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非自然现象, 霍峻恪了解得不算多但到底也不算少。
他身边就有一个典型的非自然现象代表人物“昭擎”,在此之前也见过了道观观长这类的人物,总的来说,他对非自然现象还算比较能够接受的那种。
毕竟他也见过太多回昭擎用自己的能力来达成他人心愿,做所谓好事的情况了。
不过他也有很久没见过昭擎使用能力来做事原因猜不透,他没细说,他也没敢多问。曾经试探着询问过,昭擎的答案非常暧昧, 简单一句“他不想再做了”就搪塞过去。
这句话, 说实话在当时给霍峻恪带来的杀伤力特别大,他又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舟娇和别的男人亲密的缘故“心如死灰”,以致于什么都不想做了;又担心他是不是不做好事转为做坏事去。
好在这么久过来,昭擎很平静, 平静到他都有些不可置信。
除却上次他带走舟娇, 两人呆了一晚上时,昭擎的情绪有所波动之外,其余时刻, 他就像是世界里的一个无名神灵,常隐匿身形, 绝不轻易出现。
他要的艺术馆现在名气渐渐大了起来,又有他在背后操纵, 不少世界名品都进过馆内定期博览, 也算是将这个艺术馆物尽其用。
霍峻恪常常觉得昭擎做事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 比如说为什么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要帮人达成心愿又为什么半路终止这个事业再比如, 为什么要有一个艺术馆
关于他身上的谜团还有太多太多,霍峻恪暂时想不明白。
今天,他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说是昭擎再次出现了。
在那次夏日山庄事件后。
“情理之中的事。”霍峻恪喃喃,他连线手下,用上了近年来的通讯设备,黑入相关地点早已设好的监控器,观看起几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
几天前,咖啡馆。
殷隋然想借助昭擎的能力得到权势,但他终究没有成功,因为彭梁容完全不按照套路走,也一点不在乎他口中所说的“舟娇与昭擎有关”殷隋然甚至还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当然,他是用非常笃定的口吻对彭梁容说的。
殷隋然说“舟娇和昭擎在一起过,她结过婚。”
彭梁容当时的表情很冷静,内心却禁不住来了一个饱含困惑的“哈”,别怀疑,他是真的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他的后半句话。
“结过婚”他那时候抱着手臂反问回去,低沉的音色里听不出怒意来,他真的觉得这句话令他有点迷乱,为“舟娇”这个身份在他人眼中经历过什么。
“你会比我更懂她我亲手给她安排的户口,学籍我能不知道她和我认识的时候只有十八岁,法律上是单身的身份吗”
他一字一句,温声细语,盯着殷隋然看。
说话时候,他的眼珠很凉很亮但也只出现了几秒,他飞快收敛了这个眼神。
巧合的是,殷隋然并没有什么察言观色的技巧,他没能注意到这个神情,更加笃定地道“她戴过戒指。”
“是婚戒。”
“”彭梁容想,哦,原来是这样。
这还真证明了一点信息真是口口相传,越传越乱。
他知道是什么让他说出这句话来自于那枚冰冷的宽面戒指,很早以前出现在舟娇的身上,在照片中也出现过一次,正是那一次让霍峻恪注意上她。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还如此笃定,但彭梁容一看他外强中干的模样,就知道他很大程度上是在胡说八道。
也可能他是知道自己说的并不全是真的,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有强撑起来,利用他所认为彭梁容不知道的消息来哄骗他。
彭梁容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他眯着眼,嘴角略为上挑一瞬,说“嗯,我也送过她戒指。”
绅士的、温雅的富家公子就这样轻松地笑了起来,脸上没有出现过一刻对“爱人”的怀疑在殷隋然看来。
这一刻,殷隋然喉咙不禁干涩,他迟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只有这些了吗殷先生”
彭梁容喝光眼前的咖啡,醇香的口感滑入腹中,他修长白皙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歪了歪头看他“你没法对我做什么,也没办法对她做什么,是吧”
“所以,如果真想见到你想见的人,为什么不去找”霍峻恪呢
后面的姓名被他吞下,他完全没有犹豫地加了上去“我记得之前有传闻你堂哥和那位先生见过面对吧”他既装出没试探出他寻昭擎的真实目的,又一副十足好心的样子,带点温柔讽刺意味,曼声说完。
殷隋然的脸色沉了下来。
可他真的也不能够做些什么。
离开前,彭梁容想,他知道为什么殷家着重培养殷赫然而非他了。
就这种智商、心性,怎么能和殷赫然相比
霍峻恪观看着几十分钟出现的画面。
房间里的东西在震动,墙上的时钟摇摇欲坠,窗边的花盆边缘因着莫名的力量开始崩裂。
他看到殷隋然在五星级酒店豪华房间里惊醒,他近乎茫然地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他以为是地震,然而等他急急忙忙地抓起手机准备往外跑时,一道黑袍身影出现了。
像是影子一样,他站定在他面前,平静地看他。
许久后,他似乎说了几句什么,又笑了一下,消失在殷隋然面前。
殷隋然定定站了约莫几分钟,然后,他一下子跪倒在地毯上。
殷赫然来找霍峻恪时,霍峻恪才看完关于殷隋然的资料。
他猜到他前来的目的,脸上挂起虚假的、官方的笑容,在看到殷赫然时,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问候。
殷赫然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和善、书生气,见人常常笑三分,但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收敛,眉心紧紧皱着。
他说过来意,霍峻恪听完以后,问他“你才知道这事”
殷赫然道“是,我才知道。”
他方才说了自己想亲自给昭擎道个歉因为只有霍峻恪这里才有昭擎的直接联系方式,所以他来找他。
这理由再正当不过,霍峻恪也不会真就为难他。
他说“你堂弟做了蠢事。”
殷赫然“嗯,他付出代价了。”他没提殷隋然被急救中心带走,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据说没有外伤,但是精神有点崩溃,大概是昭擎用了点手段威胁他,以至于他现在安静得不像话。
霍峻恪又问“人现在怎么样”
殷赫然就说了他目前的状态,霍峻恪对此点评“还算是对他客气了,要是他真就威胁彭梁容成功,现在等他的恐怕就不是这样的下场。”
他说完以后才看到殷赫然茫然的眼神,他犹豫着问“昭擎先生和彭梁容也有关系是查过的对吧”他知道彭家大少爷彭长云婚礼上的那场花雨,但他不像霍峻恪是专门接触这相关信息的,他只能猜到二人有关系,却不能确定。
霍峻恪点头。
殷赫然沉默。
他骂了一句,对象是那个在医院里的堂弟,很疲惫地扶住额,闭着眼叹息“麻烦你帮我联络一下昭擎先生我亲自向他道歉,为殷隋然的不懂事,以及我们殷家没教好人。”
霍峻恪又有点幸灾乐祸似的,说出很可能存在的一个事实“兴许他现在对你迁怒,你确定要和他见一面”
殷赫然“”他再度沉默。
然后,语气缓缓坚决,“就算这样,也得见上一面。”
顿了顿,他道“不见我心不安。”
绝对的神秘力量压制下,他们殷家得罪了昭擎先生,他内心的惶惶然难以言喻。家中老人又病重,不知道能够活过几天,殷家究竟能成怎么样,不仅仅看老人逝去后家中后辈如何掌握,也要看那位先生。
他眼下青黑一片,霍峻恪看他片刻,松了口,“我帮你联系。”
末了,他语气平平,可着实又有点好奇地问了殷赫然一句“我想问你一下,殷隋然说昭擎和舟娇结婚过这事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当然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可他也很想知道这胡说八道的源头自哪儿来。
殷赫然整个人已经神游虚空,他心神不定,非常愤怒,捏起拳头,想要爆锤医院里的某人。
终于,极度虚弱地说“我猜他是随口乱说的。”
霍峻恪嗯嗯点头,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我猜先生也知道这句话了,你倒是见他,最好别提起这句话来。”
谁能知道他到时候是什么反应呢兴许为他人臆想他和舟娇有一腿而高兴,又或许为这个臆想而生气。
更有极端点的,可能觉得这臆想中少了一位小少爷而觉得不快。
一切皆有可能,霍峻恪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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