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提交的同性婚姻合法提案再次被否决,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许多年轻人陷入悲观,但正如梁菽上回所说,这件事能被拿到明面上来讨论,能让彩虹旗四处飘扬,说明上边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相对应的法律法规没有得到完善,所以一直没有通过。
而允许同性题材电影在国内公开上映,便是一个长足的进步,也是一个旗帜鲜明的信号。
唐若遥在拍摄之初完全没想到,仅仅一年,形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道“真的假的”
秦意浓点头说“是真的,但是我得再去争取看看,不保证一定能上。”
别看性少数群体在网上的存在感很强,现在国际主流更是强调政治正确。但在人群中也属于少数,更别提少数中的少数,经常被忽视的女同群体。不是任何一部电影都有上映资格的,否则岂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影视行业分一杯羹了首先要重新送审,拿到龙标,再和院线谈合作,最后,消息尚没有对外公布,本色属于首例,不排除商人们为了规避风险,不去做这个出头鸟。
唐若遥说“反正上了我们就赚了,不能上我们也没损失,是这样吗”
秦意浓道“是。”
但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竭尽全力呢她们都是想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好的人,也愿意为此出一份自己的力,这是件做成了就会非常有意义的事。
唐若遥侧身过来,看着秦意浓“辛苦了。”
秦意浓失笑“我还没做什么。”
唐若遥道“提前说一下嘛,少喝点酒。”
“嗯,我尽量约在茶楼。”秦意浓伸出手去,指尖抚着她细长的眉毛,叹了口气,道,“就是可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经常回来。”
她本来就不清闲,也是习惯了高压的工作才能两头跑,还保持不错的精神状态。她第一次当总制片,现在情势大变,再要做到游刃有余就有些吃力了。况且她还要趁机打通院线,为了以后的影片做准备,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工作。
唐若遥眨眼“你会想我吗”
秦意浓说“当然。”
唐若遥道“我也会想你,我们都要加油。”她顿了下,方道,“我们每一次分开,都是为了更好地重聚。”
秦意浓看她片刻,说“嗯。”
她还是会怕,却没有先前那么患得患失。
倒是唐若遥比她自己更不放心她,临走前两天又给她买了大约整整一个季度要穿的衣服,要不是秦意浓阻止她,她大概要买到秋、冬季节。零食也买了一大堆,都是些低热量、好保存的,给她放进行李箱里,一样一样地码好。
秦意浓从来没有吃零食的习惯,现在兜里随时装几颗糖,越活越回去了。
唐若遥有时候说她幼稚,秦意浓觉得未必没有她惯出来的原因,黑锅有她的一半,也有唐若遥的一半。
“做噩梦了给我打电话。”唐若遥送秦意浓到车门旁,惯例叮嘱她。
秦意浓挑眉道“不做噩梦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唐若遥“”
秦意浓哈哈大笑。
唐若遥抬手,在她两边脸颊捏了捏“你好烦啊。”
秦意浓被她捏着脸,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控诉道“你学我。”
“我学你了,怎么样吧”唐若遥现在可半点不怕她,秦老师的威严在朝夕相处中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秦意浓装可怜道“你是一家之主,我不能怎么样。”
一家之主松了手,给她理理头发,牵牵衣领,最后将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分别握住,定定地凝视数秒后,仰头吻了上去。
秦意浓闭上了眼睛。
周遭安静了下来,只有微风拂动草坪的青草,四月天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秦意浓回京了,开始她忙碌的工作。
纪云瑶听说她在做什么以后,主动抛来了橄榄枝,寰宇影视是行业的龙头老大,有她帮忙,秦意浓面临的所有问题不说迎刃而解,起码事半功倍。不曾想秦意浓回绝了,把纪云瑶气得够呛。
做生意要有利益交换,才能长久。秦意浓不想再欠她人情,她也不想事事都依靠纪家,对她来说弊大于利。但纪云瑶又是个难哄的,着实废了秦意浓好一番脑筋。
唐若遥听她说还吃醋,最后两人商议下回见面,秦意浓换辆新车给她开。
唐若遥此人,不知道是说她专一还是缺乏变通,秦意浓喜欢换着各种各样的车型开,她每回都卯着劲开一辆车,没什么新意。在秦意浓的手把手指导下,终于学会了新的驾驶技巧,明显提高了驾驶次数。但比起秦意浓的熟练,还是差得远了。
好在她年轻,尚有无限可能。
四月中旬,秦意浓在网上发起了一个反对网络暴力的话题,许多遭受网暴的艺人随之发声,剖露的真相令许多围观群众胆寒,群体的恶到底有多么肆无忌惮。
他们间有许多人只是老老实实拍戏的演员,只是因为演了一个坏角色,被骂得关评论关私信,有的是综艺节目的恶意剪辑,或是不如观众的意,被骂全家暴毙,祸及儿女还有名老演员分享的是二三十年前的经历,那时网络还不发达,因为演的坏人深入人心,家里的窗户玻璃被砸,上街被扔鸡蛋菜叶。
那些被骂过的一个个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因为他们是公众人物,便是钢筋铁骨、百毒不侵。
秦意浓还做客了另一档访谈节目,节目主持人是她一个还比较相熟的人,在录制的过程中发现她和以前很不一样,在节目里直接问了出来。
秦意浓扬唇笑道“可能是最近过得比较开心吧。”
主持人顺势道“你变得更漂亮了。”
秦意浓莞尔,礼貌地颔首“谢谢。”
连仅和她见了一面的主持人都发现了,她身边人的体会就更加深刻了。秦意浓反而是最无知无觉的那个,只是感到很充实,每一天醒来都有新的希望。
她偶尔还是会失眠,不严重的话就通宵工作,到能睡着了再补觉。严重的情况比如做噩梦就打电话给唐若遥,唐若遥迷迷糊糊地陪她聊天,她听着对方颠三倒四的话也能轻松许多。
她这边一切顺利,唐若遥那儿却出了点小岔子。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唐若遥在片场大发喜糖的事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片场人多耳杂,她那时半点没注意,曝光是迟早的事。
唐若遥结婚上了热搜,配图还有一张她发喜糖的照片,简直证据确凿。
网友纷纷表示一定是在逗我。
唐若遥才几岁啊不是刚毕业吗
回楼上,都毕业两年了,但好像也只有24
她那个小奶狗到婚龄了吗
95后第一花,也是95后第一个结婚的,结什么婚,搞事业不好吗
我要是粉丝我已经气死了
而粉丝们明面勿造谣传谣,等官宣,只要不是我们唐唐亲自说的,我们都不信
暗地里暴风哭泣失恋了,猪不但拱了白菜,而且连根儿都拔走了
也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实性,以及她那个神秘男友是否存在。
某八卦论坛里还有自称圈内人士的楼主开贴爆料,称唐若遥有一个捧着她的金主爸爸,而且来头不小,根本不可能让她和男朋友结婚,这个婚讯来得非常荒谬。要不然就是她坚持结婚,已经被金主抛弃了,呵呵,等着糊吧。
跟帖粉黑大战,血雨腥风。
当事人在剧组安心拍戏,一点儿没受到波及。秦意浓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事先和唐若遥打过预防针了,新闻刚出来的当天安灵立即联系穆青梧处理了,穆青梧连打扰唐若遥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一号,秦意浓的三十一岁生日到了。
去年秦意浓的生日唐若遥没有亲自陪她过,今年唐若遥可是老早就准备好了,专程请假回了趟首都。但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落了空,因为林若寒牵头给秦意浓开了个生日arty正好秦意浓今年没在剧组拍戏。
秦意浓对唐若遥表示抱歉,因为她也是临时得到通知的,是林若寒和一众友人给她准备的惊喜。唐若遥想和她二人世界什么时候都行,当然不会介怀这种小事。
然而她随着秦意浓一进别墅,看清里面走动的人时,便抽了抽唇角。
除了郝美桦这个“塑料姐妹花”的贤妃,其他在后宫选妃贴榜上有名的几大妃嫔都来了,良淑德不说,还有数位婕妤、美人。
众人见秦意浓进来,皆目光一亮。
唐若遥“”
她看旁边的秦意浓,就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
那位淑妃娘娘第一个上前,单手搭上秦意浓的肩膀,朝她抛了个媚眼,丝丝入骨道“皇上”
秦意浓拍开她的手,啧道“别闹。”
她向唐若遥介绍道“这是柏雪。”
唐若遥认识她,当即道“柏前辈好。”
秦意浓又向柏雪介绍她“唐若遥,我”
柏雪摆手道“你老婆,懂的懂的。”饶有兴致地看着唐若遥。
秦意浓淡道“别欺负她。”
柏雪登时一脸无趣。
“逗一逗也不让么”
“不让。”
柏雪垮下脸。
秦意浓本人不爱玩,朋友倒是一个比一个开朗。她和唐若遥一进人群里,顿时被团团围住,打量得更多的还是唐若遥,又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唐若遥拿出自己正宫皇后的气度,表现得雍容得体。
秦意浓本来担心她会不会被吓到,看她莫名地较着股劲,也不要她帮忙,顿觉好笑。
攒局子的林若寒姗姗来迟,她一来,场面立时热闹起来。秦意浓以前的人设是热情的,习以为常,唐若遥适应不了这种氛围,很吵,秦意浓体贴地带她到旁边的小沙发坐下,给她端了杯西瓜汁,又拿了个果盘,低声和她交代着话。
林若寒在那边催促道“好了没有啊见色忘友是怎么的”
“来了。”秦意浓应了声,最后叮嘱了一句道,“我待会儿就过来。”
她低头在唐若遥唇上飞快碰了下,便折身回到人群中。
唐若遥看着她的背影,看见几个人面上的表情,猜到是在揶揄秦意浓,秦意浓非常淡定地都挡回去了,和在她面前很不一样。
唐若遥两手捧着果汁喝,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秦意浓说话算话,只陪她们闹了一会儿就过来接唐若遥,最后围坐成一个圈,林若寒提议玩游戏,秦意浓马上一脸生无可恋。
林若寒补充说“允许你带外挂。”
最后唐若遥在前面玩,秦意浓负责给她捏肩膀,场外助威。
十二点整,墙角的落地钟声敲响。
别墅大厅的灯光“啪”的一声陷入黑暗。
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从人群里溜走的小伙伴端来点着蜡烛的蛋糕,众人齐唱生日快乐歌,唐若遥站在秦意浓身边,给她戴上生日皇冠。
点点烛光闪烁,映着女人柔美的面庞。
唐若遥轻声说“许个愿吧。”
秦意浓十指在身前交握,虔诚地闭上双眼。
她想起了去年此时,她还在卑微地祈求唐若遥不要离开她,今年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唐若遥带给她的。
谢谢。
她在心里默念了这两个字,别无所求。
她睁开了眼睛,望向唐若遥,唐若遥冲她弯起眼睛。
两人一起吹灭了蜡烛。
林若寒递上蛋糕刀,柏雪把灯打开,众人分吃了蛋糕,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秦意浓带了一后备箱的礼物回家。
黑色轿车行驶在灯火零星的街道上,秦意浓坐在后座,半眯着眼靠在唐若遥怀里打盹儿,她喝了点酒,没醉,但总归不大舒服。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掠过,在脸颊落下交错的光影。
秦意浓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若遥的侧脸,全神贯注。
唐若遥察觉到女人的注视,回过头来,柔声问“怎么了”
秦意浓唇角微勾,道“没什么。”
唐若遥挑眉“嗯”
秦意浓不爱表达,倒不是有问题,身为十级秦学家的唐若遥早已能通过她的微表情来判断她的情绪,只是有些话藏在心里,她不可能总猜得到,有时候还是需要说出来的。所以两人都在有意地改善,让她们的感情更牢固。
秦意浓道“就是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就一年了。”
唐若遥说“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的。”
秦意浓低头寻到唐若遥的手,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手指,蓦地生出几分感慨,道“以前我只想活到六十岁,多一年都懒得要。”
“那现在呢”
秦意浓叹气道“当然是能活多长活多长,一百岁都不够,还希望医疗水平再提高一点,我不想生病,不想老了躺在床上,还要你伺候我。”
唐若遥轻笑出声。
她说“我们定时体检,好好锻炼身体,不会生病的。”
秦意浓“嗯。”
静了一会儿。
秦意浓忽然又说“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通过安乐死。”
唐若遥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秦意浓说“我们俩可以同时离开这个世界,这样留下的人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唐若遥没说话,低头吻了吻女人的额头。
秦意浓可能有些醉了,往她怀里偎了偎,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水,唐若遥伸手替她温柔地揩去了。
她一路睡着到了家,车停稳后唐若遥没有叫她,而是等她睡醒了,才活动僵硬酸疼的胳膊,和她一块下车,进了家门。
纪书兰和唐斐他们早就睡了,两人轻手轻脚地上楼,发现卧室房门口有四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都写了各自的名字,放在最上面的是宁宁的,已经练得卓有成效的字工整地写着祝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生日快乐
唐若遥瞧见,脱口道了一句“那我呢”
秦意浓说“你是最聪明的妈咪。”
唐若遥道“行吧。”她弯腰捧起地上的礼盒,道,“现在全家的字,就你的最丑了。”秦意浓开始练字后,一度和宁宁胶着,不分彼此,如今再次被反超,恐怕以后也没有超越的机会了。
秦意浓却道“胡说,芳姨的字比我还丑。”
人芳姨六十来岁老太太,刚学写字不久,唐若遥服了她,给她竖了竖大拇指道“你是这个。”
秦意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谢谢。”
唐若遥往里走,把礼盒放在茶几上,笑道“小心芳姨都超过你。”
“我字丑你就不爱我了吗”
“不会啊,我爱你。”
秦意浓走过来,指尖点在她的心口“你嫌弃我字丑”
唐若遥冤枉道“我没有。”
秦意浓“那你嫌弃我什么”
唐若遥张口“我嫌弃”她一个没防备掉沟里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秦意浓最近乐衷于玩这种把戏,回回都把她坑得找不着北。
唐若遥笑着叹气,双手合十道“你饶了我吧宝贝。”
秦意浓哼声,说“我先去洗澡,你帮我回一下手机里的消息。”
唐若遥“好的。”
秦意浓有哪些朋友唐若遥基本了解得差不多,有的是她问的,有的是秦意浓主动和她说的,同样的,唐若遥的交友情况她也都知情。
她们俩不像许多情侣那样,需要私人空间,甚至因为谁未经允许看了对方的手机大动干戈爆发争吵,如果条件允许,她们24小时呆在一起也不会腻。她们有共同的爱好,完全契合的灵魂,就像是造物主造人的时候按着彼此的残缺雕琢的,合在一起恰好是一个完整的圆。
秦意浓今天生日,很多人发来祝福短信,都没来得及回。
唐若遥坐在小马扎上,一个一个点开回复,她手速快,迅速地回完了,秦意浓还没洗好,她便登录了自己的小号。
我与q小姐的日常
祝q小姐生日快乐,tang小姐爱你
同样设置仅自己可见,发送。
她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发现这个小号就像是她们一路恋爱过来的证明,她止不住地眉开眼笑,冷不丁面前的光线被挡住。
秦意浓穿了身睡袍站在她面前,偏头用大毛巾吸着长发上的水,居高临下,未施粉黛的脸,朱红的唇,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道“你在干吗笑得这么开心”
唐若遥心神一荡,镇定道“看个东西。”
秦意浓没多想,道“来陪我拆礼物。”
唐若遥把小马扎收好,立在卫生间的门边,道“来了。”
礼盒有十几个,朋友送的都是贵重且精致的,林若寒送了对情侣手链,正中秦意浓的下怀。当时便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明天打算就戴。
宁宁送了一幅画,画的全家福。她过一年长一岁,画技进步得也非常快,不再只会画房子、太阳、月亮,她画了蔚蓝的大海和金黄的沙滩,还学会了构图,她在海边用沙子堆城堡,秦意浓和唐若遥在沙滩手牵着手散步,纪书兰和芳姨在阳伞下晒太阳,一个人手里拿着本书,另一个人在写字,唐斐在海里游泳,海水泛着亮,所有人都在发光。
正上方用彩笔写了一行字“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离。”
秦意浓看了许久,眼圈微红。
唐若遥也颇有感触,说“我改日去找个相框,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房间里,好不好”
秦意浓点点头,给这幅画拍了个照,存在了手机里,她点开微信头像,很想把原头像换掉的样子,怕生出枝节,还是作罢。
唐若遥想了想,道“你要不发个朋友圈设分组可见。”
秦意浓说“好。”
于是设置了亲人和某一组朋友可见。
最后是唐若遥的礼物,一个漂亮可爱的手工diy羊毛毡粉色小鼠唐若遥1996生人,生肖是鼠。
唐若遥惦记着林若寒曾经送过秦意浓这样的礼物,结果网友磕c磕疯了,还帮助她坐稳了正宫皇后的位置,每一次翻旧粮都会提这个高光时刻,以后她要一步一步地都拿回来。
秦意浓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立刻高兴地挂在了自己的包包上,决定以后换包不换鼠。
夜深了,两人相拥而眠。
这个生日是秦意浓三十一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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