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崖”
荆白玉登时脸色铁青, 威严十足的呵斥了喻青崖一声。
但这一声显然不甚管用, 喻青崖笑得还是一副傻呵呵模样,张开手臂就要扑向荆白玉,嘴里念叨着“小小美人走跟哥哥走哥哥给你给你介绍咱们大荆最最好用的面膜”
“面膜”荆白玉个子小,灵巧的低头一窜, 就从喻青崖张开的手臂下钻了出去, 赶忙躲到厉长生背后。
荆白玉道“喻青崖是不是傻了怎么回事”
厉长生连忙阻拦喻青崖,道“喻公子,你这是方才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
喻青崖迷迷糊糊撒酒疯的模样, 根本听不进去厉长生说了什么, 哈哈一笑, 道“哎这位这位叫什么来着, 对帅哥帅哥”
厉长生眼皮狠狠一跳, 看来喻青崖最近与太子殿下学了不少新鲜词儿。
喻青崖就像个推销一般, 拉住厉长生的手臂,道“这位帅哥, 看看我们店新新出的睫毛夹啊好用口碑产品嘞你不用没关系啊, 可以买回去送给你媳妇儿用啊。你媳妇儿肯定一瞧就高兴坏了”
“你媳妇儿”
厉长生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面荆白玉从他背后跳起来, 快准狠的一脚抬起, 在喻青崖小腿迎面骨上狠狠一踢。
“哎呦喂”
喻青崖本就晃晃悠悠, 这会儿一下子跌倒在地, 嘴里哼哼唧唧的便爬不起来了。
荆白玉拉着厉长生, 说“到底怎么回事快叫人把他给弄出去”
厉长生道“不似喝了酒的样子,难道是”
“不会被人给下药了罢”荆白玉眨巴着大眼睛,说“他到底刚才干什么去了”
“偷偷”
喻青崖隐约听到他们说话,嘿嘿一笑仰起头来,荆白玉都怕他会将口水给笑出来。
“偷东西”荆白玉惊讶的说。
“吃”
喻青崖简直大喘气儿。
“偷吃”荆白玉更为惊讶,道“偷吃甚么,竟能吃成这副模样见了鬼吗”
“叩叩叩”
又有敲门声想起,荆白玉一个激灵,感觉自己都要被喻青崖弄得一惊一乍了。
敲门声很有特点,虽然门外之人未有开口,但是厉长生与荆白玉还是能一下子分辨出来,来者乃是小太子贴身侍卫驺虞。
荆白玉头疼万分,指着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喻青崖,道“厉长生,你把他拉到内间去,我去开门好了,可别让他跑出去丢人现眼。”
虽然荆白玉很想立刻将喻青崖给丢出房门去,但万一喻青崖跑出去大呼小叫,泄露了他们的身份,那可大事不妙。
厉长生点了点头,幸好他身材高大,伸手一拽直接就将喻青崖给架了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反倒是喻青崖,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拎着还“哎呦呦”哼唧了几声。
荆白玉将房门打开,外面果然是驺虞无疑。他捧着一个平盘,里面是客栈后厨准备的各种晚膳,瞧上去虽未有皇宫膳房做的精致漂亮,但是朴素之间也别有一番特色。
荆白玉早已肚子饿了,眼瞧着这些新奇美味,笑着道“辛苦你了,回去休息罢,明儿个还要继续赶路呢。”
驺虞无法说话,对着荆白玉点了点头,恭敬的复又退了下去,将房门帮荆白玉关好。
荆白玉端着晚膳走进来,哒哒哒的,放在了案子上,这才又跑进内间去,问“怎么样了”
厉长生半扶半抱着“撒酒疯”的喻青崖,喻青崖歪歪扭扭,脑袋一斜,最后便“小鸟依人”一般,靠进了厉长生怀里,还调整了一下,特别惬意的模样。
荆白玉一探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气得要死,道“厉长生,你抱着他做什么,把他扔在地上”
厉长生亦是头疼不止,喻青崖已然把他当做了真皮沙发,烂泥一摊,全不用劲儿。
厉长生道“扔下恐怕行不通,我一松手他便要跑,一刻也不踏实。”
厉长生不喜与旁人有肢体接触,刚才本就打算把喻青崖扔在地上不管的,但喻青崖在地上毛毛虫一般,很快爬起来就要跑出去,一颗也是闲不住,厉长生这才将他重新捉回来。
“反正”荆白玉气得原地跺脚,道“反正你先把他扔下再说。”
厉长生听了荆白玉的话,干脆一松手,“咕咚”一声,喻青崖便被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一动也不动。
荆白玉抿着嘴唇瞧了半晌,道“你瞧没事儿,他醉死过去了,根本不”
话没说完,那面喻青崖忽悠一下子,突然坐起,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表情亦是呆呆的,那模样着实吓了荆白玉一跳。
荆白玉立马窜到了厉长生身后,死死拽着他的袖子。
喻青崖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随即摇摇晃晃的便往外面爬,道“我我还饿着呢,吃继续偷吃”
“别,别让他跑了,抓住他”荆白玉赶忙道。
厉长生与荆白玉两个赶紧追着喻青崖从内间出来,还以为喻青崖要往外面跑,却不料正瞧见喻青崖坐在案几前大快朵颐。
喻青崖抓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一面吃一面笑呵呵的道“好吃嗝,刚才我偷吃的就是就是这点心,你们也尝尝,好吃极了。”
“你的手脏死了,别给我,我不吃。”荆白玉嫌弃的抱臂瞧着他,心想着完了,晚膳被喻青崖给糟蹋了,看来要让驺虞重新去客栈后厨端一份来。
“点心”
厉长生忽然皱了皱眉头,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
荆白玉奇怪的道“怎么了”
“难道点心有问题”厉长生道。
“啊”荆白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发出太大声响,说“点心有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点心,怎么可能有问题呢这家客栈他们以前也未曾有来过,不过临时投宿在此,难不成
荆白玉低声道“难不成有人故意埋伏我们又或者咱们遇上了黑店”
厉长生听了荆白玉的话,止不住低笑一声,道“太子殿下懂得颇多,还知道黑店。”
“都什么时候,你还笑的出来。”荆白玉说“你瞧瞧,喻青崖吃了点东西,都傻成这副模样了。”
“还不知道喻青崖是不是因为吃了东西才变成这样,”厉长生道“但万事小心,这些饭菜还是不要动的好。太子殿下在此稍等,长生去将喻厂督,还有陈均年萧拓叫过来。需要计划一番,今儿个可能不能继续在此投宿了。”
“哎”荆白玉拉住厉长生的袖子,说“厉长生你你别走,别放我一个人,我”害怕。
厉长生笑了,说“不是一个人,太子殿下你瞧,这不是还有喻公子陪着你。况且喻厂督就住隔壁,长生不走太远,不会离开太子殿下的视线。”
“那也”荆白玉想说那也不行。
这话还未落点,就听到房门第三次被敲响,声音有些个急促,喻风酌的声音在外响起,道“公子公子可在请问公子,是否瞧见了犬儿”
荆白玉顿时眼睛亮晶晶的,跳起来跑去打开门,一把就将喻风酌给拽了进来,说“你来的太好了”
喻风酌道“公子这是”
“你儿子,你看”荆白玉赶忙指着烂醉如泥的喻青崖,说“你快来看看”
喻风酌出去寻了一圈喻青崖,但是无有寻到人影。这人生地不熟的,喻青崖又是从小被宠大,一旦有什么事情就跑来找喻风酌帮他善后,喻风酌就怕他遇到什么意外。
喻风酌寻了一圈并无收获,回到客栈才听萧拓说,喻公子仿佛已然回来了,不过好像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
喻风酌去喻青崖房间寻找,果然未曾寻到人影,他心中着急,干脆挨个敲门去问,就问到了荆白玉这里。
荆白玉小手一指,喻风酌立刻皱了皱眉。
他寻了半晌的儿子,这不是,正左手拿着一个啃了半截的鸡腿,右手抓着一块烂七八糟的点心,满嘴残渣的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喻风酌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胸口,脸色瞬间铁青下来。
“崖儿,快起来,不得无礼”喻风酌说。
“嗯”喻青崖被吵醒,迷迷糊糊的仰起头来,露出一个惊讶万分的表情“哎呀”
荆白玉在旁边一瞧,心里冷笑,喻公子最怕他爹,如今喻厂督已到,看喻青崖怎么收场。
喻青崖大喊一声,手中鸡腿与点心皆扔在了桌上,整个人从席子上跳起,呆滞的瞧着眼前的喻风酌,随即
“嘿嘿嘿,大美人”
“咳咳咳”
荆白玉本是要看好戏的,结果这好戏太过刺激,吓了荆白玉一跳。
荆白玉又窜到了厉长生身后,躲起来只探个头,道“厉长生,喻青崖他真的疯了罢”
喻风酌可是早已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之人,却也被喻青崖这一声给叫的全懵了去。
喻青崖地痞流氓一般,晃悠悠就走了过来,双手一捧,在喻风酌未有反应过来之时,用他油乎乎的双手,捧住了喻风酌的脸颊。
喻青崖傻笑着说“哎呦,大美人,你长得这么好看,但是个头个头会不会太高了怎么比小爷我还要高这么许多啊不不过没关系”
喻青崖豪爽的说着,大步登上了旁边的案几,如此一来,他便与他爹喻风酌一般高矮,再也不用抬头仰视。
“崖儿,我”
喻风酌气得险些浑身颤抖起来,目光冷飕飕的看着眼前的喻青崖,才呵斥到了一半。
就瞧喻青崖动作麻利,捧着喻风酌的脸颊,就在喻风酌的额头上,速度快极的亲了一下。
“么哎呦,好疼”
喻青崖的动作过于豪爽,简直便是啃了上去,瞬间门牙撞在了喻风酌的额头,两个人疼得都是一个激灵。
“我”
荆白玉一脸懵,拽着厉长生的袖子,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厉长生语气淡定至极,道“反正我是什么也没看到的。”
“那我也什么都没看到。”荆白玉反应快得很。
喻青崖不只是在喻风酌的额头上粘了块油印子,还在他额头上咬了个牙印,力道不轻,竟然一瞬间便破了皮。
“喻青崖”
喻风酌显然已到了忍耐的顶点,一字一顿的呵斥了一句,随即“嘎吱”一声,手下动作颇快,一拧一带,就将疯闹不止的喻青崖制服压在地上。
喻青崖脸颊被都压得变了形,嘴里哼哼唧唧的道“大美人你轻点哎呦喂性子这么火,也只有小爷我才能欣赏的来了没关系,小爷我就喜欢这样的”
荆白玉捂着眼睛,假装什么也无瞧见,但如此还是再听不下去,赶忙开口说“喻青崖他是你爹啊”
“呸”喻青崖趴在地上,骨气那是硬的很,底气十足的道“什么我爹我爹在哪里我早看他不顺眼了你告我他在哪里我要跟他决斗”
“咯吱”
喻风酌手下力气加重。
“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喻青崖大喊大叫。
厉长生仍是淡定至极,道“要不然先把他的嘴巴堵住。”
荆白玉立刻递了块布过去。
喻风酌将喻青崖双手绑了,嘴巴也堵住,屋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厉长生道“喻厂督见多识广,喻公子身上并无酒气味儿,可是真的喝多了撒酒疯或者是”
喻风酌一直行走在外,自然见识比他们广博的多。
他将喻青崖放在席子上,伸手检查了一番,面青凝重了起来,道“怕是中了药。”
荆白玉立刻指着案几上的那些个吃的,说“不会真是这些吃食罢这家店真是黑店”
“此地不宜久留。”喻风酌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
厉长生点点头,道“喻厂督请照顾公子,长生这就去通知众人,我们悄悄离开此地,以免打草惊蛇。”
“好。厉大人放心。”喻风酌说。
虽然荆白玉很想跟在厉长生身边,但他并不想给厉长生拖后腿,所以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厉长生离开了他的视线。
众人都准备着开始用晚膳,这还未吃下去,厉长生便悄悄而至。
大家都是吓了一跳,萧拓说道“莫不是遇上了埋伏”
“但是说不通,”陈均年道“我们已然脱离了大部队,不应该有人知道我们如今在此地,说不定只是一般的黑店罢了。”
厉长生道“不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动身离开。”
“是,厉大人。”大家拱手应下。
众人按照厉长生所言,瞧瞧离开房间,直接翻窗出了客栈。
外面一片漆黑,小镇子一旦日落,便几乎无人在外行走,四周连个灯火也无,显得格外寂静。
荆白玉早已被喻风酌带着从客栈出来,如今正坐在车舆之中。他心中焦急的很,想着厉长生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荆白玉瞧瞧将车帘子打起一些个,周围只能隐隐瞧见客栈里的灯火,其他一概漆黑一团。
就瞧客栈的大门突然打开,有人急匆匆从内跑了出来。
是那掌柜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店小二。
距离有些个远,荆白玉无法听全掌柜的在说些什么,只是隐约听到。
“不见了”
“找”
“快去”
随即客栈之中涌出不少人来,有几个店小二甚是眼熟不说,竟还有几个客人混在其中,这满客栈的客人,除了荆白玉他们,竟都是一伙人。
荆白玉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里悸动不止,思忖着这客栈恐怕不是黑店那般简单,指不定是詹国那面设下的陷阱,不然怎么可能弄出这般大的阵仗来
“厉长生怎么还不回了”
荆白玉急得不得了,直想要下了车舆回去瞧瞧才好。
车舆停在黑暗之中,那伙人一时半会儿并未有向着这边寻找过来,荆白玉他们还算是安全的。
喻风酌一瞧,道“公子,眼下看来我们要先走才是。”
“不行,再等等。”荆白玉道“厉长生他们还未出来呢。”
喻风酌道“恐怕已经出来了,否则那些个人也不会这般大肆寻找我们。”
说的也是
荆白玉焦急的向窗外瞧去,厉长生那面可能是一时不好与自己汇合。这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大家走散了,那可如何是好
“唔唔唔”
那面喻青崖也被扔在车舆之内,他双手绑着,嘴巴里还塞着布,显然未有清醒过来,还在一个劲儿的挣扎不已,想要将嘴巴里的布料吐出去。
喻青崖面红耳赤,终于捣鼓半天,“呸”的一声,将最终的布一吐,总算是又能开口讲话。
荆白玉听到动静,回头一瞧,就瞧见喻青崖得了自由便不老实,竟然脑袋一探,半个身体便从车舆中露了出去。
“抓住他”
荆白玉赶紧低呼一声,喻风酌一把抓住喻青崖,就要将他拽回来。
喻青崖又踢又踹,仿佛被土匪绑架了一半,努力的挣扎自救着。
他脑袋露在车舆外面,扯着脖子便开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爹救我啊有人要抓我爹”
“你爹在这里呢”荆白玉也一同帮忙,想将喻青崖弄回来。
喻青崖意识混乱,根本不认得眼前的喻风酌,只觉得喻风酌与他爹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喻青崖继续嘶声力竭的吼着“爹救,救命你不要儿子了吗爹我在这里呢”
外面掌柜的带着店小二与一群客人正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忽然听到求救声,立刻伸手一挥,说“那面走”
一群人呼啦一声,潮水一般便涌了过去,一个个手中皆是提着大刀。
那刀刃明晃晃的,他们虽然穿着不同,但是手中武器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制造精良,并非一般打家劫舍之人。
“他们来了”荆白玉吓得一个激灵。
喻风酌也顾不得太多,一个手刀下去,敲在喻青崖后颈之处。喻青崖登时一软,昏迷了过去,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公子坐稳,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喻风酌说道。
虽还未有瞧见厉长生的人影,但眼下已然不能再等下去,恐怕会落入那些陌生人之手。
荆白玉一咬牙,无有再坚持下去,点了点头。
那面掌柜带着人冲上来,眼看他们要跑,哪里肯放过,竟是抽了一支长箭,开弓瞄准,便是“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哆”
长箭飞到一半,却被一抹银光打飞了出去,就瞧一条人影从斜地里冲将出来,不是萧拓还能是谁。
萧拓镇定的说道“你们先行,这几个小喽啰交给我便是。”
“你一个人行吗”陈年均亦是策马赶了过来,说“他们人多,莫要逞能。”
萧拓笑道“大哥这是信不过我”
“我是怕你犯起浑来不要命”陈均年说。
车舆快速向前飞驰而去,掌柜的一伙因为受到了阻拦,无法继续追上,不多时便被甩了个没影。
倒是前方,突然有黑影扑将过来,荆白玉撩开帘子一瞧,心中“咯噔”一声,以为还有埋伏在旁。
只是他仔细一瞧,那黑影到了近前,不是厉长生还能是谁
“厉长生”荆白玉兴奋的举起手来大喊着,说“厉长生”
厉长生策马上前,道“公子,没受伤罢”
“没有没有,你们也跑出来了。”荆白玉连忙说“怎么没瞧见陈均年与萧拓。”
厉长生道“他们二人垫后,应该很快便能赶上来。”
正说着话,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萧拓与陈均年已然飞马而来。
荆白玉狠狠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先往前继续走一段。”厉长生从马上下来,一行快速进入车舆,一行说道。
众人答应一声,并不做片刻停留,赶着车舆快速先前而去。
他们甩掉客栈掌柜一行人,整整行了一整夜时辰,眼看着天色大亮,四周皆是亮堂起来,这才慢慢放下脚程。
荆白玉一夜不敢合眼,生怕有人再来袭击他们,此时已经困倦的厉害。
大家未有再行投宿,只是在郊外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停车休息。
荆白玉揉了揉眼睛,去瞧昏迷不醒的喻青崖,道“他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醒呢”
喻风酌探了探喻青崖的脉象,道“并无大事,只是睡着了。”
“睡了”荆白玉眼皮狂跳,道“他闹腾够了,倒是睡着了,真是气人。”
“话也不能这般说。”厉长生笑着道“公子要想,若不是喻公子误打误撞跑去偷吃,我们这会儿恐怕已然中了圈套,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喻公子。”
“这么说,还要奖赏喻青崖一番呢。”荆白玉道。
“额我的脖子”
大家正在休息,睡了个饱的喻青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翻身坐起,说“嗬我的娘呦,怎么睡一觉屋子没了我们不是落脚在客栈里面怎么这会儿房子没了,这是哪里”
众人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似乎懒得与他解释,都没多嘴。
喻青崖一头雾水,转头正好看到他爹喻风酌。
喻青崖瞪着眼睛,一脸惊讶的指着他爹的额头,道“爹,你干什么去了,你的额头破了啊也太不小心啊,我们带了伤药不曾,快上点药罢,不然爹你可是要留伤疤的,日后那群小妾该嫌弃你”
喻青崖一睁眼便说个不停,话才到一半,就感觉到喻风酌冰冷的目光,霎时间喻青崖俨然被冻成了冰坨,再也说不出话来。
喻青崖心中委屈,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弄的。
厉长生看似是最为好脾性的,十足耐心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喻青崖讲解了一遍。
喻青崖一听,瞬间愣在当地,眼珠子一动不动,眼皮一眨不眨,已然目瞪口呆。
荆白玉低声说“你倒是好脾气,还跟他讲呢。”
厉长生笑着说“闺女你这就误会了爹爹,爹爹不只是好脾气,只是觉着,这般有趣的事儿,若是不与喻公子讲一讲,恐怕喻公子会抱恨终身的。”
“哦,”荆白玉恍然大悟,点点头说“原来你又犯坏啊,小心把喻青崖吓破了胆子还有啊,谁是你闺女”
喻青崖做梦也无有想到,自己偷吃了些点心罢了,随即就意识涣散的撒起了酒疯来,竟然还
还调戏了他爹
喻青崖面色惨白,目光恍惚,瞟了他爹好几眼,似是最终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他爹身板。
小奶猫叫一般,声音小到不能再小,说“爹你,你额头疼吗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不必。”喻风酌言简意赅,声音冰冷的说。
“爹”喻青崖伸手去拽喻风酌的袖子,说“爹,我错了我那时中了药,那会儿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是我愿意的啊爹,你就原谅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噗嗤”
荆白玉着实忍不住,觉得着实好笑,一头扑在厉长生怀里,哈哈的笑了起来。
厉长生也是不厚道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喻青崖求饶半晌,喻风酌并不理会他,他只好灰溜溜的退了回来,受气包一般的坐在车舆角落里。
喻青崖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咱们的饭菜里下药还要追咱们”
萧拓沉思了片刻,道“看他们的兵器,与招式来说,好像应该是正规军。”
“正规军”荆白玉吃了一惊。
厉长生似是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太多纳罕的模样。
陈均年亦是点点头,道“的确像是,但好像不是大荆人,他们的招式有点古怪。”
荆白玉道“难道是詹国伏击的队伍”
此次詹国提出会盟,绝对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一路上困难重重,荆白玉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提前做出了不少应对。
可
眼下荆白玉与大部队分开行进,为的就是保证安全,不泄露行踪。然而现实并不如荆白玉所预料的那般顺利,他们还是遇到了伏击。
厉长生道“大家先不说这个,眼下奔波了一夜,先寻一些食物,吃了之后好好休息一番。”
“是。”众人道。
厉长生给众人分配了活计,有人去寻找猎物,有人去寻找水源,还有的到四周巡逻。
喻青崖揉着自己酸痛的后颈,不情愿的从车舆上跳下来,说“我为什么也要去捡柴火啊。这大白天的,为什么要生火啊。”
喻风酌走在他后面,回头瞧了一眼车舆,淡淡的道“让你做你便做。”
喻青崖一听,瞬间狗腿的跑到他爹身边,点头如捣蒜一般,道“对对,爹说的对,我全听爹的。”
“呵”
喻风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无言语,已然大步向前。
“爹等等我”喻青崖赶忙追上。
如此一来,车舆之内只剩下荆白玉与厉长生两个人。
荆白玉低声道“你是不是有话与我说”
厉长生笑着点头,道“闺女是愈来愈聪明了。”
“说正经的,”荆白玉道“什么时候,你还说笑。”
厉长生变脸一般,表情严肃下来,俯身低声在荆白玉耳边道“太子殿下身边,恐怕有细作。”
“身边”荆白玉一阵吃惊,随即摇摇头,道“不可能,我们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士兵带的也不多,都是涤川园军的精锐,还有东厂的精锐,怎么可能有细作呢”
荆白玉虽这般说,但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若是无有细作,他们怎么会被人埋伏
荆白玉思忖着说“厉长生你别忘了,我们虽然脱了了大部队,但是我们的事情,陵川王和孟先生亦是知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想要趁机除掉我”
厉长生微微一笑,道“不会。”
“不会”荆白玉纳罕的说“孟先生看着温吞无害,但他这人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我怎么觉得大有可能呢他为了帮助小叔父,可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的。”
“这倒是。”厉长生道“但这细作绝不是他们。”
“怎么说”荆白玉问。
厉长生说“日前长生与孟谋主的确商量过太子与大部队分离后行进的路线图,但”
厉长生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我们一开始所走的路线,便不是与孟云深商量好的那一条。”
荆白玉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早提防着孟云深呢”
厉长生点点头,道“正如太子所说,孟先生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名仕,他为了帮助陵川王,就算是身败名裂,亦是在所不辞。所以长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提前改变了路线。”
“所以说”
荆白玉心中倒抽一口冷气,说“若不是大部队那面出了问题,就真的是我身边有细作”
大部队根本无法得知他们临时改变的行进路线,就是想要提前埋伏,亦是无有办法。能准备埋伏他们的人,必然是能得到一手消息的人。
那个时时刻刻将他们行踪泄露出去的,绝对是身边之人无疑。
荆白玉心中一片冰冷,两只小手攥成拳头,低声道“我身边竟有奸细,到底是谁我竟是从未有怀疑过他可恶”
如今荆白玉身边都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万万无有想到,这些人中还有细作存在。
荆白玉心中烧着一团火,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让他气愤难当。
厉长生道“若想知道到底是谁,或许也无甚么困难。”
“你有办法”荆白玉目光灼灼的瞧着他。
厉长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压,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那面喻青崖与喻风酌捡了一些个柴火,喻青崖已然要抱不住,道“爹,这么多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这地方脏兮兮的,我不喜欢,咱们回去罢,肯定够用了。”
“不可。”喻风酌继续往前行去。
“啊”喻青崖道“这么多了,还不够用,都能烧上三天三夜了爹”
“废话少说,走。”喻风酌说。
喻青崖笑嘻嘻的凑过去,说“爹,你不会是想要趁机把我带到深山沟里,然后把我给丢掉罢”
“呵”喻风酌冷笑一声,说“这你都知道那你是选择被我丢,还是自己走”
“爹我真的错了”喻青崖说“我那是中了药啊,你不能怪我的,我也是被害了呀”
“被害的”喻风酌淡淡的说“我看你挺欢心,是将积压在心中良久,一直不敢说的话,全说了出来罢。”
“不不不,”喻青崖连连摇头,说“绝对不是。”
“不是”喻风酌道“不是你说的,忍我很久了”
喻青崖悔得肠子又要青了,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诉着说“爹绝没有这样的事儿爹你对我这么好,我下辈子还想做爹的儿子,怎么会这般说爹呢”
“算了罢。”喻风酌都没有瞧他,继续往前行去,道“这辈子你也不是我儿子。”
“爹”
喻青崖赶忙尾巴一样在后面追,喊道“你不会真不要我了罢等等我等等我啊”
“呀”
就在喻青崖狼嚎鬼叫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喊。那声音稚嫩的很有识别力,自然是小太子荆白玉无疑。
“发生什么了”喻青崖吓了一跳,怀中的柴火全掉在了地上。
喻风酌拉住喻青崖,道“走,回去看看。”
“爹,等等,我的柴”
喻风酌与喻青崖返回之时,驺虞与萧拓已然在了。
那面陈均年急匆匆赶来,道“我听到公子的喊声,发生了什么”
先回来的萧拓也是一头雾水说“不知道,公子与厉大人都不见了,不知去了何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喻青崖着急的说“不是刚刚在车舆里吗”
“走,去四周找找。”喻风酌说。
众人立刻散开,往四下里去了,他们也不敢大声呼喊,就怕昨晚那伙人追赶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急人”喻青崖道“我刚才听到喊声就在这边的,怎么不见了,难不成啊”
喻青崖正说着,突然一个踉跄,差点一猛子扑出去。幸好喻风酌就在前面,伸手一接,将喻青崖稳稳当当的搂在怀里。
喻青崖赶忙道“我被东西绊了一下,地上好像有大家伙”
他说着排开杂草往地上一瞧,“嗬”的抽了一口冷气,道“厉、厉长生”
地上果然有个大家伙,不正是倒着一个人方才杂草太多,喻青崖根本无有瞧见。
他赶忙蹲下去,说“喂喂厉长生,醒醒,醒醒啊,这是怎么搞的”
厉长生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脸色和嘴唇都煞是惨白模样,可把喻青崖吓得魂不附体。
喻青崖伸手去扶厉长生,顿时感觉手心里黏糊糊的,他定眼一看,又是“嗬”的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道“爹是血”
喻青崖发现厉长生脖子后面都是血迹,血量不少。喻青崖连军营都只待过一天,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顿时慌的手脚冰凉,全不知道要如何才是。
喻风酌将喻青崖拉到一面去,说“我来,你退开。”
“好好,”喻青崖这会儿不敢不听话,道“爹,有人袭击了太子和厉大人,是什么人下手真够黑的”
“怎么办太子不在这里,不会是被抓走了罢”
“到底被抓到哪里去了”
喻青崖喋喋不休,快速的往四周看去,说“那些人会不会还在附近,会不会袭击我们”
喻风酌没时间与他说话,将厉长生扶起来背在背上,道“走,先回去。”
“好好,我跟着呢”
两个人将厉长生带着,快速回了车舆这面,巡了一圈回来毫无收获的众人一瞧,连忙全都围拢而来。
“怎么回事”萧拓惊讶的说“厉大人受伤了。”
“这么多血”陈均年道“先包扎。”
驺虞帮忙将厉长生搬上了车舆,喻风酌便道“我来给厉大人包扎,你们继续去四周寻找公子的踪迹,速去”
“是”众人齐声道。
大家眼瞧着厉长生受伤如此之重,心中皆是忐忑不安起来。小太子荆白玉一直与厉长生待在一起,想必也受到了袭击,如今是凶是吉着实难以预料。
大家一句废话也是无有,立刻散开继续寻找。
喻青崖被从马车上赶了下来,喻风酌也不让他打个下手帮帮忙,他只好在车舆四周转磨。
陈均年与萧拓骑着马到更远的地方去寻小太子荆白玉。
这边萧拓策马驰骋在林间,一瞬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连忙调转马头,手持兵器催马过去。
行得近了,马匹受到了血腥味儿的刺激,扬起前蹄打了个响鼻。
眼前杂草丛中一片血红之色,矮树上还勾着一片衣角。那粉色的碎片,正是小太子荆白玉被厉长生逼着换上的小裙子一角。
萧拓虎目一眯,快速上前,跳下马匹查看情况,这一走近了,杂草丛之中的鲜血更是触目惊心。
小太子荆白玉年纪尚小,看眼前这血量,若真是荆白玉受伤所致,恐怕此时此刻,小太子已然凶多吉少,无有什么生还机会。
“可恶”
一个人影隐蔽在远处,萧拓被血迹吸引了注意力,并无发现有人在背后。
而那人影瞧见了大片的鲜血,他咬牙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快速转身离开,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辰慢慢的从指缝间流失不停,眼看着天色昏暗下去,最后一丝日光消失不见,四周黑得阴沉压抑,叫人几乎无法喘息。
树林深处的木屋,乃是为猎人准备的避难之所,若是有个刮风下雨,也不至于风餐露宿,冻死野外。
然而这木屋看起来荒凉破败,显然已废弃许久,没有猎人进入。
但此时此刻,木屋里面有隐约的烛光闪烁着,竟是有四五个人聚集在木屋之中,低声议论着什么。
“吱呀”
木屋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咚”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重响。
屋内四五个大汉立刻持刀站起,呵斥道“是谁”
有人从外而入,但烛光不明,隐隐绰绰的着实瞧不清那人的面相,只大体瞧见一个略显消瘦,并不如何健壮的轮廓。
那人沉着声音,阴冷的开了口,道“是谁叫你们贸然动手的”
“原来是你,吓了我们一跳,你怎么的这时候来了”
屋内大汉听到声音,似乎煞是熟悉,松了口气。
那人并不回答大汉的问题,继续道“我们事先可是说好的,不可伤了那太子荆白玉,只是活捉。”
屋里大汉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有些不解模样。
其中一个走出来道“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您可是侯爷面前最信任之人,我们哪里敢不听您的吩咐这不是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全无有自作主张。”
“放肆”
那人呵斥一声,打断了大汉的话头,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太子荆白玉眼下被押在何处带我去见他。若是荆白玉真的死了,我们的计划便要功亏一篑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大人,”大汉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您的信号,并无离开半步。”
“呸大哥,咱们跟着小子好言好语的,他倒是不把咱们当个人瞧跟他废话什么不过是侯爷身边养的一条狗罢了”另外一个大汉恼怒的呵斥说。
“不得无礼。”那大哥赶忙劝阻。
“嗤”的一声,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
只见门口身材瘦弱,并不高壮之人,突然踏前一步,他动作快得仿佛鬼魅一般,长剑出鞘,银光一转,烛火随着剑势亦是一晃。
方才出言不逊的大汉疼得惨叫一声,他的右手竟是硬生生被砍了下来,“咕咚”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一时间鲜血迸流,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其余大汉都慌了神儿,喊道“你敢动手”
“你别太嚣张了去”
“我们根本无有瞧见那太子人影”
大哥赶紧站出来,说“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们敬重尚南侯才听你调遣,你却无端伤了我的兄弟,着实也太说不过去除了客栈之外,我们并无再次动手。全是听从您的调遣,眼下难道设计不成,无法与侯爷交差,你便要拿我们做替罪羔羊”
消瘦之人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低声道“你们当真无有袭击太子荆白玉”
“真的无有。”大哥坚定的说。
“糟糕”
那人快速回身,低声道“中计了”
他说着便要快速撤离木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木屋外忽然亮起一片火把之光,数量虽并不算太多,却也将他们团团围住。
木屋之内不过五个大汉,外加那消瘦之人,一共也就六人,屋外来人足足多了他们几倍,若想强行突围,决计是无有可能。
“你冤枉他们了。”
一个声音温和的笑着,说“他们并未对太子殿下动手。”
消瘦之人后退两步,握紧手中佩剑,他垂着头,似乎并不想叫来人瞧见自己的面容。
“哒哒”
随着清晰的脚步声,厉长生出现在木屋之外。
喻风酌、喻青崖与萧拓等人跟随其后。
厉长生脸上依然是胜券在握的笑容,仿佛与平日无甚么区别,平静的道“驺虞,你在太子殿下身边待了这么许久,等的便是今日罢”
“竟然是你”喻青崖不敢置信的说“驺虞你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吗怎么会而且你竟然会说话”
那些个大汉口中的大人,还有厉长生口中的细作,竟是小太子荆白玉身边的贴身侍卫驺虞。
当初皇上秋猎之时,驺虞还是邹家猎场中的一个下等奴隶,差点被几个纨绔子弟一箭射死,还是荆白玉撞见此事,心中不忍,出面救了驺虞一命。
因着驺虞着实可怜,荆白玉便求了厉长生,将不会说话且力大无穷的驺虞带在身边,当做贴身侍卫。
谁也未有料到,这平日里对小太子荆白玉唯命是从的小侍卫,竟是个细作。
驺虞死死抿着嘴唇,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终盯着厉长生,低声道“你难不成早便怀疑了我”
厉长生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但是你很可疑。在当初救治你的时候,太医已然向太子殿下禀报过,虽然你的伤势颇重,但是你恢复的很好,求生意识也强,休养数日便并无大碍。而你的嗓子只是陈年旧伤,早已痊愈,只是脖子上留了伤疤,并无伤到喉咙。至于为何不能开口说话,太医不敢断定,与我说先行观察几日再说。”
驺虞并非不能说话,只是不敢说话罢了,生怕藏身在小太子荆白玉与厉长生身边有个什么纰漏,多说多错,所以干脆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
驺虞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无再多说什么。
厉长生又道“只是我并无想到,你乃是詹国尚南侯身边的人。”
驺虞年纪不大,不过十六岁年纪。他从小便是个奴隶,是尚南侯詹无序将他捡回来,若非如此,他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詹国此次兵败,詹国君主迁怒于尚南侯詹无序,将他任命为出使议和使者,其实真正的意图,詹国公主已然早就说清楚,便是詹国国君想要趁机将尚南侯詹无序处理在大荆境内。如此一来,战国国君再也无需担心詹无序的功高盖主,便可一举解决内患,便可高枕无忧。
詹无序自然知道国君要杀他之心,然而詹无序乃是詹国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并无背叛之意,也无争抢皇位之意。为了向詹国国君表达忠心,詹无序欲意刺杀大荆的太子荆白玉,取荆白玉项上人头,来献予詹国国君。
驺虞主动请命,听说皇上秋猎要在邹家落脚,便先行一步潜入邹家,假扮邹家奴隶,出现在猎场。
那几个纨绔子弟并不知道驺虞乃是假的奴隶,当时并非在配合驺虞演戏。驺虞为了这一出苦肉计,差点被杀死,竟是咬着牙不肯还手。
厉长生道“看来,你的忠心的确天地可鉴。只可惜,是对那尚南侯詹无序的,并非对太子殿下。”
“废话少说。”驺虞沉着嗓音,只说了这四个字,突然纵身而起,看起来是想要出其不意的突围。
驺虞提剑冲着厉长生快速扑去。他在荆白玉身边做侍卫,这段时间自然是将荆白玉周边的事情都仔细的探查一遍。
厉长生虽然智谋第一,还任涤川园军上军校尉一职,但驺虞知他武功并不出神入化,若是想要突围,第一个攻击的自然便是厉长生。
“当”
一声剑鸣之音,萧拓横剑一挡,呵斥道“驺虞亏得太子殿下待你那般好,你却恩将仇报”
“无需多言,将他们拿下便是。记住了,要活口。”厉长生半步也未有一动,连眼皮亦是未有眨一下子。
“哎呦喂,小心点啊”
喻青崖瞧着那面刀光剑影的,赶忙往他爹身后挪了挪,道“厉大人厉大人,这面躲一下,小心被伤着”
喻风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喻青崖往后面推了推,道“闭嘴,自己好好躲着去。”
“哎爹,你小心啊”
喻青崖伸手抓了个空,那面喻风酌已然手腕一转,长剑在他手里挽了个剑花,快速上前帮忙。
那五个大汉一瞧情况,赶紧也都大喊着向前冲突,然而他们人数太少,厉长生身边带的又都是精锐士兵,两边实力相差甚远,不多时便听到“叮”的一下子。
驺虞长剑脱手,直接飞了出去,插在了远处树干之上。
随即驺虞被当胸一击,一个不甚踉跄两步,直接跌倒在地。
喻风酌长剑一横,立时架在驺虞颈侧。
驺虞却像是未有瞧见那剑峰一般,竟是翻身要起。长剑何其锋利,在驺虞的颈侧顿时划出一道血痕,血水顺着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
“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他不要命了”萧拓一脸不敢置信的道。
“嗬”
就在此时,有人在后面轻笑了一声,抬手一劈,驺虞登时发出短促的抽气声,随即软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厉长生道“他若是要命,当日也不会甘愿前来当细作。”
厉长生出手,这才制住了疯狂的驺虞。
想来也是,那日在邹家猎场,驺虞差一点点便要横死当场,若他真的惜命,恐怕也不会主动前来小太子荆白玉身边做那细作。
驺虞被抓,剩下五个大汉也是不敌,很快皆被厉长生手下之人扣住。
厉长生挥手道“把他们先都绑起来,绑结实一些。”
“是”萧拓道。
喻青崖缩在角落里,这时候才赶紧跑了出来,狗腿的笑着道“哇,爹你武功这么厉害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喻风酌淡淡的说。
喻青崖道“嗨,没关系,我不知道也没什么的。反正有爹在,我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喻风酌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与他多说,干脆提着剑走到了一面去。
喻青崖赶忙抱着水囊跑过去,笑着道“爹洗手,我帮你倒水。”
厉长生命人将驺虞与那些个大汉绑起来,然后押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厉长生转头又对萧拓道“麻烦萧校尉,去将太子殿下与陈校尉接过来。”
“是,卑将这就去。”萧拓一拱手,毫不拖泥带水,立刻翻身上马喝马而去。
原来方才厉长生将周围所有人遣散开来,令他们去打水找柴,其实便是故意为之。
他与荆白玉说身边或许有奸细,必须要尽快寻个办法将奸细找出来,否则他们这一路走下去,恐怕处处都要受制,就算改走其他新的路线,仍然会遇到新的埋伏。
如此这般,能否安全抵达会盟之地,那可就说不定了。
厉长生的办法,便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那面荆白玉突然尖叫一声,随即失去了踪影,便是厉长生所言之计策。
厉长生与小太子荆白玉一同先行下了车舆,捕猎一只动物,弄了些鲜血来充当人血。
随即叫荆白玉躲起来,再尖叫一声,扮做突然遇到意外情况的样子。
这般一来,众人都未有准备,突然听到喊叫声,还真以为小太子荆白玉遇到了麻烦,立刻四处寻找起来。
厉长生用系统道具箱里的粉底,给自己画了个惨白的妆面,嘴唇上也扑了厚厚的粉底,看起来着实像失血过多的模样。
这么一来,便只需要躺在地上假装晕倒,等着大家前来寻他。
众人匆忙间瞧见满身是血的厉长生,顿时都有些个慌张,并不知道这是在演戏。
大家不只是寻到了厉长生,很快还寻到了小太子荆白玉的衣角,还有一大滩血迹。
虽未有瞧见小太子的踪迹,可瞧那血迹,众人心中都是心悸不已。
这个时候,便有人开始按捺不住。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并未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怎么能耐得下性子来
驺虞当下快速离开,独身往木屋而去。
厉长生一瞧,很容易便发现他们当中少的那一个是谁,叫人暗中跟上驺虞,将驺虞与他的同伙一网打尽。
驺虞并未有昏迷太长时间,很快悠悠转醒。
就听到喻青崖那大嗓门子,喊道“厉大人你也着实太不厚道了些,差点把我给吓死。”
厉长生淡淡的道“若不演得逼真一些,又怎么能将那细作诈出来”
“说的也是。”喻青崖又说“我真是没有想到,这小驺虞看着也不像是坏人啊,怎么就是奸细呢。还真是尚南侯要将我们置之死地,这次詹国果然没安好心啊,看来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哎他醒了”
喻青崖的话说了一半,赶忙抬手去指驺虞。
驺虞手脚皆被绑着,并非是用绳索捆绑,而是用铁索。厉长生知驺虞小小年纪力大如牛,自然不会让他有可趁之机。
驺虞挣扎了一番,发现无法挣脱,他看起来倒是淡定,便坐在角落,一动也不动,仿佛未有醒来的样子。
“你醒了。”厉长生长身而起,走到驺虞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他,说“既然你会说话,不如我们聊聊”
驺虞未有动弹一下,也未有抬头去看厉长生,瞧上去并不愿意配合。
厉长生唱了独角戏,也不觉着尴尬无聊,继续说“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对你不薄,你虽然表面上并不领情,但我猜你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和犹豫,是也不是”
“呵”驺虞终于抬眼去瞧他,道“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便不觉得可笑我的主子只有一人,并非是荆国的太子。”
厉长生道“你反驳的如此之快,是因为我说的话当真可笑,还是因为你怕自己心志不坚,意志动摇”
“你无需多言。”驺虞冷冷的看着厉长生,说“对于我来说,不过一些废话罢了”
厉长生摇摇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你这种知恩图报之人,更是如此。”
驺虞看上去冷冰冰,但他的确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感情瞧得颇重。若不然驺虞也不会这般死心塌地的为詹无序卖命。
驺虞本是一心一意前来为詹无序做细作,但这些时日下来,荆白玉对他并不半点苛责。小太子便是这般的性子,看上去小大人一般,嘴上说得多严肃,心中便有多软。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叫他如何能真的硬得下心来
驺虞虽不想承认,但荆白玉与詹无序一般,都是救了他性命之人。只可惜
一个是大荆的太子殿下,一个是詹国的尚南侯,终究有你无我。
厉长生见驺虞抿着嘴唇不言语,又道“若是你绝情的紧,方才瞧见那些血迹,也不会乱了方寸,急匆匆跑去找你的手下,叫我有可趁之机。”
“呵”
驺虞又是冷笑一声,抬眼去瞧厉长生,道“厉长生,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无需与我说这般多的话,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妨开诚布公的告诉你,那些人并非我手下之人,他们亦不是我詹国之人。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命令,你便是杀了我,这一路上仍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想要杀死荆白玉你们是无法走到会盟之地的”
“你们不是一伙的”喻青崖在旁边听着,止不住插嘴说“骗人,他们之前明明叫你大人,你们怎么可能不是一伙的你休想糊弄我们”
厉长生没有立刻开口,眯了眯眼睛。
驺虞一直伪装哑巴,多半原因是因着他不善于说谎,若是开口说话很容易露出马脚。厉长生瞧得出来,驺虞此时的确不像是撒谎。
若其他人并非詹国人,这事情恐怕要比厉长生想象中还要复杂棘手。
喻风酌走过来,低声对厉长生道“厉大人,借一步说话。”
“请。”厉长生道。
厉长生与喻风酌走到角落,避开众人耳目。
喻风酌开口说“此人应无有说谎。我听那些个人的口音,的确与驺虞不同。”
厉长生道“督主见多识广,可有猜出这其他一拨人,是从何而来”
喻风酌瞧着厉长生未有立刻开口,厉长生见他的目光煞是复杂模样,心中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便听喻风酌低声道“厉大人难道不曾听出那些人的口音,不似是詹国人,倒似是戎狄来者。”
“戎狄人”
厉长生心中一动,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喻风酌的眼神颇为复杂。
宫中早有传闻,说皇上与太子殿下甚是宠信的常侍郎大人厉长生,其实乃是戎狄来的细作,为了逃避罪责,才甘愿自宫入宫做的寺人。
厉长生并非原主,不过穿越而来的一个不速之客,至于原主身份如何,他的确是丝毫不知情,如今倒成了一个大麻烦。
厉长生沉默片刻,道“多谢喻督主指教,长生受教了。”
喻风酌有些看不懂厉长生是什么意思,只觉着实高深莫测,他亦无有多问,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喻青崖瞧他爹回来,迎上去小声说“爹你们说了什么跟我说说啊。”
喻风酌回头瞧了一眼厉长生,随即淡淡的说“不是与你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喻青崖撇了撇嘴,心想着爹总是这般,总用这样的话敷衍自己
喻青崖不服气的说“那爹你知道的更多啊,岂不是”
他一开口就悔的肠子发青,赶忙呸了两声,小声说“我口滑,我不是故意的,爹你别生气。”
喻风酌显然在想事情,不愿与喻青崖置气,只是幽幽的说道“我若是死了,怕是转天你便要被饿死去。”
喻青崖狗腿的一笑,说“是啊是啊,肯定会的。所以爹啊,你可要长命百岁,为了儿子,也千万别挂了。”
“挂了”
喻风酌一时听不太懂,喻青崖见他爹纳罕的模样,顿时有些沾沾自喜,道“我与太子殿下那面学的新词儿,爹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想。”喻风酌道。
“爹”喻青崖唯一的那点成就感顿时烟消云散。
厉长生听了喻风酌的话,忍不住有些头疼,伸手压了压自己的额角。看来这一趟出行,的确艰难险阻百般困难,指不定前方有几十个be结局正等着自己。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厉长生”
厉长生刚想着系统,系统便突然展现在他的面前。
恭喜
如今处境险要,还有什么可恭喜的。
系统提示3小时候后,be结局将减少至250个
系统曾经显示,厉长生将要面临288个be结局,而he结局仅仅只有8个。但是眼下系统突然提示,3小时候锐减38个be结局
“怎么回事”厉长生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喻青崖被他爹嫌弃,只好走到厉长生这边凑热闹,道“可是担心太子殿下嗨,别担心,有陈均年和萧拓保护着呢,他们武功那么好,肯定无事的。”
厉长生正心中思索,突然听到喻青崖说起荆白玉,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一阵悸动。
厉长生伸手压了压自己心脏的位置。
喻青崖奇怪的道“你刚刚受伤了吗要不要叫我爹给你瞧瞧啊。”
“大人厉大人”
就在这一瞬间时候,外面有人高呼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萧拓的声音。
萧拓嗓音急切,众人听了都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推门到外面去瞧情况。
厉长生沉声说道“留人看守驺虞他们,不要松懈。”
“是”士兵们立刻答应下来。
厉长生这才急匆匆排开众人,快步出了屋门。
就瞧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正是萧拓回来了。
马上不只萧拓一人,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是他结拜大哥陈均年还能是谁
“我的娘”喻青崖第一个喊着说“陈均年他怎么了”
陈均年浑身是血,正闭着眼目,一动不动的躺在萧拓怀中。
马匹飞奔而至,萧拓拉住缰绳,早有精锐上前,小心翼翼的将陈均年从马背上接了下来。
厉长生顾不得太多,道“太子呢”
“太子不见了”萧拓满脸的焦急,说道。
“什么不见了”喻青崖也急了,说“怎么不见了不是躲起来了吗不是有陈均年保护吗怎么不见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萧拓按照厉长生吩咐,准备去接应陈均年与小太子荆白玉。
为了引蛇出洞,小太子荆白玉不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厉长生特意安排了陈均年保护小太子荆白玉。先行到前面安全地方等待,若是事情平息,便再让人将他们接过来。
谁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竟是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萧拓赶去寻人,到了地方却不见小太子荆白玉与陈均年的人影。不止如此,萧拓一眼便瞧了出来,这地方经过打斗,决计有人来过。
萧拓立刻四处寻找,急得一头热汗,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半个人影。
在他无计可施,想要返回禀报厉长生之时,在半路上却遇到了身负重伤的陈均年,而小太子荆白玉仍是不知下落。
陈均年受伤颇重,见到萧拓只说了一句“太子危险”,随即昏死过去,至今未有再醒来。
萧拓慌慌张张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厉长生心中“咯噔”一声,难得有些不得平静。
原来系统的意思
系统显示将要锐减38个be结局,厉长生本还在狐疑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小太子荆白玉真的遇险死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之中,便不会再有荆白玉这个人,与荆白玉相关的各种结局和事件,自然会一并消失。
厉长生当下定了定心神,道“将陈校尉抬进去,先行救治。”
驺虞坐在屋里,见他们抬了伤员进来。他的目光在受伤的陈均年身上一转,瞧见陈均年身上几处箭伤,似乎顿时了然不过,再无什么好奇之心。
喻风酌和几个士兵匆忙给受伤的陈均年止血包扎,然而陈均年昏死过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醒来。若想从他口中得知小太子荆白玉的下落,着实困难重重。
“嗤”
厉长生伸手一抽,将身畔一个士兵的佩剑抽了出来,瞬间架在驺虞颈间。
这一举动着实让众人大吃一惊。
喻青崖有些按捺不住,道“厉大人,你这是”
厉长生眯眼瞧着一派淡然的驺虞,道“我不管你与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告诉我他们在何处。”
驺虞连眼皮也未有眨动,并不言语。
“呵”
厉长生嗓子发出冷笑之声,垂眼瞧着无动于衷的驺虞,道“你的主子詹无序,堂堂的詹国尚南侯,却需要与戎狄人联手,偷鸡摸狗的埋伏太子。看来与你想必,詹无序此时才是真正的苟延残喘。”
“你说什么”驺虞挣扎着欲要起身,抬头狠狠瞪着厉长生。
厉长生道“我可有说错此次詹无序代替詹国国君前来会盟议和,詹国国君并不信任于他,你觉着詹无序身边有几个兵几个卒子有几人是真心想要护他周全的”
驺虞没有说话,目光仍然死死的盯着他。
厉长生继续道“我向你保证,若是今天荆白玉死了。那么待我抵达会盟之地,定要他血债血偿”
“厉长生”驺虞咬牙道“你敢侯爷乃是此次会盟使者倘若你胆敢如此,便是公然撕毁盟约”
厉长生面无表情,道“无所谓大荆与詹国的和平我这人向来便是冷血的性子,只要不听不看,不闻不问,那些个陌生人罢了,死活与我何干我现下只问你,荆白玉在哪里,若是你不说,我便只好叫你瞧瞧我的手段。”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听了厉长生的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喻青崖也是满脸的震惊,在他心中,厉长生是个最为随和不过的人,虽然的确“奸诈”了一些,但莫名让人想要亲近,不似他爹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而眼下的厉长生,叫喻青崖感觉分外陌生,他口中的一字一句,都充斥着浓浓的冰冷之感,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驺虞怒目而视,一口牙齿几欲咬碎。然而他心知肚明,厉长生所言不虚。
尚南侯詹无序身边并无多少自己人可用,大多数皆是盼着他死的。若是厉长生真的对詹无序下狠手,以厉长生的计谋而言,詹无序无有多大生还可能。
驺虞眸子晃动着,似乎在寻最后的办法,但时不等人,他最终颓废的垂下头,声音虚弱的道“他们是戎狄人,在前方三里地方扎营,准备生擒太子荆白玉,用以要挟荆国的皇帝。”
“果真是戎狄人”厉长生沉吟一阵,道“带我们过去。”
驺虞笑了一声,道“那里可是戎狄人的营地,戎狄王子亲自带人驻扎,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有你在我们手中。”厉长生冷漠的瞧着他,道“不怕他们不换人。”
“呵”驺虞冷笑说“你用我去换荆国太子厉长生啊厉长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罢”
“谁说是去换荆国太子”厉长生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道“只是拿詹无序身边的心腹,去换我那年幼的闺女罢了。”
“什么”驺虞道。
荆白玉被困在一处黑漆漆的营帐之中。
他与陈均年遇到了伏击,人数着实不少,虽然陈均年武艺出众,却也寡不敌众,两个人均被压送进了营地之中。
这荒郊野岭的,还在大荆境内,竟然有一处诡异的营地,着实让荆白玉纳罕。
荆白玉无有代步工具,自知体力不够无法逃脱,便心中一横,故意制造混乱,助陈均年逃跑,好叫陈均年能脱险送信。
“厉长生你可要快点来呀”
荆白玉止不住低自言自语。
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如今还穿着一身女娃娃的裙子,有厉长生每日里将他精心打扮一番,任是瞧了,也不觉得荆白玉是个小男孩。
那些个士兵将荆白玉抓住,关进了空荡荡的营帐之中。或许是瞧他年纪尚小,所以全不放在眼中,并无给他戴上枷锁,只是门口安排了两名士兵把手。
荆白玉不敢贸然冲突,看似乖乖巧巧的坐在营帐之内。
“殿下”
门口两个士兵突然齐声一呼,吓了荆白玉一跳,还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了。
他死死盯着营帐门口,“哗啦”一下子,帐帘子掀开,士兵引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士兵恭敬的说道“殿下,这便是抓来的女娃娃,应该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荆白玉不敢抬头去看,赶忙缩成一团,装作害怕的样子,偷偷打量了那走进来的“殿下”几眼。
并不是认识的人,十六七岁模样,甚是年轻的一个少年。
他腰杆挺直,负手而来,因着光线昏暗,所以荆白玉无法瞧清楚他的轮廓。只是借着营帐外面暗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一个不怎么清楚的脸部轮廓。
荆白玉皱了皱眉
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但硬是说起来,却着实回忆不起,到底是在何处见过此人。
荆白玉打量少年的同时,那少年亦在打量着荆白玉。
少年终于开了口,道“是个小女娃”
“回殿下的话,的确是个小女娃。”士兵连忙道。
“废物”少年呵斥一声,道“叫你们去抓荆国太子,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
“卑将无能”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
少年目光转动,复又落在荆白玉身上。
他也不言语,缓慢的走向荆白玉,一步一步,不知怎么的,便是让荆白玉有种脊背发凉之感。
荆白玉心中紧张的很,生怕自己一个不甚露了馅,会暴露身份。
他尽量低着头,当下眸子一滚,似乎便来了主意,佯装哼哼唧唧的哭着道“你你可知道我爹爹是什么人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我爹爹做生意,有很多很多的银钱,你们若是对我好,我爹爹肯定会给你们好多好多的银钱”
荆白玉一着急,当下便想起了喻青崖的口头禅来,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少年听了他的话,倒是一笑,说“别怕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先告诉我。”
他说着矮身蹲下,单膝着地,低头去瞧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荆白玉。
倏然之间,那少年离得着实太近,就算周围黯淡无光,荆白玉双目早已适应环境,还是将他那面容瞧得一清二楚。
“嗬”
荆白玉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悸动不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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