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魏秋贞也正被押着上来。
魏秋贞脸色很难看。
最近的生活对她而言简直是地狱一样。
她从嫁进傅家后就没吃过苦, 养尊处优地过着人上人的生活,穿金戴银的, 什么活都有保姆干。
可是被赶出去后彻底变了个天, 金银首饰一点点地典卖出去换钱,吃的穿的样样不如以往,皮肤也渐渐粗糙了起来。现在一有空别说打麻将逛街喝下午茶了, 连出门都没钱
魏秋贞都还没想法子应对, 紧接着就收到了法院的传单。
当年的那件事, 被她藏得死死的那件事, 竟然见了阳光
傅存怀再次见到这个弟媳, 变化还挺大,身上朴素得很,没有首饰了, 脸上也失了趾高气昂, 倒现着心虚。
只是听到傅存德的话后, 魏秋贞一下子就跳脚了,要不是身后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都恨不得跑到她跟前挠他
“傅存德你有没有良心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谁啊你倒好,为了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出来”
魏秋贞含恨咬牙,对傅存德失望到了极点,她苦心积虑对一个小女孩赶尽杀绝除了为自己, 不也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他吗可他把自己推出来顶包的时候倒是痛快得很都不带犹豫的
心灰意冷最能形容这个时候的魏秋贞。
上次的事傅存德跟她说是她自己被傅存怀发现了, 与其一起死不如她先顶着,她也就同意了。现在想想,如果是傅存德自己把她供出来的呢
越想越是心慌,那么多年的枕边人其实说起来她也并不甚了解,问她他会不会在背后捅一刀其实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但那些都是小事,这回的事情才是大事,这回她要是真担下的话,牢狱之灾肯定少不了,傅家的怒火也少不了,那她才是真正的完了。
魏秋贞可不傻,向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很快就分析清楚了局势,当即就闹了起来,“不,别听他的,明明是我和他一起干的,怎么能全赖我头上是他出的主意啊大哥”
其实魏秋贞这可冤了傅存德,这一切可不是他捅出来的,从头到尾都是傅存怀自己查出来魏秋贞和他的。
傅存怀已然下定主意要把这对夫妻一起送进监狱,不管他们说法如何,均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不理也不应,任由他们先来个窝里横。
他苦心寻女多年,哪里想得到把女儿弄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蛰伏着
他养着傅存德一家,吃喝住行无一不精,这些年即使傅存德一直在让家里亏钱,他也只管填窟窿,不曾有二话。
可他们却亲手将他的女儿推入深渊,让他的女儿饱受十三年的苦楚,过着比猪狗都不如的生活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怎么狠得下心
傅存怀闭上眼,强行抑制着愤怒和痛苦,这宛如在剜他的肉、喝他的血
傅老爷子老眼中满是心疼,他们何曾对得起大儿
不仅将整个家族的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还让他养着弟弟一家。到头来,连女儿都不给他留,小小年纪就拐去了深山老林
这明面上是傅存德的错,实质上与他们老俩口也脱不了干系,是他们对次子的溺宠与管教不严才导致了今日种种
他颤巍巍地将手伸到他肩膀上一下下安抚地拍着,每一下都蕴含着深深的悲痛。
傅樱等到的判决结果是所有的村干部都判了死缓,傅存德和魏秋贞只参与了一起,但也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或许他们会上诉,但是有傅存怀在,结果不会改变什么。
深藏在祖国一隅的黑暗终于袒露在阳光之下,不知多少孩童得到了拯救。
警方展开深入调查,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寻亲”活动,给被拐的那些孩子寻找亲人,整个社会再次掀起一片风浪。
傅蔷在少管所里什么都知道,也知道什么都完了。
年幼时母亲摸着她的手笑得慈蔼温柔“蔷蔷啊,以后再也没人跟你抢东西了。”
那一幕尤现眼前,她还蹦蹦跳跳地欢笑。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早该料到的。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拐卖儿童,本就是犯法的事昂。
只是,魏秋贞,亲爱的妈妈,你一步一步教我走,为什么把我也带进了沟里
一个进了少管所的女孩,父母双双锒铛入狱,还能有什么未来
除了大伯,她没有了任何出路,而傅存怀怕是恨她一家恨到了骨子里,不踩她一脚就不错了
傅蔷把头埋在膝弯里痛哭不止。
傅蔷的消息传到颜思钦耳里的时候,她剪着花枝的手顿了顿,旋即又不甚在意地继续修剪起来。
颜夫人问她“钦钦想去看看她吗”
颜思钦摇头,一个废了的人而已,不值得她花时间去看。
她早就说傅蔷太弱,看着还可以,实则外强中干,不堪大用。
“不去就不去,反正也用不上她了。对了,有空你倒是可以去傅家走动走动,傅樱那孩子竟然拿了初阳的第一,以后傅家霍家怕是来往更甚了,你跟她结交结交有利无害。”
颜思钦拿着剪子的手收紧。
饶一跟她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傅樱倒是关系越来越好了。
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土妞,竟然还能拿了初阳的冠军,她也的确没想到。
颜思钦想了想,跟颜夫人说“妈妈,我已经快成年了,什么时候先和饶一订个婚,把事情都定下来”
颜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她把女儿养的真好,连根头发丝都是好的。
“先成年再说,别急,一定是你的,跑不了。”
颜思钦却一直有着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不安心。
一定是她的吗
傅樱的暑假可没闲着,不仅要忙着上声乐班,还要跑各种初阳赛后应接不暇的采访,而且暑假结束时的复赛她也得准备。除此之外,学业她也得兼顾。
傅樱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这是她人生中最忙的一次暑假了。
不过每一步都是选择权放在了她的手里,由她自己选择的。
她想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声乐班是必备的。程舒媛托了人给她找来晋城最好的声乐老师,一对一地为她教习。
采访是她面向世界的第一步,复赛是她必须走的下一步。
学业更是不用多说。
虽然忙,但是她忙得充实。
与此同时,霍行坤跟霍饶一专门进行了一场对话。
霍行坤对霍饶一的教育一直很民主,没有什么独断专行,从来是很尊重孩子的想法的。
就算上次霍饶一气倒了霍老爷子,霍行坤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去责怪霍饶一,反而还想着怎么帮一把霍饶一。
在霍老爷子独断的教育下长大的霍行坤并不打算将同样的教育方法用在儿子身上。
那天下午阳光很烈,透过窗棂洒进书房,书架上的书被镶了层金光,室内的空调呜呜地吹着冷气,声音不大,霍饶一却听得清晰。
霍行坤指了指椅子,语气轻和,“坐啊,紧张什么”
他率先坐在书桌前,看着已然赶上他身高的儿子,笑了笑,溢出几道若隐若现的皱纹,不知不觉中儿子就长大了,而且儿子懂得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霍饶一约莫猜到父亲想说的话,微一颔首,拉开椅子坐下,双手合着,不自觉地互握,等着霍行坤开口。
“饶一,你今年也是十八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他略一感慨,也不整太多虚的,开门见山说“你爷爷怕是很快就会说起你和思钦订婚的事情了,最晚也就过个一两年,思钦也十八岁的时候肯定要提的。”
霍饶一眸光深邃,漆黑如墨,声线平静沉稳,“我知道。”
他越平静,霍行坤就知道他心里越反抗。
霍行坤叹了口气,“饶一,有什么想说的跟爸爸说,我不是爷爷,我会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想法子的。”
霍行坤与他一直是亦父亦友的角色,霍饶一也不瞒他,痛快地全说出来,“爸,我没打算跟颜思钦订婚,爷爷订的亲事如果还是一两百年前那没问题,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受到的是现代教育,不可能去娶一个他让我娶而我并不喜欢的妻子。不管是订婚还是结婚,都该慎之又慎,即使只是订婚,我也不愿意。”
这是打算跟老爷子杠到底了,不管老爷子那里如何闹,就算闹进了医院霍饶一也没妥协的意思。
也是,自己儿子的脾性自己还不清楚吗
霍行坤忽而笑了笑,像是下了什么很沉重的决定,“行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儿子,你也十八了,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
话里话外透着八卦。
霍饶一神色一僵,下意识说“没有”,又反应过来有点太掩耳盗铃了。
霍行坤的眼神玩味,冷静持重的儿子也有这样毛头小子的一天
霍饶一薄唇紧抿,“爸,我还有些事没处理,我先回去了。”
霍行坤看着他的背影,失笑。
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了,也不知看上的是谁家的女孩儿。
八成是谁,其实他心里也有数。霍饶一身边亲近的女生可不多,数来数去也就在意。那一个。
可能是妹妹,也可能悄然就转变了感情。
霍饶一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冰水灌下去,才控制住有些发烫的脸。
不由自嘲,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个会脸红的男孩了某根筋开窍的似乎有点晚。
他低声笑了笑,心情很愉悦,随手拿起规规整整放在桌上的资料翻看起来。这是陶昂送过来的霍氏对傅樱的初步包装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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