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室门关闭, 池疏和崇凌立刻靠在一起戒备四周。
眼前却是黑暗散去, 变成一间灯火明亮、干净整洁的教室。此时,教室里空荡荡的, 只有两个穿校服的女生围坐在一张课桌旁边,一个扎着利落的马尾辫,一个是齐耳碎发, 她们半低着头, 盯着课桌,课桌上扣着四张扑克牌。
马尾辫说道“我想玩个游戏。”
“好啊。”齐耳发女生点头。
“玩官兵捉贼吧。”马尾辫又说。
“好啊。”齐耳发依旧是配合的点头。
“我们只有两个人。”马尾辫说。
“我们有新同学。”齐耳发扭头看向池疏和崇凌,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尽是木然“两位同学,一起来玩个游戏吧。”
看到这两个女生,池疏两人立刻联想到之前看的新闻报道, 这栋教学楼曾有两名女生坠楼。面对鬼祟的出现,以及游戏的邀请,两人并未慌乱, 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未知总是更恐怖,现在知道对方如何出招, 反倒能思考应对的方法。
池疏悄悄拽了一下崇凌,然后抬脚坐过去, 一副配合的样子。
崇凌尽管不明白他的打算,但出于信任,也跟着做。
“我们玩官兵捉贼, 这里有四张牌, 每张对应一个身份, 每人抽取一张牌,确定身份。”马尾辫一面讲,一面将四张牌一字儿排开,且毫不客气的先抽了一张。
齐耳发女生紧跟其后也抽了一张。
剩下两张牌,没什么可争议的。
“我先吧。”池疏笑了笑,抽取一张,是“捉”。
这张牌在预料之中,若没猜错,剩下一张牌一定是“贼”。
果然,崇凌看到牌底,也是一副“果然如此”。
官兵捉贼这个游戏十分简单,有四个角色官、兵、捉、贼。“捉”在这里只是个名字,拿到这张牌的人需要在其他三人中甄别出谁是“贼”,若是猜错了,要惩罚,由“官”来决定怎么惩罚,惩罚则由“兵”来执行。反之,若是猜对了,下面的流程是一样的,只不过对象换了而已。
游戏只有四个人玩,两个女生是鬼,只池疏和崇凌是人。
两人一个“捉”,一个“贼”,池疏猜对了,倒霉的是崇凌,猜对了,倒霉的是自己,总归这游戏就是针对他们设的。
看似没有生路,但实则两人都很平静,甚至池疏的心思并没放在游戏上。
“该捉贼了”马尾辫催促道。
池疏将自己的牌翻开“我负责捉贼。”
两个女鬼眼珠子转动,全都盯着他,阴森森的齐声问道“谁是贼”
“我需要好好儿观察一下。”池疏并没畏惧她们,实际上这时她们的面容并不可怕,顶多气质阴沉。
崇凌也看着他,看得很仔细,所以看见他微不可查的摆动手指,指向某个方向。
突然,池疏将自己的“捉”牌夹起来,抬手一甩破空飞出,引得两个女鬼视线转移,下一秒,他便拧身后退,脚下猛地一蹬,从敞开的窗户跃了出去。这并不是对着走廊的窗户,从这边掉下去,相当于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
然而,不但池疏如此,崇凌也几乎与他同步跳跃。
见状,女鬼愤怒的尖啸。
池疏和崇凌并没有坠楼,而是滚落在走廊上。
这时,哪里还有什么亮灯的教室,如同一开始才进来时那样,四周都是黑暗,走廊上还有些许天光,越发映衬得那一间间教室暗沉沉如恶鬼牢笼。
两人没敢停留,默契的直奔楼下。
方才遭遇女鬼的一幕都是幻境,看似虚假,可却会真的死人。幸而池疏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两个女鬼弄出的幻境并不算强,他很快就察觉了,拖延点时间,只是在找出口,也是让两鬼放松警惕。幻境中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所以幻境中的出口不是真的出口,走廊的位置被反置了。
不过,池疏猜着,真跟女鬼玩游戏,肯定也有办法脱身,但那很花费时间,且更危险。
“不对我们已经下了三四层,按理,早该到一楼了。”崇凌停了下来。
“是回路,鬼打墙。”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打转。
这种障眼法,他们不是第一回遇到,很熟悉了。
“有办法吗”崇凌问道。这种障眼法也是幻境的一种。
“试试吧。类似这种循环回路,都是区域性质的,有一定范围,通常是地缚灵的拿手好戏。回路是否容易勘破,和设置它的鬼祟强弱有关。我倒是不太担心这个,只是想到之前经历的任务,觉得这栋楼进来了,没那么容易出去。”
“我知道,我怀疑出去的关键在宝箱,真的宝箱。”崇凌当然也想到了,但凡事无绝对,总要尝试一下。
“你抓紧我。”幻境不仅欺骗人的视觉,甚至还有触觉,影响精神思维等,为防万一,两人不能分开。
在查阅五年前的游戏视频时,池疏就看到过,玩家们为应对幻境,手拉手不敢放松,却依旧中招被分开。强大的幻境,恐怖如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能让人精神崩溃、生不如死。
池疏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节点,带着崇凌猛地朝转角的墙壁一撞。
人的肉眼看不见,但池疏感知分外敏锐,知道循环回路被打破,他们真正站在了二楼。二楼同样空荡荡,很安静,没有看到徐诗韵和方雪兰,他们也没去找,先去了一楼,尝试离开这栋楼。
一楼到了,和之前他们看到的一样,都是办公室,走廊前毫无遮挡,本是一片空阔的活动场地,但此刻,浓郁的黑暗笼罩在这栋楼周遭,这黑暗给人以恐怖、不详的感觉,仿佛在警告不要擅自闯入。
他们进来时夜可没有这么黑。
这种黑暗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明明站在走廊还有淡淡的夜光,可咫尺的距离,却恍若天堑,完全分隔为两个世界。
真要出去,肯定是没有遮拦的,但进入这种黑暗后是什么下场,就很难说了。
“找宝箱吧。”崇凌并未失望,只不过证明提前离开的确不可能罢了。这里的一切,其实暗暗都贴合了之前所说的游戏规则,所以崇凌提醒池疏“要找到徐诗韵,你的身份卡牌必须拿回来。”
如果真是遵照游戏规则,那么,没有身份卡牌,即便得到了真宝箱恐怕也不能离开。
两人又返回二楼,仔细找了每间教室,最后在走廊里发现一小滩血迹。
“血没有干透。”强光手电亮度很高,将那血迹照的十分清晰,并随着滴落的鲜血痕迹,看出是往三楼去了。
“她们有人受伤了,那么,应该去三楼找我们。我们并未看到人,可能她们也是受回路影响,回路扭曲了楼层排列,看似只上了一层楼,但很可能直接从二楼到了四层,甚至五楼。”
池疏两个又上了一层,是三楼,看样子楼梯顺序恢复了正常。
四楼,没人,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五楼却不同,一到走廊就觉得风格外阴冷,且最边缘的一个教室有光。那不是灯光,像是蜡烛光,比较弱,时不时光芒还在摇曳。走得近了,便听教室内传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依次念数字,有男有女。
“41”
笃笃像是两声敲桌子的声音。
“43”
“44”
“45”
“46”
又是两声敲桌子。
“48”
又是敲桌子。
“50”
听了一小会儿,听到了方雪兰和徐诗韵战战兢兢的声音。念数字像是个游戏,循环式的,遵照着一定的规则。好像避开了带有7的数字,如46和48之间有个47,但用敲击声代替了,另外,还有42、49也没有念,这两个数字虽然没有带7,但却是7的倍数,看样子根据规则,一样要避开。
如此,游戏的规则就显露出来,避开7,不论是带7的数字,还是7的倍数。
这种游戏在初始时还算轻松,可越到后面数值越大,要算7的倍数就要花时间,稍有紧张就会弄错。徐诗韵和方雪兰又是处在这种环境之下,怎么可能不惧怕出错是迟早的事。
“91不,我我,不要不要”
方雪兰的惨叫传了出来。
由于太过紧张,思维不能集中,在91就出了问题。虽然她念出来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但没有更改的机会了。
池疏和崇凌面色沉凝,快速思考着对策。
根据之前的遭遇来看,现在教室中的一切也是幻境,但游戏失败者遭受惩罚却是真的。更因为知晓是幻境,那么有一个问题要面对,他们是看到了幻境,却不代表能随意闯进去。必须找到正确的节点,否则就算冲进教室,看到的也只是一间没有灯光、充满灰尘、空荡荡的教室而已。
池疏闭着眼睛,仔细感知,终于摸到一丝异常之处。
“找到了”池疏睁开眼,看向崇凌。
崇凌则说“我负责方雪兰,你负责徐诗韵,量力而行。”
人,能救则救,若实则不行,还是以自身为主。如今玩家们大多如此,算不上冷漠利己,只是遭遇的多了,不得不更加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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