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铺满了大地, 树枝的影子在地上舞出了狰狞的形态, 却不如前方静悄悄的村落给人的感觉来的恐怖。
星杳站在树林的阴影中, 看着前面漆黑一片连月光都照不进去的村庄,一颗心沉了下来。
深呼吸了几下,她提步走进了那一团黑暗,很快的,她的身影在村口消失,仿佛被那团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咚、咚。”
周围安静的可怕,除了脚底踩在地面的轻微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那一栋栋矗立在两旁的房屋房屋像一个个张开了大嘴的凶兽,等着不明底细的人来自投罗网。
“呼, 呼。”
阴湿潮冷的风吹过耳畔, 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嚎。
风过, 哭嚎余音不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骤然出现在鼻尖, 熏的星杳忍不住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她的身前静静的卧着一具尸体,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肚子被利刃剖开, 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死不瞑目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恐惧和怨恨,不舍和心痛,矛盾的看着被她死死的攥在手里的一团皱巴巴的东西。
那是刚出生的胎儿掉落的胎盘。
而她的不远处, 一具男人的尸体被一把长刀钉在了门板上,随着风一晃一晃的颤动。
暗红色的鲜血从门槛一路淌过了门前,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无边地狱被掀开了面纱的一角,再往里走,随处可见死状各异的尸体,男女老少,无一例外,个个死状凄惨,让人一看就明白死者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痛苦。
而在村子的正中心,却不见任何任何尸体,只有一个巨大的、鲜红的透着浓浓的不祥和阴森的六芒星血阵安静的浮在那里。
“嗷,嗷,呜,呜。”
血阵中传来了压抑的悲鸣,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冲出来,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去,只能不甘的发出一阵阵呜咽。
星杳心中一动,朝前走了两步,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两道轻微的脚步声。
她连忙闪身躲进了一间空屋,蹲了下来,透过门缝悄悄的往外张望。
“老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
那个叫老三的人拿起手电照了一圈四周,随即将灯光戳在老五那张鬼见了都绕道走的丑脸上,“这里连只鸡都被我们杀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动静。”
“你不会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听吧。”
老五也朝四周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或许吧。”
老三不耐烦的将手电转了一个圈,“你不是丢了东西吗,赶紧找,找到了我们好去下一家。”
“上头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星杳闻言眯了眯眼,心中闪过一个令她血脉偾张的念头。
这群畜生该不会还要继续屠村吧。
就这么想的时候,一道嘶哑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找到了,我就说掉在了这里。”
这声音离着有些近,让她的寒毛陡然竖了起来,就在她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撞上了一双阴冷的宛若毒舌般的眸子。
“什么人”
老五厉声呵斥了一声,同时甩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着星杳的面门而来。
星杳身子往后一折,双手撑在地上,匕首擦着她的鼻尖飞了过去,“蹭”的一声钉在了墙上。
“嘭。”
大门被人踢开,两道高大健硕的身影快如鬼魅的蹿了进来,朝着星杳攻去。
招式凌厉,步步杀机。
星杳一边回击一边朝着院中退去。
老三和老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厉的杀意。
这个女人不能留。
想到这里,他们的动作更加刁钻狠辣,每一处落点都朝着星杳的致命处袭来。
星杳本就不擅长近身战斗,这么绵密凌厉的攻击中又抽不出功夫调动星辰之力,渐渐的陷入了被动之中。
“唔。”
星杳飞身踢开了老三的匕首,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腹部,温热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眨眼间便染红了她的衣襟。
晕眩感从伤口处弥漫开来,她一个恍神,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你们用毒。”
她飞快的在身上点了几下,止住了毒气上涌,然后右手一甩,“看我的暗器”
老三和老五闻言一惊,下意识的避让开来。
然而意料之中的破空声却没有传来,他们再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越过了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追,她中了我的毒,又挨了我好几刀,跑不远”
老五看着她逃跑的方向,飞身追了上去。
老三紧跟其后。
星杳的视线变得模糊,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咬破舌尖,疼痛刺激神经,使得她大脑清醒了片刻,匆匆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她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山顶跑去。
“嗖。”
一道利刃贴着耳朵擦了过去,割掉了几缕发丝,耳朵上传来一丝火辣,星杳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了追击者。
“跑,怎么不跑了”老五看着她停下心生戒备,直到看到她身后的悬崖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没路了。”
“看来今天是老天爷让你命丧于此。”
他冷笑了两声,从腰后抽出一把长刀,对着她的面门砍了下去。
星杳双手夹住长刀,因为受不住力道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踩在了悬崖边上,她却突然冲着老五一笑。
老五心中觉得怪异,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对方突然撤了手,长刀顺着惯性劈在了她的肩膀上,顿时砍出了一道三寸深的口子,四溅的鲜血喷在了他的脸上,有几滴落进了眼睛里。
老五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星杳一掌拍在了他的丹田处,他的身子倒灌着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接住老五,“你怎”
后面的话还没问出来,眼角在瞥见他丹田处的一抹黄色时瞬间变了脸色,他飞快的松了手,想要往后退去时却已经晚了。
“嘭。”
爆破符发出一道明亮的黄光,瞬间炸了开来。
黑暗的夜色中亮起了一团烟火,很快便消失不见。
地上多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远处还散落着几截断了的胳膊腿。
而山崖边上,却没了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
同样没了的,还有悬崖边上几块饱受风霜的有些松动的山石。
星杳朝着崖底坠落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声呸,豆腐渣悬崖,这么容易就被震的松动了。
而她视线里看到的最后一处景色,是一个散着血色的月亮。
星杳“”
血月
钟天载一身湿气的从浴室中出来,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浴袍,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肤和一块莹白细腻的观音玉佩。
他走到橱柜前,打开醒好的红酒,倒进了高脚杯中。
橙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中晃了晃,随即流进了一张唇形优美的薄唇中。
等那杯中的酒液见了底,钟天载也软软的倒在了柜台上。
窗户边的窗帘无风动了下,然后朝着中间缓缓合上。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道机械声,“大人,我已经控制住了室内外所有的监控,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你们来过这里。”
空气一阵波动,祝竜和林景淮的身形在屋子里显现出来。
林景淮解除隐身术后立马走到了钟天载身边,从怀里取出了他用来偷梁换柱的玉佩,解开了钟天载脖子上的玉佩。
然而就在他解下钟天载脖子上的那块玉佩时,变故陡生。
钟天载的身上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光温和明亮,却透着隐隐的晦气。
林景淮看看手里的玉佩,再看看陷入昏迷的钟天载,神色变了几下,最后发出一声轻笑,“真够可以的。”
声音充满了讽刺。
系统被这变故弄的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祝竜提着它的后颈,走上前,“我们搞错了一件事。”
系统“什么事”
祝竜“这块玉佩不是转移气运的媒介,相反,它是隐藏气运的法器。”
系统被她说的有些糊涂,“没听懂。”
祝竜嫌弃的看了它一眼,“意思是转移气运的媒介不是那块玉佩,而是钟天载这个人。”
系统的眼睛瞪大了几分,祝竜像是猜到了它要说什么,先一步道,“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转移气运的媒介,从头到尾都只是钟天载一个人。”
有人直接将他炼成了盛放气运的一个容器,为了不让这个容器被别人发现,在他身上放了一块用于掩饰和遮蔽的玉佩。
联系到林景淮之前说过的钟天载的身份,做出这件事的人不难猜。
“钟家的人够心狠的。”
系统也想通了关键,看向钟天载的眼神充满了一丢丢的同情,“那我们的玉佩还换不换了”
之前换玉佩是觉得这玉佩是转移气运的工具,透过这块玉佩能反向追踪,可现在这气运是直接作用在钟天载身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们总不能带一个大活人回去。
但要是不换,就凭钟天载这浑身冒光像是超大瓦数的电灯泡似的走在路上,肯定会被玄门中人注意到,然后被幕后之人警觉。
“换。”林景淮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动作麻利的将准备好的玉佩给钟天载系了上去,只是在系上去之前在玉佩上画了一个敛息阵。
钟天载身上亮瞎眼的白光终于灭了下去。
“走,我们先回去。”林景淮抓住了祝竜的手,祝竜运转法力,两人一统的身影顿时在房间里消失。
只有扬起了一角的窗帘证明过这里曾经有别的人驻足过。
回到家后,林景淮将从钟天载身上取下了玉佩放在了茶几上,双手结印,一连打出了两个法咒。
玉佩发出一声嗡鸣,下一秒,一道青光从玉佩上冒了出来,在空中聚成了一个正阳八卦阵。
系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失去了声音。
“阿竜,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很熟悉”
林景淮没注意到土包子系统的吃惊,而是看着祝竜问道。
祝竜盯了那个图案两秒,思索了片刻,“是那个纯阳观的老道士”
林景淮勾起一边嘴角,“我也觉得是他。”
当初吕老道帮着吕殊也就是宋佳沂的母亲给宋铭泽前妻留下的孩子陈峄城下阴亲,被他和祝竜破除后遭到反噬,之后就没了动静。
他本来也不想再跟他计较,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阴魂不散,自己撞上来。
“系统,之前吕殊身上的阴亲咒是你破除的吧。”
这事没什么好抵赖的,也抵赖不了,系统承认的很干脆,认怂也认的很利落,“对,宋佳沂求着我说愿意用她获得的信仰和寿命来救她的母亲,我那时还没和她解除绑定,就帮她做了。”
“不过我要是知道那是你们给下的肯定就不帮她了。”
系统信誓旦旦的道。
祝竜冷哼了一声,这话她听着都觉得假,也真难为它说的这么诚恳。
林景淮自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水分,不过他并不是要跟它算旧账,“设阵的道士就是吕殊的堂兄,你能找到他现在在哪里吗”
系统“能。”
然后它进入道教协会的官网找到了纯阳观的资料,翻出了吕岩的照片,再把他的照片放进了天眼中,极速的筛选起来。
祝竜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刚啃完第二个,系统的结果就出来了,“找到了。”
“他现在住在城南的前水巷子里。咦,等一下。”系统发现了什么,屏幕上的画满一变,出现了两张男人的面孔。
一个是挽着道髻身穿道袍身形消瘦的老道士,一个是脸上带着几分愁苦穿着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
系统指着那个中年男人道,“这个人就是我之前说的在咖啡厅用虚拟电话给那个被收买的安保人员打电话的三个人里面其中的一个。”
本来还是三选一的问题,现在看来不用选了。
林景淮看着和吕岩站在一起的中年人,心情意料之内的平静,“他叫什么”
系统“稍等,我查一下。”
十秒钟后。
“查到了。他叫齐数,今年三十五岁,毕业于哈佛大学金融系,08年在国华尔街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14年回国成立分部。”
“15年结婚,16年生有一女,父亲早年去世,母亲改嫁。”
“哎,等一下。”系统停顿了一下,在电脑上打出几行代码,“资料上显示他的妻女去年移民去了国,但是她们的影像却出现在了津市的一个住宅小区。”
“果然如此,那份移民资料是假的,她们根本没有出国,现在就住在津市松林小区2号楼2单元201。”顿了顿,系统接着补充了一句,“她们周围有人监视,就住在她们隔壁202。”
祝竜看了林景淮一眼,“被威胁的”
林景淮不置可否,“搞不好还被骗了。”
祝竜“那帮他一把”
林景淮“好。”
“给胡里打个电话,让她变成吕殊的样子先把吕岩骗出来,控制住吕岩后再变成他的样子把齐数骗出来。”
祝竜歪了歪头,“那我们呢”
林景淮笑了下,眼神狡黠,“我们去吃饭。”
祝竜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催促道“那走吧,我想吃烤羊。”
林景淮带她去了帝都最有名的私人烤羊馆,两人在里面吃了一个下去,干掉了二十头羊后才走了出来。
回到家后,胡里已经将吕岩带了回来。
将人交给他们后,她用瞬移回到了自己家中,睡了一个美容觉后,打扮的美美的出了门,叫上了几个好姐妹,包了一个房间嗨了起来。然后中途换装变形来到了齐数的家中,故伎重施,将人打晕带走。
送到祝竜家里后胡里见她没有别的指示直接回到小姐妹那里继续嗨,因为她动作迅速,小姐妹以为她只是上了一个厕所,并没有怀疑她。
“其实我做比她更快。”见林景淮赞赏的看着胡里离开的背影,祝竜突然冒出来一句。
林景淮回头,“我当然知道你比她快,可你需要不在场证明。”
下午带她去吃的那家私人烤羊馆正是钟家的企业,两个人干掉了二十个人的分量,想来他们印象会很深刻。
听到他这么说,祝竜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先审哪一个”
林景淮“吕岩吧。”
对付齐数,他的制胜法宝还没到。
津市。
动物园内。
工作人员清场后发现没有游客逗留,将大门关上,走到孔雀园的时候往里望了一眼,没看到那道威风凛凛的绿色身影,自言自语的道,“今天孔大王休息的挺早。”
几百里之外的松林小区内。
一道绿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道路旁的树枝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201的方向,继而将视线挪到了隔壁202。
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视。
而在他们左侧方的房间里,一套完整的监控设备正在一刻不停的运转,显示屏上的画面俨然就是隔壁201的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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