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手里的黑旗和安安手里的大三角尺都是拥有一定能力的鬼器。
当历练者逃到苏子墨的面前, 并且背对着苏子墨继续拦截那些陷入疯狂的焦黑身影时, 最主要的战斗力就是那面黑旗和三角尺,挥舞的次数多了,苏子墨怎么都能看清楚上面的备注文字。
厉鬼的指挥旗二星级
售价50元
描述旗子的前任拥有者具备控制一定数量弱小厉鬼的能力, 并且制作了趁手的指挥旗。指挥旗上沾染着前任拥有者的气息,对弱小的厉鬼拥有些许威慑力。
染血的三角尺二星级
售价40元
描述被人认为最严厉最恐怖的数学老师,最终倒在了钟爱的讲台上, 一口心血落在随身的大三角尺上。沾染心血的三角尺虽然不是对抗厉鬼的武器, 但却如同最严格的的指导者一样, 会让弱小的厉鬼感到些许害怕。
这两件鬼器都没有藏着厉鬼,也就不存在厉鬼复苏反噬的危险, 虽然威力不强, 但只要用着趁手,就能够比“暴怒的鬼眼”发挥出更好的力量。
但苏子墨也不知道为什么, 鬼伞竟然想要那只已经没有价值而且即将复苏的鬼眼。
“你想要这只眼睛”
虽然很难隔着墨镜看清楚阿流的表情,但苏子墨似乎能够从他的语气和嘴角感觉到, 阿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带着那么一些喜悦。
“但是”刚刚喜悦完,阿流的语气又开始变得失落,“这只眼睛其实算是自己跑到我身上来的, 我甚至还因此弄没了我原本的眼睛。其实我也知道这只鬼眼是一个祸害,甚至也尝试过想要摘掉这只可怕的眼睛, 但我除了吓倒好几个医生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这只眼睛根本就摘不掉”
苏子墨那边又听到了来自鬼伞的附耳低语, 听清楚了鬼伞说的话之后,才转而对阿流说“放心,只要你不担心自己的右眼只剩下一个血窟窿,又能及时就医的话,我就可以在你们通关之前把鬼眼摘除。”
“你不是说,这只眼睛下一次就会要了我的命吗”阿流的语气变得急切,“只要能摘掉这只眼睛,丢掉半条命也可以”
“别聊天了,我们快顶不住了”在前面抵抗那些焦黑身影的老严早就已经显得手忙脚乱,身上和皮肤上到处都是被那些身影刮蹭的焦黑颜色,显露在外的手臂上甚至还有伤口在,“我也答应你的条件,给你一件鬼器”
历练者的任务是走完这条路。
可现在,他们别说是走完这条路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向前走,甚至因为焦黑身影的逼迫不得不向后走。
老严他们几个人身上其实都有“噩梦牌制式匕首”,但也许是匕首的力量不够,也许是因为对这些在公路上遭遇了无妄之灾的乘客感到可惜,三个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消灭哪怕一个焦黑的身影。
或者说是徘徊在这条公路上无法解脱的厉鬼
更让苏子墨无奈的是,即使到了这种地步,老严他们还是不肯放弃那个畏畏缩缩苍白无力的司机,像是将通关的希望完全放在了这个肇事司机的身上。
“我也答应你的条件”
“我也答应”
“交易成立”得到所有历练者的回应后,苏子墨举起了右手的手机,“可惜没有为这次的契约准备合同,总觉得少了一些仪式感。”
说完,苏子墨直接打开了手机录音机软件中标注着“亡者的乐谱”的那份文件,并且将智能手机的声音开到了最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厉鬼通话”是一件不错鬼器的原因,从手机中传出来的声音要比普通的手机更清晰,虽然效果不如彭彭现场弹奏,但那乱七八糟的杂音和让人无法忍受的噪音已经能够让苏子墨觉得足够难听
只不过苏子墨一直都握着黑伞的伞柄,那一股不断涌入身体的冰凉,使得苏子墨除了感到难听之外,再没有受到任何其它的负面影响。
苏子墨归苏子墨,其他的历练者和那些厉鬼却都被“亡者的乐谱”影响了
常人难以忍受的噪音响起,那些原本不断进攻历练者的厉鬼瞬间停下了动作,他们用焦黑甚至已经露出了指骨的双手捂住双耳,依旧无法发出声音的嘴巴继续无声呐喊,只剩下牙床的两排牙齿不断开合,似乎是在咒骂这一首曲子,也有可能是因为受到“亡者的乐谱”的影响而开始暴怒。
毕竟乐谱的特殊能力,就是由创作者亲自弹奏的乐曲会让人爆发出最真实的欲望。虽然“厉鬼通话”播放的曲子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亲自弹奏,虽然厉鬼只能说曾经是人,但事实证明这首录制的曲子对厉鬼是同样有效的。
而历练者这边的受到影响的反应则显得更加直白一些,毕竟他们还能够顺利地说出话来。
“鉴定师,那音乐是怎么回事,连委托人都会受影响吗”那边曾经说过有现实世界的事情想要拜托苏子墨的玲姐,似乎已经认定苏子墨那个鉴定师的身份了。
“这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难听商人,你干脆连我的耳朵也拿走算了,至少不用遭罪”那边原本一直故作冷静的阿流都在那边扯着嗓子怒喊着。
可见“亡者的乐谱”真的很难听
“到我后面来。”苏子墨已经从鬼伞那里听到了缓解乐谱影响的方法,所以将撑着的黑伞伞柄靠在肩上,使得原本就在防御方面有着神秘力量的黑伞拦住了向后方传播的噪音。
这样一来,躲在苏子墨身后的历练者因为乐谱而产生的影响会减轻许多。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历练者们在乐谱的影响下根本不能自由行动,脸上的表情更像是被几百根针同时扎着一样,痛苦得不得了,哪里还能移动自己的脚步。
苏子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自己向前走了几步,走进因为曲子而停止行动的厉鬼群中,用黑伞将历练者和曲子的声音隔绝开,历练者们脸上的表情也立刻缓和了许多。
“向后退。”就算是苏子墨,也不习惯在厉鬼群中待太久,所以立刻让身后的历练者向后撤退。
“谢谢谢,虽然这一招有些自损八百的味道。”老严立刻拉着两位还有些没缓过来的女性向后退了好几步,“我现在的脑壳里像是被冲击钻打了一遍。”
“抱歉,我自己可没有什么损失。”苏子墨笑了笑,着重强调了“自己”两个字,接着又说,“脑壳疼不算什么,如果你们再听久一些,说不定会把银行密码和什么组织秘密都说出来。”
“看来,商人你也知道曙光那个组织已经有名到让噩梦世界的原住民都认识的地步吗”阿流说着竟然“嘁”了一声,语气听起来还有些不屑一顾。
“曙光只是让大家在无助的情况下互相帮助的普通组织而已。”老严却对自己身处的组织十分拥护,“难道你们一个人在噩梦世界里闯荡,就不觉得害怕吗”
“呵呵,说不定哪一天你们最喜欢的曙光徽章,会摇身一变变成奴隶印记也说不定,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阿流这个人说话的确不怎么好听,而且是那种自己身体越难受,说话越难听的类型。
苏子墨一开始也没有把阿流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没有在曙光组织的徽章上看见任何备注文字,确定这些徽章并不是什么鬼器。
可仔细想了想阿流的话苏子墨突然觉得如果事情真的按照阿流的想象发展,那么曙光组织究竟会变成怎样可怕的存在
苏子墨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中“亡者的乐谱”的录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到了最后,甚至在“咔”的一声后开始自动播放下一条录音。
整个录音软件只有两条录音,一条备注着文字,一条却只是一串没有特征的数字。
等苏子墨发现录音已经切换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把录音切回去,却发现那条开始自动播放的录音竟然是彭彭正常弹奏的“亡者的乐谱”,也就是那首“drea”。
那是一首快乐中隐藏着浓浓忧伤的曲子。
仅仅是前奏,都能够让人联想到下雨天欢快的舞蹈,和舞者在雨中偷偷流下的泪。
这是我们在店里实验的时候录下来的。鬼伞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苏子墨原本以为曲子结束后,那些原本被曲子折磨着的厉鬼会因为瞬间苏醒而完全扑过来。
但那些厉鬼却并没有
曲子的音符如小河流淌,如雨水在窗台溅起,如风吹过长满黄色小花的林间,如月色倒映在湖面。
轻快中带着悠闲的音乐,听起来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但眼前这些原本凶残的厉鬼却并没有动。
不,这些厉鬼其实动了。
那些焦黑的身影放下了原本堵住耳朵的手,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嘴巴不再开合,动作不再暴怒,只是静静站着,一动不动。
苏子墨眼前的画面,明明应该是恐怖的,却又能够从中感觉到些许宁静和哀伤。
两首乐曲明明都达到了让厉鬼不能行动的效果,但前者却好像是威逼胁迫后将俘虏用能扎出血的荆棘捆绑了起来一样,瞬间就能引起暴怒,俘虏却无法逃脱。
后者却好像是在哇哇大哭之后被一根牛奶味棒棒糖哄好了的孩子,不需要外人给予其它束缚,自己就会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你,似乎在想你传达某种情绪。
奇怪的是,那个司机也站在厉鬼群中,除了身上没有焦黑的伤势之外,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和旁边的那些厉鬼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当中有人负责过那次事件的报道吧”苏子墨一边看着那个司机,一边问了一句,“他被人类部门抓起来的时候,年纪有这么大吗”
“好像没有。”玲姐茫然地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这么苍老的一个老头,那个时候的报道肯定会把这个也当成是话题,我甚至记得那个司机应该挺年轻的。”
听玲姐这么说,其他历练者也开始表情古怪地看着那个在音乐中满脸呆滞的老人,这个十几年前的年轻人,现在看起来足足七十岁的模样。
“算是交易成立的小礼品吧。”苏子墨低声说了一句,“这位司机先生可能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如果司机已经去世,会以这副苍老的模样出现在折磨了他无数时间的噩梦中,也并不奇怪。
“鉴定师先生,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通关的办法,我愿意追加一件鬼鬼器”说话的是历练者队伍中最年轻的安安,她从一开始就说过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抵扣死亡惩罚的噩梦点了。
“我只能给出一个建议。”苏子墨心里打了个小算盘,然后对安安招了招手。
现在苏子墨手机里播放着的音乐已经不会对历练者们产生影响,所以安安很快就走到苏子墨的身边,听着他低声对自己说了几句话。
“真的要这么做”安安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值得一试。”
也许是苏子墨脸上的平静给予了她些许信心,安安在那些厉鬼乖乖站着的时候,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才壮着胆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
“大家注意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我们已经来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们都会把你们救出去,至少让你们回到家人的身边去”
“还有力气的,就请务必出声喊一句,我们现在就把你们救出来”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喊到后面,安安的声音竟然有些呜咽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尽可能多的人活着带出这里,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来救你们的”
历练者们也因为安安的话沉默了。
这个噩梦世界的任务,是让他们从公路的行人中找到活人,带着他们走完这条路,然后就能够通关离开噩梦世界。而且任务的附加条件,是让他们寻找到尽可能多的活人
这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让历练者去救那些被困在火焰中的乘客。
能救一个,是一个
能多救一个,就多救一个
那些在火焰中燃烧起来的乘客,事发的十分钟前都不会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们有的准备去旅行,有的准备去公园,有的准备去为老伴买粥,有的刚刚结束工作回去休息
刚才厉鬼们对那个司机的攻击,在苏子墨看来一点都不夸张。
那无声的呐喊,就好像是这些厉鬼在大喊着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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