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逃离夫君八

    “”

    因为心中有事, 阿善今日回南安王府回去的很早。

    回程的路上,她撩了撩马车窗帘, 在看到马车外骑马的黑衣青年时有些晃神, 握紧了些软帘, 她轻轻喊“玉清。”

    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阿善总觉得自己在喊出这句话时, 不仅仅是马车内的妙灵妙月在看她, 就连玉清身旁的几名暗卫神情也有些不对劲儿。玉清扭过头来看向扒在马车窗口的阿善,耐心询问“夫人, 怎么了”

    阿善张口想要问他彩霞口的事情, 但总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方便,看了看他身旁的几名侍卫, 于是她准备等到下车后单独询问。

    事实证明,阿善单独询问是一件非常正确的选择。

    因为当她下了马车、拉住玉清避开人群小声询问卸车轮的事情时, 玉清看着她的目光很是复杂, 沉默了一瞬,玉清问“彩霞口的事情, 是书斋的柳三娘讲给您的吗”

    阿善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

    要不是玉清这句话, 阿善险些就忘了自己还在失忆中。她呼吸一窒干笑两声, 赶紧接了玉清的话“对、对啊,今日她同我说了彩霞口的很多事情,还说还说咱们离开时那车轮不是她卸的呢。”

    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阿善发现自己越解释疑点越多。试问, 一个趁夜逃跑的人, 逃走后是怎么知道的后院车轮被卸的事情

    阿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每当她对上玉清,总会不自觉降低自己的心理防线。她此时有些紧张的搅了搅衣摆,垂下脑袋,正想着怎样把自己的话圆下去,玉清就又开口了。

    “车轮被卸的时候,并没有一名守卫看到,那夜雨大事情又太多,众人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看顾您的身上,因为之后又发生了不少事,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人查。”

    查不查的,总归是当容羡得知,阿善是因为车轮被卸才与嘉王同坐了一辆马车后,那几位看顾车马的护卫全都受到了重罚。

    玉清似乎并没有发现阿善话中的漏洞,或者说是他故意当做没有发现。他没有质问阿善一句话,全程面色平静和阿善保持着安全距离,看似要比以往对待阿善疏离许多,实则他更像是保护阿善。

    等到他人离开后,阿善很小声对他说了句谢谢。虽然不知道玉清为什么会帮她,但她看得出来,玉清一定是发现她是假失忆了。

    既然连玉清都发现了,那么容羡呢

    回到清波园时,寝房中无人。阿善得知容羡在书房后主动找了过去,她推门时周长余刚好出来,二人打了个照面,阿善因为不认识他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周长余脸上遮着黑布,只是对阿善淡漠点了点头。

    “刚才在和玉清聊什么”知道阿善进来,容羡站在书桌前写字,头也没抬。

    从马车到达南安王府大门后,阿善的行踪就已经透明,每日都会有人将她的行为报告给容羡,这事儿阿善失忆前就知道了,但她此刻却只能装作第一次知道的模样,“你派人跟踪我”

    容羡知道二人说话的时间不长,他兴致缺缺也没有解释,只是道“以后离我的护卫远一点。”

    其实他还想在这句话的后面加一句,那就是离玉清远一点,只是话到嘴边,他莫名想起阿善口中的吃醋,于是话到嘴边就变了变。

    阿善哼了一声,她本就不想和容羡过多提起玉清,所以她走到书桌前,将自己的手掌横在了容羡眼底。

    “做什么”

    阿善将手搭在了他桌面的纸张上,有了她的遮挡他无法继续写字。

    很白嫩的一双小手,容羡看到它蜷缩成拳似乎在握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她握着的是根玉簪,因为玉簪过长她的手掌抓不住,所以尾部很长一段都露在了外面。

    “三,二,一 ”

    阿善边念着边慢慢松开了手,五指展开的时候,容羡看到她掌心中横着的是根漂亮的白玉羊脂簪,这簪子是很大气的男款,通体透亮簪头的交缠图案立体还泛着些微的黄,精致中又不失简洁。

    “怎么样,好看吗”阿善笑眯眯看着容羡。

    这簪子是阿善让柳三娘陪着自己逛铺子时买下的,虽不是真心要送容羡东西,但确实是觉得这簪子很符合他的气质。

    容羡并没有马上拿起玉簪,他抬眸看了阿善一眼,“送我的”

    “嗯,送你。”阿善点了点头,或许是看不惯容羡这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她又甜甜加了一句,“是送给夫君的。”

    昨日阿善在书房练字的时候,容羡不在,是修白在一旁看着她。

    因为这书房是机密重地,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所以这书房中的东西都是修白和玉清轮流清理,昨日刚好是又轮到修白了,他在整理东西时从角落发现了两截碎玉簪,在让小厮出门询问了后,他当着阿善的面就把那簪子扔掉了。

    簪子是阿善最初送的,因为和云芳小县主打了一架,那簪子碎成了两截。玉清是知道那簪子是阿善送的,所以他从未询问过容羡是否要扔掉,但修白并不知道这簪子是阿善送的。

    修白以为,这只是一支较为廉价还碎掉的破发簪,在当着阿善的面扔掉时,他还嘟囔了一句“主子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发簪”

    对,他家主子尊贵无比,吃穿用度哪怕是头上的一支发簪,都应该是簪中极品。

    就是因为阿善当时还在装失忆,她才憋了口气没有同修白怼,事后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人践踏了,就算当时她买那发簪是为了巴结哄容羡开心,但当时她买发簪时是真心挑选的。

    也正因如此,阿善才会在今日又给容羡买了支发簪,这次她挑的是人家店铺的镇店之宝,她拿着簪子凑到容羡面前,问他“喜欢吗”

    容羡总算是接过了簪子,修长的手捏着它把玩了一番,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淡声询问“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阿善人站在他面前矮了他一截,她嘟了嘟嘴,忽然就踮起脚圈住了他的脖子,容羡没动,任由阿善抱着他将侧脸埋在了他身上,她软绵绵略有些委屈道“昨日,我看到修白扔了一支发簪。”

    容羡垂着眼眸,神情没什么变化。

    阿善双手抱住他的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道“那发簪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至少我看了一眼就觉得一定适合你,只可惜修白说这是你不要的东西,所以就给扔掉了。”

    “本来嘛,我也没有在意,直到今日我无意给我的两个小丫头说起了这事,她们支支吾吾我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询问后才知道,原来那簪子是我送给你的”

    “夫君,那是我送给你的啊。”阿善今日之所以又帮容羡买发簪,真心送他东西是假,借机埋怨他才是真。

    反正这簪子也是用他的钱花了大价钱买的,阿善也没怎么去挑,她说到这里总算是抬起了小脸,视线之上容羡也在看着她,近距离之下,他那双漆黑的眸中能清晰倒映出阿善的影子。

    阿善眼睛水润润的,她微弱的一瑟缩,质问道“你知道我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有多么伤心吗”

    “夫君你是不是不爱我不然你怎么会随意丢弃我送你的簪子还是说你觉得我送你的簪子太廉价,就算你不喜欢,难道就应该扔了吗”

    容羡睫毛轻抬了下,随着阿善的诉说,才渐渐回想起昨日的事情。

    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会有时间浪费在这种芝麻小的事情上,昨日小厮来询问时,只是说书房中有支断掉的玉簪要不要扔,容羡不要是必然,但是他那时并不知道,小厮口中的玉簪是阿善送的。

    如果,他当时知道了,那他还会不会让修白扔掉呢

    容羡不知道,也不愿去想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对上阿善含满委屈的眼睛,他总算是回抱了她,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背轻拍了两下,容羡用另一只手握住阿善拿着玉簪的手,微微倾身道“帮我戴上吧。”

    阿善没动,红润润的薄唇吐出几个字“你先给我道歉。”

    容羡挑眉,压低面容看着阿善,“你说什么”

    “我说,你先给我道歉。”阿善受了那么多气,也就仗着如今失忆的借口,才敢放肆一把。

    她咬了咬唇瞪着容羡,见他目光微冷看着她并不说话,她抓紧他的衣摆道“我的真心你说丢就丢,让你道歉都是便宜你了。如若你不给我道歉,那以后你送我的东西我也全部丢掉,你不在意我,也别想让我在意你”

    这话一出,容羡看着她的神情果然更冷了。

    其实阿善就没指望过容羡这种人会对她道歉,毕竟这人不在意她是打从心里就不把她放在心上,就算是再道歉也没什么用处。而她之所以还要这么要求,一是因为自己觉得憋屈想撒气,二是为了胡搅蛮缠给容羡添堵。

    阿善甚至都想好,一会儿容羡会如何冷着脸把她丢出去了,然而她等了半天,容羡按住她的后颈,竟然真的吐出几个字“是我不对。”

    是我不对,这四个字硬邦邦没什么温度,但能从尊贵的南安王世子口中说出,已经是难得。

    阿善歪着头看了看容羡的神色,见他平静的面容下眸底过分浓郁,猜测不出他的情绪,阿善也没有得寸进尺。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踮脚将白玉簪插到了容羡发间,肤白貌美的冷淡大美人墨发披垂,发中的羊脂玉簪夺不走他的颜色,只会衬的他更加好看。

    “你”插好玉簪,阿善在退离时原本还想再告诫容羡几句。

    就在这时,抵在她背后的手忽然用力,阿善一个跄踉,重新回到容羡怀抱中时,唇边软软的触感带着几分凉意,呼吸交融间,容羡收拢双臂将人抱紧,他的气息宛如他的人般强势又冷淡清冽,阿善打了他几下没能把人推开,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这里是怎么了”亲吻的过程中,容羡看到阿善白嫩嫩的后颈侧有一小块红印子。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嗓音再开口时沙沙撩撩有些低沉,在抱着阿善轻抹她后颈的时候,阿善嘶了一声,推了他一把恼怒道“你别碰那里”

    容羡怎么可能听她的,乍一看他只觉得那红印突兀,转念间他眯了眯眸,勒紧阿善把人按在怀中,掰着她的脖颈想要细看那里。略冰凉的指腹有些轻有些痒,阿善被他碰到那里时扭动的非常厉害,最后耐不住疼痒,她解释“我不过就是被蚊子咬了一下,你要干嘛。”

    容羡也刚好摸到红印中微微突出的一小块,他面容平和了分,撤离手指道“不过是蚊子叮了下就起那么大片红,你皮肤怎么这么娇”

    阿善左扭又扭逃不出他的怀抱,唇瓣被他刚才亲的有些狠,她擦了擦嘴巴道“我愿意娇气怎么了,你怎么不说是蚊子叮的太狠我皮肤受不了”

    容羡低笑,没理会她的歪理。“一会去擦些药。”

    “”

    周长余回来的时候,容羡还抱着阿善没有松开。

    这狗男人今日也不知怎的,平日里从不碰她,今日这突兀的袭击把她亲的那叫一个狠,狠到阿善毫无还击之力。也就是从这件事上,阿善了解了男女力量的悬殊,好在周长余的出现让容羡及时住了手,他冷冷清清说松手就松手,好像刚才抱着她强吻的人不是他。

    “华府那边有动静了”阿善离开后,容羡摘下自己发上的羊脂玉簪,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周长余点了点头,“我的人前几日就在华府发现了白衣人的踪迹,他似是每隔几日就会去一次,算算时间,明日他还会再出现。”

    “确定吗”容羡弯唇,“今晚你派人在华府周围埋伏,明日,我亲自过去。”

    他们口中的华府,也就是前些日子阿善被抓时,子佛关阿善的那座诡异的鬼宅。自从找到阿善之后,容羡就命人查了这鬼宅的底细,发现这宅子的主人是当今大皇子母妃的娘家,王氏。

    几年前,王氏的家主身为朝廷命官犯了大罪,于此同时大皇子的母妃景贵人被皇后连同二皇子容辰当场捉奸在床,成烨帝大怒,于是大皇子一族覆灭,昔日强大的华府一夜之间成了废宅,多年来无人问津。

    一开始,容羡因华府的牵引,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移到了被成烨帝冷落的大皇子身上,直到近日他发现了嘉王的字,才隐约发现不对,很快就将阿善口中的子佛和嘉王联系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子佛究竟是什么人。”

    百年络绎书斋,忙碌了一日的柳三娘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走到桌边时发现茶壶底下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华府一叙。

    落款处,写着子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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