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权势夫君九

    “”

    晚膳的时候, 阿善如愿吃到了后厨做的猪蹄。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容羡都很少会陪阿善一起用膳。而且自白天她狠咬了他一口后, 那个男人更是失去了踪影。

    “姑世子妃。”妙灵被掌过嘴后仍是难改自己的称呼,她的脸敷过阿善送的药后已经消肿了不少, 目睹了白日事情的她有些担忧的道“世子爷去哪儿了”

    阿善左手不能大动, 只能单手吃饭, 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当时划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啃了口香喷喷的猪蹄后, 她满不在乎的回“我也不知道啊。”

    她的确不知道, 但她大致能猜的出来。

    就凭她刚才蹭在他衣服和头发上的泥, 那男人大概是去浴房沐浴吧。

    想着这些,阿善单手控着猪蹄又啃了一大口。妙灵见状赶紧拿着帕子去给阿善擦脸颊, 她边擦还边劝着“姑娘你慢点吃,一会儿世子爷回来,看到该不高兴了。”

    “他早就不高兴了。”阿善很乖的仰头方便妙灵帮她擦嘴。

    厨子大概是知道她重口, 所以在猪蹄上放了不少辣椒, 这会儿阿善啃过猪蹄的嘴巴变得又红又亮, 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果然听到妙灵疑惑回问“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阿善怎么可能告诉妙灵,白日她在容羡亲她的时候,狠狠咬了他一口。

    当时她没料到这男人会忽然对她动手, 所以迟缓的瞬间让容羡趁虚而入。那种软软腻腻的感觉微微露头带着些许的试探与散漫, 阿善背后犹如有一条冰凉的大蛇蹭过, 寒到发毛的同时, 所以她是下了狠力道咬他。

    “咬我”

    阿善至今记得容羡放开她时的情形,男人轻轻抬头,搂着她的手臂却未松。

    平日里尊贵冷淡的世子爷,在经过刚才的事情后总归多了抹不一样的感觉,他唇形很漂亮的薄唇中央多了一条细碎的口子,很快就有血色染在了他的唇瓣上。

    按着阿善的后颈迫使她仰头,容羡带着些威压道“为什么要咬我”

    至少在容羡看来,他主动的这次感觉还不错。

    阿善是真的不太明白容羡为什么会亲自己,所在推他没有推开后,她明明倚附在他怀中出口的气势却一点也不弱,她反问“那你干嘛亲我”

    总归,阿善最后是把容羡气走的。虽然容羡走的时候只扫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但阿善就是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

    吃饱喝足后,阿善在院子中溜达了很久就回房休息了。她睡时容羡还未回房,妙灵伺候她换好衣服,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姑娘真的不等世子爷回来吗”

    “不等了。”阿善坐在榻上小鸡啄米似的。

    南宫复在给她开药方时加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再加上自失忆后阿善日日精神紧绷,每日也就只有在入睡时才能放松些。

    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所以阿善紧绷的厉害,累极后入睡的自然又快又沉。她根本就不知道容羡何时回来还回不回来,直到

    他突然咬醒了她。

    “”

    容羡从清波园离开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他的衣服和头发上都被阿善蹭上了泥土,所以他直奔浴房,路上老管家跟着他,犹犹豫豫的开口“爷,修白和玉清还在您书房外跪着呢。”

    容羡被咬过的唇瓣还很疼,他推开浴房门时用手背轻轻蹭了下伤口,对二人的举动毫不意外。

    “既然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着吧。”

    “可是”老管家是越老心越软,除了容羡,剩下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有些担忧道“今晚怕是又要下雪了。”

    容羡不答,他褪下蹭有泥土的衣服解着中衣,实在是没什么说话的欲望。

    “若管家能劝他们二人回去,自然也是好的。”如果他们二人肯听他的话。

    浴房中热气蒸腾,正正方方的池子中开始泛起一点点涟漪。容羡入水后背靠在池壁上,直接下令赶人“点上熏香,出去。”

    老管家只能领命照做。

    当浴房中彻底安静后,容羡闭着眼睛在池中闭目养神。

    每当天气转凉时,他的头疾就有加重的趋势,这大概是阿善在锦州城帮他医治时留下的顽疾,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失眠症,但意外的是,今日他竟然在浴房中睡着了。

    冰冷的大雪蔓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容羡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黑色的华贵衣袍上落满了厚厚一层雪,容羡眼皮微垂,于是落在他睫毛上的碎雪窸窣落下,他呼出的气息变成白雾很快消散在空中,四周除了白雪就是红瓦宫墙,这里是皇宫。

    嗒嗒,嗒嗒

    有脚步声在雪地中响起,靴底与厚厚的积雪接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人走的小心翼翼又有些匆忙,她一身藕粉的衣色在雪中像是一朵盛开的娇花,纯净又富有生命力。

    “欸,你不要站在这里了好不好”

    容羡还没分清这里究竟是梦还是什么,走到他面前的姑娘轻轻开了口,她温软的声音中有些哀求,很是无力道“我求你了,你走吧。”

    走,他为什么要走是谁可以左右他的去留

    漫天大雪遮挡住人的视线,寒风吹来时大雪倾斜,容羡眨了几下眼才看清站在面前的姑娘。

    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轻嘟的可爱唇瓣,这张脸完全是属于阿善的。

    不对。

    容羡微微眯,定定看着面前的姑娘时,发现她比阿善还要漂亮一些。

    见他一直不说话,阿善有些着急,她左右环视后,趁着四周无人倾身扫去他肩膀上的落雪,然后快速将一件披风罩在了他身上。

    温暖的手背不经意蹭到他没温度的侧颜时微微颤了一下,阿善做完这一切后退后的果断,她张了张口,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是我见过皇城最大的一场雪。”

    容羡看她,听到她顿了下继续道“雪很冷,它沾染上人的体温就会融化,相应的也会吸走人身上的温暖。”

    “我很怕冷,我也不喜欢雪。”

    又有寒风吹来时,阿善的衣摆在雪地中轻轻摇曳。

    她将手指蜷缩在衣袖中好似是真的冻到了,长翘的睫毛下唇瓣微咬,本该不为所动的容羡见她这样像是不受控制般忽然动了,僵硬的手臂轻抬,他似乎是想摸摸阿善的脸颊,却被阿善很快躲开了。

    “对不起啊。”阿善对着他抱歉的笑了笑,她不是真的开心时虽然在笑,但眼睛不会弯成甜甜的月牙状。

    大概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善哎呀一声像是下了狠心。“如果你真的要在这站着,那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总之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冻坏了我顶多会有些愧疚,但才不会心疼你。”

    “容羡,我”

    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好似还不是一人的。已经足够大的雪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又狂烈了很多,阿善最后几个字卡在口中,容羡皱了皱眉,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道“善善”

    有些熟悉的嗓音,略微发沉还含着几分冷意。

    容羡在听到这声音时,很明显察觉到面前的小姑娘脸色变了,在又听到不含情绪的过来二字时,阿善有些难过动了动,她最后看了容羡一眼,离开时身影像雪地中摇摇欲晃的蝴蝶。

    风吹来,雪中弥漫的是她最后请轻飘飘的一句话。

    她说“我真的不喜欢你。”

    咚咚咚咚

    是心痛的感觉。

    容羡重新睁开眼睛时,喘息有些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

    明明他人还泡在温暖的池水中,然而他此时却像是刚刚从那场大雪中出来,浑身冷硬寒凉失去温度,轻轻抬起那只在梦中试图拉住阿善的手,容羡很清楚看到它在颤抖。

    那是梦,那只是一场梦。

    容羡努力说服着自己试图平静,但梦中疼痛的感觉蔓延到梦境之外。

    容羡重新闭上眼睛,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记起自己在雪地中穿着的黑色锦衣,衣摆处绣着的白鹤映在红日下栩栩如生,还有阿善披在他身上的披衣,同样是黑色的,暗色金纹在衣侧蔓延开复杂图腾,宽大又温暖。

    那很明显也是件男款披衣,但显然并不是容羡的。

    梦境中的大雪还在放肆吹着,恍惚中容羡看到如蝴蝶般的姑娘飞到了另一人怀中。她的笑容对比之前出现了那弯甜甜月牙,藕粉的衣摆被大风肆意揪扯着,最后又全部收敛被黑色的袖袍罩住,然后

    不能再想了

    容羡忽然睁开眼睛,黑眸中暗色翻滚戾虐乍现。

    池中的水荡起层层涟漪,容羡起身从浴池中踏出。挂满帘帐的房间内放着五六支烛架,透亮的火光映入眼底总算是驱散那最后的迷离,容羡想他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大概就是因为白日阿善误抱了玉清。

    好似还不止如此。

    强大的男人最强大的地方就在于,无论他陷入怎样的慌乱中都能快平复。压下刚才的诡异梦境后,容羡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他记得他在被阿善咬伤后,小姑娘还十分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怎样”

    “我现在失忆了不记得你了,所以我不喜欢你,你亲我我不愿意,咬你难道不应该吗”

    “容羡,我现在是真的不喜欢你。”

    白日的阿善与梦境中的重叠,就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不过前者在说这句话时无畏又理直气壮,后者轻喃带着分愧疚小心。

    容羡在想起梦境中的阿善时心又狠狠疼了一下,他只当是独情蛊中的阳蛊主人又在作妖,皱了皱眉整理好衣服准备回清波园。

    今日还真是事事不顺。

    当容羡推开浴房的大门时,一片雪花悠悠飘落在他的睫毛上,这场景与梦中的画面又诡异重叠了。

    让老管家说对了,今晚竟然还真的下起了雪。

    容羡大力捏着浴房的门却很克制的平静闭阖,耳边忽然又想起梦中那软软悠悠的声音我很怕冷,我也不喜欢雪

    “”

    对不起啊,如果你真的要在这站着,那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总之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冻坏了我顶多会有些愧疚,但才不会心疼你。

    回清波园的路上,容羡耳边全是梦境中阿善的声音。

    因为下雪的缘故,今夜要比以往阴沉幽静一些,道路两旁挂着的灯笼昏黄,老管家见容羡回来,赶紧提着灯笼过来为他引路,只不过风吹来时把那灯笼吹灭了,缥缈的烟雾升起,有雪花落在了灯笼中的烛面上,很快融化消失。

    雪很冷,它沾染上人的体温就会融化,相应的也会吸走人身上的温暖。

    容羡脚步一停,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睛忽然变得冷幽幽的。

    他怎能不知梦境中阿善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是把雪比作了他,告诉他他们二人强行在一起不会快乐。作为冷雪的容羡也相当于是吸食温暖的掠夺者,他会抢走属于阿善全部的温暖。

    而她怕冷,所以她不会喜欢他。

    “爷,怎、怎么了”

    老管家见灯笼灭了,只能摘了盏挂在路上的灯笼。今晚风大雪也大,作为即将过去的冬末,这大概是它最后一场雪了。

    “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容羡想要一个人静静,他现在心悸的厉害总觉得阿善又在折腾着什么。匆匆踏雪回到清波园,容羡推开寝房的大门才发现,他自以为正在作妖闹腾的阿善原来早就睡了。

    寝房内只亮了一盏微弱的烛架,温暖的内室床帐半遮,躺在榻上的小姑娘裹着锦被睡得安稳而香甜。

    大概是真的睡得不错,阿善原本苍白的面容恢复了不少血色,容羡站在榻边盯着她看了半响,忽然就俯身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后

    他不顾睡梦中的小姑娘,强行把人咬醒了。

    幽静的夜,白雪下的无声。

    在容羡把阿善折腾醒后,他毫无疑问迎来了一记软软的抱枕。

    抱枕擦着他的鼻梁掉落,说起来软的没多少重量,容羡对上阿善恼怒抓狂的目光,他解着衣袍平静的像个变态神经病,就只说了两个字“睡觉。”

    阿善嘴唇疼的特别厉害,她又委屈又无法理解,用手背揉了揉自己被咬的疼的位置,睡意尽失。

    见这狗男人咬完她后褪下衣袍是真的要睡觉,阿善下意识往榻里侧挪了挪,眼睁睁看着这人拉走她暖的热乎乎的一半锦被,阿善忽然伸手,把锦被反复掀起再放下。

    “睡觉”等到锦被中最后一丝温暖褪去后,阿善将锦被又扔回了容羡身上。

    她活动了下唯一能用的右手,又还给他两个字“别想。”

    谁还没个起床气怎么着。

    阿善想,既然容羡不让她好好睡觉,那么他今晚也、别、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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