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商仪脸上的表情太生动显眼, 显眼到陆吟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忽略,沉吟了会儿才问“你想去”
想去的欲望倒不太强烈,只是觉得能主动邀请她说明李月白也不是那么差劲,最起码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眼光。
商仪作为陆吟迟的老婆,实则是个低调到极致的陆太太,一则她跟贵妇们的三观就像不同物种存在生殖隔离一样不可勉强, 二则陆吟迟并不会刻意要求她主动接近她们搓麻将打牌套近乎,时不时进行一下商业互捧维护关系。
商仪眨了眨眼眸,陷入长久沉默, 再抬起脸时就挂上了亲切的笑容, 笑得整个屋子都仿佛失去光彩。
模棱两可说“你不去我当然也不去, 但如果你去的话, 又热情邀请我,我可能愿意去当供人观赏的花瓶。”
说罢看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
陆吟迟“大部分男人不会介意自己老婆是花瓶,但会介意供人观赏。”
商仪比较喜欢听前半句,“你承认我是花瓶了”
陆吟迟站起来脱外套, 沉默许久问她“什么时候花瓶一词变成褒义词了”
他心情甚好,免费地科普“花瓶用来形容一种内涵撑不起皮囊的人,古人的话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商仪想说你真落伍, 现实可不是剧本, 哪有那么多主角光环, 有内涵又有皮囊的,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被装在塑料壳子制作的电视机内。
商仪坦诚地发表心灵毒鸡汤见解“花瓶就不错了,有的是没有内涵更没有皮囊,好歹先占一样啊。”
可能是商仪的话虽然负能量,但却很能治愈人心,陆吟迟破天荒没反驳。
请帖的事就此搁置,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陆吟迟都没再提这事。
亦可见他对李月白多看不上眼,商仪其实也很迷惑,按理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李月白明知陆吟迟向来不想跟他有过多交集,怎么还巴巴送上请帖,并且一送两个。
这事儿还真蹊跷。
商仪跟顾秋兰二十多天不见面的母女置气大戏,在商从业的一通电话后八成要落下帷幕。
商从业说“你妈就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不能让着她”
商仪很冤枉,“我一直在让着她啊。”
“你妈气病了,赶快回来看看她。”
商仪听完一愣,内心顿时充满愧疚感。
商尚这边的事情比商仪想的更为棘手,其实根本问题主要是时间上,以商尚小鸡仔的身材,看守所待太久就熬不住。
商尚是个烟鬼,从家里要走钱宁愿不吃饭也要抽烟,他在省外理发店做学徒期间,陆吟迟某次正好去那个城市出差,看商仪的面子专门去找商尚吃了一顿饭。
回来陆吟迟告诉商仪,商尚烟瘾太大,一天最少三包烟。
商仪晚上把这事告诉顾秋兰,顾秋兰把商尚领出来臭骂了一顿,事后事情没完,商尚又不识好歹打电话对商仪恶语相向,还扬言要揍她。
商仪气的眼黑。
从那之后,商仪就不再管这人的破事了。
她甚至恶毒的想,抽吧,抽死你才好,死了一了百了,人都躲不过从大自然夺取资源,最后再以肥料的方式或者光伴随热的方式归还大自然。
她恶毒起来真的很有做后娘的潜质。
晚上陆吟迟不应酬,俩人一同前往。
商仪缓过神儿,在路上就一直觉得奇怪,顾秋兰气病这事,怎么没听姐姐商娣说呢,前几天陆吟迟也说顾秋兰打了电话给他,不也没事
再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当时一句嘴没回,好端端怎么就病了还为她病了这实在不靠谱。
一路上,陆吟迟开车,她坐副驾驶座,托腮望着窗外,风景看了百八十遍,仍旧看不厌烦似的。
“你不该跟我回去,”商仪语气放缓,轻描淡写的表示,“我现在觉得这可能不过又是一场鸿门宴。”
果不其然,当商仪提着大包小包中老年保健品到家,顾秋兰身强体壮开门,看见她脸色冷了冷,再看见陆吟迟,迅速换了一副表情。
顾秋兰表情管理很成功,冰块解冻都没那么快。
商仪抿唇。
“不是病了”
顾秋兰根本没空搭理她,招呼陆吟迟坐下,该端茶端茶,该递水递水,热情洋溢的好似家里千八百年没来过客人。
一个愿意伺候,一个坦然承受,商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又喊了一声“妈”,顾秋兰沉着脸嘲讽,“妈什么妈,谁是你妈。”
“”
气氛顿时因为她这句话降至冰点,商仪张了张嘴,选择沉默。可能商尚的事顾秋兰嫌她不够尽心尽力,所以意见非常大。
陆吟迟此时就在场,顾秋兰可谓是非常不给面子。
没人回应,也就商娣站出来缓和气氛“颈椎病犯了。”
商仪回头看了顾秋兰一眼,好啊,让她气病了,颈椎病。
没想到商仪第一次被碰瓷,竟然是这情况,她真是懒的狡辩。
商仪丢下陆吟迟去厨房给商娣打下手,其实打下手不过是幌子,实在害怕在顾秋兰跟前晃悠太久,会招来不必要麻烦和不痛快。
陆吟迟目送商仪进了厨房,全程没说话,把端着的水杯放下,脸上表情不多,垂了眼,嘴角的温度有些冷。
顾秋兰没事人一样给自己倒了杯茶,发觉陆吟迟放了水杯,温声客气“快喝茶。”
陆吟迟一反常态,不像往日那样好说话,长辈面前甚至挑剔起来“这什么茶,香气不够,滋味平淡,还有股陈旧味。”
顾秋兰脸上表情微微一僵,有些挂不住,“那也有可能是陈茶,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封的了。”
陆吟迟脸上丁点笑意也无,闻言更是深深皱起眉宇,脸上嫌弃之情一览无余。
顾秋兰接收到女婿的嫌弃,赶紧站起来回头喊在厨房忙碌的商娣,“商娣,上回老刘送的那盒子茶叶呢,还没开封的绿色包装,你找到拿过来。”
商娣答应了声,从厨房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
顾秋兰把水壶内茶叶倒掉,放了新茶,又重新烧水准备再沏茶。
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这么不爱出汗的人,额角竟然隐隐冒汗。
商仪自然不知道陆吟迟在客厅耍了大牌,把顾秋兰折腾的够呛。
她只知道这顿饭忍得很艰辛,上桌吃饭时味同嚼蜡,进门被怼那句,就好像被一根钉子“啪”一下钉心里,扎的又深又彻底。
一言不发安静听顾秋兰关心了几句商娣最近的工作情况,而后有一搭没一搭聊家常。
吃过饭商仪依旧沉默寡言,窝在沙发上陪侄女看了会儿无聊的动画片,天色还没完全黑透便打道回府。
回程路上照旧低气压。
商仪坐副驾驶座,跟来时一样的位置,不过心态不同。
来时她最起码还想着是鸿门宴,走先礼后兵的套路,结果完全超乎预料,虽不至于吃闭门羹,但也够她难受一阵。
“要不要关车窗,风很冷。”
“我热。”
商仪一路上闭着眼装睡,偶尔睁开眼也只是看车窗外的绿色风景。
刚上主路不久,手机叮咚一声,她收到商娣的简讯妈妈本来就气性大,要不你给她发文字,她肯定会看。
商仪忍不住想,我发什么文字消息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现在为什么还生气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她很怀疑跟顾秋兰是不是真母女。
退出界面没回消息,回忆姐妹兄弟三人跟顾秋兰的相处,事实证明商仪是最没份量的一个。
想到这稍微有些委屈,眼眶湿润,不过她守着陆吟迟并不想表现出脆弱。
当然也可能是商仪在家庭方面,超高的自尊心作祟。
分神想东想西的时候陆吟迟停了车,她后知后觉往外一看才发觉已经到家。
陆吟迟解开安全带,刚要拉车门,忽然顿了顿,倾身靠近商仪,手掌穿过披散的长发,捏着下巴转向自己。
昏黄色路灯,斑驳的光线,一张轮廓模糊的脸颊让人挪不开视线,含着泪花的眼睛情愫复杂,像一头惊慌失措的迷途小鹿。
商仪有脾气地别开头,眉头蹙更深。
“看什么看,”她语气凶巴巴的,因为哽咽显得特别没气势,听起来就像对老公撒娇闹脾气,“还不都是你害的。”
陆吟迟沉默。
草丛蛐蛐叫个不停,四周并没有尴尬到没任何声响。
她抽泣了会儿,奔波一天实在累了,身边的人静静听着也不安慰,一时孤立无援有些落寞。
陆吟迟的冷血更让人伤感。
商仪听了片刻虫鸣,心里平静很多,刚才那么浓郁的委屈逐渐散了,独自解开安全带下车。
“我有话说,你等一下。”
陆吟迟毫无预兆地开口。
商仪垂了会儿眸,他接下来不再说话,只好看过去。
陆吟迟“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保证没下次了。”
她懵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道歉说了这些违反常规的话。
让人很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看他认真的态度又不像玩笑。
又怔了两秒,陆吟迟声音沉静,“我认为你我之间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希望你也这么认为。”
他说完陷入长久沉默,商仪愣愣地看他,足足看了一分钟,艰难地消化完这番话。
蓦地灵光一闪,匆匆看陆吟迟发出灵魂拷问“你是在跟我变相告白吗”
陆吟迟稍怔,极不自然的表情一闪即逝,“不是。”
他否认完突然又说“你非要理解成告白也可以。”
商仪听完这句话眼里的亮光暗了暗,什么叫非要理解成她对这几个字眼非常介意,内心“嘁”了声。
不过很快恢复常态,挑眉,睇起眼皮瞧着外面,道“虽然我觉得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但你能把我当做最亲密的对象,我还是挺荣幸如果你以后不给我穿小鞋使绊子的话,我倒是可以试着不计前嫌接纳你”
她顿了几秒,又补充“而且你也太冷血了,看着我哭无动于衷你对最亲密的人都是这么奇特的吗”
陆吟迟被噎住,捏了捏眉心,“你饿不饿,回去让杨阿姨给你做宵夜我看你在自己家没吃几口。”
这几句话还算悦耳,商仪擦了擦下巴上的泪痕,抬头看看他又垂下眼皮儿,语气得寸进尺“我不想吃杨阿姨做的东西,我今天想吃你做的,我是因为你告状才这么惨,你得补偿我。”
陆吟迟很轻地笑了笑,眉目清淡,笑起来时眉宇中间夹着温和。
“这么有理有据的借口,让我想不到理由拒绝。”
陆吟迟堂堂一个大公司的ceo,不用思考也知道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商仪本来也没指望他进厨房“大动干戈”,能煮个水煮蛋就不错了。
她趴在客厅沙发上,听着厨房叮叮当当瓷器碰撞声,堪比天籁之音。
甚至连陆吟迟系着围裙的背影,都比往常迷人。
想到这商仪用力眨了眨眼,她大概是困了,竟然用迷人来形容陆吟迟。
家里食材很充足,只是陆吟迟能够驾驭的不多,商仪更不想放纵胃口深夜加餐放毒,所以陆吟迟只煎了个鸡胸肉。
商仪看陆吟迟端食物出来,掩唇打哈欠,刚哭过,眼皮子是红的,有些沉重,鼻腔也在钝痛。
说话瓮声瓮气“原来你会做饭,以前真是深藏不露,我以为煎蛋和煮泡面已经是你的拿手绝活。”
陆吟迟把筷子递过去,不动声色看着她吃。
他一直觉得商仪骨相生的好,五官线条流畅,素颜的时候特别占便宜。骨相好的人也比较经得住时间打磨,越看越耐看。
几块肉下去一半,商仪拿纸巾,不经意跟他四目相对。
陆吟迟意识到视线停留太久,不着痕迹挪开。
商仪还以为自己吃相太难看,或许他也饿了想来一口,赶紧擦去嘴角污渍。
“那什么你要不要吃”
陆吟迟云淡风轻笑了笑“我不饿。”
不饿商仪挺纳闷,可眼神看上去似乎很饿。
陆吟迟注意到她的探究,“有什么问题”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商仪觉得只顾着吃好像不太好,她应该说些什么。
搜索脑海半天终于在贫乏的词库里找到赞美之词“你今天做饭的样子还挺俊美,颇有大家风范。”
陆吟迟抱着膀子看她,闻言颇为耐心“嗯”了声。
商仪夹起一块肉又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咀嚼,“或许你以后应该多下厨,多做饭。”
“”
陆吟迟听完反而没刚才愉悦,神色不明沉默了会儿,“你平常是不是都这么忽悠别人帮你做事”
这下换商仪半晌没说出话。
南乔凌晨两点的夜依旧灯火通明,夜生活虽然进入尾声,但整个城市还没陷入沉睡。
商仪不知道一顿宵夜她慢条斯理竟然吃了那么久,洗完澡,裹着厚厚的浴袍出来。
陆吟迟面对着电脑敲完最后一个字,点击发送,电子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他合上电脑,站起来,“困不困”
商仪想说不困,还没张口回话先打了个哈欠,其实也还行,就是脑子晕乎乎的,鼻子塞住呼吸不畅。
怕是着凉了,她也想不通怎么就着了凉,可能是回来的路上一直开窗,被冷风吹了。
“吃太多不要马上睡,会积食。”
“我知道啊。”
商仪磨蹭着走到梳妆台,梳头、护肤,不知不觉又过去十几分钟。
掀被子躺下时,肩膀忽然被扣住,刚转身,腰被揽住。
陆吟迟欺身靠过来,商仪失去重心往下倒,唯一支撑点就是有力的手臂。
杨阿姨今天刚换上酒红色薄被,柔软,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商仪刚才胡乱吹了下,头发还有些微湿,陷入被褥中。
陆吟迟另一只手撑着床,膝盖跪至床沿。
从商仪这个角度望上去,他可以居高临下俯瞰众生,此刻眼神却独独锁住她,深邃有神。
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他喂她吃肉,她就要肉偿好像很附和道理。
商仪一早被热醒,窗帘大敞,秋老虎兜兜转转要走不走,偶尔热两天,偶尔凉爽两天,反复的天气造成流感多发。
她披散着头发进了浴室,抬头一看镜子,脸颊两边呈现极不自然的高原红。
商仪很荣幸得了感冒,搞不好还会发烧。
昨晚睡前她两个鼻孔罢工,完全靠嘴巴喘息,抵着陆吟迟的胸膛说“你没看出来我病了吗,我现在弱不禁风的。”
陆吟迟象征性说了两句关心的话之后,按照原计划进行了下一个项目。
商仪对他禽兽般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又抵不住这种特殊时候那张性感脸庞的吸引。
所以说男人的好皮囊真的非常必要,关键时刻技术不够还可以颜值来凑。
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发烧已经不是常客,一年也就造访一两次。
商仪并不怕发烧,比较怕发烧感冒引起的咳嗽,小时候某次咳嗽持续了一个月,顾秋兰没有重视,引申为支气管炎,后来虽然治愈,但只要咳嗽起来就会犯病,而且成了打针吃药都不顶用的顽疾。
商仪很少记顾秋兰的不好,不过这件事却让她印象极为深刻,她早早告诉顾秋兰自己身体不舒服,却被忽略了,商仪挨了两天,顾秋兰突然想起来才问她感觉好点没有。
商仪特别委屈,说不好,一晚都在咳嗽。
那天顾秋兰带着她去看病,商仪借着打针的时候才名正言顺哭了。
后来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告诉商仪,咳嗽的时候可以无限量口含甘草片,尽管口感差的要死,镇咳的效果却非常非常好。
所以一直到现在,家庭药箱一直不间断备着甘草片。
顾秋兰一直以来找的借口都是你也不要怪我忽略你,三个孩子太多了,我不可能事事都照顾好你。
所以是孩子多的原因
大概是家庭因素影响,导致商仪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小孩,看到熟人的孩子她基本连逗一逗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她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彻底缺乏了母爱。
大早晨想起不太美好的事,真是影响心情。
陆吟迟神龙见首不见尾,商仪早晨看不到人影基本不用问,肯定就是去公司了。
摸手机一看,有两条消息。
一条是陆吟迟的帮你向老板请假了。
第二条是顶头上司发来的不舒服在家好好休息下次请假没时间走人事部的程序直接给我说一声哈,不用惊动上头。
“”
这么喧宾夺主的大阵仗,还真符合陆大爷的派头。
她当然十分感激陆吟迟的体贴,不过这种行为又给她带来困扰,很难想象明天去公司又会有哪个版本的流言蜚语。
她想了会儿,一板一眼特别严肃的找陆吟迟下次请假这么接地气的活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毕竟你这种天生给人做领袖的人,大概不了解小公司小职员的规章制度。
她觉得这番表述情商还挺高,即能看出商仪对陆吟迟的感激,又顺利且圆滑地提出了不满。
最近写字楼装修的比较多,商仪的公司运作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一直想扩大公司规模,刚搬迁就遇到线路故障,早晨群里炸锅,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餐桌上有新鲜的清煮手擀面,一盘青椒鸡蛋,商仪胃口不好,不想吃辣,勉强吃了半碗面条。
陆吟迟做事雷厉风行,但回复消息一直都是龟速前进,她吃了一顿早饭才收到回复
商仪直接把上司发消息的截图给陆吟迟发过去,让他看看对方差点溢出屏幕的无奈感。
好脾气地叹了口气,刚要忍着身体不适进一步解释。
请求视频对话界面突然弹送出来,陆吟迟刚开完早会到办公室,商仪只能看见他半个下巴。
“昨天回来路上我有没有说关车窗,风很冷,我以为你身体抵抗力像头牛,最起码像你说的那么牛。”
“我看你不吃亏不会长记性,病一场也好。”
商仪情愿他用妖孽也比用牛来形容好听,冷下脸有气无力嘀咕了句。
陆吟迟皱起眉,“再说一遍。”
“你一本正经教育人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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