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这一手叫不少同学佩服，等老张一走，不少同学围在陆离身边，议论纷纷，“陆离你怎么做到的？”
“牛逼，半小时考完一张卷子。”
陆离笑得很无奈，“只是运气好。”
随堂测试一般都是考这几天的知识点，陆离前面的虽然忘了，但是老师讲过的一个都不会忘。加上还有课外辅导，考一次好成绩对陆离来说问题不是很大。麻烦的是那种整合统一的大考。
所以他真的只是运气好，别问福灵剂，再问就是刚吃，走路会记得避开井盖！
第三节是化学，任课老师姓李，叫李大鹏，同学都私下喊他李鸟，李鸟四十来岁，没老张的地中海，但是有一身和孕妇媲美的啤酒肚，一进教室就摆出张死人脸，手里拿着这次期中考的试卷，往讲台上一砸，开口就是国骂。
“我教你们还不如教一群畜生，教了的东西记不住，你们和猪有什么区别。”
底下有个女生忍不住笑出声，还未来得及收声，李大鹏命令那个女生站起来，他抽出成绩单，当着全班人的面报出她的成绩。
“宋佳佳，语文90，数学97，英语101，物理60，化学45，生物82。就这点成绩还有资格笑，你家是比傅盛阳有钱，还是有个让帮你上大学的爸，在学校拖班级后腿，出了学校就是社会的渣滓，笑笑笑，等你高考落榜，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一通话下来，教室内鸦雀无声，名叫宋佳佳的女生眼眶已经红了，她强忍泪水不让它留下来，没想到李大鹏不依不饶，“哭，就知道哭，你哭大学校门会给你进吗？坐下。”
宋佳佳被同桌拉着坐下，静悄悄的教室内只有宋佳佳的啜泣声。
骂完一个学生，李大鹏通体舒畅，点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相比刚才的怒骂，李大鹏的表情堪称温柔，“琪琪，你帮忙发下试卷。”
方思琪头扬的高高的，接过试卷好似拿到了什么珍宝一样，她站起来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像只高傲的孔雀，发到陆离的试卷时，方思琪特意往上面看了一眼。
60，也亏陆离考的出来。
本来方思琪人已经在陆离身边了，伸手的事，可她偏不，把陆离往后面一放，转头去发别的同学试卷。
陆离没有戳破方思琪的小心思，他三百来岁的人没必要和一个小姑娘争，方思琪的挑衅在陆离看来只是无聊高中生活的一味调剂。小姑娘有时候挺令人讨厌的，可陆离没必要和方思琪一样让人讨厌。
试卷还在发，李大鹏从讲台上下来，走到后排，站到傅盛阳身边说起好话，他一只手撑在桌上，像个一心为学生的辛勤园丁，对傅盛阳无私奉献，陆离听力好，李大鹏的话一字不落进了陆离的耳朵，“小阳啊，这次考得不好不要紧，错题及时改正，查漏补缺。下次给你爸爸考个好成绩。”
傅盛阳的表情活似踩到狗屎，满脸写着恶心，大约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傅盛阳随口应和着，难得没和李大鹏叫板，傅盛阳清楚，他要是来上一句关你屁事，李大鹏指不定还要来爱的教育。
他照顾完傅盛阳，又走到陆离身边，绕了三四回，方思琪终于把试卷发到陆离手上，陆离试卷还没看上几眼，李大鹏的手摸到陆离课桌上，他伸出食指扣了扣桌子，嫌弃说，“别以为以前成绩好就能得意，考成这样拉全班的平均分，羞不羞愧，还陆学神，笑死人了。”
这话终于让陆离对李大鹏有点印象，他记得高中生涯每一位老师都待他不错，唯独这位李老师态度冷淡，具体是什么原因，陆离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等李大鹏从陆离身边离去，同桌靠过来和陆离咬耳朵，“别理这个神经病，他就是见钱眼开。”
陆离在草稿本写了几字，“求深扒。”
过了会草稿本递回来，上头满满当当写了一堆话。
‘他就这样，傅盛阳家里有钱，和校董有关系，他就拼命巴结傅盛阳，还有那个方思琪，因为跟着李鸟补习，李鸟对她特别好，你和宋佳佳被说，就是因为拒绝去他那补习。他其实挺过分的，宋佳佳原来高一时候化学还不错，结果高二遇到李鸟，成绩直线往下掉。’
陆离记起来了，进2班的时候李大鹏话里话外说他成绩不稳定，补习补习。那时陆离家里状况不好，就拒绝了李大鹏，从此陆离上化学课成了煎熬，李大鹏有事没事找陆离麻烦，搞得本就自闭的陆离更加沉默寡言。
好在过去的陆离成绩不错，自学也能追上进度。可现在的陆离不是，三百年功夫过去，陆离不但把原来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因为擅长魔药，陆离把化学和魔药学混淆了。
魔药学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非常擅长无中生有，惹事生‘非’。
对，它还看脸。
按理说有老师主动邀请自己补习，陆离应该开开心心接受，去对方家里补习。横竖他现在也不差那点钱，交得起补习费。
事实上陆离依旧不喜欢这位化学老师。
他拿橡皮擦把话擦了，那头李大鹏搭着方思琪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李大鹏还捏了一把方思琪的脸。更加坚定了陆离的信念。
李大鹏不仅在语言上鄙视差生，更在教学上偏袒，班上有部分学生跟着李大鹏补习，他就专门讲给这些学生听，只要方思琪他们没听懂，他就再讲一遍，相应的，方思琪他们听懂了，也不管其他人吃透了没有，直接讲下一题。
这对于刚接触化学不久的陆离十分吃力，他勉强抄下解题过程，打算晚上好好复习。
教室里大部分同学和陆离差不多，宋佳佳趴在桌上哭了好一会，被同桌劝着收起泪水，打算抄几道习题晚自习复习用，她脑袋刚抬了一会，李大鹏看见了，刻薄话源源不断从他嘴里说出。
“抄抄，就知道抄，抄了也不见你考试能考多少。搁在旧社会就是个丫鬟的命，搞得自己多清高一样。”
李大鹏边说边拿起黑板擦，直接将前面的大题擦的一干二净，“我看你抄什么？”
宋佳佳气得摔笔，她站起来质问李大鹏，“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李大鹏看也不看宋佳佳，抖了抖卷子继续往下讲，被忽视的宋佳佳站在原地，周围人的目光打量过来，好奇，嘲笑，各种各样的视线聚集到宋佳佳身上，她再也受不了，一下子冲到窗前。
2班在四楼，春夏之交靠窗的同学习惯把窗户打开，送入几丝清凉。楼层高风大，也意味着离地面落差大。
没想到李大鹏不仅不拦她，还在那说，“你跳啊，有本事你就跳。”
宋佳佳浑身发抖，大脑中只剩下李大鹏嘲弄的脸，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脚踩上窗户，身子往外探去。
失重感降临到宋佳佳身上，等她睁开眼睛，脚底悬在空中，宋佳佳怕了，她抬起头来，一只手被人牢牢抓住，陆离半个身子露出窗户外，表情严肃，“不要乱动。”
教室内混乱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陆离转过身大喊，“过来帮忙。”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傅盛阳，上前一把抱住陆离，紧接着几个男同学过来拉住陆离，陆离趁这个机会向宋佳佳使出轻身术，借着其他同学的掩护，一把将宋佳佳拉上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早就有女生跑去办公室跟老师汇报，没过一会一群老师赶过来，见一群人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老张松了口气，转头就呵斥宋佳佳。
“这么冲动，有想过你的父母吗，他们没了你怎么办？”
宋佳佳早就后悔了，现在老张一说她哭得更大声，英语老师郑巧慧把人搂在怀里，替宋佳佳打抱不平，“人家还是孩子，凶她干嘛。”
老张是真的担心，他教书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有学生跳楼的。
人还在就是万幸，老张让郑巧慧把人送到医务室去，面对剩下的学生问起事情经过，“怎么回事，佳佳平时开朗活泼，怎么会想不开要跳楼。”
李大鹏面色难看，抢在几个学生面前解释，“这不是期中考没考好吗？就说了几句，没想到反应激烈……”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跳啊，有本事你就跳。”
那是李大鹏的声音，在场人都能听出来，讥讽轻蔑，还有几分恶意。
陆离表情平静，面对李大鹏铁青的脸色开口，“温故知新，我录您的语音带回去复习不过分吧？”
老张首先拿走陆离的手机，说话也客气，“李老师，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李大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灰败点头，过了今天，他或许不用再来三中了。
等李大鹏被老师们带走，教室内爆发出一阵惊呼，傅盛阳拿胳膊肘碰了碰陆离，“有你的。”
陆离抱着手臂，相比其他同学的欢呼雀跃，陆离神情中多了几丝烦恼，刚才救人太急，没注意分寸。
右手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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