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比草芥人轻贱,唯有一刃可托身

    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漂泊着,人命比草芥还要轻贱,但就算如此,小人物也依旧有这般哪怕舍弃一切也要报效他人的凛冽杀气。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从来不缺乏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故事,那些名字在千百年后依旧为后人所铭记豫让、专诸、荆轲、朱亥

    异能白刃之尘就是这样平凡人决绝到极致的体现。

    说实话,林宪明很少使用这个异能,因为一旦使用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全身脱力,失去大部分战斗力。

    可是他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作为一个杀手而言,出现这样的情绪堪称“失职”,但当一个杀手不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家人战斗时,他就舍弃一切得失。

    冥冥中好像有着红色的粉尘落在了雪亮的匕首上,为它沾染上世俗的颜色。

    下一秒,作为异能载体的匕首消散了。

    林宪明猛地跪倒在地,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灰败无比,就好像被瞬间掏空身体。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东云尊吾如临大敌的态度他原本十指紧握的手指骤然弹开,巨大的、近乎化作实质的深黑色印记在他背后浮现

    那驾驭海波的图腾似龟非龟,似蛇非蛇,甲壳上布满倒刺,神态狰狞。

    这正是四象流中最擅长防御技巧的“玄武”

    这只玄武看向了空间前方,细长的蛇类双眼一阵波动,一道裹挟着红尘的白色流光猛地击中了东云尊吾身前几寸的位置旋即就被硬生生地拦下来了

    看到这一幕,林宪明格外失望地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

    可恶,就差一点只要击中对方,敌人就会陷入红尘乱象,无论是神智还是行动方面都出现大幅度的迟缓

    眼看黑色的玄武印记拦下这突破空间的致命一击后也随之消散。

    东云尊吾面带冷笑地看向这群残兵败将,开口“你们”

    轰隆

    深蓝色的电光从门外激射而来,如同一发导弹般正面击中东云尊吾后者猝不及防之下无法召唤玄武图腾,只能抬手硬抗

    超电磁炮

    房间内尚且清醒的几人都认出了这一招。

    电光嘶吼着前赴后继地撞击在东云尊吾那如同玉石般的手掌上,然而却像是遇见了什么绝缘物体一样地疯狂消散,残余的电流飞溅,照得所有人的表情都明灭不定。

    “区区电光而已”东云尊吾有点狼狈地说道,因为他本人虽然毫发无损,但是名贵和服的衣袖在刚刚那一击中被电流烧灼殆尽,搞得他现在形象大变像个穿着无袖和服的非主流。

    然后他的话语再次突兀地中断了,身披刺客长袍与猎魔人夹克双重套装的涉川曜从他身后闪现而出,整个人如同弓弦般绷紧到极致,长刀举过头顶,下一秒倏然斩下

    原来涉川曜刚才那一发超电磁炮竟然不是用硬币当导体,而是用飞雷神苦无

    这样一来,无论电光冲击到了哪里,她的瞬移坐标也会跟着移动向那里。

    涉川曜拼命赶路之下才在最短时间内冲到这儿来,没进屋前她就感知到林宪明的窘境,来不及去感知其他人的生死,就一发超电磁炮先甩进来了。

    面对这两把锋利无比、覆盖上黑色武装色霸气的利刃,东云尊吾不退反进,马步朝前,双手快到几乎看不清残影的速度抬起,以一个险之又险的速度猛地空手接住了刀刃

    空手接刀

    别人空手接白刃是双手合十才能接住一把,他是左右掌心直接迎击而上

    “嗡”

    他身上泛起异能的蓝光,如同狮子般浓密的黑发无风自动,在加持了武装色霸气后的和道一文字与不死斩竟然无法刺破他的手心皮肤

    靠,老东西好硬

    这是涉川曜的第一个想法。

    下一刻,东云远星就猛地转动臂膀,仿佛在扔垃圾一样,将她毫不留情地甩出去

    “轰隆”

    涉川曜很不幸地步入了马场善治的后尘,连人带刀地径直撞塌了房间另一头的墙壁要不是她不顾伤痛的滚得快,头顶忽然砸下天花板钢筋与水泥块就要压到她身上了。

    “你是谁”

    把人砸出去后的东云尊吾这才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他注视着来者那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原本一直沉着的脸上倏然笑了起来。

    “是你啊顽皮的孩子”不得不说,始终冷酷的人突然笑起来会有种更可怕的感觉,“曜曜,要到叔叔怀里来亲近吗我们叔侄俩好多年没见过了吧你出生的时候,我还亲手抱过你呢”

    涉川曜从废墟里爬起来,不动声色地一摸身后的葫芦进行回血,背后顿时浮现出一圈“生”的绿色文字。

    “谁要跟你亲近啊,老畜生。”涉川曜咧开嘴,像是吐痰那样地斜着眼睛吐出了一口淤血,“连你这样的人都能光明正大的谈论亲情,这个世道可真是太令我恶心了。”

    此时趁着二人对峙之际,屋内剩余还清醒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啥情况,原来这还真是他们家族的内部事务吗

    这倒是真的,四个人中唯一知道个中真相的人已经昏迷了

    林宪明下意识地想要喊她,但是手腕被马场善治一把抓住。林林低下头后发现后者对自己说的话是悄无声息的“撤”

    怎么可以

    马场的眼神非常严厉,配合上他身上残破渗血的黑色武士铠,显得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要拖累她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另外一侧墙角坐着的男人,此人已经陷入半休克状态,一根至少半米长的钢筋从他腹中穿过,鲜血染红了周围一大片衣物。

    还是拖累他们

    林宪明说不出话来。

    能够与自己等人合作来这里,本身就说明了一种态度他们是队友。

    哪怕任务失败,也不能放弃队友。

    这是人之常情。

    面色苍白的林宪明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他再度抬头看向房间另一头的涉川曜,女孩子还在跟东云尊吾聊天。就在这时,他和马场都发现自己身上各自那枚乐园徽章轻轻震动起来,电子地图取代了原本的o而出现在徽章表面上

    “我该叫你会长,还是叫你二叔呢”

    “你叫我爸爸也行。”东云尊吾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毫无廉耻、宛若野兽的奇怪笑容。

    涉川曜被他恶心地差点吐出来,“少在那里侮辱我妈啊你这私生子”

    “啊,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当面称呼我,真是让人怀念的称呼。”东云尊吾不以为耻,反而继续嘲笑,“无所谓,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就好像当年我兄长背后的那个家族,也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曜曜啊曜曜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当年你父母死的时候我没杀你,上个月在轮船上我也没杀你当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地为涉川家留下最后一点血脉,不好吗”

    涉川曜并未被激怒,而是眯起了眼睛“游轮”

    “当然啊,观看自己有出息弟子的出师典礼是每个好老师应该做的事情正是因为我在,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从费奥多尔那把匕首的剧毒中活下来的”东云尊吾说起这件事时,先是在冷笑,旋即笑容里多出了点真实的沉痛,“但是你杀了他。”

    “原来你说的是东云远星那个傻孩子啊”涉川曜冷淡地回答道,故意用狠毒的言语刺痛对方,“他想知道他死前说了什么吗”

    东云尊吾僵住了,他还真的挺想知道的,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就是了。

    只见涉川曜的表情冷酷地就像是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钢铁面具,每个字眼里都透出寒意“那个人在死前抓着我的手,哭着对我说姐姐,我好痛苦姐姐,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想要这样的人生作为老师的你将如此的痛苦带给了心爱的学生到底有何颜面自称好老师”

    东云尊吾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过了几秒钟后才缓缓开口“真是软弱啊,竟然在死前对敌人流露出这般可笑的姿态,亏我对生前的他还抱有期望。”

    “合成人就是合成人,根本上不了台面。想要他活下来,想要锻炼他从而在我百年之后接手组织的想法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他冷淡而轻蔑地评价着当年那个被自己赐姓的男孩,就好像对方的人生已经变作了一团不可回收的垃圾,“没关系,但是都没关系因为新的继承人已经出现了”

    他大笑起来,面色狂热而扭曲,“曜曜成为叔叔我的继承人吧心理自由会、三财集团还有那些黑科技和所有财富全都会是你的”

    涉川曜震惊地看着这个狂笑的男人,完全无法理解这变态老畜生的脑回路。

    “为什么。”她最后只是轻声问出了这个最简单,也是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哥哥的孩子,他一心想要保护在光明之下、不受任何痛苦与侵害的宝贝女儿。”

    东云尊吾再次露出森白的牙齿,异能的蓝色光芒环绕着他,冲刷着周围的粉尘与碎屑。

    “是我,亲手把你拖进黑暗里你可能已经忘了,但当年就是我将那个合成人项目告诉你的而他生前最想要保护的人,已经被弟弟我毁掉了”

    “哈哈哈,没错完全没错我最爱他了,我爱着光嘉,我也同样爱着你啊曜曜”

    “只要把你变成跟我一样的人,你就会理解叔叔我的爱意了吧哈哈哈哈”

    在这一刻,这不加掩饰的黑暗与扭曲的爱意如同刺骨的寒冰,彻底包裹住涉川曜浑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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