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第 104 章

小说:文学入侵 作者:鹿门客
    黄沈城中, 新房内, 红烛映照红纱, 鼠公主正与“驸马”款款而语。小说网

    王勇道“内核层黄沈城的意像, 看起来应该是剧情层里沈小萍身世的投射。”

    “只是李峰作为剧情层的主角,为什么会出现在内核层里”

    霍阙道“他未必就是的主角李峰。”

    王勇皱眉“霍上校的意思是”

    霍阙望着纱窗上映照出的李峰影子, 微微笑“那小姑娘, 不是还丢了一本书吗”

    “京州,不是还有一类异状吗”

    此时,新房内忽传悲声哀啼。

    鼠公主悲戚难忍,泪水濡湿了脸上的灰毛“万望李郎救我城民出生天, 万望李郎、救我父王还本貌, 小女感激不尽, 拜谢恩公”

    竟然凄凄下拜。

    李峰忙把它扶起“公主请起,先把事情说清楚。”

    灰鼠公主以袖拭泪“李郎,我父王虽不是我的生父, 却本来也不是这样残暴,更不是这样的形容,几年之间, 竟模样大改、性情大变。”

    它说着,开了自己的箱笼,竟取了一副压在箱子最底下的画像出来, 展开与李峰看。

    “李郎请看。这是我父王几年之前的模样。”

    李峰一看这幅画像,便吃惊这幅画像上画的,分明是一只白鼠。

    这只白鼠长眉英目, 眼珠黑亮,皮毛微微炸开,没有那么顺滑,甚至有被划开的焦黑的几缕。身着一身盔甲,腰上配着一柄宝剑。

    虽然是鼠模样,看起来却大有顶天立地的豪迈英杰之气,一身硝烟战火里的英雄气概。

    “这”李峰说,“公主,国王是一只白猫,这却是一只白鼠呀。”

    “李郎,这就是我父王几年之前的模样。”公主说,“几年之前,我父王刚刚推翻了老猫王的统治”

    “那老猫王是个残暴无度的厌物,盘踞我城中,窃座为王,不耕不作,专以我鼠民为食”

    黄沈城原名黄粱城,城中居民都姓黄,都是灰鼠。

    而黄粱城的统治者,却是一只橘猫。

    它残暴成姓,日食鼠民一十,连幼鼠都不放过。

    城中民心惶惶,人人只想自保,把其他亲友推上去填食猫王之肚,风气极坏。

    她的继父则姓沈,是外来的白鼠将军,他是一位大英雄,大豪杰,见不得如此情境,便拔剑而起,领着鼠民,推翻了老猫王的统治。带着鼠民们重建家园。

    “我生父是城里的画师,十分仰慕父王的英姿。这幅画像是我年纪还小,他还在世的时候,他作为画师为父王绘制的。”

    “那白鼠将军,怎么会变成白猫王呢”

    公主垂泪道“这变化就是从几年之前开始的。父王得到了一面魔镜。这面魔镜据说能照天下英杰模样。父王本是为了选贤任能,才收下魔镜。”

    “谁知道收下了魔镜后,父王被镜中恶鬼引诱,一日日地换容颜,改形貌。移高洁之性,变正直之心。”

    白鼠将军越来越讲“规矩”,性情暴睢,容不得任何人冒犯威严。

    到最后,某一天清晨,白鼠将军醒来一看,自己竟然鼠吻变猫须,身上披长毛,变成了白猫国王的模样。

    而上一任老猫王,就是一只白猫。

    公主望着那一副画像,略略出神“父王变形后,就下令正式称王了,将黄粱城改名为黄沈城,在全城焚毁了他曾经的画像。只有这一副,随着我父亲死去,母亲嫁到王宫,它作为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被我偷偷保存了下来。”

    “从父王变形之后,黄沈城中风气也日益古怪,处处森严,稍有逾越,就可能送命。父王他,他竟也偷偷地吃起了鼠民。一天、两天、三天,城中鼠民的陆续失踪”

    说到这里,公主再次垂泪“我父亲,至死都不忘感念父王当年拔生救苦的恩德。”

    “但今天的黄沈城,又与当年的旧黄粱城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白猫国王姓沈的时候,李峰的眉头就不自禁地一跳,他再三打量白鼠将军的画像,虽然画中的是一只鼠,但他总觉得画像当中,白鼠的眉宇间颇有些熟悉之处。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把父王的变化视作理所当然。”灰鼠公主哀求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不信,请驸马随我去到父王的密室看一眼,那面魔镜,就伫立在那里。”

    魔镜资深者们对视一眼。

    “公主多虑了。”对于这位声音与身世极为类似沈小萍,心地善良的鼠公主,李峰的态度比较温和,“可是,为什么非要我去”

    “那面魔镜有古怪,除了父王之外,我们本地人连靠近它都不能,一靠近它,它就化成虚影,从我手中穿过去了。”

    “我偷偷向城中的贤者打听,贤者说只有外来者可以触碰它。我父王是上一位的外来者。而如果我们想要打破它,只能等下一位外来客。”

    “而我们城里,近年来,只有李郎你一个外来的。”公主再三恳求,“我只希望你打破那面魔镜,让我父王变回原来的样子”

    鼠公主的眼睛是人的眼睛,半带哀求地望着他,极黑润。

    鼠公主心地善良,还在白猫王手下救了他一命,李峰从来知恩图报。

    何况他被旋风卷着来到这座城中,就一直迷迷瞪瞪,唯有有一股力量推动着他前行,在耳边回荡着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叫他去“找镜子”。

    但他在黄沈城里待了不少时间,没有见过一面镜子。

    想起画像叫他莫名眼熟的白鼠将军,想起“找镜子”。

    难道,那个声音说的,就是公主嘴里的“魔镜”

    李峰略微沉吟,当即答应下来,鼠公主喜极而泣,忙引着李峰避开宫女们耳目,从一侧小门,往白猫国王藏魔镜的密室而去。

    夜色里,飞雪纷纷,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已悄然缀了一行人。

    守卫国王书房的侍从,被公主假借理由调开了。

    书房下的密室。天鹅绒的软垫上,放置着一面边缘华美的菱花镜。

    镜檐似幻似真。镜面如水波微微荡漾着,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猫,头戴王冠,身披华服。

    它在镜中背对公主与李峰而站,听到响动,回过身来,油腔滑调“小妮子,你又来了。”

    公主恨声道“我来了,我来砸烂你这凶灵恶鬼”举拳砸向镜面,却如碰到幻影一般,穿过了镜面。

    此时,镜中白猫早已转回身来了,它眉目阴鸷,毛发惨白,眼露凶光,与白猫国王生得一般无二,嗤笑鼠公主“徒劳无功。”

    一旁站着的李峰夹在口袋里的钢笔发出了金光,刺得它在镜中倒退一步,面露悚然“小丫头,你把什么东西带回来了快让他走开”

    它在镜中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密室上方登时响起了盔甲相击声,还有猫国王的吼声和脚步声“谁我要把你们通通吃掉”

    “李郎,快父王来了”

    李峰点头,上前一步,伸出手。

    他的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镜面。

    在他手中,镜子是实体。

    公主面露狂喜。

    镜子试图躲避,却全然无功,白猫骇然地在镜中倒退一步“你、你是”

    噔噔噔。

    密室机关被拧开了,石门开启。卫兵和猫国王的脚步声。

    公主忙叫“砸碎它”

    悄然隐在一旁的王勇正想出手阻止李峰,却被霍阙拦住。

    霍阙看了李峰口袋里别着的那支钢笔,摇摇头,在四维眼镜频道静观其变。

    砰

    李峰练舞、行军多年,虽然个头不甚高,力道自然有。他举起镜子,一把掼下

    咯噔,砰一声,光滑的镜面上现出无数蛛丝一般的裂缝。

    镜中白猫阴鸷的脸,也随着裂缝被分成了数份。它用那两只惨绿的眼睛,穿过镜子,怨毒盯着李峰。

    此时,白猫国王早已扑到,一眼望见那面摔在地上,镜面裂成无数份的魔镜,发出一声惨嚎,惊了随后的护卫。

    它踉踉跄跄地扑上去,想合拢拼凑镜子,但无论如何都拼不起来,手都被扎出了血。

    “逆女”猫国王颤抖着爪子,始终拼凑不成,便张开血盆大口,眼露凶光,獠牙外露,发出猫类攻击、觅食的声音“喵我吃了你”一口咬向鼠公主的脖颈最脆弱处,要连根咬断。

    李峰一惊,立刻去拉鼠公主,但是他毕竟是人,速度比不过猫类。眼见獠牙马上就要扎穿公主的脖颈

    铿。金石相击声。

    长戈交叉,挡在了公主跟前。

    猫国王怒目而视那些挡在鼠公主跟前的侍卫“大胆让开,我要吃了这逆女”

    魔镜一碎,侍卫们就仿佛一场经年大梦初醒,望着白猫国王的狰狞神态,泪流满面“将军,我们是您的战友啊是当年簇拥着您进城打败老猫王的战友,是当年与您一起在风雪里行军的人啊,您,您怎么变成了这样了”

    白猫国王张开嘴正要说话,却听头上的王宫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白鼠王后匆忙提裙下来,哭喊道“王呀,王呀臣民们打进来了他们怎么不念您的恩德呢”

    它一见丈夫,便骇然地倒退一步,似幡然醒悟“您、您怎么是这个模样”

    “我是什么模样”白猫国王向地上镜子的碎片一看,看到了一张猫脸。

    而身前、继女、王后、侍卫,全都一脸骇然地望着它。

    它原先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样子,此时,不由自主地想我是长这样吗

    我原来,是长这样的吗

    赤红闪电已经到了潭州市上空了。

    那些在雷鸣中闪现的透明身影若隐若现。

    轰隆对准潭州市,第一道赤色闪电迅猛无伦地劈下。

    白猫王起了第一个念头的时候,忽听整个文本世界中一声惊雷大作。

    惊雷起,迷蒙碎,李峰口袋上夹着的钢笔忽地应和雷声而金光大作,它被金光笼罩,竟一点点变形。

    金光散去时,原地没有了白猫王,立在那的是一只一人高的白鼠,长眉英目,眼珠黑亮,皮毛微微炸开,没有那么顺滑,甚至有被划开的焦黑的几缕。身着一身盔甲,腰上配着一柄宝剑。

    它愣愣地望着自己的鼠爪,如梦初醒“我、我这是”

    它向前走了几步“夫人,萍儿兄弟们”

    李峰望着白鼠将军恢复真容,却越发觉得白鼠将军眉眼之间,有一股奇异的熟悉感。

    钢笔金光闪烁,李峰越想想起在哪里见过白鼠将军,越觉得头疼欲裂,疼得禁不住保住头弯下腰。

    他一定见过一定

    白鼠将军听继女垂泪解释了一切,张目向恩人李峰看去,见他这般,忙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咦”李峰应声抬起头的时候,白鼠将军终于也看清了李峰的脸,爽朗道“你很眼熟孩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第一道闪电劈下的同时,透明身影没入了潭州市中的另一个维度。

    他是一位豪迈英气的中年军人。

    青春文本世界之中,黄沈城上空,忽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突破了冢蝇的阻碍,终于劈开内核层,直直落在了黄沈城。

    天璇与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褪色,模糊,黄沈城定格了。

    灰鼠公主、白鼠王后、侍卫、白鼠将军都定格了。

    砰,它们凝固成一张碎片,纷纷落下。

    资深者们吃惊地看到,内核层里的意像开始飞速地变化。他们很快就站在了一座雪山之上。

    漫天风雪呼呼地刮,阴云铁灰,大雪封山。

    寒冬腊月,人间里放着鞭炮,有钱的人家穿红戴绿,贴着门帘,喜气洋洋。

    这应该是过年时节。

    一个年级大约不到七岁的小男孩,骨瘦如柴,身上一件好衣裳都没有,赤着脚踩在雪里,握着一柄沉重的柴刀。冻得嘴唇发青,缩在树下。

    大雪茫茫,人间望去莽莽一片。地主家的院子里,少爷小姐们围着火炉,在堆雪人打闹,正月新年,红灯笼显得温暖极啦。老爷与夫人插手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

    小男孩羡慕极了。

    他问天上的阴云爸爸呀,你在天上吗

    但阴云滚滚,不答人间小孤儿。

    小男孩问地上的冰雪妈妈呀,你在地下吗

    但飞雪茫茫,不理红尘苦伢儿。

    小男孩问飞去的寒风哥哥,你飞去哪里呢

    寒风潇潇,只顾自己孤身去黄泉。

    天渐渐黑了,雪渐渐堆了小男孩的一身,他一动不动了,他的手脚僵硬了。

    小男孩家的后山上,已经有四座坟了。

    他知道,自己将变做第五座了,他不用再被一个人撇在外面了。

    不知过了多久,连与他同感的众人都觉得冷得僵硬了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将他从雪堆里抱了出来,一个声音说“这孩子,怎么快冻死了,还在笑”

    路过的一小队当兵模样的,头上有红星的。其中一位连长抱起了他,解开自己的衣裳,把这小乞儿生了冻疮的脚,用自己的胸膛暖起来。

    其他战士赶紧取下自己御寒的衣裳,给这小孩儿披上,用雪搓他的手脚,手拉手替他挡风。

    小男孩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长眉英目,很是豪气,却十分担忧地对他说“小伢子,你怎么躺在这”

    “你家人呢”

    他被紧紧贴在这张脸主人的胸口,热度从心脏处一直传来,心脏在风雪里有力地跳动。

    小伢子渐渐被暖过来了。活了。

    “爸妈和哥不在了六叔奶奶年纪大,家里也穷养我说闲话我出来砍柴,带回去,他们不说六叔奶奶”

    断断续续,他们得知他的父亲死于日本人之手,他的母亲被地主欺凌,上吊自杀,他的哥哥做工而死,小弟弟则直接饿死。

    而收养小男孩的长辈也穷,家里人都反对他们多养一张嘴。因此,小男孩一个人出来砍柴,乞讨,想砍几捆柴,讨一点吃的回去,好减轻一点他六叔奶奶的负担。

    他那懂事的样子叫几个年轻的兵都掉了眼泪。

    那搂着他的“连长”,先是一语不发,然后又伸出大掌摸了摸他的肚子“瘪的。”

    “伢子,我们送你回家去。这样的天,不要再出来砍柴了。”

    他们当真一路把他抱回了六叔奶奶家,又在他胸前放了自己省下来的行军口粮,那连长还搜刮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值钱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边。

    小伢子在他们要走前,紧紧拽住了他们的衣服“你们是菩萨吗”

    连长摸了摸他的头“不是菩萨。菩萨救不了你和你的父母。”

    “不管你们是不是菩萨,求求你们带我走”

    那连长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脑袋说“我们现在不能带你走,但是我们会回来的。我保证。”

    他说他姓沈,我们会回来接你的。

    但是,他再也没回来。

    解放后,“李峰”才知道,那年他们那确是去过几个解放军,但是是去查探敌情的。而且没多久就已经牺牲了。

    “沈叔叔”是党员。而党员一向冲锋最前,解放全中国的战争中,往往最先牺牲的就是党员。

    曾经用自己的胸膛暖过一个苦伢儿双脚的沈叔叔,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解放军确实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黄沈城的意像轰炸炸碎。

    那面魔镜的碎片慢慢地消失,消失。

    李峰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他说“沈叔叔,很多年不见了。”

    从碎片后,从白鼠将军身上,走出了一位透明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挠了挠头,“沈叔叔”笑容一如既往的豪气嘿,是你啊伢子,我说我咋记得我被炸死,咋就到这里来了。原来我死了很多年了。

    伢子,很多年不见了啊。新中国成立了没有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沈叔叔牺牲在解放前。

    “李峰”咬住牙,一霎时泪眼模糊。半晌,才答道成立了。我都参军很多年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沈叔叔。

    文本世界外,办公室中,许久无人说话。

    贾文豪畏畏缩缩地不敢吭一声。

    因为他们都因为黄沈城的意像,想起了青春里是怎样设置沈小萍的继父沈厅长的

    贾文豪笔下,将其设置为一个出生入死干革命,身负重伤过的革命干部,他原先朴实无华,后来解放后当了厅长,颐指气使,在家里要保姆,要司机,搞派头,搞等级森严。

    继女沈小萍在他这种家庭氛围里被压抑成了精神失常。

    “你是怎么想的,贾先生”一向好脾气的常教授也终于问。

    “我记得,是一本伤痕文学你一边伤痕以雷锋为代表的反对等级制的时代,一边厌恶地描写成沈厅长这样以等级压人的做派。可是,你所伤痕的,恰恰是反对沈厅长变成白猫的。”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贾文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想要逃跑。

    啪。他被郝主任按住了。郝主任对他笑了笑“跑什么啊您是作者,来,坐着啊。”

    笑容不太善意。

    第一座城的意像消散了。

    李峰望着那烟消云散的“黄沈城”,望着跟前惊慌失措的“沈小萍”意像一散,她就从灰鼠公主的模样,复还了沈小萍,坐在地上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李峰”。

    她觉得李峰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一样了。

    “李峰”向她伸出手,眉宇间竟然带了一丝怜惜“起来吧,谢谢你。我送你们回家去。”

    此时,黄沈城烟消云散,眼前无数鼠民也都回复了人模样,只是都如沈小萍一样呆坐着,仿佛偶人。有的是沈小萍生母,沈厅长夫人的模样,有的是沈家的保姆模样,有的是沈小萍异父弟弟的模样。

    “李峰”知道,他们都是那怪物为了困住污染他,污染沈叔叔,从而掳来的人类意识。

    他伸手一拂,沈小萍的皮囊突然裂开。里面钻出一个小女孩形状的黑色剪影。

    那黑色剪影茫然地自禁锢她的皮囊内飘出。

    下一刻,接二连三,所有的皮囊都开裂了,许多人类的黑色剪影飘了出来。

    “李峰”轻声说“去吧,都回去吧。”

    它们才反应过来,向他感激地点点头,化作数点金光,向上空飘去。

    贾文豪还来不及辩解,郝主任手边的电话响了。

    驻扎的特殊安全部队说“主任,陆陆续续有人醒了,包括那个智力受损为六七岁的女学生”

    内核层中,依旧是黑夜风雪。

    但黄沈城烟消云散。“李峰”望着那些光点不见了。

    想起一切的他,再也不见迷惘,目露神光,竟然扫视一圈风雪,便噙着一抹冷笑,极富目的地向下一个内核层的意像走去了。

    众资深者听见霍阙说“走,我们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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