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一线小花旦的事折腾几天也就过去, 谁成想演变成了老太太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陆陆续续十来天占据热搜榜,商仪在这十来天从震惊到平静再到漠视,得知是陆吟迟暗箱操作的时候才又恢复震惊。
彼时她被撞出血的鼻子一点儿也不疼了,在几天西洋参的滋补下,损失的那点血基本也已经补回来。
只是作为一线小花旦的路人粉, 眼睁睁看着她被陆吟迟这种混迹商场的无良商人拉出来垫背挡枪,心中难免有些惋惜。
这天陆吟迟在香邑桥有私人应酬, 大学期间对他多有照拂的两位年轻老师, 代表学校过来参加为期三天的培训。
想到陆吟迟就在南乔,特地打电话晚上小聚。
许久未见, 陆吟迟自当有所表示,于是吩咐周穆然去准备见面礼。
周穆然得了指示,中午匆匆吃过饭去了商场。
午休刚过,两点多钟气温颇高,陆吟迟出电梯脱了外套, 搭在胳膊上, 办公室坐定打开电脑, 阅览了两份文件资料, 拨内线找李秘书送杯咖啡进来。
十几分钟过后, 办公室门被敲响。
他低着头继续看电脑,“进来。”
旋即门打开, 传来咖啡杯与瓷盘摩擦的细微声响, 由远及近, 在安静的办公室莫名突兀。
陆吟迟抬指动了动鼠标,仍旧没抬眼。
下一秒咖啡送到手边,浓郁香味萦绕。
李秘书一向做事伶俐妥帖,今日却有些不太上心,放咖啡的动作幅度太大,溢出来两滴,滚落桌面上。
陆吟迟眉宇皱了皱,侧眸刚看过去,就听到一声柔柔的道歉,一只白嫩小手抽了纸巾慌手慌脚擦拭。
他顺着裸色高跟鞋往上,看见一副陌生青涩的面孔,身着黑色窄裙职业装,挽着时下流行的蓬松高马尾。
她弯着腰,跟他投射过来的目光相对,略带羞涩笑了笑“陆总。”
陆吟迟往后撤了撤身,无意识摩挲着指尖,沉吟半晌才问“人事部又招了新秘书”
这句话让对方眼中隐隐闪亮的光芒瞬间退却,她难掩失落,“陆总不记得了”
陆吟迟抬抬眉,面无表情“记得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她心中的失落差点溢出,眨巴着眼睛愣在当场。
“我叫吴琼。”她张了张嘴,只干巴巴说出四个字儿。
陆吟迟稍顿,淡淡“哦”了一声,端起咖啡尝了口,眉宇挂上不悦。
“我从不喝速溶咖啡。”
他说这话时比方才更吝啬于给吴琼表情。
吴琼又愣了愣。
陆吟迟“叫李秘书进来。”
吴琼好半天才缓过神,手忙脚乱离开,走到半道儿又被冷冷的声音叫住“咖啡。”
“啊”她回过头,一脸不解。
陆吟迟抿了嘴看过来。
吴琼从他眼神读到浓浓的不解,似乎在说“这样没有眼色又不会揣测上司心里在想什么的人真是少见”。
她面红耳赤折返,抱着托盘端走咖啡。
李秘书刚打印完资料回来,就看见新来的小秘书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总办公室出来。
还没等问些什么,吴琼已经慢吞吞开口“姐姐,陆总叫你进去。”
李秘书以为是要用刚打印出来的资料,也没多想,点了头就进去了。
许久出来,脸色不佳,径直走到吴琼跟前,敲了敲桌子。
吴琼抬头,李秘书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如果实在闲的慌可以帮大家去打印室打印资料尤其是老板办公室这块,暂时不需要你负责。”
吴琼“”
李秘书不等吴琼说什么,又去跟秘书部的几个老员工下发命令,原来那杯速溶咖啡引来陆吟迟不满,驳斥了秘书部的人。
吴琼还没做什么,一时间成为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跟她预想的截然不同,她想过很多次出现在陆吟迟面前的场景,但不管是哪次,都不可能是这样。
简直完全跑偏了。
两位老师三点钟到南乔机场,周穆然派司机前去接机,后到香邑桥定了上等包厢。
跟前台确定好菜品,抬头看见老板姗姗来迟。
陆吟迟边打电话边往楼上雅间走,周穆然跟上,他闲庭信步走到门口,讲完电话侧眸。
看周穆然一眼,“秘书部新来的人,就是李月白送来的”
周穆然点点头。
陆吟迟垂了眼,不知道在寻思什么,斟了一杯茶,慢悠悠浅酌,“听语气似乎早就认识我,但我并不记得见过她。”
周穆然整个人都听懵了。
老板是否记得他如何清楚,不过听老板这语气似乎想要他提醒一下,如今的漂亮姑娘千篇一律,周穆然偶尔也会脸盲。
不过据他所知,陆吟迟婚后没跟异性有什么来往,就算真有过往,追溯起来也是婚前的事,那么久远的事不查一查他也早就不记得了。
于是说“我去查一下吴琼的底细。”
陆吟迟没发话,周穆然跟他那么久,自然明白老板不发话的潜台词就是没意见,让他着手去办的意思。
没过多久司机载着两位老师到来,关于吴琼的话题就此终结。
两位老师此次前来是做科研培训,学校出钱请了三千块一天的培训员,其中一位老师跟陆吟迟关系甚笃,陆吟迟隐隐也有听传闻,不日副教授的头衔就会下发。
因为陆吟迟的身份地位,两位虽身为师长也不敢太拿乔,酒桌上言行举止特别客套,语气中甚至饱含吹捧陆吟迟的意思。
九点多饭局结束。
三个人都喝了些酒,陆吟迟派周穆然送两位老师回连锁酒店。
周穆然临走前关怀“我给司机小陈打电话来接您”
陆吟迟捏捏眉骨,“不用。”
周穆然不知他做什么打算,但也没多说。
等黑色宾利消失在夜色中,陆吟迟被清爽的冷风吹的头脑清醒一些,侧手掏出上衣内兜的手机。
直接拨给商仪“过来接我。”
他的嗓音低哑沉稳,喝过酒透出淡淡慵懒。
商仪这边正跟几个姐妹一起逛街吃火锅,一盘肥肉刚端上来她还没动筷子,望着咕噜咕噜滚烫的鸳鸯锅,实在是恋恋不舍。
“周穆然呢”
陆吟迟缓缓闭了眼,“不想来”
火锅店客人满座,正是沸沸扬扬嘈杂的时刻,商仪又正张罗着下肉开涮,于是开了扩音。
陆吟迟这么不耐烦的语气一出口,众姐妹纷纷停住动作噤声,咬住筷子看过来。
一副商仪在家是特别吃不开的受气包的眼神。
商仪也是要面子的人,立马就不高兴了,挑眉对着话筒说“想让我去接你可以,那你先求求我。”
“”
听筒沉默下来,就在商仪以为对方会直接挂断时,忽然传来一句“怎么求”
突然这么上道反而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平时可没见他这么好说话过,今天太阳难不成是打西边出来的
商仪半晌没说话,就在要开口这瞬,听筒忽然又传来一句“求你。”
又顿了顿,“这样”
众姐妹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到几乎要把吃火锅专用的筷子咬断。
大意了,大意了。
商仪虽然本意没想虐狗,但天不遂人愿,一不小心又秀了一场肉麻的恩爱。
她哪还有心思吃什么火锅,耳根子一软,拿起钥匙跟姐妹们挥手告别。
一路上,她都沉浸在通体舒畅中,好像刚做了一个sa,全身筋骨都被疏通个遍。
一直到香邑桥看见陆吟迟,才堪堪恢复。
陆吟迟在桥头下人行道站着,背靠石柱,手上搭着外套,来来往往散步的行人中,无论从穿着还是身姿,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头顶上,商仪对着背影喊了一句“陆吟迟”,柔和的脸庞转过来,慢动作抬了抬眸。
商仪没走下去,攀着石头砌的围栏居高临下问他“喝了多少酒啊”
陆吟迟轻笑,“下来。”
商仪不解“下去干什么”
他朝来往的人点点下巴,“陪我散步。”
她其实还没吃饭,饥肠辘辘的,这会儿感觉胃中有些翻涌,生生饿出来的那种。
看着他,忽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鬼使神差顺着台阶往下走。
他抬指捏了捏眉骨,身上带着淡淡的香烟味,商仪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抽烟,今天不知什么情况,竟染上香烟气。
两人沉默无言走了一段距离,他沉默片刻后说“今天跟谁一起吃饭呢”
商仪心不在焉答“敏敏,还有以前公司的同事,今天有人请客,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才女,给杂志社供稿那位,今天拿到稿费了。请我们吃海底捞。”
陆吟迟看她一眼,没说话,前面引路,不知不觉走到一旁漆黑小道儿。
商仪沉浸在话题之中,不由自主挽上他的臂弯,笑嘻嘻说“我以前就喜欢文艺男青年,你有没有想过从事文字工作”
他的目光扫向臂弯里的手,大概是心情好,语气有些随意轻浮,“我不会写东西,如果真要写,大概只会记流水账。”
“怎么记”
商仪还没反应过来时,陆吟迟已经牵起她的手腕,曲起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看看她。
两人的手大小相差太多,他闲散地,掰开商仪每一根细细白白的手指,挨个点了点,“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五根手指”
商仪顺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看去,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
几秒后他淡定数完,垂了眸,顺其自然地尽数收拢在掌中,牵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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