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苦命小白菜一朝失忆(2)

    陈渔消化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份, 他沉默一瞬, 抬起眼睛,视线十分散漫的从对面那排男人身上扫过。

    没说一句话,陈渔玩味的笑了一声, 那个叫他白少的男人见他笑了, 脸色一喜,紧接着, 他就看到陈渔随手把刚刚点着的烟扔在地上,他扔的方向还冲着自己,那男人连忙躲开, 烟落在地毯上,立刻就把地毯烧出来一个洞。

    男人眼皮一跳,知道陈渔这是不满意的意思, 他向后招手,让别人把烟弄灭了, 然后继续小心赔笑, “要不, 我再给您换一批”

    陈渔刚想摇头, 就听右手边有个暴脾气喊了起来,“你们怎么个意思,到底会不会办事找的这都什么货色, 我们白哥到你这消费了多少次, 哪回不是跟个财神一样大把撒钱, 结果你们就把这种货色来对付不想干了就直说, 老子成全你,今天就带兄弟们砸了你的场子”

    话音刚落,那个暴脾气就随手抄起来一个酒瓶,杂碎瓶底,露出尖锐的碎玻璃,暴脾气冲上来就要跟他拼命。那个赔笑的男人是经理,平时最经常干的就是装孙子,看见那碎玻璃都要怼到自己脸上了,他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不停地道歉,同时挥手让那些人全都出去,那些人巴不得赶紧走呢,他们想挣钱,可不想挣这么危险的钱。

    都说白少不好伺候,看来还真是这样。

    那些人走了,这个房间瞬间空了一半,陈渔默默坐在远处,那个暴脾气还在闹,好像今天不让他拆了这个地方,就能要他命一样。陈渔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还是先镇住场子比较好。

    啪的一拍桌子,包间瞬间安静了,陈渔满脸不耐烦的开口“闹什么闹,我是出来找乐子的,不是出来看耍猴的”

    暴脾气脸色有点挂不住,他之所以闹得那么凶,也是想讨陈渔的欢心,往常他闹得越欢,陈渔越高兴,对他也就更加赏识,怎么今天转性了

    暴脾气看不懂,经理却如蒙大赦,他赶紧回到陈渔身边,一迭声地说着“哎呦,白少消消气,消消气,刚才的不满意,我再给您找去,我把我们这儿所有的都给您找来,我保证今晚一定让白少玩个痛快。”

    陈渔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一声对不住了,他一脚踹出去,直接踹在经理的小腿上,经理嘶的一声连退好几步,差点跪在地上。陈渔站起来,不屑的看着经理,“兴致都没了,还玩个屁什么破地方,走了”

    说完,陈渔大步往外走,身后好几个人跟上来,其中就有那个暴脾气,陈渔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这几个人长得各有不同,但气质都是相差无几,一看就是小混混、有钱人的跟班,陈渔心里有了计较,挥挥手,让那些人直接都散了,别再跟着他。

    那些人本来就是跟着陈渔出来找乐子的,发现陈渔不想玩了,也就很快都走了,没有烦人的苍蝇跟着,陈渔溜进卫生间,找了个没人的隔间,进去先把马桶盖放下,陈渔随便用纸擦了擦,坐下以后,他就开始看资料。

    在这个世界,陈渔的名字叫做白廿棠。别看名字那么文雅,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二流子、也是败家子。

    他爸爸白手起家,年轻时候走了狗屎运,发了一笔大财,后来靠着这笔大财,又继续奋斗,生意越做越大,直到今天,才挣下了这份家业。白廿棠从来没过过苦日子,打小就被父母宠着,因为父母都知道艰苦奋斗是什么感觉,他们发誓要让儿子不受一点苦,白廿棠从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性格也就越来越得无法无天。

    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以后看了几部热血电影,就梦想着自己也能做大哥,没上大学的时候,家里还有个爸爸会管着他,他的大哥梦也就没能实现。后来上大学了,白廿棠终于脱离了他爸爸的魔爪,很快就凭着自己大方花钱这个特点,纠集了一批小弟。

    本来白廿棠考不上大学,他的录取通知书还是他爸爸找关系讲人情才弄到手的,他爸爸也是真有本事,一下子就把他塞进了全国前五的大学里面。可哪怕去了全国第一的大学,白廿棠也还是那个德行。

    白廿棠虽然混,虽然花钱如流水、败家到了一定程度,可他只给自己父母找事,不会给别人找事,他手下的小弟们也就是图他身上的几个钱,白廿棠带着他们到处逛,无非就是喜欢装逼,他没干过什么缺德事,欺压人、调戏大姑娘、动不动就打架,这种事白廿棠一概不干。

    以他的身份,不论怎么看,他都不应该变成一个炮灰。但是,他真的太倒霉了。

    这个世界有两个主角,一个叫岳书谦,这位是官宦子弟,家里有点势力,也有点钱,他本人更争气,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前途一片大好。

    另一个主角叫秦妄眠,论家境的话,这位和岳书谦没得比,别说岳书谦,就是和白廿棠都没得比。他太苦了,苦到陈渔看着他的人生经历,都想给他捐款。

    从小出生在农村,爸爸妈妈在外打工,人生的前几年,他就是一个留守儿童,天天在村子里玩,连拼音都没学过。后来爸爸赚了点钱,就把他到城里去住,本以为这就算过上好日子了,可没成想,刚住过去没两个月,他爸爸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被一根钢筋砸死了。爸爸没了,妈妈没本事,不想再受穷,便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

    她逃跑的时候,没带上秦妄眠,也没告诉别人一声,小小的秦妄眠就等在空无一人的家里,等了两天,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自己跑出去。

    在大街上当了几天的流浪儿,总算有好心人把他带到了派出所,派出所又费了好大的劲才联系上他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又把他接回了乡下。

    老人都老了,就是想照顾秦妄眠,也是有心无力,上小学的时候,爷爷死了,上初中的时候,奶奶又死了。孤儿院可以收留他,但不会给他钱,让他继续读高中,秦妄眠只能一边打工、一边继续上学。

    好在他刻苦,这么艰难的环境也没打倒他,终于,他考上了大学,贫困生可以贷款交学费,同时他还会继续打工,生活就没有以前那么紧巴巴了,本以为这就是光明生活的开端,谁知道,他遇上了白廿棠。

    说遇上也不合适,因为白廿棠自始至终就不认识他。他俩唯一的交集是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白廿棠到了大学,到处拈花惹草,今天追这个女神,明天撩那个男神,他男女都吃、荤素不忌,追人也只是享受追人的这个过程,实际上他没真心的喜欢过谁,那个女孩子就是被白廿棠追求过的一个。

    白廿棠花了不少钱,下了不少功夫,结果人家女孩子不为所动,白廿棠慢慢就没兴趣了,也把这女孩子忘在了脑后,但他不知道,中间有一段插曲,被人隐藏起来了。

    那个女孩子不接受白廿棠,是因为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秦妄眠。秦妄眠洁身自好,本人又那么忙,根本没时间谈恋爱,这个女孩的心思也就埋在心底。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被白廿棠手底下的小弟知道了,更不知道这几个小弟怎么想的,觉得白廿棠追不上人,全都是秦妄眠的错。

    他们打算悄悄的把人教训一顿,然后再回去找白廿棠请功,几个人一合计,说干就干,他们把秦妄眠叫出来,趁人不注意,闷头揍了一顿。掀开罩着的麻袋,他们才发现秦妄眠已经不省人事,头上还全都是血,他们这才慌了,怕引火烧身,就把人扔到了一个荒凉的野地里。

    这几个人本来就不是大学里的学生,都是附近混日子的人,他们惹了事,不敢再露面。学校里好端端失踪了一个学生,这事白廿棠自然也知道了,但他不知道跟自己有关,也就没再关心过。

    从这以后,白廿棠在这段故事里就退居二线了。他不是主角,资料不会过多讲述他的故事。秦妄眠被打了那么一顿,还被扔在野地里等死,只能说这人命太硬,这都没死,而且幸运的苏醒了过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那片野地。

    人虽然慢慢就没事了,可是他失忆了,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机缘巧合下,他又来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在那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出点人模样的时候,他和岳书谦相遇了。

    两人都不是池中物,交集自然是越来越多,好巧不巧,白廿棠毕业以后,也到了这座城市。岳书谦把秦妄眠当兄弟,不知不觉的时候,还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只要是跟秦妄眠有关的事,他都当做天大的事对待。

    经过一番调查,他找到了秦妄眠真正的身份,也知道了秦妄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那些混混全被岳书谦收拾了,白廿棠更惨,岳书谦把他整得家破人亡,后来还欠了好几亿的债务,他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么多钱,最后只能进监狱。

    白廿棠什么都不会,在监狱里只有被人欺负的份,过了十年生不如死的生活,白廿棠总算出狱了。

    曾经的富家公子彻底成了穷光蛋,竟然沦落到推着车出去卖早点糊口的地步,某个冬天的早上,天还没亮,北风呼呼地响,他那装钱的盒子里飞出去一张十块的纸币,他连忙跑出去追,马路对面恰好开过来一辆大卡车,直接就把白廿棠撞死了,死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十块钱。

    陈渔看着白廿棠的结局,又开始觉得牙疼,“这也太惨了。”

    一个顶多有点伤风败俗的败家子,居然死的这么凄凉,真的太惨太惨了。

    这个任务是第四次重启了,前三次的宿主全部失败,主系统说,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他给你了一点隐藏剧情。

    陈渔挑眉,继续往后翻,果然看到了多出来的一行字,上面的信息十分简单明了。

    最后撞死白廿棠的司机,是秦妄眠的人。

    陈渔“”卧槽。

    隐藏剧情不一定都有用,但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就比如现在,陈渔好歹已经明白了,那个秦妄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渔揉了揉眉心,“前三个宿主是怎么失败的”

    很少有连续三次任务都失败的情况,因为第一次如果失败,第二次主系统就会派资深的老宿主前去,可第二次第三次也不行,那就说明,不是宿主有问题,而是这个任务对象太特殊。

    这回的任务对象是高官的儿子,也是继承人。你看到啦,就和岳书谦的身份一样,任务对象在现实里已经彻底长歪了,他觉得法律是上层人的武器,司法院是他们家的后院,他信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人生信条,只要有人挡了他的路,他就会想尽办法罗列罪名,钻法律的空子,把那人送进监狱,最严重的一回,他差点让对方被判四百年的。

    现在人均寿命才两百岁,四百年的,那就是没日子出来了。

    系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第一个宿主用的是以毒攻毒的办法,他把任务对象送进了监狱,让他体验了一回白廿棠的命运,可直到任务结束,任务对象都没有被触动过,而且,他在监狱里蹲着的时候,从没反思过自己有哪儿错了,都是一直在想应该怎么报仇,要不是那个宿主聪明,估计就要被任务对象反杀了。

    陈渔“”这么凶残

    第二个宿主吸取教训,换了一种战术,他没有保持白廿棠的人设,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智囊一样的人物,接近任务对象,无微不至的对他好。时时刻刻都在教他怎么用自己手里的权力为人民办事,最后那个宿主还为他死了一回,结果,还是不管用。后来给任务对象做测试,大家才发现,那个任务对象认为,别人对他好是别人的事,他不关心,也不领情。

    陈渔坐在马桶上,皱了皱眉,“第三个呢”

    第三个最惨,前面两个前辈都失败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把任务对象绑架了,然后让他看着自己对付他的所有亲朋好友,包括另一个主角秦妄眠,他对付那些人,用的就是任务对象在现实世界对付别人的办法,本来进行的还不错,可是还不到半年,秦妄眠把任务对象救了出去,两人联手,一块弄死了第三个宿主。

    陈渔“”太凶残了。

    难怪主系统愿意答应他那么多条件,跟这个任务对象比起来,抱着类人猿哇哇大哭的超级天才简直就是小天使了啊

    宿主,现在咱们怎么办呐

    系统也愁,这个任务对象的思想根深蒂固,本人也很聪明,再加上,他还有个高深莫测的助攻。

    这个副本真的很难,依照他们系统的思路,应该先割裂岳书谦和秦妄眠的关系,让助攻不再出场,正是因为这一点,主系统才把陈渔送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

    白廿棠刚刚毕业,才来到这个城市,还没有根基。而秦妄眠和岳书谦没有见过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正在想办法攒钱。

    秦妄眠工作的地方,就是陈渔现在身处的这个会所,今天晚上,秦妄眠和岳书谦会初次见面,但岳书谦对他只是有了一个印象,还不至于立刻就对他另眼相看,陈渔只要破坏掉这次见面,他俩的交集也就断了。

    陈渔托腮,“你知道前三个宿主失败的点在哪儿吗”

    系统老实摇头。

    不知道。

    “因为他们没看清任务对象的本质,”陈渔站起身,按了冲水键,“他这种人,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暴力解决是没用的。”

    可是,第二个宿主没用暴力,最后也失败了啊。

    打开隔间的门,陈渔走出来,站在镜子前面,他一边洗手,一边在心里说道“那是他用错了方法,对他好有什么用得让他对我好才行啊。”

    说完,陈渔走出卫生间,他站在卫生间旁边,看了一遍墙上的消防路线,然后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下到一楼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清瘦又挺拔的身影迎面走过来,陈渔多看了他两眼,发现他长得极为昳丽,虽然漂亮、但不女气,这个长相直接秒杀掉刚刚经理送来的所有人,有这么一张脸,却还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看来他就是另一位主角了。

    陈渔看着他,他也看着陈渔,后者停住脚步没一会儿,然后就继续往前走,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来找陈渔说话。

    陈渔一直端详着他的神态,等他快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陈渔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放到自己唇边,他轻轻的嘘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你手上的这瓶红酒,能给我么”

    这是一瓶波尔多右岸红酒,出自里鹏酒庄,一瓶就要四万块,这原本是楼上一位客人要的,但看着陈渔带笑的眼睛,秦妄眠抿了抿唇,然后把酒递给了他。

    都没问他是谁,也没管他要钱。

    陈渔高高挑眉,他把红酒接过来,倒着拿在手里,右手攥住红酒窄的那一端,然后轻声开口“再见。”

    说完,他就从后门出去了,秦妄眠愣了愣,回头看看大厅的方向,皱了皱眉,他还是跟了上去。

    陈渔那姿势一看就是要打人,拿红酒瓶子打人,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秦妄眠追出去,却没看到人影。

    秦妄眠心里着急,系统也不遑多让。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弄死任务对象吧宿主,你不能破罐破摔啊

    陈渔“谁要破罐破摔了,你帮我盯着点,岳书谦出现了就告诉我,对了,他今天是自己来的吧”

    这时候的岳书谦还挺年轻,喜欢一个人来消遣。天已经黑了,陈渔在后门的巷子口等了一会儿,就等到了岳书谦。

    陈渔瞅准机会,他伸出胳膊,先把人猛地拽过来,然后才一瓶子砸下去,岳书谦都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眼前的世界已然模糊,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偷袭他的人说了一句,“哎呀,打错了,这不是李三儿啊。”

    岳书谦“”

    系统“”

    听到动静才跑过来的秦妄眠“”

    陈渔用的力气不大,连红酒瓶子都没破,他把瓶子夹到胳膊里,然后踢了踢倒地不醒的岳书谦,“晕了,真麻烦。”

    抬起头,看到远处的秦妄眠,他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搭把手,把他送回我家去。别一副出人命的表情行不行,他就是晕了,我家有大夫,抬回去也好看看有没有内伤啊。”

    秦妄眠迟疑的走过来,他看看陈渔,虽然陈渔说着自己打错人了,但他怎么总有种感觉,陈渔的酒瓶就是奔着地上这位去的呢。

    他不确定的问道“你家里真有大夫”

    陈渔理所当然的回答,“有啊。”

    就是我啊。

    陈氏老中医,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他治不死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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