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楚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耳朵红红的,江鹤川的皮肤很白,所以耳朵一红,就格外明显。
江鹤川心虚之余,歪着脑袋看她,黝黑的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笑意,薄薄的嘴皮子微掀“小孩,你怎么老盯着我喜欢我啊”
安楚楚脸一热,忙低头去盛汤,语气闷闷地小声反驳,“我才不喜欢你呢。”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面前的女孩微垂着脑袋,柔软的碎发落在耳畔,露出的侧脸线条分外柔和,毛茸茸的长睫毛一眨一眨地。
江鹤川就这么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塌了一块。
他舔了舔唇瓣,喉结上下滑动,低沉微哑的声音淹没在唇齿间,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安楚楚显然没听到,还在帮他盛面条,江鹤川薄唇微压,抿成淡淡的一条线,这回倒是很乖,连忙去接碗,才发现碗底很烫。
他垂眸,看了眼安楚楚的手,指尖有些发红,刚刚烫的吗
江鹤川平静地移开目光,低声道“下次我来吧。”
安楚楚歪着脑袋看他,怀疑这人实在质疑她的厨艺,于是小脸满是认真,粉唇一张一合道,“我厨艺很好的,你尝尝就知道了。”
江鹤川勾着唇,哑然失笑。
餐厅内,江鹤川吃面条,安楚楚就坐在他对面,女孩两手撑着下巴,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干净剔透的眼底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辰。
这人吃相不错,动作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看着还挺斯文的。
江鹤川知道这姑娘在看她,他表面云淡风轻,可心底像是蜜罐打翻,整个胸腔溢满了甜味。
他很少吃面食,只有过生日的时候,陆女士才会亲自下厨,给他煮碗长寿面。
安楚楚笑眯眯的问他,粉唇微翘,语气有点小傲娇“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呀”
“我的厨艺是不是超级厉害呀”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尾音轻扬,很像一只娇养的小宠物,此时在讨表扬。
江鹤川敛眉,也不正面回答她,轻笑着反问“我如果说好吃,下次还能来你家吃夜宵吗”
安楚楚愣了一下,对上男子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总觉得多了些别的意味。
她咽了咽嗓子,心底暗暗嘀咕,这人应该是夸她做的面条好吃吧,还想吃第二次呢。
安楚楚慢吞吞地点点头,巴掌大的小脸严肃又认真,“可以是可以,但我得有时间才行。”
接了剧本以后,应该会忙着拍戏,前几天天行传媒还主动要求跟她签约呢。
闻言,江鹤川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是两人第一次和谐独处,安楚楚想到自己还有剧本要看,也不打算继续陪着他,跟江鹤川打了声招呼便上楼了。
被主人扔在餐厅的江鹤川,咬了口荷包蛋,忽然觉得好孤独。
三楼阳台,安楚楚坐在吊椅上,手里捧着剧本,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个坏到底的女二,演得不那么招人恨。
白清禾原来有个c,就是剧中一直对她穷追不舍的男二,男二是个不被豪门承认的私生子,跟亲生母亲一直隐居在一个寒酸贫穷的小县城,后来认祖归宗,却一直不受人待见。
男二野心勃勃,为了抢夺继承权,机关算尽,是导致女二黑化的罪魁祸首。
一直对白清禾自诩情深,穷追不舍的男二,居然为了夺权把刚出道的她主动送上了合作方的床。
不仅有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安楚楚看到最后,眉心也越拧越紧,角色的情绪有种渲染力,她的心底也变得难过。记
一个小时后,安楚楚下楼找打火机还有烟,经过厨房,她没看到江鹤川,餐桌干净得一尘不染,就连锅和碗都被人刷干净了。
安楚楚抿唇偷笑,脑子里忽然冒出江鹤川笨拙洗碗的样子,心想这人应该是吃完饭回家了。
其实这人不坏,起码在客人家里吃过饭主动刷碗,倒是很少见。
安楚楚走到玄关处,找到哥哥安亦周的外套,悄咪咪伸手在里面摸索一阵,直到摸到那个小巧的纸盒,她眼睛一亮,拿出一包烟,做贼似的,从里面偷拿了三根。
安亦周平时很少抽烟,但也会随身带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两根。
做完这一切,安楚楚掌心握着烟,嘴里轻声哼着软软的调子,心情又莫名好起来,白皙干净的脸颊可爱的梨涡也越发明显。
安楚楚准备练习的这场戏是女二跟男二决裂的一幕。
女二和男二分道扬镳后彻底堕落,为了在娱乐圈有立足之地,她出卖身体陪投资人睡觉,做别人暗地里悄悄包养的金丝雀。
这事不知怎么被男二知道,男二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将刚办完事的女二从豪华套房里拖出来,女二裸露着香肩笑得凉薄,当着男二的面,点了一根烟,还将吞吐的烟雾喷在男二脸上。
就是这一幕,导演提前告诉安楚楚,一定要演出女二的妩媚和悲情,抽烟肯定是真抽。
安楚楚走到阳台,啪啪两下点燃了打火机,她拿出一根烟,像是点火柴,将烟头对准火苗,直到烟头开始冒烟,安楚楚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递到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点呛人。
她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江鹤川身上就有这种味道,还带点清冽的薄荷味,一想到那个蹭夜宵的男人,安楚楚又开始出神。
他一定烟瘾很大,而且抽的肯定是薄荷味的香烟,可真够骚包的。
手中的香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短,安楚楚酝酿好情绪,将烟含住,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咽进肺里的一瞬间,忘了换气,整个胸腔像是被针扎似的,呛得她眼泪花直往外冒。
为什么这个东西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安楚楚剧烈的咳嗽,泪眼朦胧,咳得脸颊和脖颈都红了。
紧跟着,一道突兀的,略带冰冷的男声忽然响起。
“你在干什么。”
江鹤川走到阳台的一瞬间,便看到隔壁阳台上,淡淡烟雾里正捂着心口剧烈咳嗽的女孩,在夜色中尤为纤瘦单薄。
安楚楚眨巴着湿漉漉的眼,毛茸茸的长睫上还挂着几滴晶亮的小水珠,她抬眸,看到隔壁阳台上那抹颀长的身影,被夜色裹挟,勾勒出修长笔挺的身姿。
隔壁是哥哥安亦周的卧室,但说话的人很显然不是他。
不管是谁,这样的当场抓包吓得安楚楚手一抖,烟头落地,她紧紧地抿唇,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兔耳朵的小拖鞋连忙踩住地上的烟头,将剩下的两根香烟攥在手心,背在身后。
所有的小动作一气呵成,却丝毫没有逃过江鹤川的眼睛。
他没看错,小姑娘在抽烟。
安楚楚心里紧张的要死,这人可是跟哥哥一个级别的,对她来说跟长辈一样,此时被人抓包,即使事出有因,可看到江鹤川这样的眼神,她还是觉得害怕。
男子那张精致英俊的脸被清冷的月光描摹,双眸漆黑如墨,眼窝深邃,五官的轮廓深刻俊逸,似是沾了夜色的冷意,整个人看
起来没有丝毫温度,微压的薄唇隐隐散发着薄怒。
对上女孩那双湿漉漉的,微微发红的眼眶,许是刚才抽烟被呛的,也或许是被他的凶神恶煞吓到的,江鹤川沉眸片刻,转身进了屋。
很快,安楚楚的房门被人敲响。
安记楚楚睁大了眼睛,脑中闪过一万个感叹号
她手里的还有烟他是不是要训她是不是找到她的作案工具还要给哥哥告状
所以绝对不能开门。
安楚楚抿唇,蹑手蹑脚地趴到门上听,江鹤川不仅没走,还坚持不懈地敲了两下。
女孩皱着眉头后退两步,歪着脑袋看着砰砰响的门,于是哼哧哼哧将梳妆台的那个椅子搬过来,挡在门前,随即开口,“你别敲了,我才不会让你进来呢。”
话音一落,敲门声也跟着一停。
安楚楚小脸紧绷,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江鹤川放弃了。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阳台准备收拾残局,把那个烟头的尸体用纸包起来,再用胶带缠两圈,扔进垃圾桶,这样谁也不知道。
安楚楚前脚刚一进去,迎面便撞上一堵冷冰冰又坚硬的胸膛,她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面前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小细腰,直接将人拽进怀里。
周身被那道熟悉清冽又好闻的薄荷味包围,这次唯独没有了烟草味。
安楚楚吃痛的捂着鼻子,眼眶又红了一瞬,她后退一步,眉心拧成一股绳,黑白分明的鹿眼湿漉漉的,眼底水光潋滟,控诉般看向这个夜闯她闺房,还敢翻墙的家伙
“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可是三楼啊
安家的大别墅可一点也不低,要是不小心摔下去,肯定得骨折。
江鹤川沉眸松开怀里的女孩,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眉心拧成一股绳,沉黑的眸子像口深不可测的井,眼神沉寂锐利,尤其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凉薄阴郁,还就很凶。
“你才多大就学大人抽烟”
江鹤川气到想暴走,明明这是安亦周该管的事情,可他就是忍不住,对这个小丫头片子丝毫没辙,此时就想好好教育她。
安楚楚被他凶巴巴的气势训得一愣,她知道自己理亏,可总是有原因的。
但这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亲哥哥都没这么凶过她呢。
面前的女孩耷拉着嘴角快哭了,声音都带上点哭腔,眼睛红得像兔子,“我也不是故意的,这是剧本需要,我就是提前练习一下,干嘛凶我啊。”
“你又不是我哥哥,凭什么管我。”
这人可太讨厌了
亏她刚才还觉得这家伙人不错
不错个屁。
安楚楚的语气颇带埋怨,她瘪嘴,黑白分明的鹿眼一眨,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江鹤川整个人僵在原地,始料未及。
这是他第二次见安楚楚哭。
第一次是摄影棚,她在试戏,剧情需要。
这一次,好像是他误会了,而且惹她生气了。
江鹤川喉间一紧,伸出手,手指弯曲帮她抹眼泪,低哑着嗓子轻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
他看不得她掉眼泪,心口的位置又开始不舒服。
江鹤川描述不出来这种感受,更多的时候他想看安楚楚笑,就像刚才帮他煮面条的时候,她会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很好吃。
而不是现在,无声无息的落泪。
安楚楚吸了吸鼻子,拍掉他的手,自己抹眼泪,就是不理他。
江鹤川无奈不知如何是好,他俯身靠近她,放缓了语速,柔声道“我只是觉得你还小,没有教训你的意思。”
他垂眸,温热的手掌牵起女孩攥紧的左手,将剩下的两根香烟没收。
男人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温度灼热滚烫,还没收她的作案工具。
记 安楚楚心里咯噔一跳,怀疑这人是要向哥哥告状,这下流泪流得更凶了,抽噎道“你真的好讨厌啊。”
不准她早恋,不准她抽烟,还让她做夜宵,现在还翻阳台过来训她,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一个人啊
江鹤川的目光顿住,心脏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地捶了一下,闷闷的痛。
他抿唇,微微俯着身,温凉的指腹蹭了蹭女孩微红的眼角,喉间溢出的声音有点闷,可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别哭了,哥哥帮你保密。”
“不要讨厌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102日入v,v后日更6000字,谢谢喜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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