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容辞有些不好意思“你可别嫌弃, 我的女红不是很好, 跟宫里的司制肯定没法比, 你的龙袍冕服什么的肯定轮不着我做, 我就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给你做一件在外面穿的衣服,挑的也是舒适的布料。”
谢怀章像是要想掩饰什么似的仰了仰头,之后微笑着说“我高兴还来不及, 如何会嫌弃”
容辞停了也觉得欢喜, 就重新仔细地比了比“腰身像是做的有些大了,等回头我再改改。”
说着想将衣服放回去,却被谢怀章拉住, 从身后环抱了起来“先别走”
容辞轻笑了一声“二哥这是在撒娇吗”
谢怀章的声音闷闷的“嗯。”
容辞这时候觉出不对来了,她想将他环在身前的手臂打开, 没想到试了半天却纹丝不动,她无奈之下只能在他双臂间费力的转过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又有点不好意思,本能的向后仰了仰。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
谢怀章的手臂更加收紧, 将她牢牢地抱了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颜, 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点点沙哑, 就这么贴在耳边说着情话, 让容辞觉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麻, 心也软了大半“你怎么比圆圆还会撒娇啊”
谢怀章闭上眼,用心感觉怀里这柔软瘦弱的身躯,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容辞好笑道“你先放开,好歹让我把衣服收起来。”
她说完就感觉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量减轻了,刚要后退一步,突然感觉谢怀章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头侧,稍一使力,她的脑袋就微微一偏,随即嘴唇就碰上了另一个柔软的东西。
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短的还没等容辞反应过来就结束了,等她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后,脸颊轰的一下就变得通红
“你、你”
他们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做过最紧密的动作也就是拥抱了,这次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让容辞羞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没等她想好要做出什么反应,就又见谢怀章低下头凑近了过来。
容辞想后退,对方的手却牢牢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容不得她逃脱一步,谢怀章与她近的仿佛就隔了一层纸,吐字的气息都彼此交融“能再来一次吗”
他这样低垂着眼睑看着她,乌黑如墨玉般的眼珠被细而纤长的睫毛半遮半掩,眸光光彩潋滟,肌肤白净光滑,挺直的鼻梁凑近了,与她的亲密的蹭在一起,这样的容貌加上这样的声音,让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容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到底没有吐出任何一个表示拒绝的字眼,而他们两个都知道,在这个时候,不拒绝就是默许了。
那张薄唇轻柔的贴上来,不带有丝毫攻击性的,像是微风拂面一般与她亲吻了起来,容辞一开始没有及时制止,此时就像是失去了拒绝的权利一般,被他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
那件未完成的衣服落在了地上,容辞却也没有心思去捡了,因为她渐渐地感觉到身前的人开始不满足于这样单纯的口唇相贴他想要更多了。
两人都不是很熟练,谢怀章渐渐地失去了开始时的游刃有余,在磕绊中深深的吻着她,容辞慢慢有些招架不住,她被他逼得向后退了几步,还是没有停下来,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推拒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脸上落了一点湿意。
容辞愣住了,她微微睁看眼,看见谢怀章近在毫厘的眼睫上沾染了一片湿意
她倏地一惊,用力的与他分开,惦着脚捧起他的脸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流泪”
谢怀章将她搂在怀里,许久之后才低声道“阿颜,我有话与你说”
容辞脸上还带着红晕,不解的问道“什么事”
将她放开,谢怀章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是眼中的血丝甚多,让容辞看着有些心疼“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眼睛发红呢。”
他摇头,将她拉到桌前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容辞对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有不解,更多的却是相当深重的不好的预感,连刚刚才亲吻过的羞涩都一扫而尽“二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谢怀章的手指颤了颤,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可认得这个”
容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将那东西拿了起来,细看之下马上就认了出来,她惊讶道“这、这不是我从小带的的那枚玉佩吗怎么在你这里”
谢怀章的声音很轻“你还记得是丢在哪里了”
“应该有许久了,自从我进了恭毅侯府,就再也没见到了,想来在那之前就丢了。”容辞爱惜的摩挲着玉佩,又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谢怀章抿了抿唇,终于道“昌平末年六月中旬你去了哪里”
“六月中”容辞开始还有些茫然,但马上就想起了正是那段时间自己被从府里赶了出去,而六月中旬就是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着她的脸色,谢怀章心中想要逃避,几乎不想再说下去,但事已至此,若是隐瞒反而更伤人心“你的玉佩是落在了万安山上”
“别说了”容辞对“万安山”这三个字极其敏感,几乎下意识就想制止。
从另一方面又以为谢怀章提这个地方是因为他查到了当时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事先说好永不探查此事,让它永远沉寂下去,可现在谢怀章的违约就像是故意掀开她疤痕一样让她难以忍受。
她觉得很耻辱,急促的站起来“你说过不查这件事的”
谢怀章伸手拉住她,见她按回座位中“阿颜,你先冷静下来,这些并不是我派人查的。”
容辞看着他“那你为何会知道会知道是在万安山”
即使事先已经组织好了千百种坦白的话语,但真到此时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谢怀章难以启齿,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才更容易能让容辞原谅他或许,怎么说都不容易。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想把前因后果说出来“你在闺中应该也有所耳闻,那年五月末的时候先帝身体不适,陈王趁机将他软禁于宫内,想要逼迫其改立他为太子”
这话说来很长,一开始容辞还是带着疑惑在听,直到听他说到自己在回京途中,在万安山被砍伤时,容辞才开始有所明悟。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将手里的玉佩攥得紧紧的,接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听谢怀章说他是怎样在雨中与属下失散,怎样察觉到身体不对,怎样失去意识,又是怎样在清醒之后捡到了自己的玉佩。
容辞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全身都在发冷,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谢怀章握住她的肩膀,在对着她说什么的时候,她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人。
容辞手指微松,玉佩落在桌子上,她强笑了一下“二哥,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那天的那个人是你”
谢怀章无可辩解,只有承认。
她渐渐冷下脸“这件事不是玩笑,你想好了再认”
终于到了这一步,容辞此时的反应是他先前设想中最坏的一种,方才的柔情蜜意陡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刚刚泛着桃粉色的面颊已经转为苍白,整个人就像是冰做的一般坚硬冰冷,充斥着冷漠抗拒的味道。
谢怀章知道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但还是想尽力辩解意图安抚她“当时刀上抹的毒药与我体内的另一种药结合才会让我失去控制,我真的毫无意识”
“哦,是吗,那可真是不巧你指望我会说什么呢”容辞盯着他,几乎没法面对这张不过几刻钟之前还让她神魂颠倒的容颜,她喉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如鲠在喉,让她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牵连的整个脑袋都在剧痛,耳边也在嗡嗡作响。
“难道要我说这不是你的错,我原谅你吗”
谢怀章摇头,神情有愧疚也有忧愁“我是请求你,请求你原谅我”
蜡烛在这寂静的夜晚发出“噼啪”的声响,但屋内的两人谁都注意,容辞看着他充满着血丝的双眼,终究还是转过身去“你走吧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个时候谢怀章怎么敢轻易离开,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搂在怀里“阿颜,我们不是在一起了么怎么可以这样就放手你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做才能让你放下这件事”
容辞眼里浮现出水光,却用力将他推开,忍不住激动起来“我本来已经要放下了,差一点就可以忘记了”
她的声音不可抑制的带上了哽咽“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告诉我,这让我如何忘记,如何放下”
谢怀章重新拉住她,哑着嗓音到“你别这样,冷静一点”
将他的手臂甩开,容辞忍下哭腔,语气生硬“你在这里我冷静不了要是没有你本来一切都好我自然会冷静”
她的话比刀锋还要锐利,几乎是在否认两人之间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谢怀章终于知道母亲所说过的,心脏好像被撕裂一样的痛苦是什么滋味,原来什么刀伤剑伤,被贬北地,永绝子嗣都不能与这时候相提并论。
但谢怀章经历的事情多了,到底比生母更加坚韧,他生生的忍住这种痛,仍在试图转圜“你想想圆圆,看在孩子的份上”
“别跟我提孩子”不提圆圆还好,一提他容辞整个人都本能的进入了一种防范的状态,立即高声呵斥。
圆圆的小床离这里不过几步远,他睡得熟,却在此时被母亲骤然放高的声音猛地惊醒,吓得他抽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呼唤母亲。
孩子的哭声让容辞有一瞬间的动容,她的身体微动,可却硬生生的忍住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这样在圆圆的哭声中执拗的与他对峙。
谢怀章看了一眼圆圆的方向,低叹道“他是我们的孩子”
“怎么你还指望我能爱屋及乌么”容辞睁大了双眼拼命不让泪水溢出来,说出了此生最残忍的一句话“我说过不想让我对圆圆的爱变质,所以你不要提他了,你可知,这世上不只有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
这话中冷漠又不祥的意味让谢怀章如遭雷击,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决绝的女子“你”
容辞并没有半分退缩,说出这句话时与他对视的那种神态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有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来的一滴眼泪隐约能透露她的真实心情。
“我说到做到,你现在就走”
圆圆长久等不到母亲的安抚,已经从抽泣变为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那声音不要说父母,就是陌生人听了都会心生不忍,容辞却无动于衷,只是逼视着谢怀章,让他不得不后退。
谢怀章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在儿子的那足以让人心碎的哭声中败下阵来,他又望了容辞一眼,最后只得带着满心的低落退出门去。
容辞站在原地,眼看着他走出去,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还来不及擦拭就飞快的跑到圆圆床前把他抱起来。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滴下来,怎么也止不住,一边拍一边哽咽着声音哄圆圆“圆圆不哭了,是娘的错,不哭了”
圆圆哭得脸都花了才终于等到了母亲,慢慢抽抽搭搭的停下来“圆圆害怕,娘亲抱抱”
“娘亲抱着呢,”容辞手忙脚乱的想将孩子脸上的泪擦去,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这才发现这源源不断的泪水不是圆圆的,而是从自己的眼中流出滴落在孩子脸上的。
她怔怔停下手,看着圆圆仰着小脑袋,手也往上挣,最终轻拍在母亲脸上,笨拙的给她拭泪“娘亲也不哭,圆圆抱抱”
容辞心酸的难以附加,紧紧地抱住孩子,哭得泣不成声
恨屋及乌
若是上一世,甚至刚刚重生时她都能做到。可是这十几年的孤苦后悔,十个月的辛苦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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