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市平安官方微博发了一条通告,王昊基被拘捕了。
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 昨天观看直播帮石思侬咒骂王昊基的, 全部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他人虽然被抓了, 但演艺圈现在一地鸡毛,剩下的全是伤痛,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化解。
盛若涓把昨天盛若湖放开自我跳舞的视频发给了她, 盛若湖当场嘴角抽抽,对此事不予置评。过了一会, 盛若湖又把樊野对着盛若涓跳猴子舞的视频发给了她,盛若涓嘴角也抽抽, 哼了一声, 当做没看见。
姐妹两人互相伤害,也是没谁了。
王昊基这件事对石思侬来说, 让她骤然被所有人熟知,很多人对这个坚强的小姑娘表示了好感和支持。罗冬香这个她的前经纪人也已经被警察抓了,石思侬现在是无业游民,盛若涓便把她揽在旗下, 算作星耀经纪公司的一份子。
盛若涓的资源哪能是罗冬香所能比的, 再说大姐从来不干触及底线的事,所以石思侬对突然而来的几个试戏资表示极大的兴奋和意外。她本想怎么着也得这件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才有人敢请她这个烦,谁知道这么快就有人愿意让她出镜。不管对方是想借她现在的势头,还是真心看到她的潜质, 反正有的戏演, 也无所谓了。
二姐盛若溪好不容易忙完手上的工作, 错过了这场大戏。现在她基本不接本市以外的工作,她要花费时间陪伴赵一鸣小可爱。他刚上幼儿园,正处于家庭和学校之间的过度期,虽然他表现地不错,但盛若溪仍然不放心,几乎一有空就过去陪他。
这天她刚从儿子那里回到家,就接到一条短信。
盛若溪小姐,我是严珑。我丈夫是时衍淮。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一个小时后在某某咖啡店见面。我有关于时希明的事情和你说。我不是时家用来对付你和时希明的人,请你放心。
这条短信,来的突然,写的清楚。盛若溪倒是知道严珑这个人。严珑父亲早逝,母亲当家。母亲创办了一家婚庆公司,规模颇大,专门为圈内人举行豪华订制婚礼。严珑这人,她倒是没见过,不过听人说这个女人为人十分低调,嫁进时家后低眉顺眼的,把儿媳妇这个职责做得很好的。只可惜她的婆婆是赖静云那样的,所以估计她进了时家,也不会幸福到哪里去。
她还听说严珑嫁进时家好几年没有怀孕,所以这日子想必过得越发辛苦。
原本这些事和盛若溪无关,她不过是听那么一耳朵而已。但现在严珑要跟她谈时希明,她就不得不冒险赴约。
严珑指定的咖啡店距离盛若溪的家有二十公里,等她打车过去的时候,基本已经快打烊了。
所以里面没什么人,她戴着口罩快速走进去。
严珑在最里面的包间等她。
盛若溪一进去,严珑便站了起来,面色颇为紧张,她喊了一声盛小姐。
盛若溪取下口罩,坐下来。
严珑的脸色不太好。再怎么说她也是时家的少奶奶,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用做,怎么熬得跟黄脸婆似的,整个人精神气都熬没了。
盛若溪不动声色地笑道“严小姐,我们开门见山吧。有什么事你想说,请你直说。”
严珑挤出一个笑,“盛小姐,你和时希明是在谈恋爱吗”
盛若溪“你让我来是想问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
严珑赶紧摆手,“对不起。我只是在想,要是他和你无关,他的死活自然也和你无关。那我就找错人了。”
盛若溪一惊,“什么死活,你说清楚”
严珑低声道“既然你肯来,说明时希明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那我就算找对人了。”
盛若溪不吭声,定定看着她。
突然严珑捂着脸呜呜哭起来,“盛小姐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我没有朋友,就连我妈那里我也不敢讲。”
盛若溪缓声道“那你就跟我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
严珑抽噎了一声,“时希明回国后,我公公婆婆老公小姑全疯了。他们天天在琢磨怎么样才能赶走时希明。前几天董事会上,时希明突然走进会场,用占绝对比例的股权解除了我公公董事长的职位。当着他们的面,把时光集团给夺走了。当场我公公晕倒,婆婆气哭,我老公摔了杯子。他们回来后又把家里打砸了一遍。我婆婆找不到发泄出口,就说我是个丧门星,自从我嫁进时家,家里就开始倒霉”
说到这里她哭得更厉害了。
盛若溪拽了张纸巾递给她。
严珑说了声谢谢,“这几天时家的那些长辈们都上门来逼宫,说既然我公公丧失了控制权,那就是个无用人。顶着时家的姓,干对不起时家的事,要把他赶出时家,把他从家谱上剔除出去。”
盛若溪皱起眉头,时希明这才回来几天,这一步步走得又狠又快。
“我公公婆婆老公肯定都不同意,把那些长辈们打出去,天天窝在家里想招数对付时希明,这次可就不是说要赶他回国,而是要置他于死地”严珑放低声音,一字一字地说。
盛若溪的手指蜷缩起来,所以严珑不敢直接去找时希明告密,而是通过她间接状告时希明。
严珑突然冷笑一声,“盛小姐,你肯定在想,这样的老公,这样的家人,你为什幺嫁过去,不知死活地跳火坑”
盛若溪看着她。
严珑仰脸苦笑,“我爸爸去世后,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她是女强人,凭借自己的实力创办了知名的婚庆公司。但她不知足,她需要更多的支援资金,更多的实力。她用尽办法,让我婆婆看上我,我老公看上我,这样她就可以顶着时家亲家的名号,进入这个圈子。对她再婚,对她的公司都百利而无一害。而这件事情,唯一的受害者是我。”
盛若溪定定道“严小姐,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严珑冷笑一声,“我当然要离开。但在离开前,我不能让这些人好过。你知道吗我婆婆嫌弃我不能生孩子,竟然亲自上前给我老公安排女人。还说如果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这孩子会进时家门,我要当那个野种的母亲。”
盛若溪大惊,这赖静云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不能忍受”严珑气得浑身发抖,“盛小姐,他们这家人是魔鬼,是禽兽。他们除了对我这样外,还在密谋如何杀死时希明我偷听到的。”
盛若溪一下子慌了,“你说什么”
严珑“他们以为我就是个木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敢做。可我不到30岁,我不能被他们拉着下水。”
她凑前,低声道“四年前,他们曾经派人在法国、杀过一次时希明。时希明诈死,躲过一劫。”
盛若溪一阵恍惚。
四年前,她去法国参加电影节。多年不曾出现的时希明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酒店大堂。她不敢置信,不敢相认,还是时希明看见她,急急朝她走去。
当时,法国是冬天,冷得要死。时希明一身风衣,身材修长,气质凌冽,关键是他没有再坐轮椅。
时希明见到她第一句话说的是“若溪,法国这几天降温,你穿得太少了。”
说完,他握住了她的手。熟稔的就好比他从未离开似的。
他不再是当年坐轮椅的少年,她也不再是为他的离开嚎啕大哭不吃不喝最后得了暴食症的少女。
盛若溪什么都说不出来,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时希明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若溪,不哭。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当天是电影节红毯的头一天。盛若溪不忙,时希明无事。又因盛若溪得了最佳女主角入围奖,外面的记着多如牛毛,她不好出去露面。所以久别重逢的两人就躲在酒店房间叙旧。
叙旧这种事,尤其对于两个曾经有着浓浓情愫的人来说,是件甜蜜心酸又不可控制的事情。随后,两人情不自禁地搂在了一起。
结果,等盛若溪醒来之后发现时希明已经不在了。他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凭空出现,又无声消失。
她吓坏了,推门出去找云驰。哭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云驰赶紧带着她四处寻找时希明。结果听客房服务员说有人跳楼。然后两人看到殡仪车来了,一个人蒙着白布被抬进了进去。后来云驰打听到,跳楼的人是个东方面孔,叫时希明。
这么玄幻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了盛若溪的身上。她无法接受,几乎崩溃。鬼知道她是怎么坚持参加电影节红毯,怎么听到自己获奖的消息后还能笑出来,鬼知道她如何撑着身体走上台去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感谢词。
颁奖典礼结束后她大病了一场,然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当时整个人都傻了,跟云驰说时希明怕他死了之后孤单,所以给她留个孩子做念想。这孩子她要生下来。
云驰整个人也傻了。哪有当红影后这样的,要是被狗仔抓到,盛若溪会被流言蜚语给喷死啊。
但既然盛若溪要生下这个孩子,他就必须尽心尽责,万无一失悄无声息地让这个孩子出生。
他安排了盛若溪去美国进修学习,其实去养胎。盛若溪跟权姨感情最好,偷偷告诉她这件事,权姨立马把自己经验丰富又嘴紧老实的表妹赵显娥送去美国照顾盛若溪。
这件事情她亲身参与知道的就这么多,她怎么都想不到时希明为什么突然跳楼自杀,想了几年都没想通。现在按照严珑的说法,时希明是遭人暗杀,顺势诈死,应了他父亲他后妈以及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心愿,而后好暗地积蓄力量,一举把他们全部拿下。
盛若溪缓缓苦笑一声,这才是时希明。那天她在酒店看到他双腿完好,怕也是在她面前才这样的。
严珑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现在他们都以为你和时希明是恋人关系,想从你这里下手对付时希明。盛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盛若溪抿着唇,“谢谢你严小姐。”
严珑一脸期盼,“你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时希明吗让他不要被这些烂人给伤害了。如果有一天我能和时衍淮离婚,希望他能帮我一把。时衍淮说了就是他死都不会和我离婚。可是我不想再跟这些神经病在一起了。我怕我也会变成神经病。”
盛若溪点点头,“不管时希明如何,你能冒险前来告之我这些事,我会帮你。”
严珑一听大喜,赶紧道“那好。我们留个联系方式,我有了其他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两人又聊了两句,各自离开。
盛若溪回到家,思来想去,还是给主动给时希明打去一个电话。
时希明几乎妙接,“若溪”
他的声调里充满了惊喜。
盛若溪顿了下,“你在哪我找你有事”
时希明“出了什么事我在公司。”
盛若溪“那我去你公司找你。有些事我得当面跟你讲。”
时希明赶紧说“你在家我去找你吧。省得你跑来跑去,又被狗仔拍到。”
盛若溪说了声好,在家等着她。
不到半个小时,时希明出现在了家门口。
盛若溪开门让他进来。
时希明一脸紧张,“你别吓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盛若溪给他倒了杯水,把严珑跟她讲的事全都说了一遍。重点在于时家人要害他
时希明哦了一声,笑道“若溪,看来你还真是关心我。”
不能怪他老说这句话。他时希明控制得了公司运营,控制得了局势,却控制不了盛若溪的心。那天幸好他死皮赖脸去了盛家蹭饭,盛若溪虽然不怎么看他,但总体来说她没反对自己进盛家门,盛家饭。时希明高兴地不得了,以为事情有了缓机,谁知道那顿饭结束后,盛若溪又不理他。
不管是他送的花,还是珠宝,亦或是话剧票电影票,什么东西都被拒收。幸好之前那副画一直没退回来,不过想必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想着想着,他在客厅墙壁上看到了那副暮晚芦苇飞鸟的画。
“若溪,你果真喜欢这幅画。”
盛若溪大窘,刚才她一门心思放在时希明安危上,压根忘了家里的墙壁上还悬挂着他送的画。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
她冷冷道“刚好你来了,还给你”
时希明赶紧摆手,“你都挂墙上了,取下来多麻烦。再说,我现在连个家都没有,挂在酒店墙上多不合适。”
生怕盛若溪坚持要还给他,赶紧撇开话题,道“我在大宅里面安排了眼线。严珑说的部分事情,我是知道的。”
盛若溪一听,松了口气,可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
“但我只知道他们要对付我,却没想到他们敢向你下手。
盛若溪不以为意,“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时希明脸色难看起来,“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时光集团的控制权,对我恨之入骨。虽然你背后有盛家撑腰,可他们是走投无路的人,还真有可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吧。”
盛若溪赶紧摇头,“别。千万别。搞得跟什么似的。我自己会小心的。”
她走到门口,“既然你心里有事。那就当我今天没找过你。”
时希明的心揪在一起,十分无奈地走过去,“若溪,我”
盛若溪抬起头,“你看,你要是离我远一点,我就安全一点,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样,直直扎进时希明的心里。
他嘴唇哆了哆,低声说了句,“好。如你所愿。”
盛若溪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敛去眸中的光,默默关上了门。
第二天晚上,大姐盛若涓和一个制片人朋友名叫梁进的,和盛若溪以及云驰一起吃饭。梁进最近想拍一部戏,正在遴选女主角。盛若涓知道后,赶紧给二妹牵线搭桥。
梁进有才有貌有型,虽不是演员,但气质样子不输有些男演员。盛若溪之前没和他合作过,见面倒是见过几次,不过当时都有其他人。
四人在一家颇为隐私的私人餐厅吃饭。
梁进一见盛若溪就说着久仰久仰。
盛若溪挨着大姐坐下来,笑道“梁制片年轻有为,我才久仰久仰。”
盛若涓噗嗤一声笑出来,“难道今晚就要这么久仰久仰过去吗”
大家都笑起来,云驰接话道“若溪忙完月之华影之后,就一直在休息。边休养边挑剧本。她看了梁制片现在手上的剧本,非常感兴趣。”
梁进“那感情好啊。我们对盛小姐也很感兴趣。”
这个开场很好,大家放松起来,边吃饭,边聊剧本,偶尔也会提一提圈内的八卦。尤其王昊基这次地震的威力还在,冒出来很多碰瓷炒作的人。
盛若涓“你们知道吗有人故意说曾经被王昊基那啥,然后找视频平台去编故事,炒作,手段十分下作。不知道那人的经纪人是故意捧她还是故意坑她”
云驰摇摇头,“现在经纪人这个圈也乱七八糟,有些人利用有些小姑娘想红的心理,搞三搞四,破坏规矩。我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
盛若溪晃动着杯子里的红酒,“想在这个圈内站稳脚跟,还是要靠实力,对了,还有靠美貌。”
盛若涓笑起来,“梁进,我二妹有时候说话不注意,你可别往心里去。”
梁进也笑起来,眸光有些幽深,“盛小姐是真性情中人,我很欣赏。”
四人吃饱喝足事情谈的差不多,准备散场。云驰去付钱,盛若溪和梁进边聊边往外走。大姐盛若涓跟在后面正忙着打电话。
快要走到路边的时候,盛若溪脚下一滑,突然往旁一歪,幸好梁进眼疾手快扶住她,并说了声小心。
盛若涓赶紧站稳,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脚滑了一下。”
梁进笑道“你们做明星的,时时刻刻都要穿高跟,很辛苦啊。”
盛若涓笑了下,“我也习惯了。还好”
这时,盛若涓打完电话,云驰结完账,一起走过来,四人相继离开。
第二天,娱乐头条炸了。
影后盛若溪夜会帅气型男,搂抱亲密不惧路人
盛若溪恋情疑似曝光
盛若溪终于有绯闻了
盛若溪好事将近
诸如此类的新闻题目传遍网上。所有人都看到她和梁进所谓的“亲密照”。
而且有网友起底了梁进的身家,他是制片人没错,但他名下有好几家影视公司,实力雄厚。再加上他个人形象很好,大家也觉得和盛若溪很是般配。
就连盛若溪的粉丝也觉得自家爱豆年龄也不小了,要是有个男人真心爱她,他们也不会哭着喊着反对。再看这个梁进不管是人品还是样貌都还说得过去。又是圈内人,在事业上能帮助盛若溪,所以反对声音并不是很大。
很多人纷纷跑到盛若溪的微博下向她表示祝贺。
盛若溪一脸懵逼,又无奈又好笑地跟梁进打电话,“对不起啊。梁制片,让你受牵扯了。过一会我会让工作室发表一个辟谣声明。”
梁进顿了下,“没事。能跟盛小姐的名字一起出现,我挺荣幸的。”
盛若溪顿了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不一会,盛若溪的工作室发表简单声明若溪昨晚和朋友小聚,并非其他关系。请勿信谣传谣。谢谢。
这一下子让所有盼着她谈恋爱的人的梦破灭了。
盛若溪见惯不惯,照旧在家闲养。
晚上十点多,物业打来电话说有人蹲在她家门口,好像喝醉了酒,问是不是她朋友。
盛若溪大惊,走过去从猫眼一看,竟然看到时希明。
这人一米九的大个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门口。
她又气又急,猛地打开门。
时希明缓缓抬起头,脸颊上染着红晕,眼圈微微泛红。
他看着盛若溪,一字不说,但眼睛里满满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盛若溪呼吸一窒, “你怎么在这”
时希明先是扯了下嘴角,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什么,最后抱着头把自己埋起来。
盛若溪缓缓蹲下来,轻轻抚在他的肩膀上。
时希明抬起头,哑着声音说“若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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