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是个不甘心做江湖道士的人,他向往帝都的繁荣富贵,在询问过陌离意见后,便开始朝着帝都方向进发,途中教着丹龙和白龙两人幻术,陌离偶尔插个手提点一二,就连黄鹤有时都恍然大悟,提升了不少。
待在一起的时间渐渐流失,陌离相貌不变被所有人看在眼里,黄鹤明着暗着问了几次,看到陌离神色不愉,便也不再问了。陌离也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能长生不老的事情会引得别人注意,便戴上了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男女莫测。
“过阵子,便是极乐盛宴了,你们可一定要好好表情,莫要丢了为师的脸。”黄鹤站在院子里对着站在面前的白龙和丹龙两人说道,到时候极乐盛宴到场的人无数,这是他黄鹤扬名立万的机会,所以到时候表演的‘白鹤少年’可绝对不能失误。
“是,师傅。”白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然后一挥手,整个人化成一只白鹤,在空中飞舞,不时低头看看站在地上的黄鹤和丹龙两人,鸣叫几声,盘旋在他们二人的头顶。
“好。”黄鹤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点点头笑道:“嗯......不错。”
“这有什么的......”丹龙不满父亲对白龙如此看好,上前两步开口道:“父......”
“嗯?”自从开始教授白龙和丹龙两人幻术,他便只叫两人叫他师傅,所以听到丹龙下意识叫的称呼,皱皱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师傅。”丹龙马上改掉了对黄鹤的称呼,不过却也十分不满意的轻声哼了一声,也一转身,变成了一只白鹤飞上了天,不过可能因为心性不定的缘故,所以幻术稍差一成,虽说瞒住那些个参加极乐盛宴的平民百姓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对付那些稍有些本事的同行却还差的远。
站在底下的黄鹤将丹龙的漏洞看的一清二楚,等两人落地,便开口说道:“白龙,你先回去吧,丹龙,你留下来。”
白龙看了一眼黄鹤,作了一个揖,恭敬的开口道:“是,师傅。”他慢慢往后退,等退出了院子,便听到里面黄鹤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这么对待幻术的?”师傅的声音一往的严肃,可他却能够听得出来,语气中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爱意。
“爹......”丹龙不满的开口:“爹你就是喜欢白龙,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他不过就是......”
“闭嘴。”黄鹤制止了丹龙的话,继续说道:“你要是在幻术上用点功,我至于......”他不再计较丹龙叫他‘爹’的事情了。
白龙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猛地笑了出来,自从成为师傅的徒弟开始他就知道,师傅到底对他和丹龙两人是不一样的,可每次听到这些对话,他都忍不住想笑出声,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陌离院前,听到里面传来抚琴的声音,便轻轻推开门,他看见院中摆着一架古琴,他还记得,那是前年他找寻了很久才最终找到送给陌离的古琴,自从他见到这琴的第一面,便觉得他花费的工夫都没有白费。
那就是注定要送给陌离的琴,那琴,跟陌离的气质一模一样。
弹琴的人穿着一身浅色的青色衣衫,她抚琴的动作无比温柔,像在看待亲人一般,叫人忍不住也柔和下来,整个人都也随着她一起温柔下来,忘记所有的烦恼与痛苦。
白龙放轻脚步走进院子,他顺着古琴,坐在了陌离的对面,乖巧的将手臂放在桌子上,整个脑袋都搁在手上,闭着眼睛,不知是听着音乐还是小憩,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衣襟随着风飞动,就好像他变成白鹤盘旋在空中一样,一切都是那样的随和、安静。
“怎么今日放的这般早?”陌离也没有继续抚琴,她双手按在琴弦上,等琴音停止后才开口询问白龙比往日到的都早的缘故。
“大概是过节的缘故,所以师傅比往日要放的早些。”他从不与陌离说起师傅的偏心,一来是避免陌离为自己心忧,二来也是因为丹龙到底总归是师傅的儿子,偏心也实属正常罢了。
白龙支起身子,改为双手托住下巴,他望着陌离感叹道:“也就是你,能弹这古琴。”
这琴有五十根弦,以前偶然遇见过,当时无人会弹,便说这琴造错了,是陌离出手,将那动人的声音弹了出来,只可惜那琴的主人觉得自己遇了宝,不愿卖给陌离,而她也不愿意让人忍痛割爱,这才错过了。
当时走时陌离对这琴的不舍他都看在眼里,这才大费周章的打听它的消息,作为生辰礼物被他送了出去。
“大概......是与他有缘吧。”陌离抚摸着琴身,满眼都是喜爱与疼惜,亲昵的将脸凑了上去轻轻蹭了蹭,而那琴也像是有灵魂一般,发出轻鸣,好似在回应陌离的话,“所以才能又和他相见了。”
白龙以为陌离说的是琴,便也没太在意,反而是起身绕过了古琴,跑到了陌离的身边,伸手擒住她的袖子,半撒娇半埋怨的开口道:“阿离,你答应陪我一起上街玩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答应你的,我何时失言过?”陌离被白龙拉着衣袖,有些觉得好笑,这孩子真如当年那络腮胡大汉所说一般,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长得好看了。
“以前你是没失言过,只不过逛街的人还多了一个丹龙而已。”白龙将陌离拉起来,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陌离的衣袖,开口道:“今日师傅留丹龙练习幻术,我们快些走,可别再被他缠上来了。”
说着,便拉着陌离往院外走。
“你呀。”陌离也自知不能反抗,便用另外一只没有被白龙抓住衣袖的手轻轻点了点白龙的额头,她的指甲被修的十分圆润光滑,而且也没使力,可白龙却趁机捂住了额头,似乎遭到了重创一般,以此要求陌离改日再陪他一同游船。
两人走出了院子,那被放置在院子中的古琴突然发出‘锃’的响声,似乎是在为陌离有人陪伴而感到欣慰一般,只不过,没有人听见罢了。
没有了丹龙的纠缠,白龙可算是享受了一番只有陌离陪同的‘二人世界’,正当满意的不得了的时候,就碰到了为了给贵妃运送荔枝的差役,骑着一匹累到不行的马飞奔在集市上,若不是白龙眼疾手快,那街边贩售面具等小饰品的老婆婆就要被马给撞到了。
“怎么了阿离?”等白龙拿着老婆婆送他的两个面具走到陌离面前时,才发现她盯着刚才差役骑马而去的地方出神。
陌离望着马匹离去的方向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那是大唐传递战讯的马匹,是花费了几代帝王心思引进的种,又经过了无数人的呕心沥血的努力和照顾才有如今的速度与耐力,却被用来讨好一个女人,当真是荒唐至极。
“一骑红尘妃子笑......”陌离眼角有些湿润,却最终还是被她忍了回去,“无人知是荔枝来......”
白龙知晓陌离的心情不好,但他却又不知道陌离为何心情不好,所以只好开口说话希望陌离忘记刚才的事,“你带了这面具这么久......”他伸手摘下了陌离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
陌离因为白龙的动作回过神,却不想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摘下,她伸手想要阻挡,却慢了一步,只握住了白龙拿着她面具的手。
两人一愣,白龙先缓过神来,将自己手上刚才老婆婆送的面具给陌离戴上,轻声的说:“也该换换了......”说完,便往前跑去,生怕陌离回过神来找他的麻烦。
“诶。”陌离来不及说话,便看到白龙跑到了自己身前,当即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配合的开口道:“你给我站住......”
“才不呢。”白龙躲避着陌离的手,“有本事你抓到我啊。”
“你给我站住!”陌离看着白龙的笑脸,同样笑的一脸灿烂。
盛极必衰,极乐盛宴的这个极字,真真是用的,恰当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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