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铁血帝王(八)

    魏元衡注意到这一点很久了。

    他印象的小雪狐,即使是在八年前在北山雪原年纪还小、每天赶路妖力耗尽时, 也不会如此疲乏, 只要晚上好好睡一觉,白天便又是活蹦乱跳的一小只。

    但现在, 她窝在他怀里, 不分白天昼夜,只要空闲下来就会入睡, 而且睡的很沉,轻易叫不醒, 只能等她自己迷迷糊糊醒过来。

    此外, 她也愈发不爱化形人身,细数过来这大半个月, 竟然只化形过一次, 还不过短短一会儿便又变了回去, 比起她三条尾巴的时候还远远不如。

    她身上的异常太多了, 即使她自己在极力遮掩,但看在心思缜密的男人眼中,却仍是分毫毕现。

    她不想说, 他本不愿逼她,但是她太虚弱了, 看的他心疼又忧心,再也忍不下去。

    姜御医没想过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叫过来。

    他微微抬头, 看见高大威严的青年男人侧坐在木榻上, 动作轻柔的抱着怀中沉睡的小雪狐, 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她皮毛,看着她的眼神

    姜御医骤然一僵。

    那根本不是看着宠爱的宠物的眼神,也不是看着神圣莫测的妖灵的眼神。

    那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

    魏元衡突然淡淡瞥来一眼,不轻不重,却让姜御医瞬间一头冷汗。

    他跪在地上深深俯首,深吸一口气,恭声道“禀王爷,雪狐妖灵乃传说中的圣物,微臣也不过是从野史传闻中略微了解,不敢妄言,只是有一事,微臣以为或许与妖灵异样有些关系。”

    他看不见雍王的表情,只是半响,听见他冷沉的声音“你说。”

    “回禀王爷,半月前您身受重伤,深夜妖灵突然出现,那时微臣几人所见,妖灵是六条长尾,而等一夜之后,再见妖灵时,便只剩下五条长尾。”姜御医不敢等魏元衡说话,又将额头触地“王爷,野史中的确有传闻,说雪狐妖灵一身血肉届是天下至宝,其长尾化成的灵气更是可肉白骨生死人,王爷那时生死存亡,想必是妖灵以长尾救回王爷的性命,致使妖力损耗过甚,才需要沉睡恢复力量。”

    言罢,姜御医骤然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你说”他听见雍王晦涩嘶哑的声音“是因为我”

    姜御医俯首于地,按着地面的手心汗水津津,不敢应答。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魏元衡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僵冷了。

    他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怀里睡的深沉的雪狐,又一点点把目光移到她的尾巴。

    五条漂亮的尾巴安静的蜷缩着,她的皮毛绒白如雪,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原来这里,有过六条尾巴。

    为了救他,她生生截断了自己的尾巴。

    那该有多疼啊

    她是那么娇气,亲的力气重了一点就要皱眉头,捏爪爪的时间长了一点就不高兴的推人,跑的时间长了,就觉得肉垫磨的疼,撒娇打滚非要他抱着才行。

    她那么怕疼,该是下了多么大的勇气,才生生断了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尾巴,硬受那血肉剥离、断骨之痛

    魏元衡抬起手想摸一摸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轻轻的抖。

    像是一个笑话,剑下累累血骨亡魂无数的杀神雍王,竟然也会手抖。

    他紧紧咬着后牙,闭了闭眼,用无比沙哑冰冷的嗓音道“你下去吧。”

    姜御医松了口气“是。”

    他恭敬的退下,离开时,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大周权势滔天的雍王俯下身,无比爱怜而心疼的轻吻妖灵耷拉下来的小尖耳朵,小心翼翼的,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一触即碎的珍宝。

    雪山中诞生的雪狐妖灵和人间的帝王

    姜御医不敢深想,无声无息的退下。

    殷宸再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她这些日子随时随地都会睡着,自己都习惯了,懒洋洋的蹬了蹬爪子嗯

    殷宸看着自己纤长漂亮的手,无意识的握了握。

    好吧,她这是又变成人了。

    殷宸眯着眼翻了个身,然后就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他静静注视着她,已经不知道注视了多久,眼底都泛着微微的血丝。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到让殷宸头皮都微微发麻。

    她愣了愣,第一个念头怀疑自己又有哪儿得罪他了但是自己没意识到。

    不知道没关系,反正乖乖过去撒娇就够了。

    这三个世界她已经摸清了套路,这些小妖精就跟傲娇的女朋友一样,不管怎么样先认错顺毛撸就够了。

    殷宸一脸“唉,真拿你没办法”的大男人无奈,慢吞吞的挪过去,双臂环着他的肩膀,小脸爱娇的轻轻蹭着他的脸,能清晰感受到他下巴微微扎人的胡须。

    男人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好半响,她听见他一声低低的叹息。

    “我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手慢慢抚着她毛茸茸的尾巴,语气晦涩难明“原来这里,是不是还有第六条尾巴”

    “是不是,很疼”

    殷宸微微一僵。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他神色,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摇摇头“不疼。”

    这还是再见之后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干净清澈,像是山间潺潺流过的清泉。

    但这魏元衡曾心心念念想听的漂亮声音,他现在却已经无心去欣赏。

    他一下一下摸着她的长尾,慢慢抱住她。

    “我很难过。”他低低道“我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舍不得你为我断一条尾巴。”

    怎么会不疼呢,他只要想想就觉得心口发疼。

    殷宸摇了摇头,窝在他颈窝小小声说“不要你没命,尾巴可以再长,命没了就换不回来了。”

    魏元衡覆着她后背的手骤然一紧。

    他不能生气她的爱护,他不能责怪她的牺牲,他只是心疼,他只是怨自己。

    “是我无能。”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足够强大,就不需要你承受这些苦痛,我妄为一国之主,却还要我的女人为我受苦。”

    殷宸忙道“我不苦,真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想为你做些事。”

    她紧紧抱着他,闷闷道“你要是真疼我,就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受伤了,我看着你奄奄一息躺在那里,我心里特别难受。”

    魏元衡心中滋味难言,他低低“嗯”了一声。

    “嘉国王宫宝库中,相传有一颗仙人传下来的灵珠至宝,可以滋阴补阳、延年益寿。”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长发,在她耳畔哑声道“等我把它夺过来送给你,待我们回了周国,我命人搜集天下奇灵宝物,铺设成宫殿供你取用。”

    殷宸被逗笑了,在他怀里软趴趴声“这么奢靡,那我岂不是成了祸国妖姬了。”

    哦不对,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个傻叉的“祸乱君心”的主线任务呢。

    殷宸甩着尾巴想了想,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等你们周国富强了,你给我建座楼吧,我要在里面装满最漂亮的宝石和衣服。”

    这是不是够祸乱了

    魏元衡眉眼间尽是笑意

    “好。”他就像史上任何一位被美人蛊惑的昏君一样,抱着他的娇娇小姑娘,温声细语极尽宠爱“我给你建一座高楼,以黄金铺地,以宝石镶壁,用锦缎丝绸遮窗,高可摘星揽月,在周围堆砌雪景,咱们在里面,一起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殷宸想象了一下,有点结巴“也不用那么奢侈,差不多就行”

    她不想真把他好不容易富起来的国家给折腾没了啊。

    “没关系,我以举国之力富养你,绰绰有余。”魏元衡轻轻一笑“我不会像那些亡国之君一样不知分寸,我会让大周富饶强大、让它屹立不倒,用世上最好的一切理所应当的供养你。”

    “再过十日,就能攻破嘉国王都,我就带你回大周,十里红妆迎娶你做我的王后。”魏元衡继续说着,冷峻锋利的凤眸在昏沉的烛光下熠熠生辉,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再给我二十年,不,十五年,十五年后,我会将一个强大的、繁盛的、统一的不朽帝国送给你,你说,好不好”

    他的眸色太灼热,那些野心和铁血全化为岩浆般滚烫而诚挚的爱意,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心甘情愿向他的信仰献上所有

    殷宸在这样目光下几乎不能呼吸,毫不犹豫就要点头,但规则一泼冷水就倒在她头上。

    “你该走了,最迟他攻破嘉国王都的那一天,你就必须离开。”规则冷酷无情道“让你停留在魏元衡这十几天已经是钻了剧情的漏洞了,不能再拖了。”

    殷宸的神情微不可察的僵住。

    规则叹了口气“当初还不如让你救了他就走,两个人越相处,分开时越是煎熬。”

    魏元衡见殷宸呆呆愣在那里,也不回话,笑意微微收敛,语气却愈发轻柔“怎么了有什么难处么”

    殷宸突然用力抱住他,将脸深深埋在他颈窝不给他看见,声音倒是软糯的和平时一样“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还以为你知道会收拾我呢我提心吊胆好久,不敢告诉你,怕你说我。”

    魏元衡低低笑起来“让你都受了苦,我怎么还舍得说你,我知你爱我一如我爱你,若你也受了伤,让我用命去换你,我亦毫不犹豫。你这般谆谆心意,我指责你,才是亵渎了你。”

    说她不该用长尾换他活过来,除了是说着动人的甜言蜜语,又有什么意义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的他深深的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珍重她的心意,千百倍的偿还她。

    殷宸无声的吸了吸鼻子,突然心里下了个决定。

    她慢慢从他怀里直起腰来,定定直视着他的双眸,缠绕在身上的狐尾一点点披散开来

    像是雪山之顶的莲花,一层层绽开雪白的花瓣,露出无比娇嫩的花蕊。

    “你”她脸颊上飞上旖旎的艳红,眸中似盈盈含水,轻轻咬着唇瓣“你想不想”

    男人的呼吸滞住。

    他的眼神一点点幽深晦涩,有如实质般一寸寸划过她娇柔的肌理。

    殷宸害羞的不行,扑过去用手遮他的眼睛,吻住他唇角,含糊扭捏“你好讨厌别看了嘛”

    魏元衡被她压倒在木榻上,手下意识覆上她的腰,掌心的肌肤柔滑如凝脂,微微温热,让人爱不释手。

    她的狐尾有意识般的慢慢缠在他身上,毛软的狐尾蹭过坚实的大腿和手臂,一圈圈缠在劲瘦的腰腹,又顺着半敞的胸膛往上,似勾非勾的环着脖颈

    要命。

    魏元衡那一瞬,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以为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长者,比起生长于雪山心思澄净的小雪狐,他都该是那个引导和主动的。

    但是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哪怕她什么都不懂,哪怕她什么都不会,但只是她凭借着本能的、青涩又生疏的任何举动,都能让他溃不成军。

    要命,真是要命

    他猛然翻身,一把按住她蠢蠢欲动又要往下钻的毛尾巴,凝视着她朦胧的眸子,沙哑道“再等一等吧,等回了大周,等到我们成婚的日子”

    那夜在军营里,是他疯了魔,才想不择手段的先占有她,不让她再跑,但如今他冷静下来,满打满算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在这里,没有高屋软枕、没有龙凤红烛,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殷宸却不想等了。

    这一等,便又要不知多少年过去了。

    “不要么,我就要现在。”她主动抬身环住他肩膀,语气柔媚又娇昵,狐尾紧紧缠着他磨蹭,说着说着声音有变得委屈可怜“你还说爱我,我都这么主动了,为什么你还拒绝我你是不是光说的好听,其实还是嫌弃我是妖精,怕我吸走了你的精气”

    魏元衡额角青筋崩起,喘出的气息灼烫的都快燃烧起来,他掐住她的腰,压抑不住的低喘和笑意“你在说什么傻话。”

    “那你就别说了,快来么”殷宸哼哼着,无骨的蛇一样缠着他,声音中带着泣诉的柔软、近乎天真直白的勾引愈诱得人心火翻涌“呜好难受你来帮帮人家么元衡,阿衡”

    魏元衡瞳孔一缩。

    圣人也受不得这样的引诱,所有的克制忍耐一瞬间化为飞灰,男人把她按下去,深深咬着她的唇瓣“再叫一次,再叫我一次”

    “阿衡,阿衡”

    明明欲火烧心,可那一刻,魏元衡却忍不住笑起来。

    “嗯。”他低低的回应着她,想了想又变了卦“不是阿衡,是夫君。”

    被亲的满脸晕红的小雪狐格外好说话,水汪汪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乖乖软软的,拉长了尾音“夫君”

    “嗯,真乖。”

    魏元衡觉得心都是满满的,在澎湃的爱意面前,连欲望都可以退一射之地,他用手在后面撑起她的腰,温柔又沙哑“我会很轻的,不会让你疼的。”

    他轻哄着、温柔的一寸寸覆上她,在烛火爆开一个火花的时候,殷宸轻轻闷哼一声。

    雪白的狐尾软倒在木榻上,轻轻的、暧昧的抽搐着,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打在她颈窝,爱怜而缠绵的吻她汗湿的鬓角。

    她感受到,他的手一点点攀过去,握住她微微蜷着的手掌,骨节分明的指节一点点插进她柔软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又慢慢攥紧。

    殷宸那一瞬间,忽然便红了眼眶。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君白头,与君偕老。

    她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耳边说“我爱你的,魏元衡,我爱你的。”

    他顿了片刻,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回道“我知道,我也爱你,从我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狐狸,怎么会有那么干净的一双眸子。”

    “是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是老天为我们牵的姻缘线。”他说“我们会一辈子好好在一起的。”

    殷宸说不出话,她只能用力攀着他的肩膀,闭着眼让眼泪都滑进头发里,重重点头。

    可以的,可以的。

    对不起,魏元衡,但我们只需要忍受最后一次别离,此生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我可以用下半辈子、用更多的爱意和陪伴向你赔罪。

    所以我求求你,你别忘了我,你别恨我,你别别放弃爱我。

    金鸡破晓,夜幕被微红的阳光一寸寸驱散,又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烧了一夜的红烛已经燃尽,明光被层层帷帐隔绝,照到的木榻深处的,只剩下些微昏暗的光晕。

    魏元衡缓缓睁开眼,胸口绵软的重量让他低下头。看见一张睡的正香的小脸。

    她绵软雪白的狐尾搭了他一身,昨晚上折腾的有多厉害,现在软哒哒的样子就有多乖。

    魏元衡摸了摸她的脸,粉粉嫩嫩的光泽,比起前两天总蔫哒哒犯困没精神的模样看着舒服的多。

    心满意足的男人眉目温柔,他俯身撩开她散乱的长发,轻轻亲了亲她的嘴唇,被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不耐烦的推开,他低哑一笑,轻手轻脚把她从怀里抱到木榻上,又塞了个软枕给她搂着。

    小雪狐蹭了蹭软绵绵的枕头,砸吧一下嘴,心满意足的继续睡。

    男人见状才放了心,掀开帷帐走出去,光影照在他挺拔健壮的身体上,除了累累陈年疤痕,更刺目的却是一道道被掐被挠被咬出来的红痕。

    魏元衡踩着地上乱七八糟撕裂的衣服布料,走到屏风后洗漱,片刻后再走出来,便又成了威严冷峻的大周摄政王。

    他推开门,早已在外面等候的众多侍从纷纷跪地问安。

    他环顾一圈。

    他行军打仗时身边不爱留人,心腹总管也留在宫中主持大局,但他自己无妨,小雪狐身边总要有些侍女伺候的。

    她是妖灵,寻常女子他不放心,还是要心思沉稳又能做事的。

    “李毕。”他唤了一声,李毕大步上前,恭敬拱手“末将在”

    魏元衡道“你从手下亲卫暗卫中,调两个女子过来,进去服侍。”

    李毕浑身一震。

    他想起这些天,姜御医在他耳边似有若无的暗示,想起王爷对那只雪狐历历在目的宠爱,想起昨夜燃了一夜的烛光、王爷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

    王爷无妻无妾,身边连伺候的保护的都是男人,哪里来的女人竟然还需要武艺高强心思稳健的女亲卫去服侍

    “王爷”他嘭的一声跪下,用力叩首,一字一句“王爷,王爷便是要斩了末将,末将也要说句大不敬的话,人妖殊途,请您一定要三思啊”

    魏元衡没有生气。

    这是跟随着他多年的重将、对他无比忠诚的心腹,对于这样的人,他愿意付出些时间解释。

    “她不作恶、无异心,心思纯善,更是大周千百年来的祥瑞吉兆,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她更有资格成为大周的国母、成为天下百姓敬仰尊重的王后。”魏元衡淡淡道“本王会富有四海、会君临天下,便是妖又如何,本王可以护得住一只妖,更可以护住心爱的女人、护住自己的妻子。”

    魏元衡径自走过他身边,就要冲着前厅走去“起来吧,这些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报”

    尖锐拉长的传报声划破宅邸的清安,魏元衡转过身,看着斥候自快马上连滚带爬摔下来,大步冲来跪在他面前,高高举着一封染血的密信“王爷齐国骤然出兵攻打嘉国,目前已冲破王将军镇守的澜城,长驱直入直指嘉国王都望安”

    李毕听见,也顾不得劝谏,忙冲过来满面怒容“王爷,齐国欺人太甚”

    魏元衡接过密信,撕开一目十行,半响冷冷一笑。

    “齐王坐不住了,把我大周当马前锋、探路石,如今撕破契约公然攻城略地,是将我大周当软柿子捏呢。”

    以为他大周攻打嘉国财力物力耗尽,无力再抵抗齐国了

    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号令三军,即刻出发,直指王都望安。”魏元衡将密信碾成粉末,冷峻的侧脸上尽是铁血的狠辣和上位者的野望,他扯唇一笑,气势寒剑般凛冽狂放“齐国找死,便放任它来吧,天下四国,本王便要它仅剩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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