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的想,这震撼真个的比想象中的鬼啊怪啊的可怕多了!
要不,进去瞅一瞅,现在天黑了,想必那人要是异世界的人,也应该睡着了吧?!
林觅辗转反侧啊,等到夜深人静了,琢磨着时辰已经到子时了,心一横,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进去弄个分明,不然今晚她是睡不着的了。
说来今天也是怪,因为心里太害怕了,试了三次,才终于进了空间。
进来她就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光屏中什么也没有,这下子,她可以安心了。
她也不讲究,瘫坐在地上,抹了抹根本没有的汗,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土豆身上,土豆还没收呢,她正准备再擦了吃一口试试到底好不好吃,结果刚伸手去捡土豆,她的手就被人给握住了。
林觅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脸一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雍正适时的喊道:“老人家,我,我不是坏人……”
声音是从光屏中传出来的,可是他的手是真正的出现在了空间里,而且死死的抓牢了她。
林觅那个悔啊,早知道怎么着也不进来了,哪知道这皇帝真个的大半夜的不睡,也守着呢。
她腿一软,就想倒地,但她咬牙忍耐着,克制着恐惧,不对,这,这是哪一位皇帝?!
还有,他的手为什么可以透过光屏来拉她,他的手有这么长?!不对,不对,她的思路拐到哪儿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他,他想干什么?!
林觅干枯的老手抖了起来,壮着胆子看着眼前的雍正,其实不是真的在眼前,而是空间折叠而幻妙之中,雍正虽然过不来,但是手过来了,并且并不是真的手变长了,而是空间折叠之下,缩短了这种距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玄妙,只觉得恍如梦中。
其实雍正也是如此,心中震惊,还有对未知的恐惧,然而他守了这么久,觉也不睡,就是等着这奇异之景再开启,所以等到的时候,他忘了恐惧,只有渴望,当看到老太又可能离开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眼疾手快的伸出了手,奇迹确实发生了。他虽然没有过去那个光屏后的世界,然而,他的手却牢牢的抓住了林觅的手,他不甘放手,他心中全是渴望,他知道可能玄机就在这里面。
然而这个老太显得很恐慌,只怕她也不清楚这其中的玄妙之处。
雍正是怕把这个老太给吓死,因此,他克制了自己所有的恐惧,还有渴望,首先将注意力放到老太身上,无论如何得先安抚她,让她平静下来。
这是他的策略,平易近人的策略。
雍正是谁?!都说他是铁血帝王,然而,铁血之下,必有柔情。他能将革新除弊一事给做成了,光靠着强行的推行,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大臣之中,他任用的是能理解他的人,是可以让他信任,交付重任的人。哪一个帝王没有一套拉拢人心的套路和策略?!就连雍正自己也忘了这策略原是他的本心,还是他的套路。
但他这人,外冷内热是肯定的,因此便试图安抚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白日见到奇景,一时诧异,没想到竟吓到老人家了,老人家别害怕,你看我也进不来,只是太渴望与老人家说说话了,莫怕,就当我是一个老朋友,一起说说话,可好?!”
林觅听他用极柔极和善的语气说话,心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倒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而是寻思着,他这是要安抚自己啊。
雍正是帝王,她也不是吃素的啊,他明显也很迷茫,对这个异象很吃惊,很好奇。这是要套她话的策略啊。林觅能叫他套出自己的老底吗?!呵呵,要是套出来了,她在现代的饭才真的是白吃了!
见林觅不再抖了,果然,雍正便笑道:“不知老人家今年贵庚啊?有几个儿女啊?!儿孙都好吗?还孝敬吗?”
林觅一听就乐了,哪能被他给绕进去,便看着他道:“你是皇帝?!哪一位?!”
雍正一愣,心想不对啊。这老太看她胆小的很,以为很好糊弄,没想到,她这么精明。看出自己是皇帝了?!
雍正也没隐瞒,有时候,是需要以真换真的。这隔着异象相见的人,你若瞒她,估计以后,也被她给摒弃了,因此雍正在心里转了一圈,便也没隐瞒,道:“我是爱新觉罗.胤禛,雍正帝,今年五十八岁了……”
林觅真惊着了,此时此刻,也是真的忘了怕了,就这么上上下下的把他给打量了打量。
原来是四爷啊。
林觅乐了,这位可是个奇人,她的眼中也带了点笑意。
知道对方的来历就好,她也忘了怕,况且隔着光屏,便是手能进来,又能咋滴?还能吃了她?!况且,他这态度,明显是示好与安抚呢。
林觅便笑道:“你这皇帝当的,才五十八岁的人,怎么看上去比老太我还老?!老太今年七十了,还猛如虎呢……”
雍正也没料到她会说这个,顿时苦笑一声,看出来她的态度因为他说了实话变了,便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些来历的,却也识趣的不问。人活到这岁数了,其实很多事都看淡了,包括生死和红尘,有些事就别弄的太清楚,也别太清醒,越清醒,越认真的人,活的越难!
他雍正可不就是吃尽了这苦头?!外冷内热,其实谁又知道他的心呢,历来史上就没像他这么苦逼的皇帝。
“老人家是不知道,我过的苦啊,人人都道皇帝好,可是,我心里的苦,只有我知道……”雍正苦笑着,一副诉苦要谈心的架势。
林觅干脆盘腿坐下了,雍正也坐下了,此时不用林觅说,抓着她也不合适了,因此缩回了手。以便取得更大的信任。
果然他赌对了,老太没消失,反而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雍正便更不能回避了,便道:“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子孙,我这些儿女,是真的愁呐……早些年,老大老二没了,最大的是老三,也不成器,闹腾的慌,结果……”
说到这个就真的伤心了,抹了把泪水。
可能老太不是他的世界的人,他诉起苦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一个帝王,其实真的挺苦逼的,便是心里再苦,也是没人能说的。林觅知道,弘时是被他赐死的。做父亲的人,谁又能好受了?!
“我不得不做选择,虽然做了选择,可是,心里就觉得难受的快透不过气来……”雍正疼道:“老四呢,本来是想将江山交到他手里,可是,他这个人……”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别的儿子可以选择了,老五更荒唐,自己没死,却天天为自己办丧事,与和尚道士折腾个没完,其它儿子都没有长成年,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只好这样,可是,心里是真的苦……”
他竟也不自称朕,这副样子,叫林觅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叫她说,雍正说话很有艺术性,为了打消她的疑惑,首先降低她的防备和恐惧心,自己先说起儿孙来,以引出她的话头,这叫抛砖引玉。
当然,他的伤心是真的,但是手腕也是真的,帝王心术,便是到老到死,也不会弱半分。不过他这个人,本性是真的好,更是一个好人,好皇帝。因此,林觅也没太防备他。便是王氏,胡氏都有点小心思,更何况是皇帝了。若没有一点手腕和艺术能力,能坐稳江山吗?还能把除弊革新这件事给做成吗?!那也不能够!
因此林觅便道:“做长辈的,都难!我虽是小门小户的,然而烦恼也不少,虽然不及皇帝的大,但是,也难呐。”
说罢便叹道:“我家老头子早没了,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猎户,是老头子一手带出来的,很有一把子本事,老头子没了后,老大把家里的担子给挑了,二儿子三儿子没天份,便没叫上山打猎,遇到野物腿就软的人,逃都逃不出来的,哪能叫上山?因此也就只种地过活,家里老大做主,老二老三以前也听老大的话,可是老大前些日子遇着虎,掉陷阱里去伤着了,这一倒下,家里可不就乱了套了,最近正准备分家呢,老大委屈,总不能再叫他担下去了,老二老三呢,也有点小心思,不乐意分,哎,可是,不分能咋的?!不分也得分。树大分枝,你说是不是?咱小老百姓,不像富贵人家和你们皇族需要承嗣之人,小老百姓,也就是吃喝过日子这点小事,但烦恼是真半点不少!做人难呐,最近家里正与老太我较着劲呢……”
雍正听的仔细,越听越对老太有了丝敬重。这老太七十年没白活。说了半天儿孙,却半点没有提及到这是哪里,这空间的来历,反倒把他的来历给揪出来了。
这样的老人家,不能因为是小百老姓就轻看她,想套话,呵呵。
他是皇帝也没能套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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