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抹到蔷薇十字之后,这个庭院便如同活了过来一般。
干涸了多年的喷泉开始复苏, 顶端的等臂十字架发亮, 几乎将整个庭院都照亮。悠扬的齐特尔琴自动演奏, 象征神秘的炼金术符号发光,就连歌德的塑像投影在地上的阴影也变成了蔷薇十字的模样。
这只是海德尔堡被毁坏后残余的模样,看着这般景象, 宗祁甚至可以幻想出几个世纪前这里作为炼金堡垒圣灵之馆时候的模样。
神秘,绚烂, 震撼。
正如被毁坏的其他世界奇迹,仅仅是复原图便能令人感慨向往。
宗祁站在原地, 仰望着这一片遗迹, 内心里满是遗憾。
传说中蔷薇十字会在德国的海德尔堡成立,那时正是十五世纪早期, 中世纪末期,欧洲大地刚刚经历了黑死病的洗礼,饥荒,战争, 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词纷至沓来, 如同披着兜帽的死神,收割无数亡魂。
黑暗世纪,教廷手掌大权,人民愚昧无知, 宗教凌驾于个人和一切之上。人类正式同圣经启示录里所言, 进入了一个“黑暗时代”。
在末代, 恐怖的瘟疫在短短三年时间席卷欧洲,差不多杀死了近三分之一的欧洲人。教廷内部利益冲突加剧,对于民众的掌控便稍微放松。
这个时代的残酷超乎想象。
也正是这个时期,各种神秘组织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蔷薇十字会便是当时最璀璨的那一颗。
平心而论,这个组织历史极其悠久,而如今也不过是从地下转为明面活动。
而宗祁,却从那位长生者,在历史上明确记载持有贤者之石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手稿中,得到了一条关键的信息。
他,才是蔷薇十字会真正的幕后创始人。
蔷薇十字会流传下来的东西太多,近现代研究神秘学的学者们都普遍认为蔷薇十字会是由一位名叫克里斯蒂安罗森克罗兹的德国人所创,后来这个位置被传给蔷薇十字会的核心人物帕拉塞尔苏斯。
只有看过了手稿的宗祁才清楚,那个德国人,分明就是得到了永生后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一个马甲罢了。
想来也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既然获得了长生,那他在人间行走,自然是不可能永远使用同一个身份。
教廷的迫害如此紧逼,长生者这三个字便不知道会遭来多少当权者的觊觎,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假身份只会多,绝对不会少。
那么,光看手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和帕拉塞尔苏斯的人物关系便十分了然。
他们是一对爱人。
虽然这个结果让宗祁十分惊愕,不敢置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手稿里的那些字眼是多么的沉重,那位得到贤者之石的大炼金术师字迹潦草。
“这个世界上最难隐藏的东西,除了炽热的爱以外,再别无所有。”
“我不应该如此逃避下去,啊,没错,我这是在背神啊”
“我会毁了他。”
在同性相恋在圣经里明令禁止,教廷当道的时代,长生不死的炼金术已经足够骇人,逃离了死亡,即使背负罪孽,也无法阻止两个人的靠近。
可惜最后的结果似乎不太美丽,帕拉塞尔苏斯没有同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一样逃过死亡。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宗祁也不清楚,但是他现在内心已经对黑卡真正的来历有了几分猜测。
总这么和这么一个不知道底细的黑卡绑在一起也不是回事,宗祁虽然心大,但是绝对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他得搞清楚黑卡的由来,那就必须挖掘出蔷薇十字会的历史。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十分浩大的工程。
宗祁现在浑身湿透,秋风一吹,那叫一个在冷风里打哆嗦。他实在是对自己如今这幅小少爷身体没什么信心,就算现在转头就走估计也逃不过感冒的结局。
主要是他手机坏了没法联络管家团,人生地不熟的,离来的路又远。
算了,还不如趁早把正事办了,早点回去睡觉得了。
于是宗祁晃了晃脑袋,把已经报废的手机往怀里重新一揣,深吸一口气后又蹦回了冰冷的喷泉水里。
他还依稀记着自己之前看到的蔷薇十字会手稿,如今宗祁只希望自己的记忆力还在,不要把该记得的事忘了才好。
首先沿着十字架的阴影找到相交点
蔷薇十字会都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方式,激活了蔷薇十字后为了保险还有一套保密措施。宗祁只需要阅读蔷薇十字会在暗室里留下来的手稿便可以轻松得知这一流程。
当然,这部分手稿是用英文写的,十分亲民。
如今喷泉的水已经没到了宗祁的膝盖,想要触碰到那个点还需要宗祁弯腰把头伸下去。
宗祁小心翼翼的把白袍卷起。他口袋里还放了一些打火机之类的东西,等把它们全部安全转移后,宗祁这才把头埋到水里,费劲的去戳喷泉基座下方的那个点。
“轰隆隆隆”
宗祁还把头埋在水下都听得到外面庭院地砖传来的剧烈变动,于是他迅速从冰冷的水里挣脱出来,随手把一头湿透了的黑发偻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将水全部拂开后这才朝地上看去。
黑猫还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梳理自己的毛发,听到声音后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
也许是这个避难点太久没有人来,已经在这里默默等待了几个世纪的缘故。宗祁这一下子那可是真的算捅了马蜂窝。
“轰隆隆隆”
地砖挪开的声音十分沙哑,甚至还有一些慢,想必也是被沉淀的沙砾稍有阻碍。
但是这一切,在炼金术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伴随着十几秒磨牙般的巨响,地面上那个黑洞终于完全显露出来,露出一级一级向下的楼梯,通往幽暗到没有一丝光明的地下,看不到尽头。
这还不算完。
另一边的歌德半身塑像身上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宗祁没有去管地上出现的通道,他先跑到歌德塑像旁,从凹陷下去的塑像手中拿出了一盏灯。
宗祁
一盏灯你逗我呢
宗祁这次非要摸到海德尔堡里来的一大主要目的就是想通过蔷薇十字会手稿里所书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和据说是蔷薇十字会好兄弟的光照会搭上关系。
然后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联络方式居然是一盏灯有没有搞错
这盏灯还是亮着的,虽然很稀奇,也不知道这盏灯在这里亮了多少年,但是现在摆在宗祁面前的问题就是
这么一盏灯,要怎么联系所谓的光照会好兄弟
宗祁我恨啊
黑发青年就这么傻愣愣的拎着盏灯站在原地,左瞅瞅右瞅瞅,愣是没能从这盏灯里发现什么开关啊什么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之类的道具。
不,其实还是有的,例如宗祁试图将这盏看上去外形特别像阿拉丁神灯的灯盖掀开时,从西昌的壶嘴处回忽然冒出一串金色的火花。
非要对比一下就像是宗祁小时候过年玩过的仙女棒。把仙女棒倒插在灯嘴上点燃,差不多就是那种bgbg的风格了。
但是蔷薇十字会的原文明明写的可好了
“只要取出凹槽内的东西,光照便将与玫瑰同在。”
同在你妹啊我恨炼金术
宗祁冷哼一声,正准备先要么去古堡里安静的睡一晚,反正得先把衣服脱了,不然到时候感冒,等到明天早上再下山的时候,忽然庭院的入口处再次传来声响。
“喵”
这一回蹲在地上的黑猫一反常态,迅速蹦起来,弓起脊背,浑身的毛发根根竖起,进入一个极其狂躁的战斗状态。
有人。
这回绝对是有人了
宗祁反应速度同样极快。即使手上还拎着一盏灯也不妨碍他迅速抽出枪来,直直指向黑暗处。
庭院的这一边是半开放式的,一个接一个的镂空拱形门排列在走廊上,支撑着繁杂华美的天花板。同时,这里众多的罗马柱也极易让人隐藏身份。
“出来,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宗祁从来不喜欢废话。这深更半夜的,古堡附近都无人居住,守夜人周末休息的情况下,再出现一个人,多半就是那个什么“教团”的人。
对于敌人,特别是黑色教团那种下手丝毫不留情,手上沾染无数血腥的亡命之徒,宗祁要一枪把他们崩了也丝毫不觉得会有负罪感。
“请不要误会,我的盟友。”
令宗祁没有想到的是,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隐藏在暗处的人似乎就完全放弃了隐匿或者硬碰硬的想法,而是直截了当的从罗马柱背后的黑暗里现身。
“方才在呼唤我的,不正是你自己吗我的盟友。愿玫瑰永远在光照下,盛开在你的十字架上。”
来者的声音低沉,意味深长,在齐特尔琴的伴奏下极富惑人的魅力。
身披一袭纯黑长袍,手握暗金权杖,两肩垂着黑金绶带的金发男子从阴影里慢慢现身,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枢机主教在做弥撒时慈悲又飘渺的笑意。
这张脸帅是帅,五官深邃,湛蓝色的眼眸如同爱琴海般清澈,薄唇性感。
但问题是这张脸宗祁也太t的熟悉了,这不就是十几个小时前还睡同一个房间,隔草坪相望的邻居,顺带随意砸下三亿美元促成黑卡升级的冤大头吗
宗祁看了看手里的灯盏,内心满是卧槽。
牛逼了我的蔷薇十字会,居然还能玩召唤,前辈们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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