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368

    “这可真是大灾难啊。”

    产屋敷辉利哉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久才叹息着说道。

    大正时代缓缓落幕, 落幕前整个关东地区都发生了剧烈的地震，灾情严重。

    随着鬼王鬼舞辻无惨的死去，产屋敷一族的诅咒消失，产屋敷耀哉得了蚀日之精, 身体好了许多, 不过因身体底子太差，平日里多在乡间宅院中调养。

    如今产屋敷辉利哉已经十六岁，成为了产屋敷家的支柱。

    大地震爆发时, 产屋敷辉利哉外面巡查产业，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在乡下宅院，这对夫妻只受到了惊吓，宅院坍塌，人倒是没事。

    产屋敷辉利哉身边跟着悲鸣屿行冥，有悲鸣屿行冥保护，产屋敷辉利哉也没受伤。

    只是看着灾后灾民流离失所的场景，产屋敷辉利哉心中颇为悲痛难过。

    在天灾面前, 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产屋敷辉利哉立刻开始清点家族和产业损失。

    距离鬼王鬼舞辻无惨完蛋才过去几年，虽然一部分鬼杀队队员回归社会，但还有更多的鬼杀队队员和隐部队成员散入产屋敷的产业中工作。

    这些人身体素质极强, 由于曾和鬼战斗过，心性远超普通人，是以产屋敷一族快速恢复过来，甚至还有余裕帮助四周受灾的人。

    大灾半年后, 产屋敷辉利哉凭借着积极救助灾民，维护一方地区和平的功绩，被政府授予荣誉称号，并扩大了产屋敷一族的影响力。

    就在产屋敷辉利哉忙于发展家族时，一个消息被隐部队递到了他的手上。

    当初地震的波及范围很广，一些居住在隐蔽山谷啦森林里的村落几乎全都毁了，灾后那种地方很难得到政府支援，毕竟从政府角度讲救援肯定有优先级。

    这时候就需要民间自发救援了，产屋敷辉利哉派遣出去的原鬼杀队员们就担当了这个角色。

    有一个鬼杀队队员发现了那个隐蔽的村落，因地震缘故，村落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甚至尸体都开始腐烂发霉。

    鬼杀队队员心情沉重地传出消息，然后以村落为中心四下探查。

    在附近的山谷深处，他发现了一栋废弃的宅邸，同时宅邸四周还有很多尸体。

    刚开始鬼杀队员没在意，以为这是单独居住的人家。

    他帮忙清理了现场，没发现活人后，就做了标记离开了，等以后隐部队的人过来了再统一掩埋尸体。

    处理完这一切后夜色降临，那个队员索性在附近山林里休息，反正以前鬼杀队员为了砍鬼也经常露宿山林。

    那一晚，队员做了个诡异的梦。

    “我梦到了一个关于虫的故事。”

    当年因伊泽杉之故，鬼杀队购买了不少伪光酒，再有蝴蝶姐妹帮忙结合桃子做出了特殊的药品，鬼杀队队员几乎都吃过这种东西。

    虽然药品里蕴含的光酒量稀少到队员看不到虫，但随着战斗时间和次数增加，吃掉的药品越来越多，一些天赋优秀的队员在天地异变的特殊时间是能看到虫的。

    比如日蚀。

    来支援的这位鬼杀队员就是其中一个。

    或者说能熬到甲级的鬼杀队队员也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当年栗花落香奈乎以继子身份成为队员后都没超过乙级。

    产屋敷辉利哉接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紧锁。

    那个队员发现自己做梦后，又留了几天，他每晚都在做梦，梦见不同的关于虫的故事。

    随后过去支援的隐部队成员也跟着做梦，就好像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在不断释放关于虫的讯息。

    经过大约半个月的勘测，产屋敷辉利哉确定这个梦的扩散范围是以隐蔽山谷为中心方圆百里后，他立刻派人购买了这块土地，设置了警戒线，防止普通人贸然进入。

    虫是天地之间的自然物质，可以让人变成鬼，也可以让人变成虫。

    人和虫最好不要有太多牵扯，这是来自虫师银古先生的警告。

    “可惜银古先生进入虚穴后一直没出来。”

    产屋敷辉利哉向产屋敷耀哉汇报完毕后有些感慨地说“只能先设立围栏，禁止普通人出入了。”

    产屋敷耀哉叹息着认同了儿子的判断。

    两年后，一个消息传来，虫师银古从虚穴洞口出来了

    接到消息的产屋敷耀哉非常高兴，这说明以后自己的队员们也一定能回来

    银古看上去挺疲惫，整个人都蔫耷耷的。

    怎么说呢人的确会迷失在虚穴中，但如果连死亡后进入光脉中的机会都没有，还被光脉踢了出来，那就太惨了。

    银古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没有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

    这一次更是遭到了虚穴和光脉的双重嫌弃，银古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这种毫无信念的人都没有彻底迷失，甚至还回来了，你那些队员信念坚定，肯定能回来的。”

    银古这么对产屋敷耀哉说。

    虽然被虚穴和光脉撵回来有点丧，但产屋敷耀哉的欢迎回来的迎接话语，多少让银古的心情好了一点。

    得了银古肯定的答复，产屋敷耀哉松了口气。

    然后他说了大地震后发生的奇异事件“我的孩子们说那是虫引起的骚动，如果您尚有余力的话，不知可否去那里探查一下”

    银古吐了个烟圈，懒懒地说“行吧，我去看看。”

    解决人和虫之间的矛盾，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产屋敷耀哉万分感谢银古，并请悲鸣屿行冥跟着一起去，毕竟银古刚回来，可能需要帮助。

    银古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虫引起的人恐慌的事件，然而等他跟着鬼杀队员来到拿处山谷时，心头满是慌乱和担忧。

    “这是狩房一族居住的村落啊。”

    那个封印了天灾的虫师家族，难道说

    银古快速将产屋敷耀哉之前说的大地震联系起来，面色难看极了。

    “天灾降临吗”

    悲鸣屿行冥阿弥陀佛了一声，他低声道“银古先生”

    银古的神情似乎在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山丘草地和远处的村落，许久后才道“悲鸣屿大师，你在这边等我吧。”

    “人类和虫的关系非常复杂，有些时候虫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只是对于虫来说，那只是正常的存在而已，人类却因为这样的存在而遭难”

    银古深吸一口气“曾经有一种虫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灾难，狩房家的虫师先祖将虫封印在自己体内，随着血脉代代流传，每一代狩房家的虫师都是天灾之虫的人柱”

    话说到这里，悲鸣屿行冥恍惚明白了银古的意思。

    “难道之前的大地震灾难是虫引发的天灾封印虫的人柱”

    银古声音艰涩地说“我进去看看，如果我没出来，请产屋敷先生彻底封闭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悲鸣屿行冥缓缓点头“我明白了，还请您小心。”

    银古背着药箱独自一人走入山谷。

    悲鸣屿行冥在外面等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清晨，银古出来了。

    悲鸣屿行冥目盲，看不到银古苍白而悲痛的神色，但却能通过银古沉重的脚步判断出银古的心情糟糕透顶。

    悲鸣屿行冥阿弥陀佛了一声，他声音低沉地道“银古先生，节哀”

    “啊，没关系的。”

    银古的神色有一瞬间茫然，随即化为平静“他们都会回归光之脉络中，在生命长河里重逢。”

    除了他以外。

    银古从怀里拿出一本空白的书“里面的确有虫，不过与其说是虫，不如说是淡幽家残存的记载关于虫的故事的书页。”

    “经过大地震的灾变，这本书因为记载了关于虫的故事而成为虫。”

    银古叹了口气“虫会吸引虫，我也不知道这本书会有什么效果，但是这本书是用来封印灾难的，它会达成人的愿望，可是当愿望成真时，也说明灾难即将到来。”

    悲鸣屿行冥听后倒吸一口凉气“那要好好保存这本书才行。”

    银古“找个神社什么的地方供奉起来。”

    顿了顿，银古提议道“或者放到横滨吧，有伊泽那个活的山主在，他体内的光脉可以压制住这本书的。”

    悲鸣屿行冥郑重接过这本书，他说“我明白了，我会将事情汇报给主公大人的。”

    悲鸣屿行冥收好书，他听到银古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银古先生”悲鸣屿行冥不解地问。

    银古背着药箱，背对着悲鸣屿行冥，他摆摆手“我就不回去了。”

    悲鸣屿行冥“可是”

    银古的语气仿佛死水一般平静“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件事处理完了，剩下的麻烦你们善后了。”

    这个有着银色短发和冰绿色眼眸的男人看着遥远的天边。

    恍惚间，他想起了曾经扶着名为狩房淡幽的笑容清浅的女子一起爬上草地，看着太阳渐渐升起时的情景。

    “人和人总是要分别的。”

    银古抬手扶额，撩起眼前的发丝，露出了另一只空洞的眼眶。

    风吹过远处的山丘，草丛随着风摇曳着。

    “我们不断向前行走，也许会在遥远的某一天，于未知之地相见吧。”

    银古长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悲鸣屿行冥看着银古离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从此，悲鸣屿行冥再也没有接到过关于银古的消息，更没有见过这位曾为鬼杀队带来希望的虫师。

    那个男人消失在天与山之间。

    山的后面是海，也许他在海的另一边吧。

    就像是人与虫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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