉长生,道“看来小侯爷在荆太子跟前混的不错。这葛将军都对你毕恭毕敬的,想必想必小侯爷因着你这张脸,没少讨到好处啊。”
姜笙钰言辞刻薄,果然与十年之前并无差别,也就是对他叔叔的时候,才会像个孩子一般百依百顺。
此时姜笙钰这话,厉长生哪里听不出来,便是想要挑拨一番自己与荆白玉的关系。
姜笙钰这是要告诉大家,厉长生是因着长相相似九千岁,这才快速上位,得到荣宠。
旁的那些个眼红之人听了,自然更加眼红嫉妒,对厉长生自然更加不平不忿。
“姜王说笑了。”厉长生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乃是公私分明之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况且外臣并不觉得自己与某个人有什么太多的相似。恐是姜王您思之甚切,所以才会由此幻觉。”
思之甚切
姜笙钰只是顺路想讨一下厉长生的晦气罢了,没成想厉长生能言善辩,而且不慌不乱,反而一下子戳中了姜笙钰的死穴。
姜笙钰对于九千岁的死耿耿于怀,他与往日的荆白玉一般,甚为讨厌旁人与叔叔有一丝半点的相像,这会叫他不由自主想到昔日痛苦的回忆。
“夏日浮躁,姜王这肝火,怕是又起来了。”
有人突然施施然走了过来,轻飘飘的说着。
姜笙钰回头一看,道“冯陟厘你怎么到这面来了”
厉长生见到一身白衣的来人,也有些个惊讶。
冯陟厘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帷帽,已然像很多年前一般,挡住了脸面不叫旁人瞧见。
厉长生心中一忖,倒也明白了几分。毕竟十年都过去了,自己当初送给冯陟厘的黛珂遮瑕膏就算用量再节省,也是无法使用十年的。冯陟厘的脸是无法治愈的,只能重新将帷帽戴起来。
冯陟厘乃是荆白玉的师父,不过不经常逗留在大荆境内。他喜欢研究草药医术,所以居无定所,总是会云游各地。
厉长生时隔十年再次回来,便未有见过冯陟厘一面,听荆白玉说是去了姜国,寻一味传说中才有的药材,不知具体何时才会归来。
如今一瞧,冯陟厘果然是去了姜国的,而且随同姜笙钰的队伍一同,从姜国又回来到了大荆来。
姜笙钰惊讶的道“你到会盟大营来做什么”
冯陟厘道“采药,听说这地方后面的山上,有不少珍惜药材。”
他说罢了,顿了顿又道“还有,自然是来见一见我徒儿,一别许久未见,到底有些想念。”
姜笙钰哪里能不知道,冯陟厘的徒弟是谁,当下有些不高兴起来。但凡是个人,一准惦念的都是荆白玉,叔叔是这般,冯陟厘也是这般,仿佛根本瞧不见自己这个大活人。
厉长生颇为善解人意,道“冯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命人去禀报太子殿下。”
“有劳。”
冯陟厘淡淡的看着厉长生,虽是面无表情,但目光充满了探寻之意。
“师父”
荆白玉听到消息,立刻从营帐中急匆匆赶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戴着帷帽的冯陟厘。
“玉儿仿佛又长高了。”冯陟厘用手比划了一些,道“这么点。”
荆白玉本是激动万分,但见了冯陟厘,止不住有点哭笑不得,道“师父几年不见徒儿,徒儿怎么可能只长高了这么一点”
冯陟厘对他招招手,荆白玉走过去,拥抱了冯陟厘一下。
冯陟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只是长高了一些个,这身子板倒是未有见得壮实。”
荆白玉也有几年未曾见过冯陟厘,心中激动万分。他抱住冯陟厘,后知后觉有些
心虚。
荆白玉赶忙放开手,回头去寻了一眼,立刻对上了厉长生含笑的目光。
荆白玉登时更是心虚不已,心想着自己方才与师父那般亲密,厉长生会不会因此吃醋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厉长生若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吃醋,倒也好了
一瞬间的事情,厉长生被荆白玉瞟了七八眼,惹得厉长生一阵轻笑。
荆白玉低声问他,道“你笑什么”
厉长生耳语说道“放心罢太子,我不会乱吃醋的。”
荆白玉一听,果然,厉长生根本不吃醋。
若是厉长生与旁人这般亲密,自己怕是早就给气炸了。
厉长生又低声道“毕竟长生知道,太子是个专情之人,是没那么容易变心的。”
荆白玉被他说的有些个不好意思,轻轻的咳嗽一声,道“难得师父今儿个回来,玉儿为师父接风洗尘。”
“好,有劳玉儿。”冯陟厘并无拒绝。
“走厉长生,我们带师父回去帐中,坐下来慢慢说话。”荆白玉道。
厉长生点点头,便被荆白玉火急火燎的拉走。
姜笙钰带着他的亲随还站在大营门口,眼看着很快人群散开,只剩下自己一个,当真心中气得不行。
七国使臣陆陆续续的便都入了会盟大营,等到会盟之日临近,大营中已是满满当当,热闹的厉害。
“厉长生,”荆白玉将佩剑放在腰间,道“一会儿便要会盟,你可要随我一同去怕是会无聊的很呢。”
厉长生道“自然与太子一道去。太子一人,长生放心不下。”
荆白玉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在的十年里,我都是一个人”
这话听着有些个心酸,厉长生走过来,帮他整理一番袖子角,道“所以日后,长生都在太子身边。”
荆白玉但凡听着厉长生的声音,便觉得脸颊有些烧烫。
他赶忙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差不多时辰了,我们过去罢。”
“好。”厉长生也将佩剑拾起,跟在荆白玉身侧。
荆白玉不由得笑了一声,道“你又不会舞剑,还拿着一把剑做什么小心被伤着。”
厉长生抬起手中的长剑瞧了瞧,道“太子身边的期门掌不配剑,怕是说不过去。”
“也不打紧。”荆白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日后本太子保护你,绝不叫旁人伤你分毫,我可比你的宝剑要厉害的多了。你要是真想学武的话,本太子也可以教你。”
厉长生听他这般说,倒是想到了昔日里小教场陪练的情景,那场面着实是
两个人出了营帐,往会盟之地去,就瞧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大家端坐席上,只是与旁边小声交谈,气氛颇有些严肃。
厉长生跟着荆白玉走过来,瞬间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这七国会盟之中,荆白玉身为荆国太子,身份可说是最为高贵的。
虽旁的国家也有国君到场,但不是地盘子太小,便像姜笙钰一般,乃是大荆的附属国,均是矮了荆白玉一个头等。
众人齐刷刷站起,立刻拱手说道“恭迎盟主。”
荆白玉木着脸板着唇,步伐稳健,听到众人的呼声,并不感到诧异,淡定如常。一直等到行至席间,这才淡淡的说道“众位言重了,这盟主还未推举,白玉乃是晚辈,不敢妄自居高。”
荆白玉这话听起来谦逊有礼,但那表情全不是一回事。
果然,也只有在厉长生跟前的时候,荆白玉才会变得极为“乖巧”模样。但凡面对外人,便是一副叫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模样。
朱国国君第一个站起来,道“荆太子不必谦虚,此次会盟大事,定要请荆太子多多费心,主持大局才好。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会坏了大事”
朱国一开口,旁边的卫国与吴国使者,当下也站起来一同附和,如此一来,这大局已定,盟主之位非荆白玉莫属。
荆白玉也只是推辞了一次,随即便应承了下来,道“本太子也不好再推脱什么,这大事总是要有人主持的,不好耽误了远道而来各位的时间。”
荆白玉说罢了,众人共饮一杯,客套话只是一套罢了,开门见山,便往正经事情而去。
成国国君一脸的无辜模样,道“盟主啊,你可要给我一个公道这老天爷要下雨,我成国人有什么办法我成国也被淹的惨不忍睹不是”
他一开口,旁边的姜笙钰便冷笑一声,道“如今才来卖可怜,会不会太晚了一些个老天爷下雨,我们是管不了的。但是成国自己国内积水,却将河道刨开,灌淹了我大姜的城池,这是何道理你可知因着这场水患,我大姜无辜冤死多少百姓”
姜笙钰高声拍案而起,愣是将旁边年纪轻轻的成国国君吓了一跳,也差点从席间站起来。
那面朱国国君一看,也开口了,道“姜王说的不错,成国这次着实太不厚道了一些个我朱国被淹了两座小镇,差点便被淹到了国都来。”
厉长生是知道一些个这次会盟的缘由的。
因着水患,大水堆积成国一处小城之中无处排泄,成国国君一拍脑袋,便让人开凿了河道,大水从成国流到了姜国与朱国,不只是损毁城镇,还有不少百姓因此丧生,姜笙钰与朱国国君,如何能就此善罢甘休
大荆这面,因着有陆轻舟设计的河渠,并未有太大的问题,可荆白玉也不甘如此就放过了成国去。若是下一次大水,他们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开凿河渠,岂不是叫人头疼个没完
大水的事情,本只是与大荆、姜国、朱国和成国四个国家有干系,但此次会盟,一共来了七个国家。
卫国、吴国与闵国都在大荆周围,虽未有受到成国凿河的迫害。但牵一发动全身,姜国与朱国同他们都有贸易往来,这大水来的极其突然,旁的国家多多少少受了不同的损失,便一同聚集在此,想要找成国讨个说法。
成国国君年纪轻轻,也是一拍脑袋便下了命令。朝廷里没有人敢反驳他,这般照办下来,酿成了大祸。
成国国君是后悔不迭,可后悔也是无用,眼下怕是也只有硬着头皮,死皮赖脸的不肯承认了。
成国国君真诚的哭诉说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
“那河道并非孤下令刨开的,分明是大水冲垮了河道孤也全无办法啊”
“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还望大家互相体谅一二,谁左邻右舍的,谁还没个难处呢”
“呵”
荆白玉听了冷笑一声。
成国国君刚一叫苦,听到荆白玉的冷笑,有些个心虚,道“大荆乃是泱泱大国,何必与我成国这样的小国为难岂不是失了大国的颜面。”
荆白玉抬眼去瞧他,凉飕飕的说道“成国国君,当真是好厚的脸面呢。你成国弱小,可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听着成国国君您的言语,倒是叫本太子好生奇怪。”
“你”
成国国君脸色骤变,瞪着荆白玉,眼珠子差点蹦出来。
他本是哭穷,哪里料到被荆白玉捏咕着给损了。
厉长生在后面听到荆白玉这话,止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心想着还真是自己小看了这孩子,小朋友长大了,嘴巴越发的毒辣。
“你笑什么”
成国国君不敢与荆白玉当真叫板,毕竟荆白玉说的根本无错,相比起荆国来,成国的确弱小,无法与之抗衡。
成国国君心有不甘,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巧看到荆白玉身后的一个侍卫,竟是面带些许笑容,正叫成国国君给逮住,顺理成章的便成了出气筒子。
荆白玉回头看了一眼厉长生,瞧着成国国君的脸色更为难看。
厉长生不慌不忙,拍了拍荆白玉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
成国国君不过一个愣头青罢了,想要寻自己的晦气,还真是太过不自量力。
“孤问你笑什么”
成国国君呵斥说道“你可是在嗤笑于孤好啊,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是谁给你的胆子”
厉长生走出两步,不见丝毫害怕,也不见丝毫卑微。
厉长生道“外臣流安侯之子厉长生,拜见成国国君。”
“什么”
成国国君吓得一怔,万万无有料到,这侍卫打扮之人,原是个有头有脸的,竟还是个小侯爷。
成国国土不大,硬是说起来,还不及流安侯管辖的地方大。成国国君显然便是个吃软怕硬的,一听厉长生自报家门,当下又有些后悔起来。
厉长生继续说道“外臣不敢嗤笑成国国君,只是外臣有一些不中听的言语,还是想要对成国国君讲的。”
成国国君后悔的肠子已青,只觉得这小侯爷厉长生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不中听中的不中听,可他无法阻拦。
厉长生已经说道“老天爷突然下雨,这的确是风云莫测。成国遭遇大水,本是一件值得惋惜之事,太子殿下听闻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出人出力,援助成国,一起度过这等天灾祸患。可不想”
厉长生话锋一转,“可不想,成国国君却做出了如此无知且残暴的愚蠢举动”
“你说什么”成国国君一听就恼了,不等厉长生说完,呵斥道“你敢骂孤无知愚蠢”
厉长生不卑不亢,道“敢问成国国君,凿河道,排水往其他国家,可是明智之举成国河道修容落后,未能防患于未然,已是不智之举。随意排水,视他国百姓于不顾,乃是残暴之举。如今事已至此,却又推诿责任不敢承担,实乃愚钝之举。敢问成国国君,外臣说的,可有一丝不在理之处”
成国国君瞪着眼睛,抬手指着厉长生,却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他一张脸紫了半边。
荆白玉仰头去看厉长生,心中止不住的欢喜,他就是喜欢瞧着厉长生将旁人说的哑口无言的模样,就是喜欢瞧厉长生想坏主意的模样。
如此的场景他等了十年,总算是叫他等到了
荆白玉等他说完,这才施施然站起来,道“成国国君莫要介意,我这期门掌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字字在理,说的倒也是大实话了。”
厉长生本就身份不俗,现在又有荆白玉给他撑腰,成国国君就算再生气,也无法现下报复于他。只好不言不语,将一口气咽下,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叫厉长生好看才是。
荆白玉淡淡的一笑,瞧着成国国君扭曲的嘴脸,便知道他在想些个什么。
只可惜,荆白玉不打算给他报复厉长生的任何机会。
荆白玉道“成国国君如此不爽快,一上来便想着如何推诿责任,着实让人很为难啊。那不如这样罢,大家的时间也是宝贵的,就将丑话说在前面,那种两面三刀的事情,本太子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旁的朱国第一个响应起来,道“荆太子乃是此次会盟盟主,我朱国定然以盟主马首是瞻,盟主的意思便是我们的意思。”
朱国一响应,旁的国家也都纷纷站起来拍荆白玉的马屁,争先恐后,生怕得罪了荆国。
“是啊,盟主说了算便好。”
“我们听盟主的。”
“盟主只管开口。”
荆白玉凉飕飕的瞧着成国国君,道“本太子的意思,若是成国无心承担水患的问题,那么我大荆绝不会与不仁不义的国家心慈手软,定当出兵讨伐”
“什么”成国国君有些傻眼,惊呼一声道“荆太子这不不,盟主这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这等小事儿便要发兵,实在”
荆白玉根本不管成国国君的慌乱,已经招了招手,厉长生跟随其后,一众人就此离开会盟之地,往下榻的营帐而去。
姜笙钰一瞧,荆白玉都走了,他也不多说,站起来带了人离开。
旁边的卫国朱国等等一瞧,干脆也站起身来,均是跟随离去,只剩下成国国君一个抓耳挠腮。
“别走”
“等等”
“我们再谈一下”
走出老远,厉长生还能听到成国国君挽留的声音。
荆白玉冷笑着说“方才跟我假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他说罢了,转头去看厉长生,板着脸问道“本太子方才,可威严”
“威严。”厉长生点点头,温和的一笑。
荆白玉道“那是一定的,毕竟本太子早就不是小孩了,一向都这么威严。”
“哦当真”厉长生笑着伸手,轻轻的托住下巴。
荆白玉一脸迷茫,仰头瞧着他,感觉这动作有些个说不出的羞耻,结结巴巴的说道“做做什么”
厉长生道“想要仔细瞧瞧威严的太子殿下。”
他说着,果然就凑近了些许,可把荆白玉吓得一颤。
荆白玉连忙推开厉长生,后退了好几步,耳根有些发红,道“时时辰不早了,回回去罢”
厉长生也没有再逗他,两个人往回而去,准备先行用膳,随后还要再想想关于成国的事情,要具体如何处理。
还未走到营帐门口,就瞧不远处有个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模样。
厉长生侧头去看,道“可是陵川王”
荆白玉无有注意,闻声这才去看,道“好像真的是叔父。”
荆博文就在他们斜前方,一处营帐后面探头探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刺客。
荆白玉好奇的很,对厉长生做了个手势,两个人轻声走了过去。
荆博文探头往外看去,随即叹息了一声,仿佛满是心事的模样。
“啪”
有人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荆博文顿时“嗬”的抽了口冷气,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是你们”
荆博文回头,道“你们要吓死我啊”
荆白玉说道“小叔父你这是”
荆博文摇头道“没什么啊,活动一下筋骨罢了。”
“活动筋骨”荆白玉狐疑的看他,道“小心被别国的侍卫当刺客抓起来。”
“他们敢”荆博文道“我这一身贵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刺客罢”
荆白玉道“那叔父这是在做什么”
荆博文道“都说没什么了”
厉长生上下一打量荆博文,道“大王可是在找人”
“找人”荆博文仿佛被说中了心事,顿时紧张的厉害。
“哦,我知道了。”荆白玉笑着道“可是叔叔又看上了某国使臣的女眷所以在这里徘徊着,在等候佳人呢”
“胡说八道。”荆博文道“说的你叔父我好像是色中饿鬼一样。”
荆白玉笑着说“也差不离呢。可千万别叫孟先生回来听说了这事儿,否则又要教训叔父你了。”
“呸孟云深那家伙,还不是他给我找的麻烦”
荆博文懊恼的嘟囔一声,随即有些抹不开面子,犹犹豫豫的道“那个你们刚刚会盟结束”
“是啊。”荆白玉点头。
荆博文道“听说有卫国参加。”
“是啊。”荆白玉又点头。
荆博文总算是问到了点上,道“那可见到了那卫国的大公主”
“卫国大公主”荆白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叔父是瞧上了那卫国大公主,所以才在这里当贼的”
“别胡说”荆博文满脸尴尬,道“谁看上她了,我都未有见过她。”
“那叔父打听卫国公主做什么”荆白玉好奇的问。
荆博文不好说为什么,干脆叹息了一声,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回营帐睡觉去算了,你们莫要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
他说罢了,垂着头就走,煞是苦恼的模样。
“叔父到底怎么了”荆白玉奇怪的说。
“卫国公主”厉长生低声念了一句。
“怎么的”荆白玉回头瞧他,道“莫不是真是个美人,连你也惦记她”
厉长生道“长生不过说说罢了,太子可是这般便吃醋了”
“你别瞎说。”荆白玉道“我才没那么小气。”
厉长生道“只是觉着陵川王举动有异罢了。”
“小叔父的确奇奇怪怪的。”荆白玉道。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13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14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15
厉长生不及细想什么,系统控制面板突然接连震动起来,大批量的文字展现在厉长生面前。
这是
系统任务一般都是逐个发布的,厉长生还从未像眼下这般,一口气接到3个任务。
莫不是系统坏了
厉长生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的点开系统查看。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13
任务13做一次月老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14
任务14识破闵国阴谋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15
任务15探寻荆白玉的真实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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