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暗巷里,躺在地上的男人手脚被绑住,嘴上贴着胶布,脸朝上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惊恐地看着暗灯下几个陌生的年轻人。
这几个人打扮一个比一个新潮另类,长发脏辫铆钉刺青金属饰物,无不昭显着他们的身份。
他们正是Hell乐队的四人。
而地上的男人,则是先前酒吧搭讪段洵的那个醉鬼。
醉鬼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被绑来了这里,此刻看到眼前这些人的打扮,知道自己惹到了不好惹的人,一晚上积攒的酒意,这会儿完全消失殆尽。
他想求饶,可是嘴巴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Sin,怎么处理?老办法?”阿坦笑着上前一步,踩住男人的肩膀,笑着问立在墙边的男人。
鼓手阿坦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九岁,长了张人畜无害的少年脸,但打扮却是最另类的,一头脏辫,耳朵上戴着骷髅头耳环,下唇打着一枚闪亮的唇钉,从手背开始往上延伸着大片刺青。
段洵一只脚往后抵在墙上,歪着头一派慵懒的样子,听了阿坦的话,也不马上回答,只轻飘飘地看向地上的男人。
那醉鬼对上他的脸,瞬间睁大了眼睛,显然是认出了他。
这样一副美丽的皮囊,任谁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
其实比起其他三个人,他的穿着打扮最普通,不过是一件没有图案的黑色长T恤,下身也是黑色的休闲裤和板鞋,如果不是头发长了点,几乎就是普通的学生打扮。
但清醒了的醉鬼在对上那双暗灯下的黑眸时,一股没来由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来,本来挣扎了这么久热得一身汗的人,只觉得浑身忽然如至冰窟。
他知道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用力摇头,朝他发出求饶的讯号。
段洵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得如同毒蛇吐信子的笑意,手上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那匕首在他修长的指间转了转,被丢向了阿坦。
阿坦准确无误地接住刀柄,弯下身,用刀背在男人的脸上拍了拍,笑道:“哥,不要怕,我尽量利索点,不让你吃太多苦头。”
他笑起来很有那么一点点天真无邪,但男人知道这必然是个恶魔,这几个人都是恶魔。
他不知道他们要对自己做什么,但一定是很可怕的事。可他除了今晚在厕所见色起意,搭讪了一下这美人,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些人。
因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醉鬼更加恐惧了,几乎是控制不住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
一旁看戏的苏达和小飞,点上烟含在唇上,笑着走到段洵身旁。
“打个赌,这人能坚持几分钟?”苏达吊儿郎当笑道。
段洵扯扯嘴角,没说话。
另一旁的小飞道:“我赌三分钟。”
苏达笑:“那我赌两分钟。超过两分钟,我那台新入手的哈雷给你。”
小飞道:“行,要是不到两分钟,我替你去上一个星期的课。”
谁能想到,这些恶劣的摇滚青年其实都是重点大学的在读生呢。
阿坦抬头看三人,笑道:“我开始了。”
说罢,移到男人身后,拉起他被绑住的手,用匕首在手腕不轻不重割了一刀。
腕上传来的疼痛让男人再次惊恐地挣扎起来。
阿坦稍稍退开,歪头看向男人的脸,一边把匕首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蹭干净,一边笑道:“哥,别挣扎了,你越用力血流得越快。”他像个顽劣的小恶魔一样,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我割开了你手腕的动脉,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血汩汩流动的声音?是不是很疼?没关系,等血流干了就不疼了。”
“行了,走吧!”一直没做声的段洵终于低声开口。
阿坦笑着点头。
地上的男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他清清楚楚感觉到温热的血正在往下蔓延,浸湿了后腰,顺着流淌在地上,他费力往下一看,漆黑的地上,已经开始慢慢荡开了一片暗色的血迹。
看到四个人要走,他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然而四人开始并排不紧不慢地往外走,谁都没有再看他,
身后呜呜声还在持续,阿坦抬起手腕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一字还没落下,身后忽然归位宁静。
阿坦回身走到那人身旁,解开了绳子,撕开嘴上的胶布。
男人昏得很彻底,像是具尸体一样,在他粗暴的动作下,毫无转醒的迹象。
小飞失望摇头:“哎!差一点就能坚持两分钟了,可比上次那家伙次多了。”
苏达朝他挑挑眉,揽住他的肩膀:“好兄弟,下个星期的课就交给你了,不过哈雷还是可以借给你玩玩的。”
小飞倒是不以为意,只朝一旁的段洵笑道:“这哥们儿也真是倒霉,惹谁不好,惹到咱们的Sin神。”
段洵勾了下嘴角,哂笑一声。
阿坦处理好地上昏死的家伙,跑上前,打了个响指:“搞定。”
就在这时,巷子口忽然传来人摔倒的声音。
夜色寂静,这声响便显得十分突兀。
苏达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段洵,又和小飞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笑着挑了下眉头。
宁迦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奇,会目睹一桩杀人事件,吓得赶紧蹑手蹑脚离开,然后去报警。
哪知因为太慌张,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处凸起的地面,摔了一跤。虽然人没摔多疼,却弄出了不算小的动静。
她正要爬起来,继续遁逃。身后却响起了一道魔音穿脑般的声音:“前面那位朋友,看了我们的精彩表演,不露个面表示一下吗?”
宁迦的腿顿时僵住,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跑。
后面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那声音又道:“朋友,真的不出来吗?那看来只能我亲自请你出来了。”
宁迦这回吓得心跳差点漏了半拍。
她上辈子不是没见过杀人,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不止一次见过宫女太监被杖毙。一开始还觉得心惊胆战,每回撞见这种场面后,回去保准得做上几天噩梦,但后来看惯了后宫的倾轧,明白这世上比起直接杀人,其实更可怕的是人心,于是渐渐对杀人也就见惯不怪了。
但如今是法治社会,不管什么原因,杀人就是犯罪,再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能草菅人命了,这几年她只在电视和新闻里看到过杀人案件。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已经不是公主的她,眼下意外目睹一场杀人事件被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她也是看过不少犯罪小说和电视剧的,脑子第一个跳出的念头便是——灭口?
顿时头皮都麻了。
跑吗?
但后面是四个大男人,肯定跑不过。
犹疑片刻后,她认命般深呼吸一口气,背着身,默默移到巷子口,哆哆嗦嗦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暗灯之下,穿着旧卫衣的纤瘦女孩,有种茕茕孑立的可怜。
苏达本是只是想恶作剧,吓吓这偷看他们“杀人”的家伙。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的,想来跟他们一样,不是什么好鸟。
但眼下看到巷口的女孩背影,不由得愣住了。
虽然看不到正面,但光从这朴素的背影,也看得出,大概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妹。而且说话那声音,柔柔软软的,一听就是乖女孩。
苏达有些无奈地旁边几个好友看了看。
他们几个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这么大晚上的,吓坏了一个小姑娘可不是什么男人干的事。
阿坦和小飞齐齐耸肩,朝他们的主唱大人露出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苏主唱又看向段洵,对方则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只是微微眯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道身影。
“既然什么都没看到。”苏达清清嗓子,只能继续自己表演,“那就走吧,不准报警知道吗!不然我们会去找你算账的哦!”
宁迦用力点头。
苏达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今治安不好,女孩子一个人不要太晚在外面。”
宁迦:“???”
不管怎样,先跑为上。
苏达看着那道飞快消失的身影,好笑地摇摇头:“跑得还挺快。”
小飞道:“这姑娘今晚估计得做噩梦。”又问,“你猜她会报警吗?”
苏达笑:“但愿别,不然被当成报假警的,可就不好了。”他回头看了眼那不远处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撇撇嘴道,“睡得还挺香,明儿估计得买感冒药了。”
阿坦轻笑一声:“这人可真没劲,今儿Sin临时起意,我也没准备血浆,随便弄了点热红酒,那酒味儿多明显啊,这家伙竟然没察觉,两分钟就吓晕过去了。不过Sin这整人的手段,我再学几年,只怕也只能学个皮毛。”
“废话,咱们Sin神,鬼见了都愁,谁惹谁倒霉。”苏达笑嘻嘻去揽段洵的肩,但刚刚碰到他,就被他一个冷冽的眼神,给震慑住,他赶紧识相退开,举起双手,嬉皮笑脸道,“差点忘了。”
认识几年,对于段洵各种怪癖和臭毛病,几个人早有深刻了解。其中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这一点,几乎是到了变态的地步。无论男女,无一例外。
当然,像他这么阴晴不定暴戾恣睢的男人,本身就是个变态。
论坛有人八卦过,Sin神到底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
苏达看到这样的讨论,只想呵呵。
真是图样图森破,他们的Sin神,既不是异性恋也不是同性恋,而是无性恋好吗?
他连看最火辣的片子,都能全程冷漠无动于衷。
人类肮脏欲望,Sin神那是完全不屑的。
这样想着,苏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旁的人,虽然他自己每天早上都会被自己帅醒,但每每看到段洵这张超越性别之美的脸,还是会偶尔产生一点自惭形秽。
他还真想不出来,这样一副冷得像冰艳得像火的脸,会屈尊降贵地跟谁亲密?
大概会有丝分裂自我繁殖吧。
他在心理吐槽得正欢,却忽然发觉段洵神色有点不太对劲。
脸上的表情是惯有的冷冽,但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前方的样子,明显是在若有所思。
“怎么了?”苏达好奇问。
段洵眉头轻蹙,片刻后才摇头,回应:“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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