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台上一时安静,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下的比武场上,因为人数众多,比赛正一刻不停的进行。
纪掌门边看边摇头:“没有一个入的了眼的。”
周长老摸着胡子笑道:“是你要求太高了,你看那个,还有那个,我觉得就挺可以,都是些初入茅庐的新人,你不要太过苛求他们了。”他伸手指了两个人。
纪掌门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周长老所谓的可以,在他这里都是不可以。只是,他在周长老指的其中一个人附近,看到了一抹突兀的白色,他们凌霄剑宗哪来的白色道袍?
他不由问了出来:“那个好像是天工阁的弟子?”
周长老这才注意到这抹白色,他惊奇的摸着胡子:“还真是,怎么我凌霄剑宗内部的比武赛已经精彩到天工阁的弟子都要来旁观了?”
“师父,那应该是来访友的。”听到两人的对话,薛仁便转过身冲纪掌门行了个礼,回话道。
纪掌门和周长老都住在山顶,所接触的也大多都是内门弟子,对于山脚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因为山下松散的人员管理,以致经常有别的门派的人来探望好友。
而薛仁自结成金丹以后,就时不时会帮着处理一点门派的闲杂事物,因此对山脚的情况还算了解,此时便出来解答道。
周长老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而纪掌门,虽然还是没有笑脸,但神色也缓和了一点。
看这群初级弟子们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比武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不光是封烨和郝沉这样觉得,这两位元婴期的大能同样这么觉得。
他们又看了一会儿,再次开始了别的话题。
纪掌门看向至今未发一言的曹子睿,跟面对薛仁时的严厉全然不同,他看着曹子睿时眼中只有温和:“子睿,今天是炼气期的选拔,明天就是筑基期了,你准备的如何?”
相较于炼气期的一百个名额而言,筑基期的名额只有十个。没有任何内定,即便曹子睿是掌门亲传弟子,也必须自己拿到名次才能参加。
但他也并不需要内定,凭他的实力,冠军那是手到擒来。
面对师父的问话,曹子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也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倒也不是全然的不知礼数,行完礼后才回道:“弟子已将凌霄剑法修到了第五重,对于明日的比试...”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保证道:“弟子有夺冠的信心。”
“好!”纪掌门闻言喜形于色,甚至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好”,叫完了之后,他又用慈爱的目光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曹子睿挺拔的身形。
虽然还是少年,只有一米六七左右,看着还有些矮,还不能顶天立地,独当一面。
但再等两年,只要再等两年...他这徒儿一定会成为名扬四海的修士,重振凌霄剑宗的威名,就像那个人一样......
想到那个人,纪掌门脸上的喜色微敛,他遮掩似得端起了茶杯,却并不喝,只握在手中,借此压抑自己澎湃的心绪。
他的动作并不引人注意,曹子睿就完全没注意到,他回答完后就自顾自转过头,看着台下那群跟他同属一届,却因为天赋,而身份天壤之别的初级弟子们。
纪掌门很快调整过来,继续跟周长老一起,无聊的观战。
谁都没注意,薛仁听到自己这师父跟师弟对话时的小动作,他看到师父对自己和自己这小师弟截然不同的面孔时,内心压抑不住的嫉妒和怒火。
“凌霄剑法”四个字更是像根刺一样刺进了薛仁并不如何宽广的心里,他们宗门的名字叫“凌霄剑宗”,以凌霄冠名的剑法,自然是宗门里最为上乘的剑法。
上乘到师父甚至没有教过自己,教给自己这个追随他修行了二十余载,忙前忙后伺候他的大徒弟,反而教给了刚入门一年的小师弟。
凌霄剑法为前任掌门所创,前任掌门是古往今来,即便从今往后再推百年,都未必会出现的真正的天纵奇才。
他打破了元婴的瓶颈,在百年前成为了修真界第一位合道期真人,更是以一己之力带领凌霄剑宗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宗门。
他留下的剑法,自然是意义非凡。这可是能修到合道期的剑法!
在一众以为元婴期就是极限的修士眼前,天下谁人不趋之若鹜!
但偏偏,这冠绝天下的剑法,纪掌门却谁也不肯传授,就连他自己,也从未尝试过修炼。
薛仁虽然眼馋这剑法,但每次他试图提起凌霄剑法,纪掌门总是讳莫如深,三番五次之后,他也就不再提起,只当这剑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问题。
毕竟,想想百年前那位前任掌门的结局......
盛名一时,骂名一世。
只是,在薛仁已经不再追求凌霄剑法的时候,今天意外发现师父竟然偷偷将这剑法教给了自己这小师弟。
这意味着什么,偏心?无可置疑的偏心!
他跟师父二十多年的师徒情,都比不上一个才入门一年的曹子睿!
薛仁在听师父跟师弟对话时,一直低垂着头,从听到“凌霄剑法”四个字的时候,他握紧的拳头就未曾放开过,内心的嫉妒和怨恨像是海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浪涛打的他平静的脸色几经崩溃,为防在师父和周长老前露出异样,薛仁突然行了一礼:“弟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物忘了处理,先行告退。”
纪掌门有些不悦的看了薛仁一眼,但或许是曹子睿让他心情不错的缘故,因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挥了挥手,示意薛仁离开。
薛仁克制的保持着平常的脚步,不快不慢的离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越走越快,内心的怒火随着加快的步伐节节攀升。
金丹期的灵力在体内运转,随着主人的心情而在经脉里暴动,横冲直撞,就在薛仁忍不住想要对着不远处的墙壁发泄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拐弯口冒出来的人撞了一下。
这一撞,撞回了薛仁的理智,他收回了自己已经聚在手中,即将化为剑气斩出的灵力。
他将手藏于袖袍中,然后才皱着眉看向撞了自己的人。
一个外门的初级弟子。
薛仁的心情本就不好,被这么一个甚至还没进入内门的初级弟子一撞,心情那就更加不好,他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
这初级弟子一见薛仁的冷眼,忙不迭的道歉,并且手忙脚乱的将自己因为碰撞而摔到地上的一朵淡黄色的花捡了起来。
薛仁没有再管对方,他心里窝着的火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维持了多年的温和大师兄人设,也不能在此时崩溃。
起码,在他真正成为下一任掌门的接班人前,这张面具不能摘下。薛仁想到此,不再浪费时间,他甩了下袖子,快步离去。
而吕成业在背后看着这位平日难得一见的大师兄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舒了口气,他将自己捡起来的花妥帖的藏进了袖子里,心里庆幸的想:“幸好他没注意。”
没注意这到底是什么花。
吕成业嘴角扬起一抹饱含恶意的笑容,算着也快到饭点了,他不再停留,快步向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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