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归顺织田氏的, 不仅保留其原领土与职位, 而且每位封赏黄金五十枚就这么写吧。”
由织田信长口述,清少纳言书写的书信就这么呈现在了织田信长的眼前。
“唔, 为什么你写出来我就看不懂了啊有按照我的意思写吧”
“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的,只是因为是正式的书信,所以就用了更书面化的语言与表述。”
“是这样的啊。感觉你好像很擅长这些东西呀。”
“因为以前做的事情多少与文字有关,所以比较熟练吧。如果你不擅长这些东西, 就交给家臣就可以了。”清少纳言确认无误后就收好了盖上织田氏印章的信纸。
“先将这些信送到那些领主那里吧,如果有不愿意的领主,你就去游说吧。东美浓不比西美浓,领主们并不是互相团结的。只要有领主愿意顺从织田氏, 那么其他的领主为求自保也会跟着这么做的。”
“总感觉我在做着你家臣应该做的事情啊真是不可思议。”
“不, 清君你可是忍者呀”
“我对那种身份可没有特殊的情感, 就算你这么说也不会热血沸腾的。”织田信长偶尔冒出的无厘头也会让清少纳言感到有些无奈。
“对了, 我想问一下你,你一个人最多可以打几个人呀”织田信长托腮, 一副认真的模样。
“最多的话,我想我能打十个。”
通过这段时间的活动, 清少纳言对自己的实力做出了估计。
“哇, 厉害。那么我带着你出门就相当于带了十个阿恒了。”
“如果要保护你的话那么战力要下降一半,你那么说池田恒兴他可是会伤心的哦。”
“有一点我还是很好奇啊,为什么清君你对京都那么有执念呢你不是在东京上的高中吗难道是老家在京都”
“这是我自己的往事, 三郎你不是也有没告诉我的事情吗比如, 明明你是高一的时候穿越到战国时代的, 为什么就成了织田信长呢”
织田信长的样子仍然是非常坦然,他挠挠头,“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麻烦了啊。抱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在信被送出去的这段时间,我还是空闲的吧”
“是的,清君,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能给我纸和笔就更好了,不能记录一些想要写下的东西,真是太难受了。”
“没问题。不过”织田信长停顿了一下,“你明明只用说我想要纸和笔就好了啊,干嘛还要说什么什么就更好了啊,你明明知道我会给你的。”
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被人说过清少纳言,一时间居然有种被梗到的感觉,真是难得,“就和三郎你喜欢直来直去的对话一样,我已经习惯于这种说话方式了呀。”
“只是清君你不觉得你这么文绉绉地说话已经过时了吗战国时代可不会有人好好听你说话的哦。”
过过时了
在身为清少纳言的那十几年,听过无数溢美之词,居然会在这里遭受到这样的评价。
虽然和三郎对话,那种随心所欲的风格会让人很放松,但三郎总是能从出其不意的角度提出他的看法。简直像是和一颗小烟花在谈话呀,时不时能让自己体会被炸一下的感觉。
“我只是更喜欢那种简单直率的表达方式啦,清君你不要在意。因为我身边都是威猛的武士,比起知识更看重武力,也需要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啦。”
“你身边的人有不少都是你随意录用的吧,鱼龙混杂,你还是要注意一点。以及,我并没有在意你的评价,只是心情稍微有点难以言喻。”
“我的话,看着觉得合适就会录用。有的时候,看到那个人,心里就会产生那样的冲动。不过,我觉得我的直觉还是挺准的,所以没问题”
“梅花杂白雪,彼此无劣优。香者自芬芳,人能知辨别。”听了织田信长的话,清少纳言忍不住说出了这首和歌。
如果是在平安时代,无论对面坐的是谁,都会微笑地品出这句话的含义。吟唱和歌,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不过,时代变了啊。
“什么意思啊”三郎第一时间道出了自己的困惑。
面对战国时代的大将们,自己的说话方式是不是真的要改一下呢
“我并不是三郎,无法体会到你说的直觉。但是,我觉得,按照你说的话,即使是在我眼里,白梅与雪花夹杂在一起无法辨别,但是你的话,就能闻出其中的芳香,寻找到有才能到人。”
“所以这是在赞同我啊。谢谢你了,清君。”织田信长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以前的战利品里面还有一把三味线,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你会弹吗如果会的话就送给你了。”
做出决定的织田信长的速度是飞快的,他自己带着清少纳言就进了库房。
“三味线,三味线放哪了啊东西堆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是贵重的东西,也不好随意挪动。”
在库房的正中间,放置着一把太刀,太刀拵上的莳绘为鹤的纹样,精美异常。
“这把刀是叫什么名字”清少纳言忍不住问道。
“这是足利义辉将军送我的太刀,当时真是承蒙他的关照了。名字是叫鹤丸国永,好像是平安时代就锻成的刀剑。怎么了,他也会变成人吗”
“感觉还没有变成付丧神的征兆,能将这样的宝剑赠予你,足利义辉将军应该对你很有好感吧。”
“是呀,我对他也挺有好感的。足利义辉将军收藏的宝刀应该不少,当时我听阿恒说足利义辉将军最喜欢并且随身携带的太刀是叫三三日月嗯,刀身上有着新月一样的刃纹。”织田信长还是没想起来全名,他转头看向清少纳言,“你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呀,是不舒服了吗”
“是三日月宗近。”清少纳言深吸一口气,希望能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但是胸腔却因为这个消息仍然忍不住颤抖着。
“三郎,如果你回到现代,你的父母不,是女朋友已经接受了你死去的说法,终于忘记了哀痛找到了新的伴侣,你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吗”清少纳言原来是想拿父母作比的,但是又觉得很对不上,伴侣应该是最能贴近上的一种身份
“啊,我没有女朋友。”
织田信长露出了没有丝毫忧虑的面庞。
“我觉得还是要见上一面的吧。你之前也说了你不是我,所以无法体会到我的思维这种话吧。所以我们所思考的结果对于那个人来说不一定是好的选择吧。至少也得给她机会呀。如果女朋友真的还爱我,那么我就会努力争取她过来;如果她更想要现在的生活,就祝福她吧,毕竟也是我消失错在前。”
清少纳言没有说话,织田信长看他在思考的模样,就又去翻找三味线了。
终于,织田信长找到了被放在墙角的彩绘的盒子,“清君,找到啦,三味线”
他一回头就看见直直地站在他身后的清少纳言,逆光而立的清少纳言俯视着他,眼里投射出晦暗不明的光芒。
“你是想说什么吗,清君”说实话,现在的织田信长,甚至感受到了些许的压力。
“努力做下去吧,占领美浓,然后上洛,将幕府大将军这个职位掌握在自己的势力之下。织田信长,可是要取得天下的男人啊。”
“啊,那是我的台词。话说上洛什么的,我到现在还一点计划都没有啊。”
“那样的机会迟早会到来的,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会帮助你的。”
“清君你很有用啦,只是感觉你忽然斗志就勃发了起来啊,有点像我以前的那位”织田信长忽然没有说下去,那位年迈的家臣,从辅佐他的那天起就相信着他不是傻瓜的那位老师,早就已经被暗杀身亡了。
如果他能够看到现在平定了尾张的自己,会很高兴吧。
“那么,还是祝君武运昌隆吧,毕竟,夺得天下的征途,仅仅是迈开了第一步啊。”
“这句祝福我已经听过很多次呢,但还是听不腻啊。既然三味线也找到了,就在这里弹奏一曲吧。”
“就在这里”
“嗯,因为我现在想听啊。就弹樱花吧,来到战国时代好久都没听过了呢,明明是现代耳熟能详的乐曲。”
清少纳言拨了几下三味线,调试过音色后就弹奏了起来。
清扬的乐曲声传到了外面。
“好动听的三味线声音呀,是来了乐师吗”池田恒兴顺着乐曲声走进了库房。
乐曲声戛然而止,池田恒兴只看见了一把摆在地上的三味线,和闭着眼睛露出放松神情的织田信长。
主公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弹三味线的啊
一时间池田恒兴的头上冒出了汗珠,他一把抓住织田信长的肩膀,“主公,这把三味线闹鬼啊就让在下去销毁了它吧”
“啊,不,还是留着吧,如果真的有能自动弹奏的三味线那不是更好吗”
“你在说什么啊,主公鬼神之祸可是很危险的啊”
“你好烦啊,阿恒。”
“主公你又说出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话了”
池田恒兴,收获到了今日份的抓狂。
而清少纳言则是在思考着进入京都后的打算。
三日月宗近在足利义辉将军手里的话,小乌丸应该还是作为朝廷的宝物在国库里。因为当初自己救下小乌丸,小乌丸的归宿就应该是那里,只是他出于自己的意愿留在了他的身边。如果站在小乌丸的角度思考的话,自己逝去后小乌丸应该会回到他原本的地方。
只是今剑的话,还会是当初的样子吗又会在哪里呢
清少纳言还记得自己担任女官的第一年,在宫廷里遇见的那个宛如小天狗一般的男孩。
“你是谁”
他这么问道,倔强而又渴求地问道。
而自己又为何会寄予在这样一吧刀剑上呢
一切,都要到达京都才能知道。
京都所拥有的,不仅是回忆,还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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