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界

    “主任说的对, 男人心胸宽广一点、大度点。事情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该忘了就忘了吧”居民们紧跟在社区主任后面劝道。

    从他们脸上看不出反省以及忏悔, 反而大度的原谅钱谨裕借题发挥斥责他们。

    钱谨裕墨黑色的瞳孔暗沉, 瞥向依偎在家长身畔的孩子。他面部表情变得柔和走向人群。

    社区主任满意地点头, 特别欣赏知情趣又有才能的小伙子。她和记者说了两句话,然后朝居民大声喊道“大家不要说话了,赶紧站好。”

    居民们欣慰的笑了, 似乎很满意钱谨裕识大体。他们迅速站好, 并且热情地招呼钱谨裕站在最中间“谨裕,你和你爸妈、主任站在最前面,我们充当背景。”

    气氛非常温馨, 宛然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揭开一张张和善的皮囊, 鲜血淋漓的血肉呈现在他面前。钱谨裕从模糊的血肉里看到一个没到膝盖的小女孩被人用恶劣污秽的语言诋毁, 只要出现在室外必然受到一双双异样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小女孩从骨头到血肉全都是肮脏不堪。这种病态的生活环境造成周围的男性对长成少女的小女孩极不尊重, 任何人都可以玩弄少女的感情, 即使少女反抗也无济于事,因为大家形成了固定的概念, 就算少女被人强bao, 全怪少女, 因为少女是一个dang妇

    居民们嘴巴往外咧,脸颊上的肉挤在一起,用手势招呼钱谨裕站在中间“谨裕, 你走错地方了,你的位置在这里。”

    钱谨裕半蹲在小男孩面前,眯着眼睛揉着小男孩的头发,温和地问道“佳宇,你最喜欢和馥雅玩,还说到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如果叔叔同意你当上门女婿,你愿不愿意跟叔叔回家,以后天天陪馥雅玩。”

    “你家馥雅是坏孩子,嘴脏、心脏、身体脏。我喜欢雯雯,不喜欢馥雅了,好孩子不喜欢不干净”

    佳宇妈急忙捂住儿子的嘴,躲避钱谨裕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狠下心肠单手脱掉儿子的裤子,“啪啪啪”五个手掌印出现在孩子白嫩的屁股上。

    “好的不学学坏的,看我不打死你。”

    “呜呜呜”

    佳宇的嘴巴被母亲捂的死死的,他想哭哭不出声,脸憋的通红,一双白眼珠子一直往上翻。

    “我要不要问问其他孩子如何评价馥雅”钱谨裕站起来掷地有声道。

    有些人下意识捂住孩子的嘴巴,他们心虚的低下头。

    大家没事的时候谈一些八卦,男人们喜欢凑在一起谈报纸上的政事,女人们喜欢聚在一起谈家长里短,有时候谈的正起兴,说的话张口就来,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基本上孩子会跟着母亲,孩子听多了也就记在心里了。

    “既然改变不了你们对我们家的看法,那么我们只好努力往上爬,爬到更高的阶层,从此以后我们与你们没有任何交集。”钱谨裕嵌进手心的手指一根一根缓缓张开,嘴角微微努动。

    “谨裕妈,孩子小不懂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快劝劝谨裕别和孩子一般见识。”有一个离钱母近的中年妇女使劲推钱母。

    一位记者奋笔疾书,相机对着他们狂拍。她明白如果钱谨裕不松口,记者如实刊登今日发生的事,他们小区再一次臭名远扬。

    这都叫什么事啊,本来大家开开心心拍照留念,宛如一个大家庭相处,所有人心里特别舒坦。可是钱谨裕偏偏当着记者的面搅事,让大家心里不痛快,图什么呢

    “我支持我儿子往上爬,尽快在富人区买一座别墅。”钱母蹙眉和他们划清界限。四儿被刺激的发愤图强,如果她劝和导致四儿不往上爬,那可不行,她还想等有生之年看到四儿和国内所有著名的艺术家合作。

    “谨裕妈,你”

    钱谨裕从唇齿间溢出轻笑,冷漠地看着这些人和母亲争执。这些人从大局着手劝钱母顾全大局,为小区的名声着想劝钱谨裕放下过去的恩怨,往前看。听了一会儿他们争论的内容,钱谨裕觉得无趣便骑车离开了,街道主任觉得没脸也走了,只有星晨的记者留下来旁听他们争论的内容。

    谨裕妈变了,以前多么爱惜小区的名声以及自家的名声,现在谨裕妈竟然光明正大谈论馥雅的事,还一口一个好孙女,恶心不之前谨裕妈恨不得没有这个孙女,现在把馥雅当成宝。以前他们谈论馥雅,谨裕妈不做声在旁边听着,现在极力维护馥雅,不许他们提馥雅的名字,居民们怀疑谨裕妈被人下了降头。

    记者记录居民们争论的内容,直到居民们散了,钱母四处找她家四儿,记者才带着他的团队离开。他们行驶到十字路口,看到一辆自行车停在路边,一个男人靠在电线杆上目光放空吞吐烟雾。

    男人微微斜头淡漠地注视着他,缓缓抬起手召唤他。记者就这样注视着男人,等他反应过来,自行车已经停在钱谨裕身畔。

    “听说、hk报社主编在报纸上连载武侠、言情、励志长篇故事,这些主编特别会卡剧情,每每到的时候出现预知下文请看下期报纸,如此一来能吸引市民们的眼球,可以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忠实读者,报纸销售量总是压同行。”一根烟头掉落在地上,钱谨裕抬起脚捻灭烟头,跨上自行车要离开。

    “我我叫叶勋。”叶勋口齿不清喊道。

    “薄凉、命硬的钱谨裕,人特别狠。”钱谨裕转身挥手,暖暖一笑。“提醒一下,你可以设定一个悲剧走向作为故事开端,故事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赚足大家的眼泪,突然来一个转折点,主角尝尽人间辛酸变成一个心狠薄凉的人身披荆棘去寻找光明。”

    叶勋对着钱谨裕的背影傻笑,等到彻底看不到钱谨裕,他忘乎所以蹦跳大叫“yes,yes”

    “咣当”

    叶勋忘了他还推着自行车呢,蹦跳的时候抱着车一起跳,后脚拌到前脚跟,车摔在地上,他摔在车上。

    叶勋嘴巴差点咧到耳朵后面回到报社,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同事早已回到报社,并且找主编报告情况。他整理好思绪敲响门,跟主编说明他的想法。

    报社连续亏损三个月,再继续亏损下去,报社迟早要关门。主编决定背水一战,支持叶勋在报纸上刊登以钱谨裕为原型改编的。他们连夜整理材料,加班加点印刷报纸,保证市民们清晨买晨报能看到这则新闻,新闻的标题曾经我被你们弃之如履,将来我会让你们高攀不起。

    星晨早报销售量急剧攀升,报纸的卖点是一位扭臀迪斯科少年陷入困境,前面有两条路,一条路通向堕落深渊,一条路通向高峰,但是他要身披荆棘翻过悬崖天堑,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往前挪步。

    市民们被故事虐的死去活来,心被揪起来,连呼吸都让皮肤刺痛。他们忽然意识到老区的某些居民还欠钱谨裕一家四口一个道歉。他们不敢想像钱谨裕被老区居民言论影响自甘堕落,馥雅的人生永远被黑幕笼罩,看不见太阳会是怎样残忍的情景。

    陆琛瑞紧握报纸吸了吸鼻子,天天和谨裕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谨裕、邱梨承受这么多压力。

    “都跟你们解释过了,夸张了。”钱谨裕不停地递给他纸巾,一个大男人水漫金山,他家房子差点被淹了。

    “谨裕,我妈看了三期连载,早上抱着我哭。她说怪不得你小子突然活的像个人样,原来全托钱谨裕的福。钱谨裕要活出个人样,要当人上人,便宜你小子跟着沾光。”陆琛瑞不敢回想以前荒度光阴干的蠢事,那时他就是一只寄生虫,吸父母的血,真不像一个人。后来发生了馥雅的事,谨裕变了,谨裕在绳子上拴一根胡萝卜引着他们也跟着改变。

    “我家老头子终于承认我的职业,厂子给姐姐当嫁妆,断了我的零用钱,逼着我不能骑驴找马,要一心一意干自己的事业。”江博旭瘫在躺椅上,闭上眼睛摇晃躺椅。他的心前所未有平静,以前抱着发廊经营不下去了,可以回家继承财产,如今财产泡汤了,他只能横冲直撞往前走。

    钱谨裕把两人留在客厅感慨人生,他到书房整理草稿。说实话,叶勋的笔力出乎他的意料,剖开人性的善恶,刻骨描写馥雅作为受害者遭受的不公,世人的唾弃、辱骂把孩子逼进臭水沟里,当见不得光的臭老鼠。今天的故事只连载到这里,明天讲述一家四口绝地反击。

    两人在客厅感慨许久才走进书房参与京都烟雨人物造型构画。

    时间在三人的笔尖流逝,“咔”大门被人打开。邱梨拔钥匙,让两个孩子先进去。

    “爸爸,”馥雅脱下粉色的小皮鞋,换上毛钱勾的小白兔拖鞋大喊爸爸,见爸爸从书房里出来,她高举冰糖葫芦笑的特别开心,“爸爸,姨姨到托儿所接小胖回家,她抱了抱我呦,还夸我是好孩子呢还有一个奶奶邀请我到她家玩,夕羽妈妈可好了,给夕羽买冰糖葫芦,她说我是好孩子,也奖励我一串冰糖葫芦呦。”

    “前段时间小朋友不太敢和小丫头玩,都是她的堂哥、堂姐陪她玩。这两天小朋友们围着她,小丫头非要逼着小朋友说馥雅是好孩子,才和小朋友们一起玩。”邱梨放下包走上前轻点小丫头的脑门,“这两天可把她美死了,老老少少见到她,都和她打招呼。”

    “嘻嘻。”馥雅一头栽进妈妈的头上,脑门黏着妈妈的腿,“人家开心嘛,馥雅是好孩子哦”

    “馥雅是好孩子。”陆琛瑞回想到报纸上出现一幕好多人骂馥雅特别难听的话,小朋友经常说馥雅是坏孩子。今天听到刚满三周岁的孩子一直重复这句话,想来馥雅真的经历过一些难过的事。他怒瞪谨裕,不是说夸大其词吗依着他看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

    馥雅听到有人夸她,不好意思躲到妈妈身后探出头甜甜的对陆琛瑞笑,两颗小酒窝特别好看。

    馥君坐在地上笨拙的脱鞋,脱了半天才换好鞋。他抱头挠着稀疏的头发,鼓起肉嘟嘟的小脸蛋,眼珠子转了几圈盯着姐姐手里的冰糖葫芦“姐姐,姐姐,好孩子要分享哦。”

    馥雅扭头看一眼弟弟,蹲下来招手呼唤弟弟过来吃冰糖葫芦。

    小胖子艰难的爬起来“姐姐,你举着,我只咬一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杀鱼,鱼刺戳破手指,用油炸鱼的时候,油溅到手臂上,烫出一串水泡,抱头哀嚎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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