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

    “您可以提问几个问题, 看我能不能对答, 再做决定可以吗”钱谨裕态度诚恳请求道。

    他被海水淹死、被广告台砸死的那两世,每次都以省理科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全国第一学府, 高中学习的知识已经刻在脑子里, 所以他不怕闻院长提问他高中知识。

    闻院长被钱谨裕眼中坚毅的目光吸引,心中有一个渺茫的希望, 如果钱谨裕基础知识真的扎实, 或许这一届真的能培养出来一名合格的主治医生。他抱着这个希望, 看似随意提十个问题, 实则全是深思熟虑想出的问题,涉及到用数学知识解答化学、生物。

    随着钱谨裕有理有据一一解答问题, 闻院长眼神由散漫变成明亮, 最后变成灼热。

    最后闻院长同意接收中途换专业的学生, 他安排人带钱谨裕先去上课, 并亲自去法学院找田院长要人。

    闻院长的秘书带钱谨裕到临床医学一班,先让钱谨裕到教室里找一个位子坐下,他和张教授到空地聊会天。

    班里的学生被细胞的分裂方程、增殖、凋亡、癌变、衰老弄得头疼欲裂, 比他们撸起袖子到地里干一天一夜的农活还要辛苦。班里新来一个学生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一个个全在挠头盯着黑板上教授写的板书。

    张教授送走秘书回到教室,目光在钱谨裕身上停留片刻。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中亮光一闪而过, 疲惫的和学生们反复讲解高中生物知识。

    钱谨裕端正态度,聚精会神听张教授讲课。期间张教授叫几名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钱谨裕也在其中, 他解答的步骤简洁明了,紧扣高中课本知识点,让张教授暗中点头。

    下午,秘书来通知钱谨裕已经被转到临床医学系,带领他去办理相关手续,在秘书带领下很快办好转专业手续,钱谨裕抱一摞书回到班级继续上课。医学院每天满课,下课铃声刚响起,学生们把书揣在怀里,匆匆忙忙赶往另一间教室上课。晚上吃完饭,每位学生必须上晚自习,教授坐堂看晚自习,方便给学生们讲解困惑的知识点。

    充实而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大而圆的月亮释放出柔和的光线给钱谨裕照亮回家的路。

    破砖院子因外力冲击,一半的墙体倒塌,稻草凌乱的散落在院子中,冷啸的寒风穿堂过,形成的声音,猛一听,还真像冤魂哀泣。

    “兄弟,你有没有听到女人干那档子事发出的声音”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前几年这座宅子里的一家七口人全死了,你不知道吗”

    这时,乌云遮盖住月亮,穿堂风从他们裤腿钻到身体里面,毛骨悚然的穿堂风让他们不由自主抖动双腿,又有一股冷风钻进他们身体里,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暴雨骤歇,女人大汗淋漓靠在男人坚挺的胸膛上,柔嫩的指尖扯过桃红色棉袄盖在嫩滑的皮肤上。

    丁友霞大口喘粗气,声音沙哑,却挠人心肝,她感受到细腻干燥的大手在她肚子上留恋往返,似笑似泣道“老师,我把孩子生下来可好”

    “嗯”男人尾音上扬,大掌似乎黏在女人平坦柔嫩的肚皮上。

    两人肌肤零距离接触,享受静谧的温馨。良久,窸窸窣窣声持续几分钟,女人走在前面,男人落后几米跟在后面,直到女人进入军属大院,男人才转身离去。

    丁友霞转身凝望漆黑的背影,嘴角泛起苦涩的甜蜜。她低垂脑袋走在宽敞的大道上,不知不觉进入客厅,还沉浸在鸳鸯交颈的极致蜜酿中无法回神。

    “友霞,怎么现在才回来”丁父折上晚报,笑眯眯盯着女儿。钱家小子没有回家吃晚饭,他猜想两个孩子去看电影了。

    丁友霞身体猛的一震,手指缠绕胸前的麻花辫“报社要出符合时代主题的插画,老师让我们讨论从哪一方面入手,讨论的太投入,忘了时间。”

    “友霞,你是一个大姑娘,回来太晚会被人说三道四,以后注意点。”丁母没有抬头,手利索的用钩针钩毛线。

    “知道了,妈”丁友霞糯声道。

    尹浩老师留过洋,回国后办过几次画展,年纪轻轻在油画界闯出一点名气。如果没出现文,丁友霞相信给他一点时间,一定会成为油画界大师。可惜,怪他时运不济赶上文,政府禁止他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传播西方文化,意味着他不能画油画。但是这些困难没有击垮尹浩老师,老师丢弃擅长的油画,靠给报社画寓意深刻的插画闯出大名声。

    有一次,在聚会上他见过尹浩,年轻人长相斯文儒雅,娶了一位掏出全部家底子供他到国外深造的家道中落闺秀,周围的人总会用伉俪情深形容尹浩夫妻。

    想到这里,丁父虽然不满女儿回来的太晚,也没有怀疑女儿和尹浩有什么关系。

    “你和谨裕什么时候处的对象”丁父先把女儿晚归的事放在一边,追问女儿和钱谨裕的事。

    “爸”丁友霞羞恼地跺脚,咬唇低头,手指扯住衣角匆匆上楼,一只脚迈到台阶上,停了片刻,“你去问谨裕哥我俩啥关系。”

    丁父见女儿羞的头恨不得钻进地里,风风火火跑到房间。他心情舒畅笑的特别爽朗,朝二楼喊道“老伴啊,看把闺女羞的,不问闺女了,明天去问女婿。”

    “我们也该给闺女准备嫁妆了。”丁母笑的有些牵强,并不赞同丈夫、儿子给女儿物色的对象,她觉得女儿应该会嫁的更好点。钱家这一代子孙中就钱谨慎算个人物,可惜腿断了,成了一个废人,细数钱家剩余的子孙,没有一个能担当起重任,钱家正在走下坡路,没有担当的钱谨裕更入不了她的眼。

    丁友霞靠在门上,隐约能听到父母调侃的话。她双手抱胸,嘴角勾出苦涩的笑容,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晶莹的泪水从泛红的眼角滑落。大院里的人都在谈论她和钱谨裕处对象,钱谨裕想赖也赖不掉,她要嫁人了。双手由胸部滑到小腹,眼中算计一闪而过。

    次日清晨,钱谨慎邀请小弟去散步。他单手拄拐棍,单脚跳着行走宽敞的路上,浑然不在意别人眼中可惜的眼神,用眼尾余光注意小弟的神色。

    “谨裕啊,听腾杰妈说你和老丁家的闺女处对象,真的吗”阿姨问道。

    小弟甩给他两把飞刀眼。钱谨慎装作没有察觉到,目不转睛直视前方。昨晚一群人找母亲聊天,一直打探小弟和丁友霞处对象的事,母亲含糊其辞混过去,和她们聊其他的事,这群人迟迟等不到小弟就走了。隔了一夜,这群人再次见到小弟,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

    前几年各方势力处于平衡状态。但是大哥折了,他又不走军队这条线,父亲这派后劲不足,手中即使有势力,也没有可交付的人,平衡状态隐隐有被打破的趋势。如果钱丁两家结亲,父亲手里的势力最有可能被丁友霞哥哥丁友国接手,那时各方势力会重新洗牌,丁家会再登一个台阶。

    钱谨裕陷入深思,不明白父亲、大哥为什么不出手阻止留言散布,两人似乎选择安静地看热闹。

    “谨裕,啥时候办喜事啊”

    钱谨裕忽略这些人,含笑走到大哥身边。钱谨慎假装欣赏冬日的风景,耳朵可没闲着,搜集他们谈话的内容,他断定以小弟不会迂回的脑子会直接告诉他们结婚的事,只是有些可惜了,其实他和父亲插手这件事,一定会把事情搅得更乱,棋局越乱越好,才能从中找到全身而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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