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闻明孚想要让慕思思搬到养心殿一事不过是突发奇想, 但这个想法一旦萌芽, 就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尽管他当天晚上过来找慕思思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照常把她揽进怀里,然后让慕思思睡觉。
但到了第二天上朝前, 便吩咐常春去接慕思思到养心殿那边住着。
养心殿是帝王憩息之地,从未有过皇后或者是妃嫔在此居住的先例, 可现在宫里头的主子是皇上。
常春接了吩咐后,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 很快就去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慕思思那时候正在看宫女们玩游戏, 这天气一天天地有点暖和起来, 但闻明孚怕她着凉,仍旧还是把慕思思包裹得像个团子,圆滚滚的一团,几乎动弹不得,就连出门挪动几步都费劲,只能靠在软榻上懒洋洋地躺着。
慕思思怀疑闻明孚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才会把她包装成一颗小团子的。
好在宫殿的温度适宜,冷了会加炭火, 热了则有冰块,慕思思倒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 就是这性子被惯养得越发懒散起来。
一天到晚都窝在寝宫里发呆。
常春过来时,慕思思也没太多的好奇,毕竟这些天闻明孚常常会让常春过来这里赏赐各种东西,她也不知道他库房里怎么就能有这么多的宝贝, 一日日地搬来她的寝宫。
慕思思起身看了两眼,轻轻地打了个呵欠后,就又躺回到榻上歇着。
谁知道常春这次来不是送东西的,在对她行完礼说清出缘由后,就让绿由她们准备好皇后娘娘的东西,一道搬去养心殿。
绿由她们听后尽管也有些惊讶,但还是依照吩咐去收拾皇后的物件。
慕思思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坐不住了,皱眉说道“给我放下。”
慕思思的活动范围就是这里,虽然现在任务僵滞住了,但是她也不能自暴自弃,就这么去闻明孚那边住下啊。
宫人们听话地停了下来,恭敬地说道“是。”
常春闻言一愣,随即赔笑着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是”
慕思思态度很是明确“我不搬。”
常春听到她这话不由有些惊讶,这样能与陛下住在一起的殊荣,她也能说拒绝便拒绝
常春带来的人则是下意识看向他,询问之意很是明显。
常春很是为难,迟疑着唤道“娘娘,这是陛下的吩咐。”
慕思思却没有丝毫改变的的意思,不开心地说道“那就等他过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他。”
常春心中苦笑,可要是他就这么回去,恐怕陛下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只是这皇后娘娘不肯,他也不能强行带着她走,万一这些宫人们笨手笨脚弄伤了皇后,回头要是让陛下看见了,他们就不只是受罚这么简单了,估计还得被株连九族,抛尸荒野。
回去告知陛下,说不定还能留有一条小命。但要是惹着皇后娘娘生气,或者是不小心伤着了她,事情只怕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后看上去脾气虽好,但她身后站着的可是陛下,要知道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是更为严重的事情。
常春在心中挣扎一番,还是不敢忤逆慕思思的意思,他朝着行了一礼,很快就带着其余人下去了。
常春走后,慕思思又重新躺回到榻上,她抬了抬手腕,认真地瞧了好几眼,稍微将手上戴着的镯子往前挪了下。
失去了遮挡物,那皓白的手腕边上很快就显示出一个小牙口来,这是闻明孚昨晚咬的。
慕思思小声嘀咕了句“讨厌鬼。”
不仅是手,还有她的脖子跟脸,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地方,通通都没放过,全被闻明孚像大犬一样地四处乱咬舔,留下了属于他的牙印。
但是慕思思没认输,也在闻明孚脸上狠狠地咬了好几口,估计这会儿痕迹都还没消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还挪窝呢,她搬过去岂不是更方便闻明孚咬人了。
慕思思才没那么傻呢。
说不搬就不搬。
话分两头,朝堂上的大臣们在看见皇帝脸上那几下明显被人弄出来的牙痕时,均是吃了一惊。闻明孚神色冷淡地在龙椅坐下,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两眼,就都纷纷识相地低下头来,即便再看,也只是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慕太傅。
还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这太傅的女儿进宫之后不用三天,就能落得与先前送进宫来的美人一样的下场。他们几乎都在等待着消息的传出,可谁知道一天天地过去了,不仅那位皇后没事,而且她还真的就在宫里稳定了自己的地位。
陛下更是将所有提出送美人进宫的大臣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大殿这会儿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上一个人提出来的人刚被拖出去,这时候再没人敢提起先前的事情。
闻明孚的手指轻点在龙椅的扶手上,见底下的人安静一片,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敲了敲扶手,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瞥了他们一眼。
“诸位今日是没什么事情能说了”
不等他们回答,闻明孚就站了起来,“既然无事,那朕便走了。”
说完,闻明孚就已经离开了大殿。
独留下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
但皇帝不在,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只好随着陛下一块离开了。
闻明孚回到养心殿时,常春等人已经回到了殿内,一看见他便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
闻明孚在龙椅坐下,抬眼看向他们,他动作随意地翻了页奏折,语气听上去倒是很随和,“跪下来做什么”
常春将事情一一禀报给皇帝。
寂静冷清的寝宫里,忽而响起了一阵轻轻的笑声。
明明是那么随和的口吻,但却偏偏听得他们身子发抖起来,下意识磕起头来,一瞬间殿内就只剩下了重重的磕头声。
闻明孚一把将边上的砚台扔了下来,直直砸到了常春面前,仅差一寸,此物就会砸中他的脑袋。
闻明孚的声音骤然冷淡下来“所以,你们就这样回来了”
常春听出他话语里并未带有杀意,连忙将慕思思的话带给皇上,“皇后娘娘说,等陛下到的时候再告诉您。”
闻明孚周身的戾气消散了些许,他从正中央走了下来。
常春看着眼前这双绣有五爪金龙的靴子,头又垂得更低了些。
闻明孚踢了常春一脚,语气不耐地说道“下去领罚。”
常春顺势滚到一边,尔后爬起来行了一礼,连忙又按照皇帝的吩咐带着其余人一同下去领取了责罚。
他在走出殿门的那一刻心里也是庆幸了一下,好在没有强行忤逆皇后的意思,否则的话,依着陛下现在对娘娘的着紧程度,只怕他们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闻明孚在寝宫待了一会儿,想起常春刚才所说的话,可想而知慕思思当时脸上的神情。
他低声轻语了句“真是难伺候。”
随后,闻明孚便带着不好不坏的心情,将就着去了一趟坤宁宫。
但即便皇帝的心情说不上好或不好,他那一如既往苍白得有些森冷的神色,也足以能够吓软很多人。
闻明孚来到坤宁宫时,慕思思正睡着午觉,一旁守着她的宫人远远地就看见皇帝那很不好惹的阴沉神色,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带着人跪下行礼。
闻明孚见她们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不由沉了脸色,冷冷看向她们。
宫人们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闻明孚见慕思思并未被吵醒,神色才缓和了些,经过她们的时候,沉声说了句“安静些,滚出去。”
然后就走到了慕思思旁侧。
绿由看见,知道皇帝没有要杀她们的意思,心中舒了口气,连忙与其他的宫人离开了。
闻明孚在她旁边坐下,面无表情地盯了慕思思很久。
他的神色看上去冷冰冰的,若是寻常人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恐怕早就被吓得苏醒过来。
只是慕思思却毫无察觉,睡得香甜,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地呼吸着。
有几缕头发挡在了她眼睛的位置,闻明孚觉得碍眼,伸手将它们弄开,随后又盯着慕思思看。
慕思思这会儿没有回到自己的床铺,仍旧在软榻上歇息着,尽管这里的位置偏小,但是却方便,她通常用完点心后就会躺在这里,困意上来了也不挣扎,直接便睡了。
但也正因为地方稍显窄小,所以现在她正以着微微蜷缩起来的睡姿,卧在上边歇息着。
闻明孚仍旧在旁边看着她,以手撑着下巴,准备看看这小懒猫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紧接着,慕思思却动了,随着她侧身翻动的动作,右手也随着这样挪动的幅度无意识地滑落下来,搭放在了床榻边缘,露出粉粉嫩嫩的手指头来。
手白皙得像玉,圆润的指尖却粉嫩得宛若初生的娇嫩花朵。
而她的手靠在床榻的同时,白玉的镯子轻轻敲搭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可即便这样了,慕思思也只是眉头轻微地皱了下,仍旧没有醒来,睡得十分香甜。
皇后到底在做什么美梦,怎么就能睡得这么香。
闻明孚这样想着,却伸手抓过她的手腕,又将镯子往上移了点,直到看见那淡红色的牙印才停了下来。
他的手缓缓地抚在上面,见上边的牙印似乎又要消散的趋势,不由皱了下眉。
紧接着,闻明孚便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又在上面咬了一口,同时的还用牙齿轻轻地磨了一下,以便齿痕更加深刻一些,在同样的地方又留下来了相同的印记。
只是这样了,他似乎还觉得不够,把慕思思的右手放回去后,又打算给她的左手覆盖下一道新的牙印。
慕思思感觉到手腕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终于如他所愿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刚一睁眼,就看见闻明孚正逮着她的左手来咬。
闻明孚见她醒了,还很自然地问道“不睡了吗”
慕思思睡意惺忪,等到这份迷迷糊糊的睡意消散之时,她缓过神来,才想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想骂他的时候,闻明孚又咬了她的手一口,并且还用牙齿轻轻地磨了下慕思思的指尖。
不疼,但痒得很。
慕思思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把我的手当骨头来啃了”
她越说越来气,很想要冲上去打他一顿不可。
闻明孚不解地看了眼她,随后见慕思思似乎打算起来,便神色自若地将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在了她原来睡下的地方,像抱小孩一样地把人抱在了怀里。
闻明孚仿佛没瞧见她在瞪自己,很认真地又问了一次刚才的话“不睡了”
没等慕思思回答,他见她脖颈处的牙印也消了,顿时有些不满,便又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补完了先前的印痕。
慕思思有些生气,瞪他道“你干嘛啊”
闻明孚回道“嗯不是说不睡了”
慕思思简直服了他这脑回路了,气得想打他,但是她的手才刚往闻明孚脸上拍了一下,就又被抓住,然后又是一口。
闻明孚松开嘴,这才提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怎么不搬到养心殿”
慕思思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想通些什么,回抱住了他。
闻明孚倒是头一次见她这么主动,亲了亲她,牙齿缓缓磨蹭着慕思思的嘴唇,颇为耐心地问道“怎么”
慕思思索性埋在他的胸膛里,豁出脸来撒娇道“我暂时不搬可不可以呀”
闻明孚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她。
慕思思揪住他衣襟,轻轻摇晃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声音软软的,像糖果一般甜腻,听到这句话的人,没人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见闻明孚沉默,慕思思又揪住他,仍旧软声地请求着他,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认真地看向闻明孚。
闻明孚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算了,过两天再搬。
皇帝罚抄书的期限眼看着就要到了。
主屋里,慕夫人只抄了两本书,就把笔墨一扔,其余东西全部塞给了丈夫。
太傅被强行接过夫人塞来的一大堆东西,不解地唤道“夫人”
慕夫人没好气地看向他,“陛下罚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不抄了,手都酸了。”
她按摩了下劳累得有些酸疼的手腕,随后看见旁边还在听话地陪着一块抄写的小儿子,顿时也抢过他的纸笔,一把放到丈夫那边,“知儿也别抄了。”
慕夫人与太傅一共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已经嫁进宫里,如今这个小的也才七岁,正是天真好学的年纪,先前见姐姐不在家了,还时常问父亲母亲姐姐去了哪里。
慕夫人抱起儿子,对他说道“咱们不管他,你姐姐从宫里托我带了许多好玩的给知儿”
小孩开心得很,连忙应道“谢谢娘亲”
说着,慕夫人就掀开帘布出了东堂,两母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慕太傅看着这堆积如山的书籍,心下叹了口气,他轻摇头,只得认命地继续罚抄了。
第二天,慕思思起来的时候,闻明孚还睡在她身边,把慕思思圈得紧紧的,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今日并不是他上朝的时间,闻明孚总是隔个日才会上朝,平日里大臣们若是有别的事情,就会直接进宫去养心殿找他。
所以他也就没有起来,而是继续陪着她。
闻明孚睡眠很浅,几乎是慕思思刚睁开眼,他也就苏醒过来。
闻明孚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亲,直到慕思思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见天色还早,他便又轻轻按住慕思思的脑袋,低声催道“睡。”
慕思思一阵无语“”
闻明孚不起来的时候,是不会让慕思思起来的,尽管他不睡那会儿,也大都会让她继续休息。
闻明孚仿佛觉得慕思思在家受了很大委屈,才会瘦得这么厉害,而前不久太傅罚她抄书,就更加让闻明孚在心里确定了这个想法,认为慕思思是在家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的小可怜。
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要把人养得再胖一些,可真正等到好不容易把慕思思养得下巴圆润,开始有肉了,他反倒又更加小心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皇后就又被委屈瘦了,于是加倍小心,更加费尽心思地要把人喂胖点。
慕思思现在很少有时间能够下榻,她几乎全部时间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就连吃喝都不用下来,直接在床上用餐,不用她自己动手,就有人送到了她嘴边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闻明孚生怕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也只有在他过来的时候,两人才会下来吃饭。因为两个人一起的话,位置就会显得有些狭窄,而慕思思吃饭的时候总是爱乱动,床榻上的位置根本不够她施展的。
等到又被安排着睡觉,慕思思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
殿内一个人影都没有,想来是被他驱散走了。慕思思刚要下榻,就听见闻明孚说道“鞋子没穿。”
慕思思这才发现,原来闻明孚不是不在,只是在书案那边,被帷幕给遮挡住了身影。
他掀开帷幕走了过来,直接给慕思思穿上鞋子。
闻明孚一开始的时候还会不熟练,并且在第一次的时候把慕思思的两只靴子给穿反了,两个人对于这件事都没经验,虽然慕思思穿上之后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是觉得是新鞋不习惯的问题,并没有多想,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后,就差点被绊倒。
闻明孚当时脸色既阴沉又懊恼,之后冷冰冰地盯着绿由给她穿鞋,弄得小宫女神色发白,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越发紧张起来,给慕思思换上靴子时还有些手抖。
直到慕思思看见眼前此景仿佛觉得有些好玩,扑哧笑出声时,闻明孚才没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稍微收敛了视线。
但也是在那会儿,他便记下来如何区分慕思思的靴子,第二次给她换鞋时再没有出过错。
慕思思的脚踝纤细小巧,因为过于消瘦,肌肤白皙,所以还能依稀看见上面的血管。
闻明孚每次给她穿鞋的时候,都会盯着慕思思的脚看很久,然后第二天等待着慕思思的就是更多的药膳以及更加多的丰盛菜肴。
无论何时何地,闻明孚看见她,都能联想到她瘦了或者是要努力把慕思思养胖些,仅仅就这两个念头。
闻明孚给慕思思穿好鞋后,就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宫人们纷纷摆好菜肴后又退了下去。
闻明孚给慕思思碗里夹了许多菜,又在她旁边的小碟子上堆满菜肴,好方便她吃。
两人用过午膳后,他似乎有什么事情,就先离开了。
慕思思将咬了两口的糕点放下,正走神地看向天空。
过了会儿,殿外有人想要进来,说是太后娘娘想请皇后过去。
绿由她们得了陛下的吩咐,自然是不肯同意的,闻明孚派来的侍卫也在不远处保护着坤宁宫的情况。
慈宁宫的人见了,礼貌地笑笑,也没有强求,很快就识趣离开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闻明孚耳中。
养心殿寂静一片,只听得见他不时敲打在桌面时发出的声音,一阵一阵,很有节奏感。
声音很轻,却宛若击鼓一般一下下地振响在人心上。
常春看见陛下那晦暗不明的神色,便知道太后此次是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了。
这又是何必呢。
从前的时候,他们两母子虽说感情仍旧不亲,但陛下也仅仅只是不理会慈宁宫那边的事情。只是有一天皇上突然醒来,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随即问了句如今是什么时候。而在那次之后,陛下就彻底收回了慈宁宫那边管辖后宫的权利,更将太后名义上为颐养天年,实则是被圈禁起来。
尽管常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如他不明白陛下为何上一秒还在对多年好友笑着,下一瞬就砍了他的头颅,但他始终是皇帝身边的奴才,能做到的便只有忠心。
闻明孚收了手,嘴边挂着的一抹笑意森冷得很,他淡淡道“既然慈宁宫那边如此多事,那便不必再出来了。”
常春领了命正要下去,就又听到闻明孚问“太后身边那个太监叫什么来着”
常春说“是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明孚冷淡打断,“嗯对,他跟他手底下的人,一并都砍了。”
常春试探性问“那太后那边还要不要再准备些新人”
闻明孚朝他看过来,常春自知失言,连忙闭嘴,并打了自己一耳光,“奴才多嘴。”
闻明孚收回视线,随手扔了手上的笔,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她有心思打扰皇后,想必也是悠闲得很。”
常春得了命令,正准备下去,闻明孚却又唤住了他,“常春”
常春回答“奴才在。”
闻明孚轻扯了下嘴角,笑意怎么看怎么森冷。
他声音很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语气,“替朕捎一句话给母后。”
“要是皇后少了一根头发一根。”
“朕就砍二弟一根手指头。”
这番话语里透露出的阴冷之意,饶是此番话不是对常春说的,也听得他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常春离开后,闻明孚看着这偌大的养心殿,却忽然觉得无趣得很。
他扔了手中的东西,就又往坤宁宫那边走去。
他的小皇后似乎一点也意识不到外界对于她的虎视眈眈,就连慈宁宫那边对她的试探与觊觎都看不出来,还以为那人是什么好人。
这宫中除了她,哪还有什么干净的好人。
慕思思在画纸画了两只可爱的小动物,一猫一狗,小猫正坐在大狗的背上,威风凛凛得很,颇有“猫假狗威”之感。
仅仅是这么一幅画得如此简单的画,就引得宫人的恭维声不断,夸得慕思思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闻明孚听见里边的欢声笑语,径直走了进来,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把慕思思给抱走了。
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跪在底下的宫人们,冷声吩咐道“将皇后的东西收拾好,带去养心殿。”
慕思思手里头还拿着她刚画好的画,被闻明孚瞧见后,冷着脸没收,十分自然地塞进了怀里。
慕思思愣了下,立马说道“还给我这是我的”
闻明孚神色从容地接话“那便是朕的。”
慕思思被他这句话堵得瞬间噎住,随后见闻明孚还在抱着她往前,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闻明孚说“养心殿。刚才不是听见了”
慕思思立马揪住他的衣襟,大声道“你不是说答应我不搬了吗”
闻明孚嗯了声,却道“朕没说过。”
慕思思生气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你这个骗子,说话不算数,快放我下来我不搬不搬”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拿零分了,简直是气死她了。
闻明孚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放低声音哄道“别闹。”
慕思思见他把自己当小孩哄了,更加生气。
她在闻明孚怀里动来动去,险些就要掉下去了,好在闻明孚看护得很紧,及时抱住了她。
他不满地皱眉,伸手在慕思思屁股打了下,说道“别动。”
就没见过这么娇气的,连挪个地方都懒得动。
慕思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闻明孚究竟打了她哪里时,一张脸气得通红,或者是被羞恼红了。
她恼怒地骂他“你你往哪儿打呢”
闻明孚低头看向她,神色十分自然地又在那里摸了一把,“疼了”
不等慕思思回话,闻明孚就皱了下眉,“那我下次轻点。”
还是太娇气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多走两步路都能大喘气。
慕思思被他那极其自然的态度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小脸蛋白了又红,红了又红。她瞪着眼睛,死死看向他,那模样别提有多委屈了。
但慕思思偏偏受不了这委屈,大声地骂他“闻明孚,你这个流氓”
只是这声音很甜美,又带着一点软糯糯的细软韵味,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在骂人。
闻明孚只觉得从她嘴里唤出来的名字很是动听,亲了下她的脸蛋,低声应道“嗯。”脚步仍旧没停。
慕思思“我不是在叫你。”
她在骂他,他没听见吗
闻明孚回神,神色自若地说道“那再叫两声。”
慕思思可算是发现了,这个人的脑回路根本是异于常人,她完全没有办法用正常人的逻辑与他沟通。
闻明孚这个神经病,他居然打她打她那里
慕思思气得直想要挠他。
系统安抚她“他就是神经病哇,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慕思思显然并没有被系统这句话安慰好,还试图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但看见闻明孚低头看着她,手似乎又蠢蠢欲动起来,她顿时觉得整个人无力得很,黑溜溜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怒火,只是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自暴自弃地靠在闻明孚怀里。
慕思思这么缩起来,闻明孚便只看得到她看上去还有些垂头丧气的后脑勺。
黑乎乎的,乌黑的发丝柔顺得很,还停留着淡淡的香气。
但闻明孚之前尝过,一点味道也没有,这味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慕思思窝在他胸膛,仍觉得不解气,伸出小虎牙来咬了闻明孚好几口。
等到闻明孚回来时,他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咬得差不多了,湿哒哒的一片,全是慕思思留下来的杰作。
慕思思头一次看见常春不在养心殿,也没有跟在他的身边。
她被放到美人榻上坐下,闻明孚正欲脱下衣物,换上干净的。
有宫女见了,想要过来伺候他换下衣裳,便被闻明孚冷冷地盯了一眼。
小宫女瞬间吓得脸色一白。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杀人的次数少了,身上的戾气似乎也在慕思思的安抚下,不再那么外露,逐渐收敛起来。
新进宫的宫女未曾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即便入宫前被其他人提醒过切勿招惹陛下,但总有人心里会妄想着攀高枝,不肯放弃。
可闻明孚收敛却不意味着真的就消了杀意,这些天的烦心事堆积在一处,闻明孚也仅仅是对着慕思思温和罢了。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慕思思,她似乎被养心殿里的新鲜玩意儿吸引去了注意力,如今看到个好玩的东西,正捧着它好奇地看着,没有留意到这边的情况。
闻明孚神色缓和了些,似乎在笑,随即语气平淡、声音很轻地说道“手脚砍了,扔出去喂狗。”
小宫女看向前方的皇后娘娘,正欲张嘴求饶,便被立即堵住了嘴,花容失色地被拖了下去。
慕思思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视线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
闻明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瞧了眼慕思思手上的东西。
慕思思见他衣服都没穿,就只披了件白色的衣袍,看上去宽大得很,显得衣袖里边空荡荡的。
“干、干嘛”她问道。
闻明孚听着那边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在她旁边坐下,又将慕思思放到自己腿上坐着,“在看什么”
随后,他看清楚慕思思手里头拿着的东西,有些嫌弃地说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之前不知道哪个小国送上来的东西,跟普通镜子也没什么两样,闻明孚原本是想把它扔了的,最后不知怎么就忘了。
没想到机缘巧合倒是被慕思思给找了出来。
她攥得紧紧的,试图把东西藏在怀里,警惕地说道“不给你”
闻明孚见慕思思似乎是挺喜欢的,不解地看向她,不过倒没再抢了。
慕思思看着这面西洋镜,将它举高了些,好照清楚自己的模样,心想终于能有一面可以看得清脸的东西了,先前的铜镜照出来的人影都模模糊糊的。
闻明孚在这边看着她折腾,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稀奇的,值得她这么在意,便又跟慕思思靠近了些。
他穿得单薄,原本就冰凉的身躯这会儿更是寒冷得像一块冰,慕思思与他几乎是肌肤贴着肌肤了,更加被冷得不行。
她推了下他,催促道“去穿衣服。”
闻明孚神色恹恹地看了眼自己的衣物,“朕不想穿,麻烦。”
慕思思抬头看他“可是我冷。”
闻明孚盯着她看了两秒,就在慕思思以为他想通了要去穿衣服的时候,他懒懒散散地说了句“娇气得不行。”
说罢,闻明孚便又揽紧了她,把慕思思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这下总不会冷了吧。”
慕思思忍不住说道“你这样我更冷了好吗。”
她这会儿直接是近距离跟这块大冰块接触了。
闻明孚皱眉,把蚕丝被拿了过来,全部盖在慕思思身上,将她包裹起来,又连人带被地把慕思思抱住,“还冷不冷”
慕思思看着被裹成一团,手脚完全施展不开的自己,又默默地抬头看向闻明孚,“”
为了避免闻明孚再做出些她看不懂的事情,慕思思只能选择沉默。
她安静时候的样子看上去乖巧极了,光是看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这会是一个娇气得不行的小姑娘。
两人对视着,闻明孚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她,那漆黑的眸子仿佛海面一样,平静无澜,却又深邃不见底。
慕思思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只微微侧过头去,眼睑轻颤了下,看上去有些不安。
闻明孚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靠近了她,与慕思思额头贴着额头,这会儿居然没有再乱咬人,只是在她脸颊处轻轻地落下一吻,没有动弹,冰凉的嘴唇轻触着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慕思思却仿佛感受不到闻明孚的气息一般,他似乎没有呼吸,等到细细感应后才知道,原来不是没有,只是呼吸过于微弱了。
很浅很浅,以至于被忽略掉了。
慕思思神游天外,胡思乱想,闻明孚的指尖却卷起她的一缕发丝,与慕思思的距离又近了些,鼻尖抵着她的鼻子。
闻明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是很香,究竟是哪里。”
越是靠近她,就越能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慕思思困惑地看向他。
闻明孚却轻蹭着她的脸颊,没有再说话,似乎心情很好,原本还有的那么一点戾气早在对上慕思思的那一刻,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过了会儿,绿由她们也带着皇后的行李过来了,她们带着的东西有些多,但其实大部分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因为都是记录在案的贡品,也不能随意乱放,只好一并都带来了。
宫人们将慕思思的贴身衣物放去柜里时,闻明孚也抱着人走过来,顺手披了件外衣。
闻明孚见他们还打算把慕思思的衣服放去另一边,跟他的隔得远远的,瞬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放这么远做什么。”
宫人们动作一顿。
因为陛下的东西从来不喜欢与旁人接触,无论是什么东西,一旦被其他人碰了,下一刻就能扔出去。
所以他们才没有选择将皇后的衣衫与陛下的放在一起。
思绪几乎是一闪即过,宫人们很快便反应过来,将东西放到这边来。
她们弄好后,原本空荡的养心殿瞬间就显得鲜活起来,尤其是慕思思还总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放在这里虽然显得有些出奇,但却也多了几分烟火气息,不再那么冷冰冰了。
闻明孚看了两眼,终是满意地点头,打发人退下了。
养心殿又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慕思思拿着个银子做的铃铛,好奇地摇晃了下,就发出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对于这些声音情有独钟,又再好玩地摇了好几下。
慕思思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瞬间就笑得眉眼弯弯。
寂静的宫殿就只剩下她晃动铃铛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至于闻明孚则是坐在旁边,低头不知道在研究着些什么,他拧紧眉头看手上的一块小巧清凉的布料,看了好一阵也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怎么皇后穿的衣服跟他的不一样。
闻明孚不再纠结,不懂就问,他拍了拍慕思思的手背,将它搁到她的面前,“皇后,这是什么”
慕思思偏头一看,瞬间愣住,“你什么时候拿的”
这不是她的肚兜吗
闻明孚神色自然“方才拿的。”
他盯着慕思思看,“这不是皇后的衣物吗为何朕从未见过”
慕思思警惕地往后退了点。
说着,闻明孚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原来是在里面。”
他见慕思思离自己那么远,顿时有些不满意,想把人给捞过来。
慕思思面无表情地抢过他手上的东西,更加面无表情地把红色的肚兜拍到了闻明孚脸上。
她闷声嗔骂道“流氓”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以这么冷淡的神色,问出这么羞耻的话来的
过了两日,慕太傅将抄好的书籍送进宫里来,闻明孚让人接过,随手打发了他下去。
他在离开之时,却从屏风后面看见了一个娇小的模糊身影,看上去鬼鬼祟祟得很。
莫名的,有些眼熟。
太傅的想法在陛下居然金屋藏娇了,帝王之爱果真不靠谱;以及这身形看上去怎么这么像他家宝贝女儿之间来回徘徊。
尽管他心里边闪过了无数个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在离开皇宫时,仍旧是一副平静从容的样子。
父亲走后,慕思思找到了自己落下来的铃铛,便从屏风后面钻出来,不由好奇问道“我爹来这里做什么”
闻明孚翻了两页,随手就塞给了慕思思两册书,“拿去玩吧。”
慕思思打开一看。
这不是她爹的字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慕思思对,我自暴自弃了。这个男主不但有病,还爱耍流氓qaq
闻明孚皇后不喜欢朕杀人,那朕偷偷杀,就不算杀了
慕太傅谢邀,人在家里,刚抄完书
车什么的不存在的,大家别想了qaq男主摸了摸女主的小肚子,觉得肉乎乎的,这段话就被标黑不让写了,九点多编辑给我发信息,说让我快点修改锁章,吓得我垂死病中惊坐起,qaq头一次上课还在拼命修文,错别字啥的不敢改了,先暂时这样吧,我怕又被锁了,嘤
今天改了好久的文,生无可恋
生死时速,继续修文,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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