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丫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见有羊下来,可她们也不敢回去,只能三个人蜷缩在大棉袄里面等着。也是她们平日里被冻习惯了,披着棉袄就忍不住眼皮打架,二丫看了姐姐跟五丫一眼,眼一闭就歪在姐姐身上睡着了。
大丫也想睡,可看看睡着的二丫,年纪小的五丫,只能叹息一声,使劲儿搓搓脸盯着。
就在大丫迷迷糊糊快要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五丫喊道:“羊,羊来了。”她这一喊,大丫、二丫齐齐打了个激灵,两人都睁开了眼。
可不是么,还真的有一只羊从山上跑下来,两人对视一眼,把棉袄扔给五丫,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就去抓羊。
三个人都是农村长大的,知道哪里有荆棘,早前她们就在山道边上铺了不少,这山羊一路下来正好扎着蹄子。又有她们设计的绳索陷阱,等她们赶到,山羊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大丫二丫都不含糊,赶紧的捆上绳子,用棍子抬着往家里走去。五丫则拿着棉袄在后面跟着。
看到真的捉住了羊,五丫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对捉到羊不用挨打松了一口气,也有对小堂妹深深地嫉妒。本来她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的,就是想看看这个被大家说有福气的堂妹被她改了出生是不是还这么好运。
现实就是这么给了她一个耳光,好像是在嘲讽她,无论她怎么做,都不能改变她的运气。五丫是不服气的,她心想,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就不信抢不完你的好运气。今天我一定要走出东溪村,走出这个村镇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五丫暗暗下了决定,一想到等她抢走堂妹上辈子的丈夫跟着去享福,心里就充满干劲儿。
而陈烈家,小婴儿仿佛是看到了三个丫捉走了她的羊,很生气的抿着唇,然后啊啊大叫两声。
沈兰以为闺女饿了,就把她抱起来准备喂奶,可这一次小婴儿根本不配合。沈兰又把孩子放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被子,发现也没有尿湿。
“宝宝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不高兴了?”沈兰试探着说道。虽然她心里知道闺女是不可能给她回应的,可就是忍不住想要跟她说话。
陈烈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沈兰说话,坐了起来。“怎么啦?”
沈兰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听见咱闺女啊了两声,我还以为她饿了呢,发现不是。可能是自己玩儿呢吧,没事了,你睡吧。”说着她也放下孩子准备躺下。只要孩子不饿不尿的,啊两声也没什么。
陈烈睡觉警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东西撞门。他轻轻先开被子,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就见一头银狼闯了进来。
陈烈下意识的拿起门边的棍子,谁知道银狼忽然转身,他怕银狼伤害老婆孩子不敢妄动。银狼似乎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把嘴里叼着的野鸡甩给他。然后冲着床边呜呜的轻声叫唤两声。
这个时候沈兰也醒了,她看见床头站着一只狼,也吓了一跳,又看看门口陈烈被甩了一脸的鸡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什么情况?
沈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向陈烈,陈烈摇摇头,他并没有接银狼丢过来的野鸡,手里依旧拿着棍子戒备着。
这时,小婴儿睁开了眼,她转过头对着银狼瘪瘪嘴,啊啊两声,仿佛再说着什么。而银狼在她说完又转头看向了陈烈,陈烈被看的一头雾水。倒是沈兰眼尖看到银狼站的地方地下有一小片水迹。她猛然就想起来之前跟闺女说过的话。
因此,她不确定的说道:“陈烈,你看这是不是一只母狼?你去把搪瓷缸子拿过来,这说不定是给咱闺女送口粮来了。”她说完这话还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水渍。
谁知道那银狼听了她的话,转头看了她一眼,沈兰竟然在它眼里看到了赞赏。沈兰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在动物的眼里看到了人类才应该有的情绪。
而陈烈看银狼似乎真的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听话的去拿了搪瓷缸子,不过保险起见他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棍子。
陈烈拿着搪瓷缸子小心的往前走去,银狼看见他很配合的抬起前爪。此时陈烈才算是相信了他媳妇说的话,这只狼搞不好还真的是给闺女送口粮来了。虽然他也不懂来的为什么不只是一只羊而是一只狼,可能是羊太低级听不懂闺女的话吧,陈烈如是想。
这只狼的奶水很足,陈烈足足挤了一大缸子才算挤干净。挤完奶,那只狼又看了床上的小人一眼,轻叫两声,转身走了。陈烈跟着出去一看,只见它纵身一跃就跳到墙头,等他打开大门,银狼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两口子面对着一缸子狼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烈说道:“既然这是给咱闺女的,那咱就留着吧。吃的时候我给兑点热水,再加上你的奶水,这一缸子怎么也能撑个七八天吧。”七八天县城的供销社也应该开门了,他再去想法子弄点糖票奶粉票,给闺女买点奶粉喝。
沈兰点点头,此时她再低头看向小闺女,发现这丫头居然在眯着眼睛,似乎心情很好在发笑。
怪事一连三次在小闺女身上发生,陈烈两口子的心里也就有数了,至少她们肯定小闺女是能听懂她们话的,或许还能跟动物交流。没见那只狼来的时候,闺女啊啊两声嘛,说不定就是在交流。
被吓了两三次,两口子心也大了,陈烈上前捡起地上的野鸡,用手一掂量,还挺肥,起码有三斤。正好明天初二,他妹子肯定回来,到时候做了全家吃一顿。
陈烈的妹子陈春花嫁到了北溪村,夫家姓赵,是北溪村的大姓。北溪村距离这里有些远,要斜穿过整个溪村镇才行。平时她就不怎么过来,只每年过年过节的来走亲戚。
陈烈没回来的时候,陈春花日子过得不好,婆家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反正陈家没人管,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为此,她没少挨打,就连过年过节都赵家都不放她回娘家,当然她自己也不想回去。
自从陈烈回来收拾了他们一顿之后,赵家就不敢在无缘无故的打陈春花,陈春花的日子才算好过些。
当年陈烈不是没想到让妹妹离婚,可陈春花是地道的农村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不说,在她的观念里女人挨打是正常的,只不过赵家比别人过分一些而已。如今亲哥哥回来了,赵家也不再动不动就打她,她觉得自己过得挺好,也就不想着离婚了。
离婚在陈春花看来是件丢人的事。
日子是陈春花自己过的,见她不同意,陈烈也就没管。只不过他每个月都会去赵家给妹妹送点野鸡野兔什么的,就是希望赵家能看在肉的份上对他妹妹好点。
银狼带来的这只鸡很肥,他打算到时候切半只加上萝卜粉条炖一大锅,剩下的半只留着后天给媳妇熬汤。
有了从银狼身上挤下来的这一缸子狼奶,小婴儿总算能敞开肚皮吃个饱了。也是这时候两口子才见识到闺女的胃口有多大。
一个晚上小闺女足足吃了四次奶,每一次都把沈兰的奶喝空了不说,还能喝上一小碗底的狼奶。只一个晚上搪瓷缸子的狼奶就去了五分之一。照这个劲头看,这一缸子最多也就能撑两天。
陈烈轻轻地点着闺女的小鼻子,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贪吃鬼,这么能吃那就让那头狼过两天再来一次,不然就凭你妈那点奶水可不够你霍霍的。”
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只眯着眼睛无声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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