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没有在县城停留太久。
三天后。
郑国华传来消息银行那边要求面谈。
离开前, 顾恒和陈元昊商议，他们一人出资三十万，先把乡镇的一些小路修起来, 另外再买一些物资送给县里的孩子。
至于其他的，等他的贷款下来再说。
来到申市。
经过郑国华引荐, 顾恒很顺利见到银行主任, 双方谈话很融洽, 顾恒身家丰厚又有郑国华担保, 贷款肯定没问题, 只是数目方面需要商议。
国家目前正大力扶持贷款政策, 顾恒需要的资金多，对于银行来说也是业绩，经过一番协商之后, 主任同意放款给他八千万。
顾恒向银行提交资料, 半个月后资金到账。
而这时，时间已经是一九八五年底。
国际石油价早已有了下跌的趋势, 其实，每一次世界经济危机发生之前, 都是有很多预兆的。
顾恒回到深市，着手开始安排明年的布局，提前准备了好几个身份准备抄底。
大年夜。
顾家还算热闹, 陈元昊作为孤家寡人, 干脆和他们一起团年, 王月明今年没有回去港城, 相比起从前清清冷冷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今年家里热闹许多。
“爸，新年快乐。”
“爸，恭喜发财。”
顾恒拿出两个红包“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王月明捂嘴偷笑。
顾云开翻了个白眼，爸爸真扫兴，大年夜的提什么学习。
陈元昊哈哈大笑“来，新年快乐，这是陈叔的红包，你们一人一份，喜欢什么就去买，别听你爸的天天学习，月明现在是大姑娘，没事就该多打扮，云开也是小靓仔，有没有女孩追你啊。”
王月明面颊微红。
顾云开黑了脸“陈叔。”
顾恒瞪他一眼，老不正经，别把他家孩子教坏了。
陈元昊笑道“月明难得在大陆过年，这回住多久啊。”
王月明迟疑了一下“住七天吧。”
继父妈妈都去了王家老宅，她不喜欢那边，不喜欢别人看她的眼神，每次回去老宅她都很不习惯，从前因为上了族谱冠了王姓的缘故，每年妈妈都要逼她去老宅过年，自从有了小弟弟，妈妈不逼她了，王月明也不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后来她就在舅舅家过年。
今年舅舅家里忙，她听见舅舅和舅妈吵架了，周家的气氛很不好，王月明干脆收拾东西来了大陆。
大年初七王家那边差不多忙完，她也该回去秀秀存在感，要不然，妈妈又要生气了。
随着她和爸爸的关系日渐亲密，妈妈不许她和大陆联系，生怕她会暴露了爸爸和弟弟的存在，她懂妈妈的顾虑，只是，相比起王家她更喜欢爸爸。
因此，每次知道她来了大陆，妈妈总会生气，然后又会很紧张的帮她打掩护。
王月明觉得妈妈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
顾恒挑挑眉梢，他猜测周家的情况恐怕不妙，就不知他们能不能熬过这次的经济危机。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一九八六年三月。
顾恒一切准备就绪。
“什么”
“你疯了。”陈元昊不可思议，他原以为顾哥有什么大项目，没想到居然是炒股，将近一亿的资金，他居然全部扔去股市。
股市风高浪险，稍有不慎倾家荡产，顾哥他怎么敢。
顾恒瞥他一眼“你干不干”
陈元昊的脸上五颜六色，狠了狠心，咬牙道“吗的，老子也拼了。”
顾恒轻笑道“放心，亏不了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顾恒安排好两个孩子，整整大半年时间，他都泡在股市里，说句实话，若非他提前知道结果，股市这种刺激人的东西他还真是玩不了。
陈元昊每次都被吓得心惊胆颤。
然后又会发现这是虚惊一场。
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混在股市几个月，陈元昊已经变成邋遢大叔，时不时又哭又笑又抓狂。
顾恒嫌他烦，很想把人赶走。
但是，没有他在旁边陪着，顾恒的一颗心也会变得不安稳，总之，看着别人难受，顾恒就变得淡定了。
一九八六年，国际石油价跌至每桶15美元，最低的时候甚至逼近10美元，顾恒重手抄底，所有资金全部投资进去。
十一月。
经济危机尚未平息，顾恒这边已经迅速撤离。
账户里的资金全部转去国外银行，然后又想办法转回来，一场股市风波，他赚了整整三十倍，但他知道这些还只是小头。
真正的大钱全让那些私募赚去了。
不过，顾恒已经心满意足。
两人悄悄返回大陆。
陈元昊犹如之神梦中，他是亿万富翁了，一夜暴富的感觉，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顾哥，我们”
“闭嘴。”
顾恒严肃叮嘱，以后不许他去股市搞投机，这次他是仗着从前的记忆，往后不会这么好运，股市里的学问哪怕他已经努力在学习，依然没有半点把握，这些知识需要时间积累，横冲直撞进入股市，只会亏的血本无归。
报纸上已经有了很多人跳楼自杀的新闻。
还有不少公司宣告破产。
这次经济危机，除了华国太落后没有参与以外，全世界都受到影响。
顾恒回到家里。
“爸。”
“爸爸”
顾云开脸色难看。
王月明红着眼睛，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陈元昊气愤填膺，欺负他侄女就是欺负他“发生什么事，月明，告诉陈叔，陈叔帮你出气。”他现在财大气粗底气足，洪兴社来了都不怕。
顾恒微微有点内疚，今年忙着赚钱忽略两个孩子了。
王月明轻轻摇头“没事。”
努力装作高兴的样子“爸爸，陈叔，你们忙完啦，最近我学了做料理，今天让我下厨好不好，你们别嫌弃，我想孝敬爸爸。”
最近一年爸爸总是来去匆匆，回家待不到两天就要走，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
陈元昊心里羡慕，小侄女真贴心，他也想结婚生孩子。
顾恒道“有事爸爸给你撑腰，别闷在心里。”
王月明眼脸下垂不说话。
顾云开冷着脸道“还不是因为那女人。”
顾恒皱眉，他对那女人没有一丝好感。
陈元昊心中了然，云开口中的那女人，肯定是顾哥的前妻，忍不住说道“顾哥，月明在王家不自在，我看你还是把她接回来。”
顾哥现在有几十亿，比起港城豪门差不了多少，已经有了和王家叫板的底气。
顾恒看向女儿“你的意思”
王月明苦笑“妈妈需要我。”
“姐。”顾云开不满。
陈元昊同样不满“你妈有儿子要照顾，少你一个不少，你还留在王家干嘛，顾哥对你还不好吗，你”
陈元昊有点不高兴，如果月明是为了王家的富贵才不愿离开，他为顾哥不值。
“陈叔”
王月明难以启齿，犹豫了一阵才说道“妈妈现在离不开我，舅舅打算移民国外，王家，王家”
顾云开没好气的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周家生意垮了，王家落尽下石，王二少领了私生子女进门，那女人心情不好就骂人，不敢招惹王家人就拿姐姐出气。”
“啥”
陈元昊有些吃惊，周家生意居然垮了。
顾恒早就有点猜测，心里并不意外，他只是没有想到王二少居然还有私生子，周家这才刚倒，王家就丝毫不顾情面，还真是
顾恒不赞同道“你妈这人的性子，我也建议你回来，你放心，王家不会和她离婚，你留在王家只会受委屈。”
“我”
她如果离开妈妈，王家现在这样的情况，妈妈肯定会崩溃，继父带回来一儿一女，儿子比他大四岁，女儿和她一样大。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最生气的除了妈妈之外，还有继兄继姐，只不过，继兄很能干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妈妈却没了娘家撑腰，每天还要面对继父的私生子女。
顾恒叹气“算了，随你。”
女儿重感情是好事，他也不能指责什么，反正有他在后面撑着，不会让女儿吃亏，叮嘱道“想回来了说一声，家里的大门一直敞着。”
王月明心里感动“谢谢爸爸。”
“哼”顾云开很不高兴。
王月明连忙哄道“弟弟，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姐姐向你保证，肯定不会让人欺负，其实，王家人对我还不错。”
物质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相处的时候王家人看不上她顶多也就是无视。
顾云开冷笑，能让姐姐受委屈的，除了亲妈没别人。
从前有娘家撑腰，妈妈是豪门贵妇。
现在
顾云开已经可以想象出妈妈劝姐姐忍让，劝她去争去斗去讨好的场景，他们的那个妈妈，软弱的自私，心硬的可恨。
顾云开心里十分纠结，他希望姐姐回来，但他又很担心，姐姐和妈妈感情深厚，姐姐愿意离开妈妈的时候肯定已经伤透了心。
顾恒托着下巴思考，或许，他现在是时候进入港城上层社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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