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二嫂现在大着肚子也快生了, 你不用留在这照顾我月子，这里有姑姑。”想起晚上沈母说的要留在这照顾她月子，开口说道。
“她还有几个月才生，你大嫂也在家里，不用你操心。”女儿现在这样, 她哪里放心的下她。
“睡吧，月子里睡的晚，老了头疼。”沈母有一肚子话想跟女儿说，但是想到她正在月子里, 所有的话只能咽进肚子。
沈丽珍见沈母坚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侧过身头枕着手，想着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付远一点睡意也没。
一边的沈母也睡不着，想着女儿和孩子们的以后, 越想心里愁, 好好的女婿怎么就不在了，又想到国庆，两个女婿都相继牺牲, 眼有些发酸。
“丽珍，你要是睡不着, 我们娘两个聊聊。”沈母感受到身边睡着的丽珍翻来覆去。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娘只想跟你说, 什么都没孩子重要。”沈母心底怕的很, 怕女儿想不开。
刚出生的这两个孩子, 本来下个月才是预产期，身子骨看起来没有其他满月的孩子好。
她对着身后的沈母嗯了一声，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沈母想说什么。
沈母见女儿嗯了一声不再开口，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睡吧。”
接下来的房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沈丽珍回过身面朝着孩子，借着月光，看着孩子，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样子，看着看着眼泪顺着脸滴在枕头上。
付远，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会回来的。
半夜两个孩子哭着要吃奶，沈丽珍先把老二喂饱，等老大吃到一半一点也不剩，张着嘴在一边干嚎。
“娘，柜子里之前买的奶粉还有，你拿出来，冲点给孩子喝。”怀里的老大一直在哭，她腾不出手去冲奶粉。
沈母给一边的老二换上干净的尿布，听见女儿的话，按照她说的找出奶粉冲好递给她。
“我来喂，你赶紧睡会，还有一会天要亮了。”沈母看着女儿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让她睡会，自从上床到现在她就没有合过眼。
这样下去，她身子受不了的。
“娘，你睡会，我白天能睡。”她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控制不住的去想付远。
沈母叹了一口气，她不睡她哪里能睡的着，起身把换下的尿布放进盆里。
把牛奶吹凉一口一口的喂进孩子嘴里，怀里的老大小嘴一张一张吃的很快，吃到一半就哼唧哼唧不吃，哄了两下闭上眼睡了过去。
“孩子你看着，我去把尿布洗了。”这两个小的一晚上不知道尿了多少次，准备的尿布不剩几片，不早早洗了换不过来。
“等天亮了再弄也不迟。”沈丽珍让沈母上床躺好把灯拉灭，现在外面天还没亮乌漆嘛黑的。
天一亮沈母端着尿布出去洗，留女儿一个人带着孩子。
见沈母出去，沈丽珍推开房门，还没走两步就被正在下楼的付华馨撞个正着。
“客厅有风，赶紧进去。”付华馨看着她头上也没包头巾就直接出来，三两步下楼把她推进屋子。
“好好的，你出来做什么”把门关上防止风进来，她现在的身子一点风都不能见。
“我找爹，有点事要问他。”沈丽珍被付华馨带到床边坐着。
付华馨正伸手想去默默孩子们的小脸，听见她的话，手停在半空，回头说道“你是想问付远的事”
“丽珍”付华馨开口顿了顿，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丽珍，就是她心里也抱有一丝幻想，也许付远还活着，不久后就能回家。
“曙国天没亮就走了，等他回来我去问，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现在好好的坐月子。”付华馨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眼床上睡的正香的孩子。
“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她想当面问。
“没说，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安心做你的月子，不要想其它的，为了孩子你也要振作起来。”付华馨强忍着心里的难过说道，她知道她现在不好受。
付远后天入烈士园，付华馨本来想跟沈丽珍说声，但是看到她精神神色都不对，想了想没开口，让她上床躺着，看了会孩子才走。
外面的天阴了下来，淅沥沥的下着雨，家里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大柱轻轻推开门，看着娘望着窗外，弟弟们躺在床上睡觉。
“大柱。”沈丽珍听见动静见是大柱，朝他招手让他过来。
“娘，你不开心吗”大柱把鞋脱了躺在娘的身边问道，从娘昨天醒来就不开心，也不笑。
沈丽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她现在实在是挤不出笑装作开心的样子。
“娘，付叔叔和爹爹一样都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大柱仰着头问着娘，她看见馨奶奶胳膊上围了一块黑布，他记得爹爹不见了的时候，姥姥胳膊上也围了。
“谁跟你说的”沈丽珍吃惊的问道，孩子们都知道了卫卫呢，他也知道了。
“没人跟我说，爹爹之前不见了的时候，姥姥胳膊上围了黑色的东西，我看间姑奶奶也围了。”大柱照实说了出来。
“娘不要不开心，爹爹和付叔叔他们要是知道娘不开心，他们也不开心，娘，你说过的，等以后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了。”大柱拉着娘的手，娘之前跟他说过，等他长大就能见到爹爹，那娘以后也能见到付叔叔了。
听见大柱的话，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伸手把身边的安慰自己的大柱搂进怀里。
大柱见娘哭的厉害，小手紧紧的抱着娘。
时间一天一天重复的过来，两个孩子不像娜娜好带，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跟着哭，沈丽珍和沈母整天围着两个孩子转，付华馨又娜娜要照顾帮不上忙，出了月子沈丽珍瘦的厉害。
“娘，这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大半个月，你让二把子叔车走慢点。”都是土路，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路上滑。
沈母把烘干的尿布塞到柜子里，又跟女儿说了孩子平时用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怕她一着急找不到。
“娘，一会我送大柱他们上学，正好送你。”她很长时间没有送过几个孩子上学，正好这次送娘又可以送孩子。
“你送好孩子就直接回来，我不用你送，家里还要孩子。”沈母不要她送，她这么大的人了。
“家里馨姨看着，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孩子上学迟了。”付华馨穿了件厚外套，外面风刮的大。
“外面雨大，我让小王送你们。”付华馨看着他们两个大人，拉着四个孩子，要走到什么时候。
“姑姑，不不麻烦小王了，走了，一会回来。”外面雨大，开车反而不安全，拒绝了付华馨的提议。
给四个孩子穿上胶鞋，披上油布做的雨衣，带着他们出门。
“姨姨，我不想去学校。”卫卫撅着小嘴，晃着姨姨的手。
“卫卫乖，要迟到了。”付华馨拉着卫卫和石头，让沈母拉着大柱和铁蛋。
卫卫自从上学后，每天上学前都要闹一闹才走。
撑着伞给孩子们挡雨，絮絮叨叨的说着下午小李去接他们，要乖乖听话。
跟着沈母身后走出大院，没走几步就见沈母停下脚步不动。
“娘，怎么不动”沈丽珍问着身前的沈母，没有得到回应，刚要上前，就见身前的大柱和铁蛋甩开沈母的手，朝前跑。
“爹。”两个孩子不顾大雨朝前跑。
爹沈丽珍被沈母挡着，看不见前面的情况，往前走了一步，朝着孩子们看去。
大柱和铁蛋扑进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蹲下身子，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把伞移到孩子头上，不然他们淋到一点雨。
石头松开的娘的手，朝着哥哥们跑过去，嘴里喊着爹爹。
原主的丈夫回来了雨下的有点大，又有雨伞她看不清男人的容貌，但是从孩子的反应看，那真的是孩子们的爹。
他不是牺牲了吗怎么回来了，沈丽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母看着抱着外孙的女婿，快步走上前想确定她没有看错。
“国庆”沈母不确定的喊出声。
“娘。”言国庆放开怀里的孩子，态度尊敬的说道。
沈母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女婿，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才真的相信他回来了，眼眶蹭的一下红了。
“娘，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沈母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说完转身看着身后的女儿，让她过来。
沈丽珍呆站在原地，她看见沈母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她没动，她不是原主，对原主没有感情，原主回来，她心里为孩子们高兴，但心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沈母见女儿傻站着不动，想去喊，身边站着的言国庆开口说道“娘，麻烦你看着孩子。”
把不肯松手的孩子交到娘手里，朝着那站着一动不动的身影走去。
望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人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丽珍，我们回家。”言国庆把伞撑到妻子头上，为她挡住从侧面过来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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