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潼听着金光瑶的话,脑海中似又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调整好情绪之后 ,转头再次看向金光瑶,眉眼含笑,“敛芳尊莫要误会,泽芜君怎么会喜欢我呢?”
看着还想要继续开口的金光瑶,魏潼率先开口,“敛芳尊若是没事,我就先去看看师姐了,等到令郎的病完全好了之后,我会再离开金鳞台的。”她对着金光瑶微微行礼之后就带着玲珑像江厌离居住的院子走去。
魏潼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到了江厌离居住的院子,如今正是芙蓉盛开的季节。
院子里的芙蓉盛开,江厌离坐在一边逗着比思追年纪稍小一点的金凌。
看着面前的互动母子二人,魏潼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在穷奇道的那一幕,若非温宁失控误杀金子轩,也许现在生活在一起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江厌离感觉到背后视线,一转头就看见魏潼站在院子门口,她一脸惊喜的走向魏潼,握住她的手,“忧忧,你怎么来了?”
魏潼对着江厌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在地界上看见了敛芳尊放的榜文,就特地上来给他们的儿子看看,正好也来看看你。”魏潼将目光看向身后的玲珑,“玲珑,这就是我时常给你提起的师姐。”
“见过金夫人。”玲珑看着江厌离行礼。
“小姨!”金凌跑过来一下抱住魏潼的大.腿,口中一直不停的唤着她小姨。
魏潼抬手揉了揉金凌的脑袋,“师姐,这段时间可好?”
江厌离看着魏潼将她们带进院子里坐下来,她当即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倒了茶水来,“阿瑶对我和阿凌都很好,自打爹娘去世之后,我也深居简出,偶尔阿澄会来接我去莲花坞小住一段时间。”
江厌离不知想到何事,握住魏潼的手,“忧忧,自乱葬岗以来,你又去了何处?”江厌离看着她身上的装扮一脸吃惊的开口,“莫不是你一直生活在云深不知处?”
魏潼看着江厌离点点头,“兄长死后,我曾流浪一段时间,被聂二公子所救,后来赤锋尊不喜欢我,我就离开了清河;本想着去彩衣镇尝一尝天子笑的味道,可最后却遇见了蓝湛,是他把我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她婆娑着手腕上的玉镯,“想来师姐定然还记得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我得到的一品灵器,他们也是因此而接纳我。”
江厌离轻声叹口气,将金凌抱起来坐在她的腿上,“忧忧可有想过回莲花坞看看,阿澄他……”
“师姐,我和江澄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穷奇道温宁误杀金子轩,不夜天一役,他操控傀儡失败,又伤了师姐;若非你和江澄把我带回莲花坞,也许我也会重伤不治;
可是乱葬岗一役,云梦江氏乃是主力,即便兄长的死不是他的错,可若不是他,兄长又怎么会被恶鬼反噬,神魂俱灭,即便是《问灵》也没用。”魏潼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师姐,我仍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江厌离看着魏潼的脸上的神情,又想起之前江澄说过的那些话,不过嘴硬心软。
江澄也在魏潼失踪之后派人前去乱葬岗谷底寻过魏无羡的尸身,只可惜除了白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可他已经不再是莲花坞当初的那个嘴硬心软的少年,而是云梦江氏的一家之主,他身上也背负着他不该承受的苦难。
“忧忧,阿澄他……”
“师姐,我知道江澄有他的难处,我也知道如今的江澄已经是云梦江氏的宗主,毕竟他一心都是想要重建莲花坞,完成江叔叔和虞夫人的遗愿。”魏潼看着江厌离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蹲下来靠在江厌离的膝盖上,忍不住的抱怨道,“师姐,我想要喝你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了。你不知道云深不知处的伙食真的是太差劲了!”
江厌离抬手抚上魏潼的脑袋,“好,等一下就给你起去做莲藕排骨汤。忧忧,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呢?”
魏潼抬头看向江厌离嘟着嘴巴,“我就是小孩子!我在师姐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
江厌离听着魏潼的话低声轻笑,“那请问我们的小忧忧今年几岁了呢?”
魏潼嘟着嘴巴,一脸笑眯眯的开口,“忧忧今年三岁啦!”
江厌离不知想到何事,抬手抚上魏潼的脑袋,低着头红了眼眶。
半晌两个人就在这安静的环境中静默片刻。
“忧忧,你这样蹲着也挺累的,赶紧起来坐下来!”江厌离柔声道还伸手去扶魏潼的身体,“你方才说你来金鳞台是为了阿松,那如今他的情况如何?愫愫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烦心呢,都请了好多的大夫,也没有治好阿松的情况,我记得阿凌小时候也不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的孩子已经没事了!师姐不用担心。”魏潼站起来坐在江厌离旁边的石凳上,“师姐,你是忧忧心中天底下最好的师姐,每次难过的时候觉得只要看见师姐脸上的笑容就好啦!”
江厌离抬手抚上魏潼的脸颊低声道,“傻瓜!我要是真有这样的本领就好了。”
“当然有!”魏潼露出一个笑脸,“我和兄长都觉得只要能够看见师姐脸上的微笑,所有阴暗的天气都会消失不见。”
也曾是她心中唯一的一点柔软,她本以为兄长死后,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失去丈夫的江厌离,可不知为何在看见她的时候,仍能回想起幼时在她面前撒娇的场景,仍旧是想要做她面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魏潼。
那些场景仍是她浅藏在心底最深的记忆。
“好好好!”江厌离好脾气的开口,“那你应该也会在金鳞台多住几天吧!这几天你来陪着我和阿凌好不好?我这几日便亲手给你做莲藕排骨汤!”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师姐的莲藕排骨汤啦!”魏潼说着脸上仍是带着甜甜的笑容。
魏潼在金鳞台小住几日,一直到确定金如松的身体彻底好了之后才动身准备离开金鳞台的,可是离开的前两日江厌离邀请魏潼前往莲花坞小住,还说就当是为了陪着她一起前去看看已故的江枫眠夫妇。
想到这几日江厌离的照顾,魏潼也没有拒绝她提出来的提议,而是准备跟着她一同回云梦,即便是如今的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江澄,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面对的。
金如松的身体好了以后,金光瑶先让人去把榜文揭下来,也的确按照榜文上所言的付给魏潼五千两黄金。
“敛芳尊,你和泽芜君乃是结义兄弟,我和师姐也颇有渊源,不需要这么多金子,还是之前那句话兑换成银子就好。”魏潼看着金光瑶眉眼间带着笑意。
“可是你救了阿松的命,要不是你的话,阿愫这段时间也不会逐渐的开心起来。”金光瑶笑着开口,“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在魏潼的劝说下,金光瑶到底还是把五千两黄金兑换成了五千两白银,还告诉魏潼如果以后有困难的话,可以来金鳞台找他,而魏潼唯一提出来的要求就是希望金光瑶不要把见过她的事情告诉给蓝曦臣。
“魏姑娘,其实二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二哥认识这么久,也从未听他说起过你在云深不知处的事情,可见是想要保护你的。”金光瑶看着魏潼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其实二哥他比江宗主更加适合你。”
“敛芳尊莫要误会,泽芜君怎么会喜欢我呢?也许世人都忘记了我曾经的身份,可是我自己永远也不会忘。即便他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也不会成为我的归宿。”
蓝湛为了魏无羡挨了三十三道戒鞭,如今也不过就是刚刚出关,而她又怎么舍得去拖累那样一个雅正端方蓝曦臣呢?那样一个收养她三年的云深不知处。
“敛芳尊,若是没事,我就先行告辞了!明日就要动身启程前往云梦了。”魏潼对着金光瑶微微躬身道。
得到金光瑶的回复,魏潼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魏潼转身离开的身影,金光瑶的眉眼间仍是带着款款笑意。
魏潼离开之后,金光瑶就当即御剑前往云深不知处,对于魏潼和蓝曦臣之间的事情,说实话他也非常好奇,就之前魏潼的表现来看,她的心中似乎在担心一些事情的发生。
抵达云深不知处,金光瑶靠着蓝曦臣之前送给他的通行令就进入了云深不知处,在蓝氏门生的指引下,他在寒室见到了正在发呆的蓝曦臣。
“二哥。”
蓝曦臣听见这个声音,抬头望去就看见金光瑶站在寒室门口,他看见金光瑶之后脸上恢复款款温柔笑意,“阿瑶,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蓝曦臣看着金光瑶当即就把他拉到桌子旁边坐下来,还顺便给他倒上一杯茶水,“发生何事?”
“二哥,你猜我遇见了谁?”金光瑶这句话说得相当婉转,他就那样看着蓝曦臣的脸上的表情。
蓝曦臣眉眼间带着笑意,端着面前的杯子小呷一口,饶有兴趣的开口,“阿瑶遇见了谁?”
“魏姑娘。”
当他将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看见蓝曦臣的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竟然变得明亮起来。
他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喜悦,“阿瑶,你见到了忧忧?”
金光瑶端起面前的水杯小呷一口,神色自然的开口,“二哥,你是心悦魏姑娘吗?”
蓝曦臣显然没有想到金光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怔半晌之后,却还是笑着点点头,“是!我的确是心悦忧忧,但我知晓忧忧心中喜欢的人是江宗主。”
他顿了顿之后,又再次端起面前的杯子小呷一口,“忘机出关那日,我不小心将茶当成了酒,些许是做了些不好的事情,这才让她离开了。”蓝曦臣放下手中的杯子,“你也知我们云深不知处禁酒的原因。”
蓝曦臣看了一眼金光瑶放下的杯子,给他的杯子里沏茶,“阿瑶,你是在何处见到的忧忧?”
知晓蓝曦臣的心意之后,金光瑶也不再刻意隐瞒,而是笑着开口道,“阿松患病,我在兰陵金氏的地界的上张贴榜文,忧忧上金鳞台给阿松治病,我这才见到的。”
“那令郎如今的情况如何?你又可知忧忧去了何处?”蓝曦臣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弯曲起来。
“嫂嫂说带着她去莲花坞小住几日,想来应当是去了莲花坞。”金光瑶眉眼间染上笑意,“二哥若是真的喜欢魏姑娘,为何不去努力一番呢?以二哥的性子若是想要一个姑娘喜欢你,定然也会有很多法子的。”金光瑶说着就抬头看向蓝曦臣。
“曾经她满心欢喜的人是江宗主,即便魏公子的逝去让他们有了隔阂,但我知晓,她心中仍未忘记过江宗主。”蓝曦臣说着就端起杯盏小呷一口,“既然如此,我守护在她的身边就好,哪怕是远远的看着也行。”
瞧着蓝曦臣的神色,金光瑶知晓他是一个性格执拗的人,所做出的的每一个决定定然都是深思熟虑的,也不再此事在过于纠结。
“怎么不见含光君?”金光瑶将目光看向寒室窗外的风景。
“忘机他出去夜猎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闭关,如今想来应当也是闷了,所以我也就没有阻止他!”蓝曦臣笑着开口,“按照忧忧的性格定然是没有让你将此事告知与我吧!”
金光瑶面色微怔片刻之后笑着开口,“是啊!魏姑娘的确是没有让我把她的行踪告诉给你。只是你我是异姓兄弟,我如今也有妻儿,自然也希望二哥幸福,这才决定把魏姑娘的行踪告知于你。”
“多谢阿瑶!”蓝曦臣眉眼间染上笑意,“我和忧忧之间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既然她现在不愿意见我,便也就不勉强罢,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蓝曦臣放在矮几下的另外一只手微微弯曲着,脸上却仍是带着款款温柔的笑意。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完全想不起来,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何事?大抵上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才会让她离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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