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与兵士操练的呼喝声都被营帐阻隔在外。
林善舞压抑着呼吸声睁开眼时, 就对上新皇关切的目光。
新皇见她想要坐起身,连忙伸手要去扶她, 却被对方避开, 他尴尬地笑了笑, 才道“你昏迷两日了, 好在总算是醒了。”
昏迷了两日林善舞微微拧眉, 说道“那个下毒的军医呢”
新皇说已经将人处置了, “这次是军中监管失职, 你放心,必不会叫你白受这个苦。”
林善舞眼下并不在意这个,她道“还请陛下给我一队兵马, 我要往平州府去寻人。”
新皇闻言目光一动,“傅家宝”
林善舞点头, 先前裕王派去暗中保护傅家宝的人没有料到傅家宝会半夜逃走, 已经和他失去了联络, 北上的路被英王的军队阻了, 所以傅家宝只能往平州府跑。林善舞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决定去寻傅家宝了, 只是没想到会因中毒耽搁了两日。
新皇有心劝她, “如今外头兵荒马乱, 你”但对上林善舞坚毅的眼神, 他还是应承了下来。“只是你的身体”
林善舞利索地下了床,“已经无碍。”
新皇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 若不是太医早已看过, 他真不敢相信林善舞之前也中了毒, 他一时有些语塞,半晌后也只能抬手道“那朕这就下令。”
待一切安排妥当,新皇眼看着林善舞将要上马,忽然开口道“夫人,我有话要同你说。”
林善舞疑惑地回过头去,两人走远几步,站在了大帐附近,周围风声呼啸,刮得大帐旁的一杆旗帜猎猎作响。
新皇也不废话,直言道“若是将来平定叛乱,天下安宁,夫人可愿入宫”
林善舞
她忽然想起某个好人妇的曹姓男子。
新皇见林善舞眼神古怪,立即道“此事我考虑良久,夫人若是愿意,我即刻遣散后宫,中宫之位也一并与你。”
新皇看着她的目光炙热,神情坦然,以他的身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若是此刻站在林善舞面前表白的傅家宝,林善舞会很高兴,可是换成了新皇,她不但不敢动,眼神也愈发古怪了。她看着眼前年岁和傅家宝相当的新皇,摇头拒绝,“陛下,我已经有了丈夫,也并不想和离。”
说罢,便行礼告辞,至于新皇是怎么看上她的,林善舞表示,这跟她没关系,她的时间不多,并不想浪费在别人身上。
眼看着林善舞利落地骑马带着那队兵士离开,新皇下意识上前两步,却又停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越百川走到新皇身边,见这年纪小了他好几岁的皇帝垂着眼、有些沮丧的模样,正要劝说两句,却听新皇道“战事未平,朕却想着儿女情长,林夫人是不是因此才拒绝朕”
越百川正要安慰,却听新皇继续道“应当是如此了。林夫人这般人才,又怎么看得上宫里那点东西”
越百川正要同陛下解释一番是因为那对夫妻之间情深义重才会拒绝,并非是因为看不上陛下和宫里,但还未等他开口,新皇便自顾自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朕回去后要多生几个孩子,没准还能跟林夫人做亲家。”
越百川
原来陛下根本不需要他说话。
另一边,林善舞带着那队兵马,换下了显眼的军装,打算从玉州府绕到平州府去。
她一边赶路,一边分心想着昏迷的那两天里,她在那个灰色空间里看到的一切。
实话说,林大姑娘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至于当时为什么会顺着林大姑娘说的做,只因为在那个灰色空间里,林善舞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暗压制她,令她神志远远没有往日清醒,还有一点,林善舞觉得林大姑娘似乎能感知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者不是读心,而是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当她对原身满怀厌恶时,对方面目狰狞,似乎想以此恐吓她,毕竟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却充满恶意的脸,对谁都会产生冲击。当她对原身产生杀意时,她明显注意到原身往后退了退,似乎是有些畏惧。
这就有意思了,她为何会畏惧,明明她才是身体的原主人不是吗可她口中所表现出的强硬与势在必得,与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可并不相同。
除非,她说的都是假的。
林善舞不由得想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冥冥之中那个让她安心留下的声音。思及此,她不由空出一只手,在颠簸的马背上来来回回张合掌心。
从玉州府绕道回到平州府,远比按着英王造反那条路线要远,林善舞在马上奔波了三日才赶到平州府,然而等她赶到乐平县时,却发现傅家只剩下管家下人,傅老爷和辛氏不见踪影。
林善舞到得门前时,管家大喜过望,急惶惶地冲过来,见他身边没有傅家宝在,立刻道“少奶奶,少爷呢”
显然管家并不知道这对夫妻早已分开的事儿,见管家面色惊惶,林善舞道“夫君路上受了点轻伤,我让他留在安全的地方养伤了。”
傅家宝考试的地方遭了战祸,乐平县这边早就收到了消息,管家见少爷没有跟着少奶奶一起回来,还以为是出了意外,担心得险些倒下,现下听到少奶奶这么说,又见她神情镇定,顿时放下了一半的心。
林善舞一路奔波赶回来,却见不到傅家宝的身影,心已经沉了一半,见府里傅老爷和辛氏都不在,又沉了另一半,就问,“公公婆婆呢”
管家还未大华,听闻少奶奶回来后立刻冲出来的阿红便道“英王造反的消息传出来后,老爷和夫人就出去避祸去了。”
“避祸”林善舞疑惑蹙眉。
管家点头,也有些不理解,“也没带几个人,咱们乐平县这地方偏僻,打仗又打不到咱们这儿来。”
林善舞道“他们去了哪儿”
管家摇头说不知,说完就见少奶奶骑上马似乎要走。管家有些懵,不知道少奶奶这利落的身手是从哪儿学来的。
林善舞道“我去找夫君,你们好好留在家里。”又嘱咐阿红,让她将铺子关了,近期不要再做生意,而后一夹马腹,带着那些打扮成护卫的兵士奔出乐平县。
出城的这一路,她一直在思考,傅家宝是跟傅周一起逃的,他们既然没有回乐平县,那会去哪里难道去了青林县或者去了他姥姥那里
马蹄哒哒踩着尘土往前奔,身后兵士赶上来问她,“林教头,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哪里林善舞正想说去永州府青林县,却在这时余光瞥见附近有斗留下的痕迹,立刻勒住缰绳,控马停下
傅家宝带着傅周已经逃亡三日了,那天有个大汉硬说他是什么周将军的儿子,然后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抓了起来。
傅家宝被他们一逼,卡了好久的内力居然突破了他懵了懵,当晚就果断打晕看守他们的十名士兵,带着傅周跑了出来。
两人也不知跑了多远,在山林中找了个山洞藏了起来,才算是能喘口气。
就在傅家宝拉了许多藤蔓将洞口遮蔽起来后,忽然听见身后傅周告诉他,“傅家宝,其实你我并非亲兄弟。”
傅家宝一惊,捡来生火的柴火都掉了,他猛地扭头去看傅周,“你说什么你娘居然偷汉子”
傅周
他、他说过这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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