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好的后妈04

    秦王黄柔, 是叶大将军的故人。

    同样也是叶梨叶大佬的故人。

    叶梨曾经在两个任务世界里遇到过对方。在第一个遇到的世界里,叶梨养育了一位大奸臣儿子,但到底是普通家庭出身,叶大佬自己倒还算自由。

    后来与黄柔神交, 只可惜,黄柔那时候是一位大家族的老太太好吧, 一个女尊世界的堂堂王爷, 穿成了男尊世界的被关在家门轻易不能出门的老太太,的确挺可怜了二人神交数年。

    因身份缘故,极少见面,时常书信往来,互相送些小东西, 可到底都不是一般人,即便不能经常见面, 依旧欣赏彼此的脾气秉性。

    叶梨甚至能察觉到,那个世界的黄柔, 大约以为自己和她是来自一个世界的, 所以才都能这样的与众不同。

    二人合作多次,只是那一世的黄柔是穿越到老太太身上, 所以是在叶梨离开前去世的。

    没想到之后还有遇到的一日, 那一世里, 叶梨的一个女儿从皇子妃熬到了摄政太后,大权在握。黄柔则为了生计,女扮男装, 二人相见时,黄柔刚考取了秀才功名。

    即便不像叶梨这样有系统帮助,有金手指在身,即便是从女尊世界到了男尊世界,可有些人,就是能让自己在哪个世界都过得很好。

    那个世界的黄柔,在没遇到叶梨时,就已经过的很好,在那个世界立足。

    后来二人相见,互相合作。黄柔更是女扮男装了一辈子,与叶梨的女儿君臣相得,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虽然因为与摄政太后关系太好,为史官所误,然而功过是非,后世自有评价。

    叶梨相信,黄柔在后世人眼中,依旧是个真正为百姓做实事、提高女子地位的好官。

    嗯,就是不知道后世人如果寻到了黄柔的棺木,看到了黄柔的自白手札后,不知会如何想了

    叶梨站在秦王府的侧门前,看着门前寥落的场景,心中一叹。

    这其实也是她的不是。

    叶梨第一次遇到黄柔,以为只是巧合,这一次过后,黄柔就会入地府去投胎转世。

    第二次遇到,叶梨才问黄柔要了生辰八字,原本是打算在黄柔死后,带着黄柔的魂魄回归地府,然后将黄柔的魂魄送还她原本的世界。

    奈何黄柔是意外死在河上。她那时依旧在做官,且已经官至首辅,黄河决堤,黄柔亲自去督促,结果不知为何有一小童冲撞过来,河岸狭窄,黄柔不想小童落水,于是就自己避让,落水而死。

    叶梨当时并没有能测算出黄柔的死期,看黄柔面相,只能看出对方是寿终正寝,并未在意。结果黄柔竟意外死去,当时许多人寻了数日,才将黄柔的尸体给寻回来,好生安葬。

    叶梨回归地府后,也去查探过,黄柔的八字并不在地府之中。她那时才知道,黄柔原本的世界,就是一个准世界。准世界尚未成为真正的世界,期间一些相关的人的八字,还真的不归地府管。叶梨彼时,只能遗憾。

    结果,这次竟又碰上了。

    叶梨心道,二人果然有缘。既有缘,就不该放任这位故友继续昏迷下去。

    叶大将军站在秦王府外仅一炷香时间,并未上前去敲门,竟就有人知晓她来了。

    有一青衣女童,竟带着人亲自来迎。

    女童不过四五岁模样,衣着干净整洁,只颇有些小大人模样。

    她瞧见叶梨,并未先开口。

    叶梨便笑了,下马道“见过小殿下。”

    女童像是这才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叶大将军快请起。家母还在病中,不便相迎,叶大将军若有意进府一叙,只怕要琴亲自相陪。”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望大将军不弃。”

    要知道王府可是已经很久无人上门了。无论原因为何,这位叶大将军肯登门,这对王府来说,都只好不坏。

    叶梨看着这女童的行动举止,竟与黄柔有几分相似,倒也惊奇。

    她道“某恭敬不如从命。”

    尔后与女童一道进了门。

    女童名叫黄思琴,是女帝原配嫡女黄柔唯一的女儿。

    当年秦王黄柔意外晕厥,自此后一病不起,再未醒来,却也没有断气。

    女帝心痛之,不知寻了多少大夫来为秦王医治,这些大夫连并因都寻不到,更遑论治病

    于是私下里就有人对女帝进献了一些个道人僧人,这些道人僧人上门之后,言道当时秦王妃怀中的孩子有所妨碍,与秦王八字不合。

    女帝登时大怒,当时就想要逼秦王妃喝下堕胎药。

    幸而秦王妃的母族有人在场,秦王妃更是急中生智,言道秦王对腹中孩儿的期许,还曾亲自为孩儿取名为“琴”,琴有九德之说,君子之器,象征正德。

    秦王妃哀哀哭泣,言道秦王期许将来的孩儿,无论才能如何,人品且要过关,当为君子,方配的上这一个“琴”字。

    彼时女帝听了,良久不语,最后才挥手,让秦王妃退下,没有真的逼着秦王妃喝下堕胎药,可也同样的再不肯让秦王妃和后来生下来的小殿下入宫就是了。

    时间当真是个神奇之物,能够改变一切。

    当初心痛秦王的女帝,早就已经将这个女儿给抛诸脑后,一心在剩下的女儿里面,寻找到最合适的继承人。对于秦王府的人,一概不见。对于秦王妃的母族之人,女帝这些年里,也都调离出京,眼不见为净。

    那些支持秦王的人,除了一些为人厚道的,或是为人精明的,眼看女帝如此冷待秦王家眷,即便是要补贴秦王家眷,也只敢私下里让人按照节礼和秦王王府人的生辰之类的次次送东西,且只送些实惠的东西,再多是怎么都不肯做了。

    也就是秦王妃的母亲,到底是舍不得这个小儿子吃苦,也舍不得外孙女就此拘在府中,连学都没得上,因此寻了文武师傅,千里迢迢的给秦王妃送了过来。

    奈何这两位师傅甫一入京,就被皇长女拦在南门,将二人给接到了自己府中,教导她的儿女。

    秦王妃有心以泪洗面,奈何膝下还有女儿要照顾,只能打起精神,自己教导女儿。

    而秦王之府里,原本的日日有太医登门,现在也变成了每个月初一十五,才有太医姗姗来迟,给秦王诊脉。秦王妃和小殿下,都成了顺便的。

    一朝高楼起,一夕大厦倾。

    叶梨仰头看了看门口“秦王府”的牌匾,摇了摇头,就与黄柔如今唯一的女儿,一道进了门。

    二人对坐下,黄思琴终究是年纪太小,学识是父亲教导的,她的父亲也不是什么才子。因此黄思琴与这位叶大将军对饮了一盏茶,就忍不住道“不知叶大将军今日登门,是有何事”

    叶梨看着小姑娘明明年幼,却偏偏要做出一副“我现在是一家之主,我可以和你谈判”的架势的模样,忍不住心头微暖,方才道“臣今日前来,只是恰好想起当年秦王晕厥的前一个月,曾经收到一份古物做贺礼。秦王对此珍而重之,甚是喜爱,还言道要将那份贺礼,放在床头,以求个好意头。”

    黄思琴道“大将军说的可是一只玉麒麟摆件家父曾言,家母的确对那只玉麒麟甚是喜爱,昏迷之前,特特亲自摆放在了床头,还叫其他人不要胡乱挪动。因此这个玉麒麟”

    黄思琴突然停住。

    即便年纪再小,也是皇室中人。既是皇室中人,就没有真的愚蠢的。

    她顿了顿,才道“不知将军怎的突然提起这玉麒麟”

    叶梨道“哦,臣前些日子,带兵例行去清缴京城周边的山匪,恰好得到一只玉麒麟。”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手掌大小的通体碧绿的玉麒麟,道,“我曾有幸见过秦王殿下的那只玉麒麟,与这一只,完全一样。我并不能分出真假,因此特特送了过来。

    臣想着既玉能养人,秦王殿下床边的那只玉麒麟这些年也不曾将秦王殿下给唤醒,那么,说不得秦王当年得到的玉麒麟是假的,这只才是真的,于是将这一只送了来。

    望秦王殿下,能有苏醒之日。当然,臣也很是想要再见那只秦王收藏的玉麒麟一面,好瞧一瞧,这两只究竟是不是如臣所想,全然相同,没有丝毫不同。”

    黄思琴自然是日日朝着昏迷的母亲请安,还曾和父亲一起,为昏迷中的母亲按摩身体,唯恐母亲有朝一日醒来了,反倒因为长期昏迷,身体不能动了。

    她既日日去看秦王黄柔,自然也是认得那只玉麒麟。此刻从叶梨手中将这只从山匪那里缴获的玉麒麟拿了过来,顿时心头一震。

    竟是完全一模一样

    黄思琴终究是个小孩子,到底是分辨不清,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去看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是黄思琴的一位嬷嬷,他悄悄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走到黄思琴耳边,耳语了几句。

    黄思琴的眉间,就拧了个小疙瘩,像是想不明白的样子。

    可她最后还是对叶梨道“既如此,还请叶大将军随我一同去母亲的院子里。”

    叶梨颔首,起身和小姑娘一同去了黄柔的房间。

    她倒是没想到,此行会这样顺利。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用这只玉麒麟,提醒秦王黄柔的家眷。

    让秦王府的人,至少把黄柔床头的摆件给拿走了,不要让那样的恰好克制黄柔命盘的阴邪之物拿走。这样,她私下里既可以去寻七年后唤回黄柔魂魄的人来作法,也可以亲自来这里作法,为黄柔叫魂回来的时候,也不至于让黄柔的魂魄未阴邪之物所伤。

    没想到秦王府许久未曾有人拜访,对于难得上门的自己,都这样的大方和没有防备,竟肯叫她去见黄柔。

    这样倒是更方便了些。

    黄柔的院子自然是正院,没走多久,便已经到了。

    院子里种了许多竹子,更有池塘,垂钓的鱼竿,可见昏迷前的黄柔,也甚有野趣,并不是个太过执着权势的人。至少,表面上伪装的如此。

    不过,昏迷前的黄柔,才一十六岁,成亲不过一载。有些同心也不足为奇。

    如今在位的女帝膝下有十几位长成的皇女,其中元后所出的嫡女黄柔,乃是皇七女。论长,她不及上面的六位皇姐,论嫡,在她之下,如今的皇后膝下,有两位皇女一位皇弟,皆深受女帝喜爱。

    其中皇长女更是与女帝年轻时的容貌相似,皇三女的父族家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更是女帝曾经最珍爱的宸妃所出。

    往下数,皇五女长袖善舞,最爱交际,礼贤下士,与朝中诸臣都有结交,却又不深交,尽管父族不显,却有正妃侧妃等的家世为她补足;

    皇九女与皇十一女都是当今皇后所出,嫡出地位已然在那里放着,且皇九女性子与今上相似,一双眉眼更与今上相同,尽管今上努力表现出不偏心,仍旧对皇九女甚为不同;

    而年幼的皇十五女、皇十六女、皇十七女,三女都是由女帝如今最宠爱的一名妃嫔所出,这名妃嫔还另外给女帝生下了两个皇子,现下仍旧深受宠爱,势不可挡。

    当年秦王黄柔出事,就是皇十七女出生的那一年,局势暂成,而挡了这许多人争权夺利之路的第一人就是女帝元配嫡出的皇七女黄柔。

    也是今上第一个封王的人。

    今上的女儿们,哪一个不想要皇太女的位置偏偏在她们前往那条道路的过程中,就有一个没甚权势的还被今上宠爱的皇七女秦王挡在她们面前,黄柔不出事,谁出事

    今上只怕当年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大发雷霆,末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因为她根本不敢去调查真相,生怕查出了什么她根本不敢面对的真相。

    事后今上极力忽略秦王府,尽管的确有今上喜新厌旧、对于不在眼前的女儿不太在意的缘故在,大约也是有着一丝的母爱在她不去关注秦王府,其他人才会认为,她已经舍弃了秦王,秦王仅剩下的一丝血脉,才能健康成长。

    叶梨脑中胡乱想着,就已经与黄思琴到了黄柔的寝室里面。

    寝室里面很是干净,床上的黄柔,脸颊凹陷,瘦骨如柴,但被打理的很是清爽,露在外面的手的肌肉正好,显见是常年有人给做按摩的。

    而床头的小柜子上,果然正摆着一只玉麒麟。

    阴冷无比,煞气逼人。

    叶梨微微眯了眯眼。

    黄思琴从前来母亲房间,只觉母亲房间里有些冷,原来以为是房间里常年不开窗晒太阳的缘故。可现在看起来,黄思琴却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那个玉麒麟上。

    她手中拿着的玉麒麟,是暖玉所制,很是温暖舒适。

    可那只玉麒麟

    黄思琴将手里的玉麒麟给了一旁的侍从,自己去拿了床头柜上的玉麒麟,刚拿在手中,就惊叫了一声,被那股子冰凉劲刺激的手一松,那玉麒麟就摔在了地上。

    玉麒麟当场碎裂。

    “呀”

    有侍从惊叫出声,不是因着这玉麒麟被摔碎了,而是这玉麒麟里面,就有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张。

    黄思琴下意识的想要去将那张纸给捡起来。

    秦王妃至,连忙阻止。

    此时的男女大防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男子地位不如女子,但也不至于被成日的圈在后宅,裹个小脚什么的。

    秦王妃与叶梨见面,倒也在规矩之内。

    秦王妃身边的内侍上前,将那张纸拿起,给秦王妃看。

    后者是一位正值好年华的郎君,将那张纸上的字看完,登时面色大变,一脸苍白。

    黄思琴低声道“父亲”

    秦王妃回过神来,这才佯作镇定,对叶梨拱手一礼,道“还要多谢叶大将军此次前来,否则、否则本王妃竟还不知晓,竟有人一直在用这种手段诅咒王爷。”

    他眼中含泪,眉目清秀,显见也是一位符合如今的审美的美人儿,“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叶大将军暂且莫要将此事对外告知。本王妃还想要查明真相,将幕后之人揪出。”

    叶梨心道,这幕后之人,只怕多了去了。连今上都揪不出来,不敢去查,秦王妃自然也是查不出来的。

    只这种事情,她不好劝,只道“此事臣自然知晓轻重。不过,既秦王并非因病重而昏迷,不若寻些有本事的术士前来,或许有用。臣恰好识得一位师太,王妃和小殿下若是允许,事不宜迟,小殿下明日一早,可与臣一起去请那位师太,来为秦王招魂。”

    秦王妃道“不知将军所言是何人。”

    叶梨道“空慧师太。”

    秦王妃眼前一亮,可还是看了女儿一眼。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秦王府如今唯一的血脉。他有些担心,这也是其中一计。

    但空慧师太极其难请,听说只见有缘人与诚心之人。若只是叶大将军独自前去,只怕空慧师太未必肯前来为秦王招魂

    等等,招魂

    黄思琴却很有主意,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就对叶梨道“孝道在上,为了母亲,琴愿亲去,在所不辞。”

    秦王妃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

    叶梨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黄柔,观黄柔的面相果然有所变化,应该不会还要昏迷七年才能醒,且面上的帝王紫气越发浓郁,便放下心来,就此告辞。

    叶梨刚刚踏入秦王王府的那一刻,京城里的许多人都骚动了起来。

    夺嫡之事,本是大事。

    尤其是随着今上年纪越发大了,今春又病了一场。听说原是想要对外瞒着,结果今上病重,瞒不住了,才叫这许多人都知晓。

    结果那位秦大将军,先是休了家里的那个苛待原配子女的夫人,接着就上门去了秦王府,这难道其中,有甚个心思算计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皇宫里,今上的耳中。

    今上其实现在还在病着。

    她已经年过五十,年岁不小了,也有了老人一般都有的毛病自大、偏心、多疑、听不进旁人的劝。可她也也开始心软了。

    她咳嗽了几声,才道“柔儿昏迷了也有五年了,若醒了,也是件幸事。”

    一句话,对这件事情给定了性。

    今上身边的人顿时缄默起来,知晓这是任由叶大将军行事,若是能让秦王醒来,自然是好事,若是没醒,也是秦王没这个运气。

    说起来,秦王都昏迷了这许多年,除了秦王的家眷,很多人对此早都不抱希望了。

    今上如此说,大约也是一位母亲最后的期盼了。

    全然无人知晓,今上心中,还是很希望黄柔能醒。

    今上本就是个元配嫡女,对于同样元配嫡出的黄柔,自然是抱有期盼。

    只是当时情况复杂,黄柔在皇宫中,今上能护得住她,黄柔开府时,她的六个姐姐早都长成,拥有自己的势力,皇后有自己的女儿,后面更有年幼的皇女今上想要护着黄柔,也根本做不到,只能期盼黄柔自己能熬过来。

    不意黄柔到底还是着了道,那着了道的缘故,至今都没能查得出来。

    今上将一碗苦汁子喝完了,心道,无论是叶大将军心中如何想的,若真的能将柔儿唤醒这都是大功一件,着实当赏。

    又或者是,叶大将军这些年了,终于想起来了原配子女的好,才会突然在秦王的府外驻足,然后被秦王的女儿给迎了进去

    今上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至于叶大将军究竟是突然醒悟,还是喜新厌旧,她都不管了。

    不过,那个能叫叶大将军幡然醒悟的美人儿,若能见上一面,倒也是不错的啊。

    却说叶梨去了一趟秦王府后,回到府中,就去看了这辈子的便宜女儿和便宜儿子一面。

    叶安舒和叶安云都很是警惕。显见原身真心不是个好母亲了。

    叶梨并未表现出多少和原身的不同,只皱眉将便宜女儿的院子看了一遍,又去看了便宜儿子的院子一遍,才道“果然是过得不好么。”

    叶安舒a叶安云“”

    都十来年了亲,您这才知道吗

    叶梨叹气,仿若低语,道“怨不得你们父亲,会托梦于我,骂我负心薄幸,不负责任。”

    见叶安舒和叶安云二人面上有些怔忡,叶梨又转而道,“不过,就算是你们父亲托梦,可我要迎娶新人一事,也不容更改。”

    叶安舒“”

    她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想骂娘了好不好

    叶安云“”

    他都快气哭了

    一旁的叶嬷嬷“将军”您可别说了啊,越说越是负心薄幸,不负责任。

    叶梨却继续说道“可我也不愿旁人说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她拍了拍手,让人备下了笔墨纸砚过来,坐下执笔,道,“你们父亲的嫁妆,这些年除了一些大物件,大约都亏空了。不过也无妨,这些都换成金银,给你们姐弟补上。安舒是女儿家,自己的产业自己可挣,便吃亏些,只得三分之一,安云是男儿,便得三分之二。如何”

    叶安舒忙道“都给弟弟吧。好女不吃分家饭,女儿可以自己挣,弟弟却不方便。”

    叶安云却道“姐姐是我的倚仗,该都给姐姐。”

    叶梨“都别吵,我说了算,都听我的。”

    叶安舒a叶安云“”

    你要自己决断就自己决断,干嘛还要问一句“如何”还以为我们说的话能有用来着

    叶梨果断按着原身原配的嫁妆单子,把能寻到的东西寻出来,寻不出来的诸如布匹瓷器等等,全都换了金银,双倍补上,并为叶安舒和叶安云给分开了。

    然后又列了张单子,分别给姐弟二人了三十万两的银票,在江南的十顷水田,京郊的两个庄子,京城的两个铺面。原身搜刮来的一些古董书画等,叶梨也挑了些,给了二人。

    叶梨将单子给二人看了,继续皱眉“新人进门,我尚且不知是否会宠爱他如同宠爱柳氏。便提前给了你们这些东西,唔,我再把你们院子的人的身契都给你们。

    有了这些东西,我想,即便是我以后都不管你们了,你们也能过得好了。你们父亲若再托梦与我,我也能有个说法。”

    她起身道,“行了,你们可还有甚要求若是有,立刻便说,若是没有,呵呵,新人再过十日,就要进门。”

    虽然叶梨并不想要做个渣妈,可原身就是这样的形象,叶梨便不打算改变太过。

    而且,做个渣渣什么的,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

    叶安舒“母亲,安云到底年纪不小了,可否送他去书院读书”

    如今也是有男子书院的,通常都是贵族男子就读。

    叶梨嫌弃道“想去就去。”然后打量了一番叶安云,又道,“以后你二人在府中的份例等,翻倍。唔,翻两倍。别穿着旧衣出去,给将军府丢人。”

    又等了片刻,瞧见姐弟二人瞠目结舌又无语凝噎,这才挥袖离去,做出了一副十足的渣妈模样。

    叶安云不禁道“她既早知姐姐与我处境艰难,又这般有钱,为何从前从不肯管我们这次恐怕也是父亲托梦骂她,才想起我们来。”

    叶安舒叹气“百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父母,原本就不一样。母亲至少现在算是可以的了。”

    至少知道在新人进门前,先给他们些东西护身。

    叶嬷嬷抱着姐弟两个“哎,将军挺好的了,没见将军的这些身家,连那个柳氏都一直瞒着吗可见将军只是性子如此,谨慎惯了,对谁都这样”

    叶安云懵懵懂懂的点头。

    叶安舒“”嬷嬷是说,叶大将军不但对他们两个亲生儿女渣,对深爱的白月光柳扶风,一样的渣吗

    叶安舒“”心里好像莫名好受了一些来着。

    叶梨处理好了便宜儿女的事情,确认二人既不会对她的身份怀疑,也可以有资本照顾好自己后,就将重点放在了将黄柔的魂魄召唤回来的事情上。

    柳扶风和柳知仁不足为虑。

    原身原本就是个奇葩,所以才会被二人利用。柳扶风和柳知仁想要再换一个人利用,哪里还有这样的人选

    便是真的有,那人也不可能像原身这样,没甚家族。他们所换的人,必然早有家族儿女原配,那样的人,即便真的肯对柳扶风倾心,别人也会对柳扶风挑三拣四,这父子二人,必然不能成事。

    叶梨现在要做的,反而是将黄柔召唤回来。

    待黄柔醒了,有她辅佐,又是元配嫡出,那个位置,如何还会远将来的女帝之位,也必然是黄柔的。

    柳扶风和柳知仁的计划,就更不可能了。

    翌日一早,叶梨果然在秦王府门口,接到了黄思琴。

    一行人打马出城,去了京郊的一处小庵堂,寻到了正在采摘草药的空慧师太。

    空慧师太原本要躲,并不肯此时见人,尤其是见黄思琴。

    可眼角扫到了一旁的叶梨,却是一顿。

    叶梨微笑“许多事情,宜早不宜迟,师太何苦执着七年之后,才肯出手如今出手,岂非天时、地利、人和”

    空慧师太淡淡道“天意如此,贫尼如何能逆天而为”

    叶梨却道“天意师太何不再看一眼天意为何”

    空慧一怔,盯了叶梨许久,始终看不出其面相,这才不甘心的移开目光,再算天意。

    一炷香后,空慧蓦地睁开眼睛,眼中惊异一闪而逝。

    黄思琴一撩衣摆,直接跪了下去,急道“还请师太救我母,为我母招魂琴感激不尽”

    空慧原想躲,末了却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拜,无奈道“阿弥陀佛,天意,天意啊。”

    天意既改,那么,她自然也不能逆天而为。

    只是这招魂一事,恐怕这小殿下身边这位自己就能做,偏要千里迢迢寻了她来做这件事,也是忒的麻烦。

    空慧师太既要“顺天而为”,便也不再推辞,又黄柔之女黄思琴在,母女连心,便利用黄思琴来招魂。

    法场设好,空慧师太一针扎向黄思琴的右手食指。

    空慧师太“请小殿下呼唤令慈魂魄。”

    黄思琴于是呼唤起来。

    只是黄柔的魂魄始终未曾出现。

    空慧师太额间微微见汗,黄思琴呼唤的嗓子都哑了起来。

    叶梨这才动了,她执起黄思琴的手,拿着银针,道“得罪了。”然后将黄思琴的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扎过去,毫不心软。

    黄思琴带来的人想要阻止,被她给瞪了回去。

    她继续呼唤“母亲,母亲,娘”

    许是真是母女连心,许是天意改变,许是叶大佬在这边镇着的缘故。

    一行人从晌午忙活到黄昏时候,黄思琴脸上血色全无,声音都只能勉强发出时,叶梨微微眯眼,就瞧见了一缕魂魄,从天际飘飘荡荡而来。

    先时还懵懂,后瞧见了叶梨,顿时,就笑了出来。

    故人重逢,大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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