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有删减,时间线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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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窗外的叶尖都带着点湿润。有麻雀落在枝头,树叶摇晃,合着晨风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知影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她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懒洋洋地翻了身,从被子下面摸出手机,打着哈欠划开了屏幕。
一个晚上过去,朋友圈刷新了十几条新动态。
宋吟欢显然昨天和小靓仔游戏打的很开心,发了张自己的段位截图,和一串粉不拉几的小爱心表情。
【水晶女孩欢酱】:呜呜呜感谢小哥哥带我打游戏鸭,我拖后腿惹![爱心][爱心]
谢知影撑着下巴,觉得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比如光看这条动态,完全不能和前几天因为掉段开麦怒骂“你是在野区给你妈采灵芝还是给自己选坟”的宋吟欢对上号。
作为宋吟欢的好姐妹,谢知影立刻给她的动态捧场:
【水晶少女影酱】:哎咦恶。
谢知影刷了会儿朋友圈,突地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起来。翻来覆去都是那么些东西,要么是炫耀要么是半夜从晚上摘抄了“青春病痛文选”来阐释自己的悲伤。
谢知影打了个哈欠,关上手机,哼着歌站起身子,坐在了梳妆台前。
或许是因为睡眠质量不错,所以谢知影今天的皮肤状态也出奇的好,但她还是拆了片保湿面膜,敷在脸上。
今天有工作任务。
谢知影受《秋物语》杂志主编的邀请,替他们拍摄最新一期杂志封面。
《秋物语》在国内属于顶尖级别的时尚杂志,许多明星都会自降身价,来争取一个登上杂志封面的机会。
五年前,谢知影在对薛安阳妥协后,两人关系表面缓和。
薛安阳也取消了对谢知影的禁令,默许她继续从事着这个职业。
其实薛安阳知道,一个合格的名门大小姐,必定要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是仅仅作为展示就足够了,薛安阳是不会让谢知影的风头,大到让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
虽然明面上不加干涉,私底下却限制了许多资源。
所以这么些年过去,谢知影在时尚圈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
大多邀请她的,都是些明星和商业杂志。
谢知影的拍摄风格很独特,再后期修图的时候也能精准抓住需求,画面既华丽,但也不过分夺人眼球,能够相得益彰地承托出人物的优势。
经由谢知影出手的写真,几乎每张都能引起不小的热议,这对明星来说可是个不可或缺的热度。
虽然谢知影的身份没有在圈子内完全公开,但是大多人都知道些风声,知道这位摄影师是个有背景的任务。
所以在她面前,即使再大的腕都会收敛一点光环,把态度放得谦恭。
谢知影化好妆,正准备出门时,负责今天拍摄现场的吴主编突然打来电话。
“临时换模特了?”谢知影皱了下眉,啧了下舌,然后弯下腰换了双高跟鞋:“怎么会这么匆忙?”
拍摄最忌讳临时调换模特,特别是像《秋物语》这样选题性质的封面,需要根据人物提前构思合乎主题的拍摄方案。
谢知影记得,原本参与这场拍摄的,是位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正盛的新人小花。
这份资源可是她的团队好不容易就争取来的,怎么可能说换就换?
吴主编:“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上面昨晚突然做的决定。说是换了个别的女明星,风格和原定的那位差别不大,所以你按照正常方案拍就行。”
谢知影皱了下眉。
这么仓促的决定,八成很可能是动用了什么关系硬塞进来的。
娱乐圈里这种类似的事情,谢知影已经见惯不惊。
但是像这种到了开拍当天还能临时把人挤下来的,倒是第一次见。
谢知影心里笑了下。
这得是多厉害的背景?
谢知影对这些倒不关心,也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清点着挎包里的东西,一边等电梯:“所以我今天拍谁?”
吴主编:“何顾青。你知道这个人吧?最近还有一档她的热播剧呢。”
挂断电话后,谢知影一边等着电梯,一边缓慢的下载着吴主编即将发来的资料。
“叮——”
电梯门停在了谢知影面前,然后缓慢地拉开。
何顾青?
谢知影清点好了自己的东西,抬手从肩膀上取下手机,平静地应了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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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嘛?毛手毛脚的,扯掉我头发了!”
“我都说了不要用这个颜色的粉底液,你不觉得显得我皮肤颜色很暗沉吗?我平时都是用最白色号的。”
“我说你这个化妆师到底会不会化妆啊,你这阴影画了跟没画有什么区别?还有这个口红,不觉得画了特别显嘴巴肿吗?”
谢知影靠近化妆师,就听见何顾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大好,于是就拿自己身旁的化妆师开涮。那化妆师平时也算是在一种明星里挺受追捧的,被这么当面训斥了一顿,脸色都沉了下来。
化妆师几次都想开口反驳,但顾忌到这位大小姐身份,只得将火气咽下。
何顾青:“哎哎哎,你干什么?这个头饰我才不要带,土不拉几的。是摄影师要求的吗?把她喊过来!什么品位啊这是……”
“头饰是今年秋物语的秋季主打设计,这次封面的主要要求,也就是凸显这个头饰。”
谢知影踩着高跟鞋,敲击声平稳而又富有节奏。她将身体随意地靠着门框,眼中噙着点笑意,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何小姐在工作前,是不是应该先做好功课呢?”
何顾青听到谢知影的声音,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是真的没料到,拍摄这期封面的摄影师居然会是谢知影。
何顾青前段时间和原定的那位女星有些冲突,一来二去就记恨上了。听到这位小花争取到了《秋物语》杂志封面的机会,便想都没有就截了胡。
至于摄影师是谁,她根本没想去打听。
何顾青将头拧了过去,故意不去看谢知影,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个大小姐,能拍的好照片吗?你们秋物语选摄影师未免也太不上心了吧。”
化妆室的人全都鸦雀无声,清一色地低下头。
他们可不想掺和在这两个大小姐的事情。
谢知影却不生气,只是轻轻笑了声,然后抬了下手:“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何小姐商讨一下拍摄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跟解放了似的,接二连三的离开了房间。
屋里的人走了个干净。
谢知影直起身子,伸出手带上门,手中握着两叠文件,朝着何顾青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一下下的敲击在地板上,谢知影的步伐不徐不缓,每一步都仿佛风情摇晃。
她抬手,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何顾青面前,然后勾起食指,用关节处敲了下桌面:“一份是针对这次拍摄你要了解的相关资料,一份是设计方案,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去理解一下。”
何顾青不耐烦地拿起张纸,草草扫了一眼:“拜托,怎么拍不是我的事情,是你这个摄影师的事情。其他摄影师都没有你这么多屁事的,拍的不好看又不是我的责任。”
谢知影懒得伺候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用食指将那两份资料一推,然后直起身:“说的也是,不过最后上镜的,也不是我这张脸。”
这么平静地抛下一句话后,谢知影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何顾青的手握了又握,许久后突地开口:“喂。”
谢知影停下步子。
何顾青:“你和顾之烽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谢知影垂眼,淡淡开口,说完这句话后又继续迈开步子朝前走。
何顾青转过椅子,看向谢知影的方向,将声调微微昂高:“我希望你最好离顾之烽远一点。”
谢知影步子一顿,在片刻的沉默后,她唇稍微翘,低低地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转过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何顾青的眸光闪烁了下,她的双拳一直紧握着,在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谢知影,我的确许多方面比不过你,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被压在你身下。但是——”
她说到这,微微一顿,语气里都带着些嘲讽:“至少我不会捏着鼻子哄眼睛。你们谢氏当年做的事情,虽然大家都不提,但是心里门清。你以为顾之烽对你点个头,这件事情还真就翻篇了?”
“当年你妈和顾氏里的人里应外合搞垮顾家的时候,就没见你替顾之烽着想过一次。现在又想厚着脸皮当无事发生?的确,我不如你讨人喜欢,但是我至少知道不落井下石!”
末了,何顾青又补了句:“谢知影,全世界的人都有资格和顾之烽在一起,只有你不配。”
谢知影垂着眼,眼睫微微颤动,如同蝶翼轻轻扇动着自己的翅膀一般。
她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何顾青以为自己这番话肯定让她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的时候,谢知影突地掀起眼帘,一双好看的眼睛朝自己望了过来。
谢知影的眼底是一片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她说:“嗯,别忘了看那两份资料,记得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准时开始拍摄。”
然后转过身,步伐依旧如同来时一样,风情不摇晃。
何顾青看着谢知影离开的身影,突地一瞬间脱了力,她咬了咬牙,转过椅子,伸出手用力拍了下桌子。
桌面震动,她的整个手掌也红了一片。
何顾青有些心烦意乱,心里有个位置堵的难受。
有件事情,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和谢知影说。
这件事,何顾青是在自己父亲昨天喝醉的时候,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当年顾父过世之后,顾之烽身上,其实还有一小笔价值不菲的股份作为遗产。
但是当年,顾氏破产后,受到牵连的股东雇了一伙黑道上的人,似乎是准备用些见不得光的招数向薛安阳一家予以报复。
这群人做事狠辣,谁都不知道会用怎么样恶毒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是顾之烽拦下了他们。
顾之烽转让了自己继承的那笔股份,来换他们放弃对谢氏的报复。
自己父亲昨日喝的醉醺醺,提到这件事时只是赞赏这顾之烽,还是个挺光明磊落的人,说以后前途必定会更为广阔。
但何顾青却知道,顾之烽并不是出于正义这么做的。
他只是为了谢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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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影拧开水龙头,但却没有洗手。
水声哗哗作响,她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下头。别在耳后的头发掉落了下来,遮挡住了她半张脸。
谢知影的手一点点攥紧,指甲硬生生掐进肉里,在连疼痛感都逐渐麻木感觉不到之后,才缓慢地松开。
最终遏制不住的,哽咽了一声。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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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顾青虽然脾气骄纵,但是在拍摄的时候倒是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对于谢知影来说,只是拍摄一期让人满意的商业杂志封面,难度并不大。
所以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团队便收了工。
谢知影选好原片,准备带回去再进行后期处理加工。
可车刚刚开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薛女士的电话。
自从那天的矛盾之后,谢知影和薛安阳便再也没有任何联系。而此刻打来电话,多半没有什么好事。
谢知影将车靠边停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薛女士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你现在回来。”
谢知影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洋洋的眯了下眼睛,唇齿碰撞发出一声轻“嘶”,然后开口:“好。”
谢知影今天的情绪原本就不佳,再加上这个电话打过来,心情更是直接跌倒了冰点。
听薛安阳的语气,八成是发生了些不大好的事情。
但无论是什么事情,按照薛安阳的习惯,最后收拾残局的,总归会是自己。
谢知影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向来在外头花天酒地,沉溺于各色各样声色场所的谢屿衡也呆在家里。
谢屿衡嘴唇发白,坐在沙发上,但是手却一直在抖。他见谢知影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垂眸,双手握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捏着手指。
看这样子,八成是闯了祸。
而薛安阳则是脸色冰冷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副茶杯。正用杯盖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动作缓慢。
谢知影将包随手放下,然后绕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笑着挽了下头发,慢条斯理道:“阿衡,你又闯了什么货,怎么惹得妈这么生气?”
谢屿衡吞吞吐吐:“我、我……”
“砰!”
薛安阳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在桌面上,有几滴茶水震了出来,洒在了桌面上。
薛安阳:“妈?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是不是得家破人亡了你才能舍得回来看一眼?”
薛安阳显然是舍不得对自己儿子发太大的火,此刻看见谢知影,将满肚子怒火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谢知影习以为常,反而笑嘻嘻地叠起腿,语气娇嗔:“我不过是在公寓住了两天,如果妈觉得孤单的话,明天我就回来陪你。何苦为了这么件事伤身体?”
薛安阳看着谢知影一张笑吟吟的脸,明知道面前的人只是和自己虚与委蛇,但却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可说。
薛安阳冷哼一声,扫了谢屿衡一眼:“你和你姐姐说说,你干了什么?”
谢屿衡听到这句话,缩了缩脖子,然后抬起头悄悄看了谢知影一眼,继而咬了下唇,缓慢开口:“我前几天借了唐少一的跑车,然后一不小心……撞坏了。”
撞坏了?
那辆车不仅仅价格不菲,还是按照唐少一的要求专门定制的,就算要花钱,也买不到第二辆。
谢屿衡急吼吼解释道:“我肯定是被陷害的!别人开都没问题,就我开的时候发现刹车失灵,可是唐少一他死不认……”
薛安阳冷声打断:“既然是要陷害你,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谢屿衡突然丧气地缩回了肩:“唐少一说让我一个月内还钱,但是……”
他看了眼薛安阳,欲言又止。
谢屿衡虽然是个富家公子,但从小活在薛安阳的威严之下,十分害怕自己这个母亲。
让他朝薛安阳开口要钱,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谢知影隐隐约约猜到的大概:“所以谢屿衡,你不会去赌钱了吧?”
谢屿衡将头低得更下:“唐少一介绍的赌场,还说可以先借我笔钱,等一个月后再一起还回去,还说不会收我利息……”
薛安阳气得浑身发抖:“别人说你就信,真的想帮你会让你去赌钱?你就跟你那个废物爹一个德行!”
谢知影:“你欠了多少。”
谢屿衡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一个手指头。
谢知影眸色微沉:“一个亿?”
谢屿衡没说话,将手指头收了回去,声音压得更低:“赌债欠了这么多,但是加上赔车的钱,和唐少一借我的,加起来差不多有将近……两个亿。”
谢知影将身体往后一靠,兀自笑了起来:“谢屿衡,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下?”
谢屿衡咬牙切齿:“都怪唐少一,他肯定是处心积虑想要害我!”
“唐少一害你干什么?”
薛安阳冷笑了声,抬起头,目光落在谢知影身上,然后缓慢道:“知影,你觉不觉得奇怪。这唐少一和我们素来无冤无仇,怎么突然这么坑害阿衡?”
“而且,唐家也知道我们谢氏最近财务方面出了些问题,大不如从前。这种时候用这么一招,无异于雪上加霜。”
薛安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谢知影的脸。
谢知影是个聪明人,薛安阳眼神望过来的时候,谢知影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顾之烽和这件事无关。”
“怎么会无关?你说他顾之烽为什么要屈尊降贵,去和远远不如自己的唐氏交好?”薛安阳嘲讽似的勾起唇角,“唐氏的确和我们无恩无缘,但是顾之烽不是。”
谢知影抬眼,看着薛安阳,然后唇角一勾,笑了起来:“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薛安阳:“你年纪还轻,我知道你有多喜欢顾之烽。所以那天才会和我吵那么一架,因为你觉得对不起他,不想再利用他。”
薛安阳语气缓慢,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她伸出手,从身后掏出一摞照片,丢在了谢知影面前:“但是,顾之烽可不是像你这么重感情的。”
照片在桌面上摊开。
一张一张,全是谢知影在公寓时候的生活照,一看就是被人长期监视拍摄下的。
甚至有穿着浴袍之类的,较为隐私化的照片。
谢知影瞳孔缩了缩,指尖微微颤抖了下。
薛安阳抽出两张纸,一张轻轻擦干桌面上的水渍,一张递到了谢知影的面前:“来,拿着。”
“我前几天发现有人在跟踪你,所以就留了个心眼,找人问了问。”薛安阳叹了口气,道:“是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他染了毒瘾,还欠了巨额的赌债,所以想要让那伙人去找你还这笔钱。”
谢知影伸出手,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手指微微用力,捏出无数道褶皱。
薛安阳继续说:“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是顾之烽借了你父亲这笔钱,你说,他的意图是什么呢?”
谢知影将照片放下:“我为什么要信你?”
薛安阳轻轻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但是可以去问问顾之烽身边那个周助理。你就问他,顾之烽有没有给你父亲这么大一笔钱。”
薛安阳的样子看上去很坦荡,似乎丝毫不怕谢知影去对峙。
谢知影垂下眼,在沉默片刻后,突地轻笑了声。她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薛安阳看着面前的谢知影,唇角微翘,勾起些许弧度。
她伸出手,无比温柔的抚摸着谢知影头发,然后开口:“十年前,的确是妈妈做错了。但是这几天我听说,顾之烽对你的态度还是比较温和的。说明他对你还是有些感情,这就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什么叫做求呢?
在薛安阳的字典里,这只有一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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