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顾恒走马上任。
江子墨原本还担心, 生怕妹夫被人排斥, 谁知
当他来到督运司视察的时候, 顾恒已经跟下面人打得一片火热,就连偏向督运官的一些心腹下属也和顾恒称兄道弟, 没法办, 酒桌子和牌桌子上最容易产生感情。
“大大大。”
“我买大。”
“小,肯定是小。”
“开了啊,开了啊,准备”
“五五六点大。”
“哈哈, 我赢了,再来”
“再来”
江子墨脸色铁青, “碰”地一声砸向桌面。
“谁踏马”
下面人脸色一僵, 立刻不敢说话了, 赌博被上峰的上峰逮住, 吓得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
“呵呵”顾恒干笑。
江子墨脸色难看极了, 虽然他早就打听到妹夫不学无术,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妹夫居然会在衙门里和人赌博,简直不像话,江子墨又恼又恨, 恼怒妹夫不争气。
其实,按照军中的规矩现在应该打板子的。
只是, 打了板子以后, 他该怎么像妹妹交代。
江子墨冷着脸, 罚他们绕城跑十圈,所有人全部松了口气,唯有顾恒苦了脸,大舅哥真不讲情面,现在又不是当值的时间玩两把根本没人管,督运官还在当值的时候喝酒呢,太严肃了不合群。
“唉”
深深叹了口气,一群人连忙把桌子收了准备绕城跑。
江子墨留下一个人监督,气势汹汹的走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指挥使心里火着呢。
“真倒霉。”
“指挥使怎么来了。”
“算了,别瞎掰掰了,指挥使已经手下留情。”至少没有打板子。
有人套起近乎“顾兄弟,指挥使真是你亲戚。”
顾恒叹气道“远房亲戚。”
“顾兄弟,指挥使对你很看重啊”
“顾兄弟,你以后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几个。”
“顾兄弟”
“呵呵”
“”
江子墨过来一趟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虽然罚了他们绕城跑,但是,这也更加证明了顾恒有后台,江子墨罚的不重,不会伤筋动骨也没有放任不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显示出他对顾恒的看重。
于是,关系好的酒肉朋友,立刻升级成为可以收拢的下属。
至于督运官的心腹,顾恒没有想过拉拢他们,只要维持表面的和平不给自己下绊子顾恒已经心满意足,当然,这些人如果想使坏,他也不会手软,大不了牌桌子上赢回来。
欠人钱财,自然要与人消灾,要不然,那就还钱
至于明面上的对着干,顾恒不会那么傻,他现在根基太浅,整了这些人同等于下了上峰的面子,打破平衡对他没好处,唯有相处和睦他才有机会拉拢人脉,否则,只要上峰使个眼色,他立刻就会成为光杆司令。
手中权利被架空,更容易被人下绊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推出去顶罪,没罪也会弄出一个罪名来。
顾恒心里门清的很。
晚上回到家,江子墨找他谈心了一回,看向妹夫的眼神简直恨铁不成钢。
赌博,那是能沾染的吗
然而
看见顾恒玩骰子,大放言辞说他从来没输过,江子墨不说话了,心里尽管还是不赞同,但是,正如顾恒所言,他的出身只是农家子,如果不放下身段拉拢人脉将来怎么在督运司混。
上峰之所以没有找他麻烦,还不是因为他贪玩。
他如果正正经经办事,上面那位督运官肯定早就坐不住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更别提他们还是两个阵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顾恒忙碌起来。
边关虽然没有战事,江子墨想给他们找活干,还是非常容易的。
半年后。
顾恒已经在督运司混熟,所有人和他的关系都很不错,就连心腹下属他也收拢了几个,平平安安混两年,有了这份资历,他便可以顺利调职,当时,顾恒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顾兄弟。”
“顾兄弟,不好了。”
顾恒挑眉“何事”
来到督运司半年,战事他也经历过几场,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战火蔓延不到大后方。
王虎气喘吁吁“荀县打起来了。”
“哦”
打仗这回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特别是秋天的时候,敌人常常过来扫荡劫掠,顾恒已经习以为常。
王虎道“督运使病了,这次送往荀县的粮草由你负责押运。”
顾恒蹙眉“病了”
前几天他还听人汇报,督运使去了怡红院里喝花酒。
王虎低声道“三天前上面有人过来。”
顾恒心头一凛“可有打听出什么”
王虎摇头“我只觉得气氛不对。”
顾恒沉默了一下,他也觉得最近气氛有些紧张,仔细回想,督运官的几位心腹下属近几日似乎总是躲着他走。
王虎担忧道“头,你说督运使会不会”
荀县的战事目前由江子墨负责,粮草如果出了问题,朝廷打了败仗江子墨难辞其咎,毕竟,负责押送粮草的人是他自己推荐的,出了问题打了败仗,后果自然由他承担,两罪并罚。
顾恒道“我回去打听打听。”
好端端的,毅勇侯府为何会突然发难
原因其实很简单。
顾恒回到家里,便从婉容口中得知贵妃娘娘生下龙子,消息还没传到西北,不过,李琦作为总督之女这事肯定瞒不住她。
顾恒心里立刻明白,毅勇候府等不及了。
为了保证小皇子上位,西北军权他们必须全部收拢,不过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恒心里嗤笑,他觉得毅勇候府走了一步臭棋,纵观古今哪个皇帝容得下手握重兵的权臣。
当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也没用,他目前的难关,必须安全把粮食送到荀县,顾恒已经很肯定,这次送粮的路上不会太平。
两日后。
顾恒整装待发。
刚刚走出没多远,他便下令兵分三路,并且还把运粮车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谁也无法查探清楚哪批粮草是真的。
“这”
“不行,线路已经规定好,不能绕路。”
“耽误了时间谁负责”
“顾大人并非小的不给你面子,荀县告急,粮草必须准时抵达。”
“顾大人”
“顾兄弟。”
“”
顾恒轻笑,叫他顾兄弟的,和他关系都不错,叫他顾大人的,全部是督运官的人,顾恒笑道“你们放心,出了问题我负责。”
“不行,我不答应。”
顾恒瞟他一眼“督运使不在我说了算。”
既然他要称病,顾恒自然就可以冲老大。
“顾大人,你这是枉顾军令。”
顾恒笑眯眯道“放心,我是听说有人心怀不轨,这才决定兵分三路,督运使就算知道也只会夸赞我聪明。”
“你”
顾恒打断他的话,慢悠悠“你先别忙着拒绝,也别问我从哪知道消息,你说我枉顾军令,那行,现在距离兰城不远,你可以快马加鞭回去问问陈大人,他如果给一张手令,我立刻听令行事,你也别说什么你负责,我是押运这批粮草的主事,你负责你负得起吗,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你回去请命拿手令,那么你就乖乖听话。”
想让他来被黑锅,门都没有。
顾恒不喜欢弯弯绕绕,一切全部摆在明面上,说了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方方面面他都想到了,旁人根本无从反驳。
按照原路运送粮草,除非拿出督运官的手令,到时候就算出了事,顾恒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一切谨遵顾大人吩咐。”
顾恒笑了“这才对嘛”
当天晚上,便有人来跟他打探,哪批粮草是真的,还有人问他,粮草是不是分成三批运走。
顾恒但笑不语,任由他们瞎猜。
反正一路上还算太平,直到临近荀县的时候,他们才遇见敌军劫掠。
“杀”
边关混了大半年,顾恒手中早已染血。
突然,粮草燃起熊熊大火。
“不好”
“快救火”
这些人抢劫是假,烧粮是真。
顾恒冷笑道“一个不留,全杀了。”
“大人”
顾恒抬手使用袖箭,“嗖”地一声,敌人头领不及闪避,一头栽下马,临终前他还不可置信“卑鄙”
暗算不是英雄好汉,顾恒只要赢了就行。
“顾兄弟,不留活口吗”
顾恒摇头,留活口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全部杀了立威,至于押送粮草的自己人,顾恒转过头,看向一位官兵,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刚才是你点的火。”
“什么”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叛徒。”
还不等顾恒动手,官兵已经人头落地。
周勇气愤填膺道“他该死。”
顾恒不以为意的笑了,心里下定决心,队伍里的一些探子必须清除,杀人灭口玩得太利索。
“幸好不是粮草。”
“顾兄弟,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另外两批粮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顾恒撇了撇嘴,心里其实不做指望,毅勇侯府的人既然准备动手,又岂会给他翻身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次荀县吃了败仗,毅勇侯府如果操作得好,完全可以斩断总督的左膀右臂。
事实证明,顾恒所料没错。
来到荀县之后,他所运送的三批粮草全部出了问题。
敌人杀了不少。
粮草没救回来。
不过,三方人马没有一个担心的,因为他们全部都以为真正粮草在别人手中,见面以后傻眼了,粮草究竟在哪儿
接着,他们便从驻军的口中得知,早在几天前商队就把粮食运到。
顾恒玩了一招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
谁都没有想到,他那么慎重其事分了三批运送粮食,居然没有一批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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