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泰和张廷玉哪敢说话啊, 是一声都不吱, 都跟不存在似的,老僧入了定。
雍正也沉默了一会,虽然猜到宝亲王一定不愿意,这件事还是得落到弘昼手上, 可是这个当下, 他心里还是有点可惜的。
弘历资质不错, 可到底是私心重了。自负其实不算大毛病。哪个皇帝不自负
可是私心过重, 是会误国事的。尤其是大方向上的。
怪不得小老太只说扶苏, 从来不提弘历。现在雍正突然有点明白了。
这个当下, 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事实上,儿子当中,弘历的资质真的是最好的,也是先帝爷看中的人,然而
也不得不弃之不用了。
跟不上他步伐的人,哪怕是曾经看中的儿子, 也是不必可惜的。
只是冷血归冷血,理智归理智, 作为君王,作为父亲, 雍正心里要放弃他, 真正要放弃他的时候, 心里特别的难受。
宝亲王只觉得不对劲, 可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被排挤出权力核心了吗他是不是做错了
一时养心殿里是沉默啊。两位大人是不敢说话, 儿子拒绝了老子,不认可老子,否认老子,这事,在普通人家,也就是笑话,笑笑就过了,但在皇家,这个事就可大可小了
还是苏培盛打破了沉默,上来倒茶了。
雍正这才回过神,笑着接了茶,对苏培盛道“早前见弘昼,朕就料到这个事,必定要落到这皮小子身上,瞧瞧,今天不就应验了吗”
苏培盛之前也不知道雍正的打算啊,之前与弘昼又是打又是闹的,苏培盛哪能料到这个今天也是才悟出来。他且蒙着呢。皇上,的确是对人的性情把握到极致了。
他便赔着笑,对国事,他先前是不知,现在便是知道了,恍然大悟了,也不敢吱声,指手划脚啊。
“晚上传那皮小子进宫来,”雍正对苏培盛道“晚上多做两碗饭,那皮小子能吃”
“只恐得多做几碗方好,五阿哥身壮力强的,怕是两碗不够。”苏培盛赔着笑道。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不是要用他办差,朕这里还懒得招待他呢,”雍正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是带着笑意的,道“你亲自去,告诉他,再敢在府上瞎闹腾,朕把他的府邸给收了叫他把皮紧一紧,老老实实的出来给朕办差”
“是。”苏培盛笑道“奴才这就去”
那五阿哥看着浑的不得了,其实不愿意淌浑水。先前虽然吃醋吧。但是宝亲王刚被排挤出去,他就进来了。这五阿哥必定心里也是有数的,肯定要避。
要他说,皇家的爷们哪个是没心眼子的
这位和亲王,只恐是故意如此。不过想一想和亲王的处境,也确实是难。
先前避着老三,后来是避着老四,不愿意出来揽差事,只恐到现在,还在避着。
然而他却不知道,皇上是要重点提拔,重用他的意思了。
这是机会,同时也会是巨大的危机。
因为他要参与竞争了,真正的竞争。
这五阿哥肯定是不乐意的,只恐皇上想揪他出来办差,还得闹腾,哄哄,威逼利诱啥的。
要他说,和亲王其实粗中有细,精明着呢。
皇上以前一心只盯着宝亲王,现在眼光一移,其实和亲王是真的不错。虽然看着是真浑。
鄂尔泰和张廷玉在心里寻思开了,这事不对啊。
这事,确实不对吧
两人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个事,要是掺合的不好,是要死人的。
雍正便慢悠悠的说了,道“海洋以外有更大的世界,可惜所有人的眼界不够,看不到那海洋以外更大的世界,更多的国家。两位爱卿只恐也不懂朕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做这个事吧”
两人是不懂,但是不能说不懂。
做老臣多少年了,这点机灵要没有,呵呵,跟不上皇帝的步伐,行吧,皇帝会换人,用更趁手的,更能跟得上的。
因此张廷玉便说了,道“恕臣等见识浅薄,一直以来只盯着国中要务,倒对海外之事,并不知晓”
鄂尔泰当然也附和了,道“臣等不知,万岁爷便与臣等说一说,也好叫臣等见识一二。”
雍正这才笑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两个老家伙,依旧是国中重臣的原因。
他呵呵笑道“不知晓不要紧,不知晓可以学习嘛。以前是国内之务实在繁多,也腾不出手来折腾这个事儿。以前是没办法,可是现在海清河宴了,该提上日程了。当然了,农业是大事,不可误,但这海务与农务,倒是相生相关的关系,海务兴起,未必会影响农务的。等以后海务的税收多了,农税,朕还欲减免。”
张廷玉道“陛下心系万民,是天下之福。”
雍正笑道“朕所虑者,居安思危”
他亲自将画架给搬了过来,然后将自己手绘的一张图给慢慢的挂上去了。
“你们且来看,这里是大清”雍正笑道“这里呢,是英吉利。看着是远吧远的不得了,远了就不会是敌人了现在咱们大清不造船,不强大起来,跟不上时代,以后等他们造了更大的船,更利的炮,便会驾着船队舰队,开到咱们大清的四海疆域,开启真正的战争与掠夺,那个时候,就不是小小的海上的贼人上岸抢掠那么简单了”
鄂尔泰和张廷玉都呆住了,他们二个细细的看着英吉利所在的位置,道“这,这个小国家,好小”
“小吧呵呵,小打大,才是笑话呢,落后了,不就挨打了船比不上人家,炮火比不上人家,怎么打”雍正道“等他们真正的强大了,先造了船开来了,就晚了他们的女王,也是胃口很大的”
“女王”鄂尔泰愕然。
细细一看,才发现英吉利上面的文字是洋文,道“皇上竟学会了这洋文”
这皇上也太刻苦了,一声不吭的就学会了。
其实京里就有老外,洋大臣,画工就有几个,有心要学,自然学得成。无心要学的,也就只是对着洋人的面貌笑一笑了。
雍正只笑,“朕,汉,满,蒙,英文都会,这有什么难的”
扎心了
鄂尔泰打死也学不会这洋人的话。唉,皇上的确天赋过人的。
“这洋人咋是女王呢”鄂尔泰不解的道。
“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制度,我们要做的不是要去否定他,而是要去学他们真正的精髓,为己所用”雍正学习能力很强,而且他从不排外。
张廷玉是知道英吉利确实有女王的,这一片很多国家有时候是男的当王,有时候是女的当王。确实不一样。张廷玉对洋人还是很看重的,有时候会了解一下洋人的事,但是鄂尔泰不一样,他是满人。
现在是满人的朝廷,他身为满人自然是自负的。所以他哪里知道洋人有女王的事去他还懒得屈尊降贵的去与洋人不入流的画师去说话呢。
汉人一直都是既排外,同时也是包容的文化,所以雍正的观点,张廷玉很是认同,道“臣赞同万岁爷说的话,唯有接触,才能强大。万岁爷既心中琢磨出来章程来,不如具体说说,臣等也好有个主意,才好安排,才好叫六部做准备。”
雍正点点头,“且坐了喝点茶润润口,咱慢慢说”
二人舍不得这图纸,到底是没再坐榻,而是搬了几来,坐在地图边上来了。
张廷玉喝了茶,笑道“万岁爷这的茶是真好,喝了人不累,精神也好些,回家也叫家里人学了做,却是怎么也沏不出这个味儿来。”
“可不是,”鄂尔泰笑道“想是沾了龙气,就是不一样”
雍正是常赏茶叶与他们的,笑道“苏培盛这奴才还有点用,沏茶的手艺是真的没的说,长进不少”
鄂尔泰笑道“皇上身边得力得用的人,必是最好的,便是我们两家的人哪里比得上,没得倒糟塌了好茶叶。”
笑了一阵,雍正才指了指大清的沿海地域,用素炭笔勾勒出来,道“这三处设码头,既是相互支应的驻兵之处,做为防御和军事重镇,也是码头,受衙门监管和税司的计算之处,同时呢,也是一个城镇,将来必会是商贾云集,人头攒动之处。久而久之,必会成为三大城市。只恐比京城也不差什么”
鄂尔泰道“这三处皆是出水口,的确是个设码头的好地方。”
他是武将出身,因此道“这三处此地,可设军镇,正好驻扎海军,而这里呢,又可停放船舰,方便演习,不管是出海,还是休处,都极方便。这里将可以御外,同时也可辖内,外以防入侵,而内则可监督治乱。万岁爷所圈之处,是臣心仪的好地方。”
得到了武将的首肯,雍正便笑道“朕挑地方还是很会挑的吧”
鄂尔泰自然附合。
“沿海与海洋上做交易之事,一直不绝,朕以为,堵不如疏,不能因为怕麻烦,而一概禁之,这是咽噎废食,想要强大,真正的强大,一定要接触外界。”雍正道“大清国力繁盛,海军必也将是海上霸主。至于军费,所收之税,足以供养,税收供养城市保养,军费所出等,余者才入国库。”
“除了海军驻扎,同时要设衙门约束,规范市场,同样的,对于宵小之辈,更需增添律法和刑条,约束犯罪,严厉打击犯罪,不管是海上,还是岸上,都需专例专管,同时,税务也需监管市场,一律都要规范起来。”雍正道。
张廷玉一条条的记录在案,因为皇上只需要出个大方向,很多细节上的真正的落实是需要他去慢慢实施的。因此他记得很细,生恐有漏遗之处。
雍正道“另外,官员需要学会些语言,海外语种繁多,以后来往密切了,必有别国的商贾前来,或是别国来访,一是官员需要接待,这是一个外交的形式,另外呢,有些商贸谈判,是需要两国合作的,这对官员的语言要求就比较高了,虽要放开海洋,然而,大宗的贸易,必是国家来做,其它缺口,才是民间自由贸易的。因此,要在京中与这三处,都各设语言学院,以及外贸办,管学语言,以及各类所有杂事的章程,包括贸易的谈判等等”
张廷玉一一的记录在案。
这样说来,要办成这件事,需要六部紧密的配合了。这其中,工部,吏部,户部,刑部,兵部,甚至包括农部都需要出动,全力配合。
皇上都能说的如此之细,可见只恐是早就已经在心里琢磨了不下十遍,早就梳理过了。
这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臣会召六部要员开个会议,商议一下征税之法,以及各种律法条陈等”张廷玉道。
开会这个词,还是从皇上嘴里蹦出来的,真别说,还真合适。
“另外,此还涉及到一些民田的征用,一定要赔偿到位,一步都不能出错。”雍正道“一并都要上条陈来。”
“是”张廷玉都一一应了。
“弄个办事处,就叫海外办事处,各部都抽调人手进办事处,专事专管,才有效率。”雍正道。
张廷玉都一一应了。
雍正又道“另外,我还要再弄个第七部,就叫奇部,专门征召民间得力的匠人,奇部暂挂在工部以下,但受六部一样的待遇。叫工部与奇部,一则共同监造船处,二则呢,奇部若有突出贡献的,可升廷官职,有嘉奖,也是朝廷重视一些手艺匠人的意思。另外叫工部的人准备准备,朕中秋后有个方子,是先秦铸剑的法子,叫他们先准备起来,炼制起来,不过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对匠人的要求就高,也许这工部的人,也未必有这个手艺。若是实在没法子,就用奇部向民间召集匠人,正所谓高手在民间嘛”
鄂尔泰一听,眼睛都亮了,道“先秦铸剑法,不知皇上从何处得来”
“从来处得来,”雍正笑道。
鄂尔泰便不问了,只道“那,那如果匠人的技术不行,岂不是烧炼不出来”
“先秦最出色的铸剑法,自然出名剑,可是朕要的不是一把两把名剑,”雍正道“朕要的是整体的铸剑技术的提高,所以这件事情的意义不在于匠人能不能造出先秦一样的名剑,而在于,能不能整个的提高大清的兵器水准”
鄂尔泰激动的站了起来,道“万岁爷真是万万岁,这件事交给臣,臣一定牢牢的盯紧了工部和奇部,一定征集民间高手,给厚厚的待遇,争取把这个事给做成了”
见他自动请缨,雍正便笑道“行,马无草不肥,人无利不起早,从民间的高手,不仅要给尊重,还要给待遇,你盯着,朕放心。”
“是”鄂尔泰喜的不成了,道“那方子”
“急什么”雍正笑呵呵的道“中秋后再给你。”
鄂尔泰眼巴巴的,皇上这是舍不得还是咋的
雍正哭笑不得,心里其实也盘算了很多,主要是因为想通了这件事情,他才主动将造纸方子给的始皇。这几天他一直问自己,既然先秦匠人过不来他的世界,这个盘算和思量便只能作罢,他能固步自封而不要过去的铸剑方子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他又问自己,非要名剑不可吗
也不是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高手,而名剑只在高手身上,才能有最大的效果。而雍正想要的未必只是一两个高手。
高手当然可以铸就传奇。然而,雍正要的是每一块砖都坚固不可摧毁,每一个细节都到位,每一位战将,甚至兵卒的手上,拿着的都是不会断的剑。
这才是他真正要的武
一个国,武与文,不可或缺。雍正哪怕对全世界释放善意,他的身边也是跟着武的,武既是军。
所以呢,他就给了。给了,但是得等小老太上线,等始皇给自己铸剑方子啊。要是主动要债似的要,便不讲究了。
这个事,得靠自觉,是不是真要扯了皮,黑着脸要了,岂不是难看。自己难看,始皇也难堪呢。
现在鄂尔泰跟他要方子,他现在到哪儿弄方子去
“叫礼部筹备起来,朕中秋后立即要出行。”雍正道。
“是”张廷玉道“臣会安排各部立即组建一个外事处来,专门处理这沿海事务,包管在明春之前,一定动工”
雍正笑着点点头,道“宝亲王与和亲王,皆跟朕出巡江南,而京内,你二人留守监国,处理朕递回来的所有事务”
“是”二人都应了。
“行了,去忙吧,朕就不留你们吃饭了,”雍正笑道。
二人这才退出来了。
出来后呢,啥也不说,先去找六部开会啊。皇上交代这么大的事儿来,有的忙了,要忙好几年。
至于宝亲王和和亲王的事,他们是提都不敢提。
反正皇上要带这两个成年的阿哥,是必须的。为啥呢要是留一个在京,在京的这个直接登基了,把外面的都架空了,可咋整
其实皇上要是信任宝亲王,一定会要他监国的,可是并没有,要带着。带着,就是放在身边,监管之意了。
而和亲王呢,是要用他办这件大事,怕是他得总揽了。
这是重差。办好了,便是真正的功业,办不好,皇上护短,只说是历练,再换个人接手便是,也不妨碍,毕竟这个事,说大是大事,说小也是小事,毕竟从史以来,这都不是正务。
好似办好了是大功,但是办砸了,也不过是背个劳民伤财的骂名,倒是动不了国本儿
这么一想,宝亲王拒绝这差事的意思就很有意思了。
估计他也不会想到皇上出京要带着他的。
带着其实就是防着的意思了。至少给的信息是这样的。
留他们二人监国,没有成年的皇子在,还在出不了大岔子。这两人倒是不怕。怕的只是留一个在,那才是真的麻烦和周旋。
因此二人心里还是挺轻松的去找六部开会了。
雍正这个年纪了,威望还是在的,要是刚继位的新君没有威望的,想办这个事,那是不可能的,光吵架,就能把人吵废掉。但是雍正不一样,他经历过革新除弊,又是出了名的抄家小能手,哪个不怕他他想做的事还真的做得成。皇帝发了话,得,去办呗
至少御史要骂,没事,正好雍正精力好着呢,心态也好,撸狗之闲,还能写写文章对骂对骂,挺好,又能锻炼宠辱不惊的心态,又能锻炼写字,写文章的堆词本事。
有的人就是正儿八经的写文章写的没个样子,正儿八经的骂人,那是能骂出花儿来,雍正就是这样人。
叫他写正经的词赋,他真的写不出来。顶多附庸些风雅。
当然了,写不好的人,不代表不会看,不代表没有审美。
雍正鉴赏的能力,审美的能力,是一等一的。
雍正可开心了。但是宝亲王没那么开心,他回到府上,心中便砰砰直跳,总觉得怕是错过了大事。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却有人来报,说是苏培盛亲自去接五阿哥进宫去了。宝亲王听了,一时之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怨皇阿玛,也怨老五,但同时,更自怨自艾起来。说到底,皇阿玛一开始想真正任用的是自己,自己却推了,然后才到了老五。
若是不推,这个核心,他就不会错过。
宝亲王后悔的,真的后悔了。
哪怕是不认同雍正的政见,至少也不能推拒了的,重在参与,他不该不参与。
可是他怨啊,这个事,皇阿玛竟是不容人有不同异见,他不同意,不看好,皇阿玛竟是连参与的机会都不再给他的。
宝亲王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何种的滋味。
正郁闷着不知所措,宫中有旨意来了,言是因中秋后要出京巡南,因而中秋节礼并不大办,今年的进宫贺礼便免了,届时会有宫里赏下果子和月饼来,免去谢恩之事。
顺便又诏了要宝亲王收拾好,中秋礼后,会随驾南巡。
宝亲王得知他与和亲王一并要随驾南巡,心中难免一沉。
他似笑非笑的,有点危险,眼底也沉了敛了下来。
皇阿玛这是不信任自己的意思了。
他闭上眼睛,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无力感,茫然不已。
而弘昼呢,不情不愿的进了宫,进了养心殿便开始撸狗子,两只狗子实与他不熟,不肯叫他撸,他便拖过来抱到怀里撸。
雍正瞅了瞅他,道“怎么轮到你办差,不高兴儿”
“哪儿能呢”弘昼哼了一声,道“儿子便是知道,若不是四哥不做的,也轮不着我。”
这话酸的,与石头记里的玉儿一个样儿了。
倒也有趣。
其实弘昼虽不情愿的,但是心里是很濡沫雍正的,也愿意亲近,他只是怕这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因而,便觑着雍正的脸色。看雍正没有真的生气,也就放了心,可以闹了呗,只不要出格就行。
雍正便笑道“你四哥的性子,朕知道他必定不肯,所以上次才料着,先给他,他不要的,再给你,也名正言顺。不然越过他,给了你的,又像什么话,难免说朕对他不看中,又对你偏爱过头。过了明路,不是更好吗”
弘昼听这话中有解释之意,心中一暖,道“儿子不是嫉妒四哥,只是,怕办不好差事。”
“办不好可以学啊,这个事情,毕竟也是摸索着进行,便是跌倒了,再来便是,你四哥那人,我便是将差事与他,也不放心,他要是揽了,万一有没做好的地方,怕人说他无能,必定要遮掩着要功的,好大喜功,也有好大喜功的坏事,倒误了大事。”雍正道“你不同,你本是没脸没皮的人,便是办砸了,也没人说你,你也重头再来,也不丢人,这样子,也有这样的好处”
弘昼就知道皇阿玛哪肯舍得夸他,一听这话,便特别无语,道“儿子便知道,皇阿玛对儿子没抱太高的期望,既然怕办不好,还交给儿子干嘛”
“求的就是不办砸,尽力的不办砸就行了,”雍正安抚他,笑道“生气了瞧你这小性子。便是你翠儿妹妹也比你大度”
弘昼耳朵尖,听着了,道“翠儿妹妹是谁”
雍正便不说话了。
弘昼气死了,心里狐疑的紧,自己哪里弄出个妹妹来,后宫里的公主都是有数的。一时郁闷极了。
雍正笑道“这个事,你只管去办,去冲,也许还有不一样的冲劲来。办这个事,没股子孤注一掷的冲劲,办不成”
这话说的,说他没脑子,说四哥心思太多的意思
弘昼不高兴,撸着狗子不吱声儿。
雍正道“先前与你交代过的吧,叫你准备准备,要办差事了,现在差事来了,你给朕收收皮,这样的大事,这样的重任交给你,你要是不用心,朕揭了你的皮。不怕办砸,不怕办不好,就怕不办,不用心,可记着了”
见他还别扭着呢,雍正踢了踢他,道“这皮小子,吃饭了。来不然等会儿百福和造化吃了可没你的了”
弘昼这才起了身,抢着跟上来了。
苏培盛笑,瞧瞧这五爷,可不就是个皮小子
他不是不知道轻重,而是在雍正的容忍范围内,闹腾。这份心细和识趣不过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这豁得出去的不要脸的劲,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吃饭是吃啥呢,菜多一些,比以前只有土豆之类的可好多了。因为小老太种的多了嘛。
有炒菜,蒸鱼,炒了素菜,还有汤,果子,茶,糕点。
弘昼一看就怔了怔,皇阿玛一向节俭,这些菜色在皇家是不丰盛,但是比起皇阿玛以往的样子,确实丰盛多了。
这可是大餐来请他了。
弘昼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还笑呢,道“看来儿子比张阁老他们有脸面,听说皇阿玛上次请他们两位重臣吃饭是吃的土豆,儿子今晚吃的这菜色,可比他们丰富多了,啧啧,皇阿玛也舍得呀”
苏培盛忍着笑的不行,哪是特特准备的啊皇上现在就吃这么多皇上现在胃口可好了,空间的东西好吃,又开胃,所以,这些东西,基本上一天都不断的。
但是他不能拆穿啊。也好叫五爷感动一把。
当然了,雍正也不可能戳穿,他心安理得的受了,还笑呢,“怕你吃不饱,才叫做了这么多,多炒了两个菜呢。吃吧。吃了老子的,给老子好好办差。办不好抽你”
弘昼其实真的很好哄,毕竟是儿子天生的敬仰老子,因此这一出,可真把他感动着了,还郑重的道“多谢皇阿玛招待,儿子不客气的吃了”
雍正一拿起筷子,弘昼便紧跟着也拿了筷子开吃了,那胃口,啧啧
苏培盛一脸心疼啊,五爷你可少吃点吧,奴才和两位狗爷的饭都在这里呢
反正一顿饭是打仗似的吃完了,吃完了饭,雍正便把他一脚踹出了养心殿,道“去找张廷玉,鄂尔泰,敢懈怠着偷工,看朕不削你”
“知道了,皇阿玛”弘昼是乐呵呵的走了。心里还怪高兴的。
苏培盛道“五爷天然的亲自着皇上的,一顿饭,就收服了。”
雍正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道“朕以前到底忽视他了。”
“万岁爷不是忙嘛,如今得空了,阿哥们慢慢教便是。”苏培盛道。
“也是”雍正笑了,想起扶苏,道“弘昼与他的弟弟们,至少还有朕在,便是小阿哥们一年半载也见不到朕,好歹住在爹的宫里,名正言顺的,可是小扶苏啊,可怜,呵呵,他那亲爹,冷冰冰的,也忍心将他打发到边关,无依无靠的,可怜的很”
苏培盛听了都无语,皇上是想把扶苏公子拐过来还是怎么说
人家亲爹再冷酷,也是亲爹。真犯不着皇上这般心疼。
果然,就听雍正叹道“你说说,为啥扶苏不是投生在清宫呢”
呵呵,呵呵
不是苏培盛心里吐糟,其实,扶苏公子那样的人,合该就生在始皇宫里才对。与万岁爷也不搭呀
再说了,扶苏公子能要一个话痨的爹
万岁爷啊,求你别自作多情了
弘昼去找了张廷玉还有鄂尔泰,算是正式的进入了外事处筹办这海务了。
不过他得了空便闲闲的想,翠儿妹妹到底是谁,是皇阿玛说错了还是真的有这个人。
若是说误了口,为何到后面又避而不谈呢
应该是有这个人的
弘昼确定的想,因为雍正基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个人名就突的住口不说了。
既然不是后宫里的妹妹,那便是宫外的了
嗯嗯嗯
弘昼半夜睡不着啊,从榻上爬了起来,道“好老子,怪道要去江南呢,肯定是因为在外有私生女。这么念念不忘的,念念叨叨的,肯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原来爷的老子也这么的风流啊”
这份疑心一涌上来,那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过,怎么会在江南呢,奇怪奇怪
他抓耳挠腮着寻思,等到了江南就真的就留意一点。
雍正要是知道他将注意力放到这上头去,估计能气炸了要削他。
除了他,没有别人会这样想,大臣们在寻思啥呢
旨意一发下来,大臣就议论开了,去江南游玩谁信,这大冬天的跑去江南受冻啊想什么呢要去也是开了春再去玩啊,肯定是去抓贪去了,要抄家,发财。为什么要抄家发财呢,因为要建海军了。
为什么建海军非要绕江南一圈呢,江南是出了名的出豪富,随便揪些罪名抄几家,这海军不就是有钱去建了吗
这皇上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啊,这抠的,这小账算的,算盘打的,啧啧。
这是想建大事,但是呢,不想国库出钱的意思了
所以有些多心的,便开始活动开了,干什么呢写信啊,雪花似的飞向江南,告诉他们,大事不好,抄家皇帝要来江南了,大家真的要收敛点皮,以免被揪住小辫子,死的跷脚。
所以最近京中很是热闹。
当然了,有人愁就一定有人欢喜。
皇上要大开海禁了,而且还划了圈,做大城市,大码头,并且进行规范,但要交税,交税就交税吧,税再重,真规范了,真的比那乱象更好。
以前为了让东西能进来,到处到人找门路,塞出去的好处,未必就比交的税少了,而且只会更重,不仅折东西进去,还要给钱银,有时候,遇上贼人了,还血本无归呢,尤其是那海上的贼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若是能人监管着,以后出海就安全多了,可不就是好事嘛,有些商贾就已经开心的疯了,到处写信,准备行李,打算先瞅准了三处的一处去看看风向。
民间活力是极强的,尤其是早就想出海的商队,他们不怕风浪,不怕险阻,就是怕不能出去。因此,信啊,人啊,到处在动。
当然,也不乏听到风声的,感觉有点怪怪的人,觉着,莫非皇上是有要动海上的意思不然非要出海做啥,这么大动干戈。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