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斯德哥尔摩效应, 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舟娇照本宣科地念出这一段话来。
她手指点着电脑屏幕, 陷入沉思。
昭擎从霍峻恪那里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接触了另一个自己进行心念相通。
他难得又昏昏欲睡事实上,从好久以前, 昭擎利用戒指能量后,疲惫的状态就少了很多。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困得眼睛都眯起来,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什么多余事情都来不及做。
舟娇触碰了另一自己, 知道他是疲惫了。心理上的疲惫加上精神上的疲惫,让他困得揉了揉眼, 换了衣服要去卧室睡觉。
思考的责任就交给另一个娇此时用着舟娇本娇外表的自己。
这时候又要歌颂有两个自己的好处,一个身体大脑在休息状态,另一个身体大脑还能够进行思考工作。
霍峻恪将那张纸上的信息传输成文档,又发了一份给昭擎的联络号, 舟娇握着昭擎的手机, 一行一行地看,并慢慢串联起这其中的故事。
上面的信息非常详实, 祝恒求人前也很明白需要全盘告知的道理。
所以舟娇昭擎就因此得到了一个看起来颇为滑稽可怕、在当事人看来或许是极为深情缱绻的故事。
祝恒的女友之前是ao友,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 他们感情渐渐深厚, 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前,祝恒已经约好不久后领着女友和他的好友碰面。
女友是祝恒父母创立的公司下的艺人,小有名气。他和她在一起后,两个“海王”都慢慢收了心,开始学会真正地谈恋爱。女友曾翘在和祝恒正式确立关系后不久,就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全盘袒露。
曾翘今年二十二岁,她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名叫曾瑶。曾瑶在八岁那年被拐,她的父母伤心欲绝,甚至为此辞掉公职,周转各个城市寻找小女儿。曾翘就是这样被父母丢在了姥姥家,从她九岁起到上大学父母除了打钱回来给她上学、生活,再没有管过她。
也正因为没有父母的管教、家庭情况畸形,曾翘一度很需要爱。她初三时就开始谈恋爱,十来岁到如今,谈了这么多男友,始终没有收心。进了娱乐圈后,俊男如云,她便更加放浪形骸。
所幸后来她遇上了祝恒,两个浪子在风月场相遇,互相温暖,最终成就一段好恋情。
曾瑶是在三年前,也就是十八岁那年,被警方救出来的。
她失踪的这十年间,最开始是被拐卖到山区当童养媳看到“山区”二字,舟娇莫名觉得有点心虚,继续看下去。
后来,曾瑶又被另一位男人花了重金买走,那时候她大概九岁,一年时间里,被买她的家庭毒打、被迫干重活、甚至是被家中男丁强制猥亵,小小孩子被转手卖到另一个男人手里时,已经失去从前的开朗笑容。
曾翘长得好,是圈内公认的“精致娃娃”,她的妹妹甚至比她还要好看些。
这么漂亮的孩子,落进心怀恶意的人手里,会有怎样的结果
谁都不敢想象。
曾瑶的九岁到十八岁,跟着男人长大,男人不让她上学,常年拘在一个房间里。他对她有病态的执着,不让她上学,却又手把手地教她功课,教她学习日益发展的科技。
直到十八岁那年,曾瑶与男人新居住的租房地址,房东察觉到这对“情侣”中,女孩的年龄似乎太过小,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太过不同寻常时,拨打了警方的电话,报了警。
房东后来形容当时见到曾瑶的怪异感“那个女娃,漂亮得很,她男人也很好看,就是她男人年龄看起来至少比她大十多岁”
“而且,那女娃娃喊她男人叫叔叔,可是做的事都是谈朋友的年轻人才会做的。”房东语意不明,警察联想他说,这对男女只租了一个单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那女娃也很少出门,不对,基本是没出过门,也不知道是那男的不让还是怎么的”房东心有余悸,“总之不太正常。”
就是这不太正常,让心生疑窦的房东报了警。
也让曾家父母找回失踪十年的小女儿。
曾翘是非常高兴能够再见到妹妹的。她虽然仍旧无法忘怀、无法谅解父母在妹妹失踪后就抛弃她,放任她野蛮生长的行为,可她深深爱着自己的妹妹。她和妹妹曾瑶相差一岁,从小俩姐妹是在一个被窝睡觉,穿着同款衣服长大,谁看到她们姐妹俩不夸一句好看、姐妹关系好
曾翘九岁那年失去了妹妹,十九岁那年又重新拥有了妹妹。
姐妹相认时,她已经不大能够认出曾瑶了。
曾瑶早就被改了姓名跟那个男人姓,叫“徐童”。
曾瑶看人的时候总是怯怯的,在被警方强行送回曾家时,甚至不情不愿,哭着说要回到“徐皑之”身边。
曾家人费心费力地将她领回家,想让她适应现在的生活,父母想送她去上学,她扭着头说不要,等请来家庭教师时,勉强做了个知识测试时,才惊觉原来她受到的教育比同龄人还要多,至少,以目前的知识储备,参加高考绰绰有余。
曾瑶说,是徐皑之徐叔叔教她这些知识的。
曾瑶回家的这三年时间里,没有一天不提起徐皑之。
徐皑之虽然实质上收买了被拐卖的儿童曾瑶,但他并没有被判刑。
曾瑶不认为他是买了她,而是救了她。
再加上徐皑之一直对警方说,自己是看曾瑶被那家人毒打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她从山区带出来。
他的所作所为都很符合道义。
唯一值得指责的,只有他不愿意在将曾瑶带出山区后报警,为她寻找真正的亲人。
警方在调查过整个案件后,对此也无话可说。
毕竟,从事实上来看,徐皑之确确实实是将曾瑶救了下来,虽然他不让她上学,不让她拥有正常孩子的生活轨迹、社交范围,可他教她功课、给她买所有她想要的
至于究竟两人有没有过性生活,因为被救下来时,曾瑶已经成年,她又死活不说自己和徐皑之的私事,所谓“强奸幼女”的罪名自然也没法放在他身上。
曾家人对徐皑之的感观十分复杂。他们既感激他将曾瑶从山区里救出来,免去一生困在其中的苦难,又痛恨他在这九年间对曾瑶所做的事。
曾瑶丝毫不明白她被徐皑之温柔豢养成这样有什么问题。
她对法律的所有认知来自徐皑之,自然也不觉得十几岁时候就与徐皑之做那桩子事有什么问题。
曾翘对祝恒说过,她恨死徐皑之了。
“她那么小就待在他身边,知道什么是非对错女孩子应该对男人有的正常戒心,她对徐皑之从没有”
“瑶瑶回来后,还记得我,我们姐妹俩有一次夜聊,她说漏嘴,告诉我,她十三岁以前都是在一个小屋子里生活的,徐皑之不让她出门这算什么这是囚禁,这是犯罪”曾翘哽咽,“我的妹妹就这样被他养成现在的样子,她甚至对一个对她犯罪的男人心生爱慕,在我指责他的错时,为他争辩。”
“十三岁以后,她就能够出门了。”
“为什么可以了因为她来月经了。”
“是可以的年龄了啊。”
舟娇看到这里,眼皮子颤抖一下。她觉得很难再继续看下去。
文字里透露出的浩荡恶意、可怕阴森,让她背脊发凉。
再之后,就是上个月,曾瑶借口说要出门逛街。她回家这三年,闷在自己的卧室里,除了吃饭外几乎不出来。
父母姐姐都十分忧心。
曾翘因为要工作的缘故,常年四处奔波,也无法顾忌到妹妹,家里父母年龄也大了,这么多年寻找小女儿的经历使他们早早鬓生白发,苍老得不像话。
曾瑶一直不出门,性格怯懦,父母都希望她能出门走走。
上个月,她主动提出要出门,父母高兴得都快疯了。曾母也怕她再次走丢,因此和她一同出去,然而她就只在商场试个衣服的空档,回头曾瑶人影消失无踪。
这次再报警,警方也无计可施。
监控摄像等等都没有摄入究竟是谁将她带走的踪迹。
曾家父母、曾翘明知是徐皑之将她带走却又因为不知道徐皑之在哪里,陷入困境中。
祝恒求上昭擎,是为了自己的女友。
他知道求昭擎,要付出代价。
之所以不肯告诉彭梁容,是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种事情少让别人知道,免得受到牵连。
其实这本是没有的事,但祝恒真的不想因为一点点可能让自己的朋友不好,所以死也不愿意和彭梁容讲。
舟娇理清这背后的故事。
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拐卖、囚禁
曾瑶的人生是何等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本该受到学校教育、交同龄好友,建立对这个社会最基本认知的年岁,在徐皑之的豢养下,失去所有可能。
她的知识或许很充足,智商可能过人,但她被徐皑之养得失去所有爪牙,从一个本该茁壮成长的孩子变为一朵温室里长开的花。这花甚至还早早被园丁喂了养料,早早地绽放在不该开的年龄。
舟娇揉了揉脸,长长呼出一口气。再看一眼时钟,理清所有,已经是过去半个小时。
也该到昭擎醒来的时候。
她决心先去把他喊醒,两个自己再好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如往常地接触肌肤,传递心念,昭擎还迷瞪的表情一下子变冷。
在霍峻恪那里,他只是粗略扫过纸页上的内容,如今,舟娇将所有整合,在脑中串联成完整的故事。
他感到背脊发凉。
两个娇都因为这个故事而难受。
舟娇本娇,两个自己同步说“好可怕。”
她虚构了自己被拐卖的身世,是抱着这样最好搪塞填充自己空白人生的念头。
可她没有想过,原来现实生活中,真的出现一个被拐卖的人,一个因苦痛遭遇被摧毁人格的人,她的心境会如此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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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恪在霍老爷子跟前,蹲下来给他捶腿。
霍老爷子膝盖上裹着小毯子。
他双目精光一闪,低声问长孙:“那位先生,现在怎么样”
霍峻恪明白他的意思,捶腿的动作慢慢停了。
他答:“还好。除却那次因为舟娇被绑架发了火外,再没见他有什么情绪起伏。”
或许是有的,霍峻恪想起他看到曾瑶的资料时的表情。
他心里头说不上啥滋味。
霍老爷子察觉到他的走神。他轻轻敲了下霍峻恪的额头,含笑说:“这个重任交给你,觉得辛苦吗”
“辛苦,但很值得。”
霍峻恪温声笑了,他回忆起在昭擎身边见过的事桩桩玄异,超出凡人所想。他是疲累于应付这些事,但他得承认,在昭擎身边,他见识了太多东西。
这些东西是规规矩矩当个领导、官员得不来的。
他闭了闭眼,说:“爷爷,我总在想他出世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心里有答案,可是这答案影影烁烁,飘无定所。他总要亲眼、亲耳见到听到昭擎口里说出来,才觉安心。
霍老爷子意有所指。
他用苍老的手掌拍拍长孙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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