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舞进屋取了幂篱和银钱, 便打算出门。
傅家宝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诧异地问道“娘子你要出去何时回来老头子说晚上要开席给你办生辰宴。”
嗯林善舞闻言有些惊讶, “公公要给我庆生”
傅家宝点头,理所当然道“你是傅家的媳妇,你过生辰, 当然要给你庆贺。不过老头子忙着生意,晚上才有空回来。”
林善舞柔和了眉目, 说道“我去看看花田, 过两个时辰就回了。”
花田傅家宝早就知道林善舞包下十几亩山地用来种花,只是一直没去看过, 闻言立刻道“娘子,带我去吧我也想去瞧瞧。”
林善舞“你不用背书了”
傅家宝脱口而出“我早就背熟了。”
林善舞怀疑地看他一眼,“那好, 你将大学全篇背一遍。”科举如今考的是四书五经,而大学便是其中之一。
闻言, 傅家宝张口就开始背“大学之道”他一句一句开始背, 林善舞就在旁边听着。
大学这一篇并不算长, 林善舞监督傅家宝那么多回,就算不拿书对照着看,也早就已经记住了, 就是傅家宝记性差,这么一篇文章要背了那么多回还频频出错,简直让人想打他。
也不知傅家宝这一次能不能全篇背完。
这一回傅家宝背得不慢,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个段落, “畜马乘,不察于牛羊;伐冰之家,不畜鸡豚”
林善舞眉头微微一皱,“你背错了。牛羊和鸡豚反了。”
傅家宝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觉得有些奇怪,娘子果真聪慧。”
林善舞
傅家宝你知道自己演技很差吗
她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记得你上回背大学时,背到这里可没有出过错。”
傅家宝挠头道“是吗其实我刚刚也觉得有些不对,原来是记差了。”
林善舞又道“可我记得上回在马车上时,你背不出来,企图偷看小抄”
傅家宝立刻抬手止住她的话,他苦着脸道“娘子,别说了,为夫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善舞看着他的目光里添了几分兴味,“可我记得,我当时展开来看,发现那里面只有大学的上半部分,而你当时已经背到了下半部分。”
见傅家宝开始擦汗,林善舞接着道“现在你可否告诉我,明明已经记住了大学上半部分的你,为何备的是自己不需要的小抄”
傅家宝心虚得眼珠子乱转,片刻后才道“那天我不是急着出门嘛,就拿错了。”
“哦”林善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两眼,才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背错,故意找打。”
傅家宝冷汗都要淌下来了,连忙笑道“怎么会呢娘子你看我刚刚跑得那么快,怎么会自己找打”
林善舞“那这样看来,你还挺聪明。”
傅家宝
见傅家宝神情尴尬,林善舞也不再逗他,两人一起出门去了花田。
林善舞包下的十几亩山地就在乡下,却不是乐平村,而是附近的另一个村子。还请了几个经验老道的华农代为看顾。
这会儿已经快要中秋,田地里栽种的也都是秋天也能开花的品种。
那几名负责看顾田地的花农见主人家来了,纷纷上前领他们去看已经开了花的。
这片田地里种的花不少,按种类划分成一块块,一一数过去,有木芙蓉、石蒜、红羊花、木槿等等。
这些花都用来提色,其中香气浓郁能用来制香粉的则比较少。
林善舞跟几个花农交流经验,傅家宝则跟进了广阔新天地似的这瞧瞧那看看。
等林善舞走过去时,他忽然挺直胸膛,遥遥一指周围一连片的几座小山,豪气道“娘子,为夫将来要把这附近的山都买下来给你种花,你看如何”
林善舞微微一笑,这意思是祝她日后生意兴隆到必须多包下几座山来种花
她点头道“好。我等你挣到钱为我买山。”
傅家宝眼睛一亮,甚至激动得有点想要抹泪,他终于知道娘子真正的喜好了,原来娘子喜欢买山种花做胭脂早知道他那五十两就不去买那些首饰了,拿来给娘子买山多好
夫妻二人蹲在花田一起挑选开得最好的花卉,西街露华轩里,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钱乐为大摇大摆地走进露华轩中,目光挑剔地扫了一眼店内布置,只有见到墙上那两幅美人图时,目光才有了几分变化,而后,当他看向货架上那些胭脂时,那眼神则转为了赤裸裸的贪婪。
钱乐为年近五十,面上无须,肚皮滚圆活似怀胎八月的妇人,他衣着鲜亮,刚刚走进来时,阿喜还以为又来了位大主顾,赶紧就要招待,但在注意到对方那奇怪的眼神后,又下意识有些害怕地后退两步靠近了阿红。
跟小小年纪就被卖进傅家的阿喜不同,阿红早年就被卖过好几次了,好不容易才进了傅家这样宽厚的人家,也就格外珍惜在傅家的时光,可是在见到钱乐为的一刹那,她猛地想起了幼年时那些很不好的回忆,顿时沉了脸,觉得这人一定不是来买胭脂的。
尽管如此,身为露华轩的伙计,她却不能不招待。只得道“这位客人,您想要买些什么”
钱乐为看向阿红,见是个黄毛丫头,他有些不屑道“你们店老板是谁我有桩生意要同他做。”
林善舞早就吩咐过,不要透露这家店和傅家的关系,因为她想看看这家店实际经营能力,并不想这其中掺杂半点水分,因此阿红阿喜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是傅家少奶奶的陪嫁铺子。
她对钱乐为道“我们老板姓林,是我远房表姐,我们只是做的小本买卖。接不了大生意的。”
闻言,钱乐为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心道这城里,可没有哪家姓林的大户,不过要真是城中大户,也不至于开这么寒酸的铺子。看来,果真是几个弱女子做起来的买卖。如此最好。
钱乐为笑得奸滑,左脸边那颗黑痣像只恶心的苍蝇般抖动了几下,说道“我是东街月容庄的老板,十两银子,让你家老板将这胭脂配方卖与我,否则”他阴冷道“我就叫你们在这城里做不了生意”
“我呸”
阿红直接一口唾沫吐到了他脸上。
钱乐为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阿红,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黄毛丫头敢如此大胆。他指着阿红,气得说话都哆嗦了,“你你居然敢”
阿红直接拿起店里的扫帚往他身上打,那股泼辣劲儿惊得一旁的阿喜目瞪口呆。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敢来威胁姑奶奶我我不仅要吐你口水,我还要打死你老不修臭肥猪”一把扫帚在阿红手里舞得跟刀枪似的,一下又一下往钱乐为挡不到的地方砸,砸得他热汗直流头晕目眩。
虽说是个高大的男子,但钱乐为年纪毕竟大了,多年来又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还挺着个肥大的肚子,如何能比得上阿红这样年少青春的丫头
当下被阿红打得只有倒退的份儿没有还手的力。
砰又是一扫帚砸过去,阿红一把将钱乐为打出了露华轩大门。
这肥硕的商人摔倒在地时还激起了一片尘土,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好奇观看。
钱乐为只觉得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可没等他说出指责的话来,阿红又大声喊道“大家伙儿快来瞧瞧,这就是月容庄的钱老板,堂堂一家大胭脂铺子的老板,居然张口就拿十两银来买我家祖传的胭脂配方,还要不要脸呐他还说我要是不卖给他,他就要让我家在城里混不下去,专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真是不知羞耻的老混账”
路人中有人认出那是钱老板的,不由惊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钱老板居然是这种人,真谁人不可貌相。”
“好不知羞耻,居然堂而皇之地欺负几个弱女子。”
有人嘲笑他抢配方不成竟露出这般丑态,也有人赞美露华轩的女伙计性子强势,当然,说她太过泼辣将来嫁人了不安分的也有不少,但出了丑的是钱老板,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自然更多。
钱乐为真是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这般丢人现眼,也怪他见这店里只两个丫头,生了轻视之心,若是早知道这丫头如此泼辣,他多带几个家丁,又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钱乐为恨恨地阿红道“你给老夫等着”
说罢,目光阴鸷地转身走了。
阿红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又是一扫帚,将地上的沙尘都扑到了钱乐为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十二点之前终于赶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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