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豪和丹尼一起来找自己,林禹寻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
丹尼在母亲去世,又被送到寄养家庭一段时间之后,就变得很内向,总是待在家里不出门。
他一开始还想让他出去,后来见他被欺负,也不敢再让他出去了。
丹尼……都多久没出门了?
现在程豪带着丹尼来找他,他的心里好似放起了烟花,特别灿烂。
可惜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对拥抱丹尼这件事,他也因为以前没做过几次,而显得僵硬不自然。
以前没人拥抱他,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拥抱别人……
林禹寻很快就放开了丹尼,带着程豪和丹尼两个人去吃饭。
昨天早上程豪和林禹寻一起来学校吃早餐的时候,遇到了好几个对林禹寻出言不逊的人,但今天却没人这么做。
今天没人关注林禹寻,倒是有人对着程豪指指点点。
程豪冷冷地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不敢再盯着他看了。
对他们这样的行为,程豪也能猜出原因来。
学校里的学生年纪都不大,还欺软怕硬,他昨天打了切斯特和另外两个人,还跟切斯特说了自己是拳击手的事情……这些人多半是得到消息之后怕了,才会这么个样子。
这样挺好的,林禹寻在学校里读书,也能安生一点。
程豪第一次来吃饭的时候,分餐的人因为他很陌生而提出了质疑,但丹尼过来吃饭,这位就什么都没问了,还多给了丹尼一点苹果。
今天的午餐是汉堡、水煮西蓝花和苹果,其中的汉堡是香肠汉堡,说是香肠,其实就是薄薄的一片火腿肠,但好歹也算是有点荤腥。
这样的一份餐,丹尼是吃不完的,他吃不下的食物,最后进了程豪的肚子,程豪还额外跟分餐的人又要了一份吃。
分餐的人已经习惯了程豪的大胃口,他这边也不缺食物,倒是乐意多给程豪一点。
程豪吃得非常满意。
他今天的状态更好了一点,只要吃别人两三倍的食物,就能感觉到饱了,真的挺好的。
吃过饭,程豪就跟林禹寻告辞,带着丹尼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
他跟昨天一样,把卷帘门拉开一半,然后一边陪丹尼玩,一边自己做些简单的拉伸训练。
这么玩了一会儿,丹尼还兴致勃勃的,程豪却觉得总玩纸飞机纸船有点无聊,想了想,他干脆把昨天那张用来让林禹寻学写字的海报拿出来,然后在上面写了丹尼这个名字的英文给丹尼看。
他指一指这个单词,再指一指丹尼,试着教丹尼认字。
聋哑人学认字比普通人要困难很多,但也不是不能学……只要有人耐心教他就行。
如果丹尼是个有很多玩伴玩具的孩子,程豪教他枯燥的字他兴许没兴趣学,但丹尼不是。
他的母亲从来都懒得搭理他,后来林禹寻来了,会照顾他,但林禹寻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陪他的时间也是很少的。
于是,只要有人陪着自己,丹尼不管做什么都乐意。
在程豪写下单词之后,他照着描画,很快就会写“丹尼”了。
程豪见状,教他学了“手”、“脚”、“鼻子”等七八个单词。
丹尼很聪明,但显然比不上林禹寻,他要写很多遍,才能学会一个单词,过了一会儿,程豪再指点着让他写的时候,他还会忘了。
不过程豪没在意。
这才是正常孩子!
说起来,丹尼已经很聪明了,他以前有个小师弟,来拳击队的时候年纪还小,不想落下文化课就天天学语文数学英语。当时他自告奋勇愿意给小师弟辅导,结果一个单词让他教小师弟念了几百遍小师弟还是念错,他都教得怀疑人生了!
相比之下,丹尼已经聪明多了。
程豪教一会儿,带着丹尼玩一会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美国公立学校放学时间很早,下午两三点就放学了,但林禹寻昨天很晚才回来,今天也迟迟没回来。
丹尼已经学了十个单词,现在才第一天而已,没必要学太多,程豪就打算先不教了,不过想了想,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他把丹尼叫过来,让丹尼写“I love you”。
虽然和丹尼林禹寻接触的不多,但程豪也发现了,这两个孩子都有点缺爱。
要不是这样,也不可能他稍微对丹尼亲近一年,丹尼就这么粘他。
而林禹寻……这孩子还没成年,就要带着丹尼这样一个有缺陷的孩子生活,以前也不知道有多么辛苦……让丹尼跟他说一句“我爱你”,总能让他开心一点。
不过,“我爱你”的意思比较抽象,光是做动作不好理解……
程豪想了想,指一指这个单词,抱一下丹尼,再指一指这个单词,然后亲一下丹尼的额头。
这样的动作,他循环往复做了好几次。
他不知道丹尼明白了没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丹尼很高兴。
丹尼的脸涨得通红,甚至回抱了他,在他身上蹭了蹭。
程豪穿越前年纪不小了,正打算结婚生孩子,现在被这么一个孩子亲近,这样的想法又冒出来了。
有个孩子挺好的!
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上辈子的他了,他现在没钱没房子,还是个未成年,结婚生孩子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I love you”这三个单词,还是很好学的。
丹尼以前虽然没有学过什么东西,但好歹已经九岁了,学东西不会太慢。
他写了几遍,就会写了。
程豪将他抱起,高举过头当做鼓励,想了想,又钻到卷帘门外面,然后从外面钻进来。
丹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就牵着丹尼的手,写了“I love you”。
接着,他又到了外面,再进来……丹尼这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写了这三个词。
“丹尼真棒。”程豪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拿着林禹寻的衣服,又去了外面,钻进来之后装作林禹寻的样子低着头……
丹尼想也不想,就写下了“I love you”三个字——他理解程豪的意思了,知道程豪是让想让他在林禹寻回来的时候写给林禹寻看。
做过演练之后,程豪在家里一阵翻找,找了另一张海报出来,还把那张海报被撕坏的边缘位置裁剪了一下,最后将空白的一张纸给了丹尼。
丹尼收好那张纸,然后就开始盯着卷帘门看,看到门一直没动静,他还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划着写单词,特别乖巧。
程豪见状笑了笑,却是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一段文字:“我叫程豪,今年十六岁,来自中国。我喜欢打拳……”他写的是一篇自我介绍,前面写了一些他自己的事情,后面则介绍了自己的国家:“我的国家现在发展的不是很好,但她一定会越变越好……”
程豪洋洋洒洒写了八百字,写完之后越看越满意,顺便改了两个错别字。
他打算等下就让林禹寻学这个。
当然,这文章有点长,所以他不要求林禹寻马上学会,慢慢来就行了。
程豪弄完的时候,已经很饿了,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五点了。
林禹寻还没回来。
他会不会有事?
程豪有点担心,想去学校看看,但又想到林禹寻说了要去买食物,不一定在学校里……
程豪又等了一会儿,五点半的时候,林禹寻总算回来了,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
看到林禹寻回来,程豪提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丹尼也高兴地跳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等了很久?不好意思……”林禹寻有些歉疚地说道,眼里的疲惫几乎遮掩不住。
“我们在家里等着又不累!”程豪道,而丹尼这时候已经跑到桌子旁边,然后拿起笔写字了。
“丹尼?”林禹寻不解地看着丹尼,然后就看到丹尼在纸上写起字来,写好之后,丹尼还把那张纸拿起来给他看。
纸上写着“I love you”。
林禹寻愣愣地看着这三个单词,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抱住丹尼,突然就哭了:“丹尼,丹尼……”
丹尼一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回抱住了林禹寻。
兄弟两个抱头痛哭。
这一幕看起来特别让人感动。
程豪看了他们一会儿,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林禹寻,好了,别哭了。”
听到程豪的话,林禹寻放开丹尼,擦干自己的眼泪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看着挺可爱的。
程豪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买食物回来了?都买了什么?”
林禹寻道:“我买了面包,还有香肠!”
他刚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累,现在瞧着,整个人却精神极了。
相比于他之前的样子,程豪还是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程豪道:“真棒,我迫不及待地想吃了。”
林禹寻听程豪这么说,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买的香肠可能不是很好吃……”
“托尼!你给我出来!”卷帘门被拍打的声音伴随着房东的声音打断了林禹寻的话:“我看到你回来了,你给我出来!”
林禹寻一个激灵,把手上的塑料袋放到桌上之后,就钻了出去:“丹皮尔先生……”
程豪本想跟出去,但想到自己骗丹皮尔先生说不住在这里,就没有出去。
“托尼,那个高个子的黄种人现在跟你一起住,对吧?”丹皮尔先生问道。
程豪以为林禹寻会否认,没想到林禹寻道:“是的!”听林禹寻的声音……他好像还有点高兴?
程豪:“……”
房东丹皮尔先生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一定住在这里,他竟然还想骗我……托尼,多住一个人,你要多给我房租,每周多加两元,从这周开始算!”
“丹皮尔先生,就算要多加房租,也该从下周开始算吧,我刚住进来。”程豪道,他只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
“但你们还弄坏了我的门没有修好!你们要尽快把门给我修好!”丹皮尔先生抱怨起来,说的时候,还带上了一些辱骂的话。
程豪对这里的人动不动就骂人这件事实在接受不能,眉头皱了起来,林禹寻却乖乖地掏出两元给了丹皮尔先生。
丹皮尔先生拿了钱,总算不骂人了,但又提醒了一句:“周末要交下周的房租,你可不要忘了。”
“我不会忘记的。”林禹寻道。
跟丹皮尔先生打交道,原本是一件让他难受的事情,但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就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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