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西游记

    老者摇头,抚着老妻的背,“没指望喽。就指着那个孽障能安稳到我们两个入土,我们也管不了了。”

    尽管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个好东西,他也没法自己去害了自己儿子。

    他们两个老的还能撑几年,替儿媳攒下点家当,把孙子带大,也就是了。

    众人聊了一会儿,见辰光已晚,老者便让老妻带了孙子去儿媳那里,自己对唐僧道,“家里简陋,只能多垫一些茅草,诸位长老见谅。”

    他儿子抢的钱大多被儿子拿去赌了,根本不会顾及家里。家里要是有多余的财帛,还会被儿子强抢。

    久而久之,他们家早就败落了。

    唐僧几个西行路上都是风餐露宿,连野地都睡过,睡茅草都是好的晚上了,纷纷向老者道谢,“施主太客气了,打扰施主一家,都是我们的不是。”

    老者勉强一笑,佝偻着背,搀扶着老妻,沿着昏暗的油灯,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看着老者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沟壑满布,手上因为长期劳作而长的厚茧,粗糙得跟地上龟裂的土一般。

    悟空一个闪身,一脚就把院子里的柴火一脚踢断,“气死俺老孙了!”

    这老弱妇孺可怜,那强盗儿子可恶,偏偏又是一家子。

    要是杀了那强盗,这一家子可要怎么活下去。

    要他说,没有了那强盗,他们这一家子还能活得好些。

    可到底是骨肉至亲,悟空一个外人,说不得准。

    琼玉跟悟净在后面跟出来,见悟空只是把要劈的柴给弄断了,正好继续劈,两人都叹了口气,悟净用法术将院子里的柴火都给劈了,田地都给整理了一遍,还用上了些许促进瓜果蔬菜生长的法术。过不了几天,这些瓜果就能收成了。

    之后,这块土地的收成也会好上那么一些。

    院子里养的牛羊鸡鸭,悟净也用了些法子,尽量让其能够健壮无病。

    他们能够给这一家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再多,想到那个强盗儿子,恐怕就要 给这一家子招祸了。

    “猴哥莫气”悟净向琼玉使了一个颜色,琼玉点头,“你把土地山神召出,让他们照料一下这一家。虽然不能让他们大富大贵,但是天灾横祸自是能少则少的。”

    庇佑此地子民,本是山神土地之责,他们这么做也并没有多难为山神土地。

    悟空当即把土地山神叫了出来,一番叮嘱,而后诸人前去休憩不提。

    约莫到了四更时分,院子的门被大声拍开,“阿父阿母,我回来了,快来开门!开门!”

    老婆婆睡得轻,第一个就醒了,推了推自己老夫,“那孽障回来了,老头子,老头子。”

    老者睁开疲倦的双眼,晃晃悠悠地坐起,恍惚地答了一句,“他回来了啊……..他回来作甚啊……..”

    老者方打开门,他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儿子就走了进来,“阿父,我饿了,快去做饭打酒,听见没有!”

    正是悟空白日里遇见的那货强盗。

    络腮胡汉子带着一群兄弟径自走进厅堂,见马棚里有一匹白马,客房里有人住着,便打发了兄弟先去吃茶,自己摸回屋子里,他的媳妇春梅正在灯光下做衣裳,一手拍着年幼的儿子,哄他入睡。

    络腮胡汉子一进来,先是把门关了,走到春梅身边,“媳妇儿,咱们家今天是不是来了客人,其中有一个雷公脸的和尚,还有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这方圆十几里地,就只有他们这几户人家,鲜有生人来。

    他们白天遇见了小郎君一伙,晚上他家就有客人,实在是太凑巧了。

    春梅长得一张清秀白皙的面容,生得瘦弱,方才被突然进门的汉子吓了一跳,叱骂道,“你小声一点,儿子刚睡了。要是把他吵醒了,你来哄他吗?”

    “他娘的老子把你娶回来,你不给老子带孩子,你还让老子哄孩子,老子娶你干什么?”络腮胡汉子立时便发起了脾气,“你告诉老子,是不是有老子说的人?”

    春梅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指着汉子骂,“你又想对他们干什么?他们是出家人,杀了出家人,你也不怕遭报应!”

    “屁的报应!”

    络腮胡汉子呸了一口,“他们穿得好生得好,谁让他们到处乱走,送到老子家里来。老子不发这笔财,谁来养活你们母子!”

    “你这些年除了从家里拿钱,你拿回过家里一个铜板吗?”春梅悲从心来,不断落泪,“儿子当年落草,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我们母子这些年,哪里是你养活的!”

    络腮胡汉子不妨自己媳妇这么顶撞自己,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下去,“你这个娘们,你反了天了!”

    “这日子不过了!”春梅被打得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嘴角出血,冲过去跟汉子扭打起来,“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这日子不过了!”

    络腮胡汉子怒发冲顶,双目圆睁,随手拿起针线篮子里的剪刀,揪住春梅的手,一把刺进了春梅的胸口。

    春梅只刹那就失去了生机,慢慢吐出最后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母!啊啊啊啊……..”床榻上的装睡的小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屋子外面老者跟老婆婆都走了过来,络腮胡汉子拿起被子,双手蒙住小儿的嘴,把春梅的尸身也跟小儿放在一起,大声回着老者的话,“儿子做噩梦了,没事啊,没事啊。”

    老者道,“饭菜好了,吃饭了。”

    络腮胡汉子一边用力往下捂住儿子的头,一边答,“知道了,来了。”

    夜色已深,老者跟老妻也不方便去儿子屋子里,儿媳妇还在了。

    待二人走了,络腮胡汉子才松了口气,坐在塌上半晌。

    床榻上,一直不断挣扎的小儿早就安静了下来。

    等汉子掀开被子,小儿子已经没有了气息,双眼直愣愣地睁着,看着将自己捂死的父亲。

    跟他的母亲一般,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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