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开席一般在12点左右, 所以王琦几个11点多来找池疏。
钟家亲戚不多, 但作为春谷镇有钱人,认识的人不少, 女儿回门宴宾客盈门,在偌大的院子里摆满了席面,十分的热闹。
“明哲, 你们来了”钟霖之在待客, 见他们来了,亲自将他们领到一桌空席。
都是老同学,哪怕有几年没见,也是自小认识,熟得很。今天又是钟霖之姐姐回门, 大家少不得拿钟霖之打趣,问有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之类。当下风气就是这样, 越是在小地方,不读书的年轻人结婚越早, 钟霖之22岁,在当地人眼中是适婚青年。
钟霖之笑着连连摆手“我平时忙得很, 别说女朋友,女孩子也没认识几个。倒是你们在大学里过得精彩,都佳人相伴了吧”
钟霖之说着, 询问的目光落在池疏身上。
池疏也是摆手“我也没有什么佳人。”
孙小二不信“听说你有几个同学一起来了, 有两个女同学, 长得很漂亮。”
“是有几个同学来镇上玩,谁知出了事,现在还没音信。”池疏将叶小美和高阳失踪的事提了提。
“竟然有这样的事”在座的人全都诧异又吃惊。他们春谷镇是小地方,平时小偷小摸也少,乍然听说有人从好好儿的家里失踪不见,着实有几分诡异惊悚。
池疏想起手机里有几个同学的合照,便打开让几人看了,请他们留心。
孙小二几个仔细看了,都摇头说没见过“你这个女同学长得很漂亮,真要见过,肯定有印象。”
钟家宾客多,钟霖之招待了他们一会儿就走了。
崇凌几个也来了,和余曜几个坐在一席,离得不远。
钟家宅子虽旧,但保存的好,古意浓郁,今天张灯结彩装饰一新,恍如真像是古时大家子办喜宴,很有气氛。在正厅大堂里也摆了几桌,招待的都是近亲长辈,以及身份贵重的客人,比如镇上县里的头脑,又有那位师兄赵峰带来的几个,一入席就是刀光剑影,果然如猜测的那样,赵峰来着不善,几句话连激带抢,促成师兄弟两个台子上技艺切磋。
崇凌借着身份之便,带魏步凡扛着摄像机各处拍摄,大堂里的热闹自然没错过。
崇凌又用手机,将来客中能稳定场面的人一一点给池疏知道。
池疏这边一面留心余曜几个,一面和王琦等人周旋。
余曜那组只剩三人,余曜虽不是独自来的,但他身边只一个年轻男人,没看到张慧慧。今天行动至关重要,多个人多分力,张慧慧应该是另有用处。
池疏这里同样,小鱼和罗亿臣都没来。他们这边人手充足,留下小鱼两人作为后援,不论计划成功或失败,都制定好了预备方案。
他们和余曜商议的是开宴后一个小时动手,主要是一个小时后,大部分宾客都散席走了,哪怕亲戚也要走的,剩下的多是来帮忙料理杂事,也有小部分酒没尽兴的,或是已经醉醺醺不好走路的。
开席后,钟霖之果然和他们坐在一席,待了十几分钟,酒杯你来我往,喝得热烈,池疏也没能躲过。
池疏酒量寻常,不敢喝醉了,三四杯下去就开始作弊,不论其他人怎么起哄都不为所动。王琦几个没办法,就盯着钟霖之,毕竟钟霖之是待客的主家。
钟霖之倒是来者不拒,等离开去别桌时,面色潮红,已有醉态。
前院靠墙的位置,搭了台子,钟海和赵峰两人亲自带着徒弟在上面轮番较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池疏对傀儡戏了解不深,但对于赵峰来意有点奇怪,再仔仔细细观察两边儿的演出,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钟海这边的木偶人更加灵活多变,加之木偶做的精细,隔着点儿距离看,宛若真人,喝彩不绝。
崇凌又发来消息,原来赵峰之所以时隔多年重返旧地,且故意挑衅生事,为的是从钟海手里得一样东西。
当年两人都师从钟家祖父,但一个是亲子,一个是养子,看上去一样养育教导,毕竟亲疏有别。又有自古传下来的俗语教了徒弟,饿死师父。说的是有人做师傅总要有所防备,留着一手不交给徒弟,赵峰又不是姓“钟”,他就认为钟家藏着一手没教他。
这次赵峰回来提出切磋,要的彩头是钟家祖传的制作木偶的技艺。
赵峰是内行,更是清楚自家木偶和钟家木偶的差距,心里埂着一根刺,多年都不能忘怀。在外面有了根基之后,倒头回来想要谋夺钟家的手艺,还特地选在钟家办喜事的时候,为的就是让钟海不好拒绝。
钟海掌控欲强,也很好面子,赵峰故意激他,又话赶话把人套住了。
只不过,钟家虽没往外发展,但未必比声名更大的赵峰弱。
赵峰不该想不到这一点才对。
池疏正想着,搭的好好儿的台子突然蔓起大火,火势起的很快,惊得宾客们大叫。好在台子在院墙边儿上,几桶水泼下去就止不住火势,但正值赵峰带着徒弟上台,慌乱中人没事儿,木偶却是被烧、被撩,面目全非的木偶倒在地上,看得人连连皱眉。
今天可是钟家办喜事
钟海一身金色唐装,不胖不瘦,一张脸瞧着就严肃,很有气势。原本他一直气定神闲,看到突然失火也没慌,但见到两个被毁损的木偶,眉头皱了起来,过去将一个木偶捡起来,连声说着可惜。
这木偶当时在台子边上,正冲火势,不止衣裳被烧的褴褛,木偶的脸也烧毁了大半,正巧又是个笑吟吟的美娇娥,毁成这样的确可惜,多看两眼,也有点可怖。
赵峰年岁相当,声音洪亮“师弟,知道你爱惜这些傀儡东西,我也心疼啊。这会儿是比不成了,不如明天再比。只是要借师弟的工具房用用,我想把木偶修一修。”
钟海看着他,点头“既然师兄铁了心要切磋,那好吧。”
台子那边的乱象自然有人收拾,钟海和赵峰各自收了班子,又去大堂里喝酒坐席。
池疏倒是看明白了。
恐怕赵峰一开始就是将切磋当做幌子,他的目的是想趁机进钟家。如果他所求的东西真的存在,当年关系好时钟家不教他,现在更不会给他,所以他就想暗中下手。唯有进了钟家,才好谋这件东西。
又想,木偶制作大体就那个样子,按理没什么秘密,顶多师父教些各方面的经验、窍门之类。赵峰自小待在钟家,必然也是和钟海一起学艺,有那么容易藏私如何让木偶栩栩如生宛若真人的秘密
池疏并不在意这对师兄弟之间的纷争,只是怕赵峰扰乱计划。
开席半个小时后,不喝酒的宾客们就吃得差不多了,一个小时后,不少席面都空了,只剩杯盘狼藉。剩下的只是少数,都是喝酒喝得兴起,个个脸红脖子粗,大说大笑的劝酒。有个别家远的客人醉倒了,钟家给安排在房里睡觉醒酒。
这个时间,也是和余曜商定的行动时间。
池疏这边很顺利,钟家姐弟在席间就要见,他每次都趁机心理暗示几句,暗示姐弟二人多喝酒,醉了睡觉。有这个潜意识存在,钟云燕作为新人要敬酒,钟霖之要招待客人,很容易就喝得醉倒。
王琦几个走前,钟霖之就醉倒了,回房睡觉去了。
钟云燕一样晕头晕脑,连同陆明亮一起去睡了。
倒是钟母,虽说在席上,但只来池疏这桌例行公事般招呼了两句,没能暗示催眠,不过,钟母着实低调,送走亲戚朋友之后,就将收拾场地的事交给别人,说自己身上不舒服,回房吃药去了。
这就够了,原本池疏就不为伤人,只是让钟家不出来阻拦而已。
至于钟海那边,连同赵峰几个,都醉倒了。池疏见到余曜在那边席上走了一趟,还是拎着酒瓶子去的,又见那桌人全都醉倒,便猜着是余曜用了手段。
钟家本要将钟海等人扶下去休息,可谁知钟海等人突然躬身大吐不止,嘴里还开始说胡话。这情形明显不对,有人喊了一句“中、毒”,又有人喊着“送医院”,其他人不敢耽搁,连忙开车将几个人都送到医院去了。
送人去医院,又带走几个人去照应,连钟母都去了。
如今钟家剩下的人很少,多是收拾残席的人手。
余曜不见了踪影,池疏一直盯着他,看到他趁乱离开,应该是去找木偶祠堂了。那座祠堂虽说很危险,但也算目标明确。池疏这边还不明朗,想要带走钟云燕,就得知道操控者,如今他们只是让可疑的操控者睡着或中毒,能否使钟云燕暂时摆脱操控,尚且未知。
更甚者,傀儡是没有自我思想的,所以一旦被操控,池疏的催眠术就不起作用。
针对这一点,池疏和崇凌也做了准备。
池疏因着身份特殊,在钟家行走比较方便,他借口说要去通知陆明亮关于钟海等人中毒的事,别人都没怀疑。何况钟家正忙,又不是古代,家里不会到处守着人,池疏带着崇凌几个,可谓畅通无阻。
这次他们打算直接绑了人带走。
魏步凡一直走在后面,耳朵里塞着耳机,等他们进房间,他就留在门口梢探。就在池疏几个准备动手时,魏步凡脸色微变“余曜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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