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潼看着面前的聂怀桑,他们几乎再次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再次异口同声,“你先说?”
在魏潼的注视下,聂怀桑只能率先开口道,“我得到消息,说是大哥的左手被埋在这里,所以来看看。”
“隐藏的够深啊!聂怀桑。”魏潼勾起唇角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怀桑一下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夫人也不遑多让。”
“我们彼此彼此。”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宗主、夫人,先宗主的左手已经挖出来了。”两边的人几乎同时响起。
二人携手走到坟堆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已经确认是聂明玦的左手。
魏潼当即坐下来,以《招魂》曲招魂,可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眉头微蹙,“竟然没有招来大哥的魂魄,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
“分尸碎魂!”怀桑不由得握紧拳头,“看来杀了大哥的这个人真是恨透了他!”话语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先把这条左手带回去,剩下我们再找。”魏潼拍上怀桑的肩膀,“一定会找到的。”
左手原本怨气冲天,可却在怀桑的触碰之后安静下来,有此可见还残留着一抹魂识。
“大哥,我和忧忧带你回家了。”怀桑将左手抱进怀中,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对不起,现在才来带你回家!”
回到不净世,安顿好聂明玦的左手之后,怀桑才带着魏潼前往书房,他决定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给魏潼,事实上在看见魏潼的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们一直都在为了对方负重前行。
他以为她只是修岐黄之术的“鬼医圣手”;
而她以为他只是“一问三不知”。
殊不知在不知情的情况一直都在为对方默默付出,不想要把对方牵扯进那个世界里去。
魏潼看着坐在面前的怀桑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如果不是大哥的事情,我真的以为……”魏潼将头埋在怀桑的怀里,“谢谢你,怀桑。”
怀桑把下巴放在她的头上,“说什么傻话,夫妻之间何须言谢。”他把玩着魏潼散落而下的头发,“应该是我,何其有幸娶到你这样的妻子。”他说着就在魏潼的唇边落下一枚吻。
“我们一起把杀人凶手写出来如何?”怀桑低头看着怀中的魏潼,看着她点点头的模样,两个人当即就拿起旁边的笔在纸上将名字写下来。
在摊开白纸的那一瞬间,两张白纸上都清楚的写着三个字:
——金光瑶。
“还记得当年在金鳞台金光瑶给大哥弹奏清心音的问题吗?当年我就说过其中一段是错误的,可是大哥却说和曦臣哥弹出来的一模一样,是了,在你们不善音律的眼中,的确也是听不出突兀的感觉,再加上他在曦臣哥面前弹奏的又是准确的清心音,你们就更加不相信我说的话了。”魏潼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道,“所以我想着这件事情定然和金光瑶脱不了干系,那你又是如何知晓金光瑶是杀人凶手呢?”
怀桑握住她的手,“那日.你晕过去之后,大哥些许还残留着清醒的意识,他将霸下指向金光瑶,当时我还在想就算金光瑶再不喜欢大哥,也不至于用这样方法杀了他,后来又联想到你说的话,加上大哥那段时间的的确是深受刀灵影响,一来二去也就锁定了目标。”
怀桑将头埋在她的后背上,“可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的环境中,我只能假装自己是‘一问三不知’一遇到事情就前去金鳞台和云深不知处,一来二去自然而然的也就加深了外界那些人的认识,他们全都认为我是靠着你、靠着金光瑶和曦臣哥才能够坐上宗主的位置。”
怀桑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忧忧,那个时候我已经失去大哥了,我不能在失去你,失去孩子。后来我就在暗地里调查这些事情,这些年也的确调查到不少关于金光瑶的丑事。”
怀桑抱着魏潼坐在他的腿上,“那你又是从何时开始调查大哥的事情,又调查到哪些事情?之前我的人说过有另外一批人也在调查大哥的事情,我本来以为是我暴露了,却没有想到会是你。”
“怀桑,你真的单纯的以为,我拯救世人无数是为了偿还兄长欠下的债吗?”魏潼捧着怀桑的脸颊,“我只不过在用我的方法招揽人才而已,他们会在一定程度上为我所用。”
“那我们交换消息好不好?”怀桑又在魏潼的唇上啄了一下,“除了金光瑶的消息,我还调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是当年关于金子轩的死。”
“那我先说吧!”魏潼眉眼间染上笑意,“我调查到的消息是关于金光瑶的,我的人救下了秦夫人身边的丫鬟,她告诉我一个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看着怀桑的眼神,魏潼一字一句道,“其实秦愫和金光瑶并不是夫妻关系,而是……”魏潼在怀桑的耳边说出了两个字。
在怀桑吃惊的目光中,魏潼继续开口道,“想不到吧!说实话,当年金光瑶和秦愫大婚的时候,他的脸色就相当难看,真是造孽啊!还有他们的儿子也是金光瑶亲手杀死的,只不过强加到了那个反对他成为仙督的家主头上去了,也算是可怜,谁让他遇见的人是金光瑶呢?”
魏潼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道,“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当年温情姐姐带着温宁一同上金鳞台请罪,挫骨扬灰的却只有温情姐姐一人。”
怀桑一下紧紧握住魏潼的肩膀,“你是说鬼将军被他们藏起来了?”
“没错,但是具体藏在哪里没人知道。你也知道陈情认主,它虽不伤害我,我却没有能力召唤万鬼,在我的手中它就是一件普通的乐器。”魏潼顿了顿之后开口道,“然后这就是这些年我调查到的事情,那你呢?你又调查到哪些事情?”
“一件是金光善的死,还有一件就是金子轩的死。”怀桑看了一眼魏潼开口道,“当年你怀孕金光善死了,我们不是没有去出席他的葬礼吗?后来我调查到的消息就是他是被……”怀桑在魏潼的耳边说了几个字,“而这件事情的背后策划者是金光瑶,怎么说那个人也是他的父亲,他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真的是意想不到啊!”
怀桑把玩着魏潼的头发,“还有就是金子轩的死,当年在穷奇道,金子勋准备截杀兄长,可是金子轩却突然出现了,没有多一会温宁就失控了,我的人寻到目击证人,是对方吹奏的笛子才让温宁失控失手杀了金子轩。而那个人身上穿的是姑苏蓝氏的白色袍子。”
“他不是蓝氏的人,他已经被蓝氏逐出家门,他回到自己的家乡后自立门派,他是秣陵的苏宗主,苏涉,苏悯善。”魏潼看着怀桑一字一句道,她整个人埋在怀桑的身体里,“怀桑,我们一定会找到大哥的尸体,然后手刃仇人的。”
怀桑抱紧怀中的魏潼,轻声回应着,“嗯。”
可除了聂明玦的左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也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进展,似乎就好像明明完整的一条线索被掐断了一样。
怀桑仍旧是扮演者他“一问三不知”的形象,魏潼仍旧是到处行善积德颇受好评。
某一日,聂怀桑从兰陵金氏的一个门生中听到一个消息,多方打听之后,才终于在莫家庄见到了门生口中的那个疯子——莫玄羽。
“你是谁?”莫玄羽警惕的面前的怀桑,“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怀桑打开扇子摇了摇,一脸笑着开口,“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金鳞台受到了欺负不是吗?”
莫玄羽全身都警惕起来的看着聂怀桑,“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说着就想要转身离开,可怀桑却先进一步拉住他的手腕。
“我们来商量个事情如何?”怀桑仍旧是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我听说你认识魏潼?”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莫玄羽抬头看向他,“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都说了,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的!”怀桑仍旧是笑着开口,“听说当年在金鳞台你不仅是断袖,而且还骚扰这个姑娘啊!”
“我没有!”莫玄羽想也不想的反驳,“我不是断袖,我也没有骚扰魏姑娘!都是他们冤枉我的!”莫玄羽说着就一直看着怀桑,“魏姑娘是个好人,只有她,只有她……”莫玄羽说道最后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我还听说你从金光瑶的密室里偷走了献舍的手稿,你偷这个做什么?”怀桑看着莫玄羽弯起唇角,手里的扇子却一直不停地摇着,“这个献舍可厉害了,能够召唤十方厉鬼附身,据说还能够实现献舍人的愿望,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莫玄羽看着怀桑蹙着眉头,“我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个东西,也没有偷过那个东西。”
“别急,别急,你知道魏潼是谁吗?”怀桑继续开口道,“她可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的妹妹啊!如今她孤身一人已经非常可怜了……”
“我先走了。”莫玄羽不给怀桑开口说话的机会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可是看着莫玄羽远去的身影笑着勾起唇角。
回到不净世之后,怀桑走进房间就看见魏潼伏在案桌上看这手中的医书,他走到魏潼的身后,从身后一下抱住她。
“别闹。”魏潼抬手抚上怀桑的手臂,“若是得空我们去看看贝贝和阿昭他们吧!也不知两个人在云深不知处闹成什么样子了,当年一个景仪就已经够头疼了,如今在加上贝贝,估计要天翻地覆了!”
“好,你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吧!”
几日之后,他们前往云深不知处探望云昭、云韶,在知晓他们二人要来的消息,云韶就开始去讨好蓝湛和蓝曦臣,求着他们不要把最近惹事的事情告诉给魏潼,不然免不了要一顿训斥。
“你还知道自己最近惹了不少事?”蓝曦臣看着面前的小女娃笑着道,“贝贝,你最近被罚抄多少遍的雅正集了。”
“我没有,我那就是淘气嘛!”云韶一脸心虚的说着,“可是先生就说要罚抄雅正集,多不好呀!我还是小姑娘呢!”她说着就对着蓝曦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反正被罚抄雅正集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景仪前辈也被罚抄了。”
“你觉得景仪是个好孩子?”蓝曦臣笑着开口,“贝贝,我可没有办法为你做主,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承担,明白吗?”
“舅舅,你就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绕过我一次呗。”云韶说着就堵着小.嘴,看上去甚为可爱,“求求你了,只要你不告诉阿娘,我保证……”
“不告诉我何事?”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云韶吓得躲到蓝曦臣的身后,抬头看向来人,她的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她却还是觉得莫名的违和。
“阿娘……”云韶看着魏潼低下头去,“我保证我没有做错事,都是蓝氏家规害人!”她说着还撇撇嘴巴,她走到魏潼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娘亲,你来接我和弟弟回不净世吗?”
她说着还将目光看向一边的怀桑,“爹爹,你倒是说句话啊!”
“好好留在这里学习规矩!”魏潼蹲下来看着云韶笑道,“我和爹爹只是来看看你们呢?阿昭呢?”
“他在跟着忘机学琴呢,思追和阿昭的琴修都是忘机教的。”蓝曦臣看着魏潼和怀桑眉眼间带着笑意,“怀桑又遇见不懂的事情了吗?”
怀桑听着蓝曦臣的话赶紧摇摇头,“不是,不是,就是陪着忧忧来看看孩子们。”怀桑说着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曦臣哥,我是不是太笨了,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怀桑已经在很努力的做一个家主了不是吗?”蓝曦臣看着怀桑眉眼间染上笑意,“不要多想,我和阿瑶都会帮助你的。”
“是啊!这些年也多亏有了你和三哥的帮助,琐碎杂事多得很,要不是你们啊!怀桑真的坐不上宗主之位呢。”魏潼看着身边的怀桑叹口气,“所以最近脑子疼。”
“这些年你陪在怀桑身边,也替怀桑分担不少,当年都说你嫁给怀桑是高攀,如今倒是都说怀桑有幸娶了你。若不是你,怀桑又岂能有今天?”
“对啊!对啊!这些年真的多亏了忧忧了,要不是忧忧一直陪着我,这聂氏怕是就要江河日下了,忧忧在外行医积累了不少口碑,反正我就是‘一问三不知’嘛!”怀桑说着还忍不住揉揉脑袋,“忧忧就是好妻子。”
——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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