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傀儡镇10

    当天晚上, 池疏正要去赴约, 接到钟霖之电话。

    “我家突然有点事,晚上不能过去了。等改天吧, 改天我做东。”钟霖之很是抱歉。

    “怎么,有什么事”池疏试着询问。

    “傍晚时家里进了贼,被发现后仓惶逃跑, 不知怎么跑到杂物房去了, 还把杂物房烧了。幸好抢救的及时,要不然火势蔓延就麻烦了。”钟霖之叹口气。

    “贼”池疏着实意外,只觉得不大对劲“大白天就进贼了”

    “家贼难防。”先开了头,钟霖之就不再瞒着“那人是我们家剧团的学徒,待了有三四年了, 平时也算勤快本分,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今天他师傅叫他送东西过来,他居然避着人偷东西。偷钱还好说, 可他偷的是木偶,还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我爸气狠了。”

    学徒

    池疏一下子想到白天见到的石磊,既是余曜队员,也是木偶团学徒。余曜那边已经得知任务, 肯定会有所动作, 再结合石磊之事, 八成对方的任务落在钟家上面。当然,池疏不觉得石磊是去偷东西的,估摸着,仗着有明面上正当理由进钟家,想查探什么,或找某样东西,谁知钟家防范得严。

    思及此,他又问“那贼抓到了”

    “抓是抓到了,但当时起火,他被杂物压倒在里面,没救出来。”钟霖之语气沉郁“你也想象得到的,本来进贼就够我爸恼火,现在还失火,贼还烧死了,我家有理都说不清。再者说,明天我姐就要出嫁,发生这种事”

    挂了电话,池疏当即给崇凌发了消息。

    崇凌他们采访,钟家木偶戏是绕不开的,且是重中之重。之前商议,钟家说要忙嫁女儿,如果采访拍摄,就在回门那天。回门日为热闹,钟家也要摆台子演几出剧目,还有当初闹破的一个钟海的师兄打着切磋交流名号来挑场子。之所以崇凌没有把时间再往后推,是电视台那边给的限制,也算是游戏隐藏的限制。

    当晚和王琦、孙小二吃了一顿饭,席间池疏故意多喝了两杯酒,做出十足的醉态,而后便说这样子不好回家,干脆去王琦那边住一晚。王琦当然没二话。

    打电话给陆明亮知会了一声,只说同学难得聚一聚,今晚就不回家了。如果他说是喝醉了不回家,只怕陆明亮会亲自来接。

    一个晚上,只听到王琦胡声震天,并没有别的异常。

    次日也是很平静,余曜那边没来消息,不知进度。

    转眼就到了结婚的正日子,作为新郎亲弟弟,池疏也要陪着去迎亲。

    结婚的流程都是定好的,新娘子顺顺当当接进门。

    仔细看钟云燕,的确是漂亮,但就算是结婚做新娘,脸色也是冷冷淡淡的,没个笑脸。陆父陆母好似没看见,欢欢喜喜的招待客人,那些客人本想打趣一对新人,可见了新娘神色,心里奇怪,也不敢多做什么,生怕新娘子突然生气翻脸。

    陆明亮不同陆父陆母,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消沉,笑容也勉强。

    这下子,宾客亲朋就忍不住暗暗嘀咕了。

    崇凌三个也来了,仔细观察着陆家人,罗亿臣作为摄像师,这时还忙着,小鱼也在。倒是孟秋没来,也是为避讳,怕双方尴尬。

    结婚有一项流程是从古时给公婆敬茶演变来的,就是新妇进门改口,公婆给改口红包。通常男方家都要搭喜台子,请班子来唱歌跳舞热闹气氛,新妇改口的仪式就在这儿办,当着来吃喜酒的宾客亲朋,一对新人改口叫爸妈,有的还磕头谢父母恩,做公婆的就将准备好的红包给新妇。

    当钟云燕跪下叫爸妈时,池疏身上的游戏黑卡立时震动。

    池疏当即走到背人处,拿出黑卡一看特殊游戏局傀儡镇,任务内容带钟云燕离开春谷镇,限时七天。

    限时任务

    池疏抬头看向钟云燕,此时陆家亲戚们挨个儿上台,钟云燕正在一一改口。

    带钟云燕离开春谷镇

    看似不难,但想起王琦讲过的一件旧事,三四年前钟云燕和余曜谈恋爱,也曾逃离镇子,可惜一两个月后还是被钟海找了回来,且那以后,钟云燕再没有离开过春谷镇。再加上陆家和钟家这门亲事,钟云燕明显不愿意,可她再冷脸,还是嫁过来了,没有丝毫反对之力。

    要知道,钟云燕和电视里那些豪门联姻中的女方不一样。钟云燕自来叛逆,她有胆子逃家,而钟家又不是豪门大户,家里也没什么保镖,春谷镇也只是个小镇子,偏偏她无可奈何。

    想要带走钟云燕,就得知道究竟控制她的是什么。

    抽空又和崇凌三个见面,说起任务。

    池疏先说“我打算从陆明亮入手。相较起来,原主对这个大哥很亲近,真要追问,对方知道的话,应该不会瞒着。你们是市电视台的,余曜那边藏掖着,肯定是打算待价而沽,不如先从其他人那里打听。”

    崇凌明白“镇上正盼着这期节目受好评,打开旅游宣传的口子,我去问问钟家的事情很方便,也没人会多心。”

    中午在陆家吃完喜宴,崇凌三人就回了住宿的旅馆。

    旅馆一层兼职自营的小超市,老板娘守着店,带带小孙子,倒也清闲。崇凌三个住在这里,也熟了,打招呼问问陆家喜宴,魏步凡趁势就坐下扯闲篇儿。先有了前头铺垫,这才问起钟家。

    魏步凡故作疑惑“今天在陆家看到新娘子,倒是挺奇怪,大喜的日子,脸上冷冰冰的,一点儿没结婚的喜气。”

    老板娘本地人,对钟家自然不陌生,听了这话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她又不想嫁陆家老大,当然不高兴。本来吧,我还想着这亲事不能成,谁知钟家大丫头那么能忍。”

    “她不想嫁谁还逼她嫁啊这又不是古时候,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她就认命了”魏步凡故作一副吃惊不解。

    “那钟家啊”老板娘似乎在想有什么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半晌摇摇头,皱眉说道“钟家虽然人口不多,但在我们镇子是最有钱的,官面儿上也有关系。不过吧,那个钟海脾气不好,把一家子管的死死的,谁敢不听他的

    你们是外来的不知道,在钟家姐弟小时候,钟海脾气虽然古怪,但对儿女还挺好的,倒是他们那个妈不成样子。当时风言风语多得很,有一回,被钟海亲自抓了现形,那男的被打断了腿,钟家姐弟的妈被钟海给一路拖着回去的,路面上留下一条血印子。

    这么丢人的事儿,就算是外家也没脸。那天,镇子上还多人听见钟海老婆的惨叫,夜里头,渗人的很,有干部亲朋去劝,怕闹出人命。之后,钟海老婆足足大半年没在外头露面,再露面,啧,竟是大变样了,瑟瑟缩缩的,话都没两句,估计是被打怕了。

    大概也是这件事之后,钟海对儿女管得格外严厉,放学都不准在外多待。钟霖之乖巧听话,他姐姐是个疯丫头,叛逆的很。钟海那人,女儿不听话就打,打了几年也没把孩子打服,直到几年前钟云燕跟人私奔,钟海发动好多人找,找回来关在家关了一年,最后就跟她妈一样,不敢再跑了。

    唉,说起来也是可怜。”

    不,这不是可怜,这是可怕啊

    魏步凡细想其中内情,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成人,性子是很难扭转的。钟母或许是打怕了,不得不屈服,甚至不敢再想反抗的念头。钟云燕不同,她从小就不“听话”,从小就挨打,从来不屈服,为何被关了一年就屈服了这一年,钟海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八卦了钟家四口,又聊了钟家的其他人,收集了不少信息。

    钟家从在当地落户起,子嗣就不繁盛,早年还没计划生育的时候,钟家至多就两三个孩子,到钟海,只是独子。所以如今钟家亲戚,都是远亲,当初钟海父亲收徒,除了传承手艺、建立木偶戏班,未尝没有多个人和钟海相互扶持的原因。

    如今钟海和师兄反目,没了往来。

    钟家有几个孤寡远亲,留在钟海做事,相当于帮佣。钟家老宅是三进的青砖大院,那个年代这偏僻地方建起青砖房子耗费可不少,钟家主要住在前两进,后一进是用来存放木偶,以及各色工具用料,另有钟家祠堂。

    回到房里,魏步凡琢磨着“要不,试着给钟家装监控回门那天宾客多,小心点儿应该能行。毕竟不了解内情,谁知直接带钟云燕离开镇子会发生什么事。”

    “先等等池疏那边的消息。”崇凌总觉得时间紧张,但也没有太担心,他们任务难度肯定在余曜他们之下,且余曜等人的任务,看样子也必须潜入钟家才行。

    余曜答什么算盘,崇凌心知,因为他自己也有一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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