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说的有道理,既然有机会重活一世,他必就得做些什么。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钱谨裕利用鬼先生的情报,他状似无意与温陌错开,避开和温陌碰面。
九月上旬,乌金色骄阳释放好似玫瑰般如火的热情。
然而篮球场上的男生们丝毫不畏惧炎热。
青秀的,眉眼舒展的,脸上些许婴儿肥破坏他棱角分明的侧颜,让他少了一分阴翳,多了一分温润。
少年灵活的绕开对手,一位拦路虎虎视眈眈阻拦他进攻。少年让膝盖往斜,待对手身体往斜,他虚晃一下身体往相反的方向移动,站在三分线上,双脚离地,双手高举篮球往前一抛。
“duang、duang”
进球。
队友愣了半分钟,齐齐掀起衣服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不一会儿少年被队友们围在中间。那双深沉地眼睛呆滞一下,很快少年略显别扭和队友们说话,那双眼睛好似突然迸发出一束亮光,整个人变得鲜活了,纯粹了。
看比赛的同学目送少年和队友们离开,见他们走远,一个圆脸可爱的女孩忍不住向旁边的人打听“那个最后一分钟投进球的男生,有谁认识”
那少年的眼睛很干净,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我知道,他叫钱谨裕,听说是省状元。”
“金融专业,不过刚正式上课没几天,他逃了好几次课,听说他的辅导员在法语课上找到他。他蹭课害惨了法语老头,周二上午、下午,法语老头各有一节课程,一个班学生人数是单数,另一个班学生人数是双数,由于他的加入,改变了两个班单双人数,法语老头数人头,次次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
女生揉了揉笑酸的眼角,她为啥那么清楚,因为她就是法语双数班的,亲眼目睹法语老头上上课,突然发现有一个同学单独坐一个座位,便以为有人逃课,于是乎法语老头拿名册又点了一遍,结果当然是人没少喽,有的时候下课,法语老头习惯性看学生是否成双坐在一起,看到有一个人独自坐一个座位,他以为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便留下来为同学们解答困惑,讲着、讲着,太阳落山了,校车没了,五十多岁的老头凄凄惨惨挤地铁回家。
经过女生普及,大家笑弯了腰。
“这哥们,我喜欢。”
三个家世好,长相出众的男生站半天,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魏铭哼笑一声,一群眼瞎的女生。
三人没有在这里逗留,转身离开,边走边谈事情。
“温陌,你不是说那个姓钱的喜欢跪舔家世好的同学吗我已经找人散布我们经常在哪里出现,都过了大半个月,这个人不仅没有讨好我们,而且貌似他已经结识好几个平民学霸朋友。”
被温陌勾起的一丝兴趣,经过大半个月的磨耗,魏铭提不起耍钱谨裕的兴趣。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们已经放低姿态,制造和他偶遇,可老天和我们作对,让我们总是差那么几秒没能相遇。”
在大学里遛狗,彰显他地位尊贵,蔡莱想好了abc计划,让钱谨裕百态丑出,哪承想到他还没和钱谨裕搭上话,就不想继续耗下去,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潇洒。
温陌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急什么,明天他一定主动上前和我们套近乎,你们等着吧。”
魏铭和蔡莱耸肩摊开手,好兄弟这么坚持,他们只能舍命陪君子。
当天傍晚,钱谨裕接到钱忠国打给他的电话,这才知道钱忠国和王萍萍并没有回老家,而是留下来租一套房子,留在这里工作。
钱忠国夫妻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他步行二十分钟到他们租的房子里。
房子装修风格是欧美风,每一件家具十分精致,空间有一百多平,钱谨裕估摸租这套房子,一个月也得付好几千块钱。
他温温吞吞说“爸,妈身体不好,这些年断断续续给妈看病,家里没有存款,租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太奢侈了旧时光文学”
他说这番话,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一丝心虚掺杂在语调里。
“爸妈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吗”钱忠国冷着脸,语气里尽显不快。
钱谨裕说了句“不是。”
钱忠国跳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我和你妈妈到你学校转一圈,听到你又和平庸的同学交朋友,我们苦口婆心、掏心掏肺和你说的话,你又忘了是不是”
他不带任何感情质问钱谨裕,一双幽寒的眼神仿佛能射出冰锥,穿破钱谨裕的身体。
“他们有独立的想法,已经规划好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比大多数人头脑清醒,他们非但不平庸,相反我认为将来他们必定大放光彩”
钱谨裕越说越激动,抬起头热切地看着钱忠国。钱忠国无法忽视钱谨裕眼中星星点点的亮光,那鲜活的神态告诉他,钱谨裕即将逃离他的摆布,他心中警铃大响,说“h大、b大、z大等大学,大学生数不尽数,有哪个大学生创业能挺进全国百强企业我和你妈妈说破嘴皮子,告诫你不能和格局小、家境贫寒的人做朋友,你会被他们带的愚昧无知。你应该和家世好的人做朋友,他们暂时不尊重你没关系,你要忍辱负重,他日你一飞冲天,他们便摇着尾巴巴结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王萍萍声音撕裂,“谨裕,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爸爸妈妈疼你还来不及,不会害你的,你就听妈妈的话吧。”
“爸妈,我成年了,未来该走哪条路,可以让我自己选择吗”说完,钱谨裕转身走到门前换鞋。
“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的,你走哪条路,由我决定。”
钱谨裕换好鞋,开门要离开。王萍萍浑身不停颤簌,咆哮地说出自己身体不好,若钱谨裕不听她的话,次日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然而钱谨裕的脚步只是停顿片刻,铁了心要遵循自己的想法,走他想走的路。
“钱谨裕,你再敢往前走一步,妈死给你看。”
漂亮的水果盘被王萍萍砸到地上,她捡起一块碎片对准静脉。看到钱谨裕停下脚步,他始终背对着自己,王萍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知道自己赢了。她当初心慈没用小被子闷死钱谨裕,反而好吃好喝养着他,他的命是自己的,必须任由她摆布。
“妈,这些年我一直不开心”
“你现在不开心没关系,将来你成为有钱人,天天开心。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为妈想想可以吗妈身体一直不好,指望你成了富豪,找最好的医生给妈治病。”王萍萍乞求道。
“你出生以后,你妈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你妈被病痛折磨一辈子吗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观娱乐圈、商业圈,你能说出哪个人不靠阿谀奉承,哪个人不放低姿态巴结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成为人上人。没有是吧,所有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自己站到最高的位置上,那么换成以前瞧不起你的人巴结你。谨裕,听爸的话没错,你当务之急就是和有钱人做朋友,他们给你脸色看不要紧,记住要一直微笑讨好他们,乞求他们露一点资源给你,把你介绍给贵族圈里的人认识。古有卧薪尝胆,勾践为了复国,他闻夫差的粪便,吃马粪,以此降低夫差的警戒心,勾践最终复国。”
这是钱忠国经常对钱谨裕说的话,换汤不换药,大体就一个意思。
钱谨裕纹丝不动,钱忠国眼神一暗,决定使出杀手锏,就看到钱谨裕双肩下榻。
“知道了,我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浑身没劲往回走。
钱忠国伸头往外望,确定钱谨裕已经走远,他关上门阴沉地踹几脚沙发,骂几句不堪入耳地脏话,说“原本以为他被我们训练成见到有钱人就会摇尾巴的懒皮狗,没想到他还会反抗。”
“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不听我们的话。”王萍萍不耐烦丢掉碎瓷片,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眼看着我们的计划就要实现,决不允许他打乱我们的计划,你给陌陌打电话,告诉他钱谨裕这边出了一些小状况,不能指望钱谨裕靠近他,他必须主动接近钱谨裕。”
“行,我现在就打。”
钱谨裕很晚才回到寝室,整个人变得沉寂。太晚了,室友没有留意钱谨裕的反常,早晨他们才感觉钱谨裕有些不对劲,似乎他们和钱谨裕又回到刚认识的那几天,钱谨裕总是用一层屏障隔离他们,不愿和他们交流。
“伯虎啊,俺是你的翠花。”干毛巾被肖俊一甩,抿着嘴娇俏地冲钱谨裕眨斗鸡眼,他咧开嘴巴,磨了一下牙齿,用小拇指头抠了抠鼻子。
“呕”钱谨裕还没来得及呕,保世杰率先冲进厕所里努力干呕,“哎呦,我去,翠花,你不去代言减肥产品,实在是太暴殄天物。”
卫生间传出保世杰边吐边吐槽的声音,钱谨裕深以为意点头,女生看到肖俊这副模样,隔夜饭都能吐出来,想不减肥都难。
经过肖俊和保世杰插科打诨,钱谨裕酝酿一晚上的情绪功亏一篑。就这么着吧,钱谨裕倒是没有太纠结这件事,三人急匆匆到食堂吃饭,然后肖俊和保世杰一前一后架着钱谨裕往教室走。
“伯虎啊,你别看咱的名字和保时捷很像,其实咱就是低配版拖拉机,农村娃一个。辅导员给咱下命令,务必保证你不缺席任何课程,咱要申请贫困生,不能在辅导员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你暂时忍一忍,等咱被选成为贫困生,随便你逃课。”保世杰冲肖俊使眼色,两人架着钱谨裕嘿呦、嘿呦往前走。
左边是咱,右边是俺,钱谨裕盯着自己看一眼,中间不就是我嘛。他放弃挣扎,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和两人到教室里上课。
他们班上午只排一节大课,教授站在讲台上,对着点名册看了一眼下面的学生,他的目光在钱谨裕身上停留片刻,放下点名册“真稀奇,钱谨裕同学都来了,那就没有必要点名。”
钱谨裕鼓起腮帮,笑了笑,见教授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吓得他老实翻开课本。
这节课对于钱谨裕来说,过得非常慢,因为教授总是喜欢叫他起来回答问题,还好他有前世记忆,准确摸准教授的喜好,才能侥幸脱险,避免被教授带进办公室当免费的清洁阿叔。
下课,肖俊蹿上前,身体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趴在桌子上。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朝自己抛媚眼,惊得钱谨裕猛搓胳膊。他火速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撒腿就跑。
温陌打听到钱谨裕喜欢蹭法语课,钱谨裕上午只有两节课,那么钱谨裕必定经过这条路去蹭课,他带上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在路口守株待兔。
三人谈论一些上层社会人才知道的事,他们咬字清晰,保证一米内的人能够听清楚他们谈论什么事。
距离三人还有五米远,三人说的话被兀一一字不漏告知钱谨裕。
钱谨裕往前走了两米,视线中出现一位面无血色的中年妇女。王萍萍眼底淤青,双唇干裂,歪着头对钱谨裕微微一笑,眼角瞥向温陌,鼓励钱谨裕快些去巴结温陌。
他眼中闪现忽明忽暗的萤萤烛光,目光触及王萍萍一瞬间,细微的光点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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