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过度（2）

    后面发生的事情余念感觉自己是在电影院看了一场4d电影, 但是, 要比在电影院看4d电影更加的让人感觉到身临其境, 她能感觉到这是一场极为艰苦的战斗，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海巫妖和这个章鱼人的战斗，从在最劣势的状态之下，逐渐的转圜，最后艰苦的取得了胜利。

    胜利之后浑身虚脱的躺在沙滩上, 余念甚至能够体会到海巫妖那十分疼痛的伤口，不等她细细的体会, 眼前的画面再次改变, 然后是不断的有新的战斗, 和不同的人。

    这位海巫妖就在这样的战斗中不断的成长, 不断的强大，只是月满则亏, 水满则溢, 等到了最后的那一刻, 她竟然死在了一个小小的人类手上。

    余念就静静的呆在这位海巫妖的身上, 感受着她的一切，在海巫妖死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刻骨悲伤。

    那是一个人类，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不, 余念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类，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就连余念自己也糊涂了, 海巫妖到底是什么人，是nc吗是人吗那么杀死海巫妖的那个外乡人又是谁

    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外乡人直接伸手进入自己的胸膛里面拿出了那颗心脏，不过刚刚转头，一个巨大的三叉戟便已经将她直接插了起来，那颗属于海巫妖的心脏就掉入了海水之中，再也消失不见。

    胸口上传来了一种空荡荡的疼痛，余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可是陡然之间却又发现，自己竟然就站在海巫妖的面前，她被吊在一个用破烂的船板做成的十字架上，仰面看向了远处，浑身上下遍布了红肿发白的伤口，最可怕的就是她的胸膛上空荡荡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余念顺着那浑身都是伤口的身体朝着上面看过去，一直看到了海巫妖的面孔之上，而后她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被挂在十字架上的哪里是什么海巫妖，那分明就是自己。

    是余念，就是余念。

    她想着靠近一点，没想到身体真的就好像是漂浮了起来，漂浮到了海巫妖的身边，在极尽的距离观察着这张脸。

    跟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不一样，这张脸上完美无瑕，没有一点点的破损，犹如雕刻出来的上好的大理石雕像一般，她正极为认真的观察着这张面孔的时候，却在耳边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但是又让自己毛骨悚然的声音“好看吗”

    这是余念自己的声音。

    就算是化成了灰烬大概余念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更何况，她最近一段时间似乎不停的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猛地的转回头，就连身体也朝着后面猛的退了过去，抬头再看去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

    不不，那不是自己，那是海巫妖。

    没有错。

    是海巫妖，就算是这张脸是余念自己的，但是那个身上散发着海洋的气息的人确确实实是海巫妖。

    余念对于这种面对面如同照镜子的感觉其实并不怎么觉得痛快，她甚至觉得有些诡异，难以接受，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她那颗狂跳的心再次安静了下来。

    朝着挂在了十字架上的海巫妖又看了看面前那个笑眯眯的海巫妖，余念终于艰难的张开口问道“你是海巫妖”她顿了一下，又多了加了几个字“的鬼魂”

    海巫妖哈哈的笑了起来，她转头也看了看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海巫妖，紧接着又对着余念微笑“应该算是鬼魂吧，至少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我的存在不是吗”

    “”余念看着这个笑眯眯的海巫妖，一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弥漫上了无数的疑问，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询问，她只能静静的看着对方，很久之后，她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你是谁”

    “我是海巫妖”海巫妖的声音十分的轻柔而温和，甚至在话音的尾巴上扬了起来，让好好的一句陈述句变成了反问。

    “那么我是谁”余念现在感觉到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又完全找不到头绪在什么地方，乱糟糟的心情之下，并没有发现海巫妖的反问，只是自顾自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你是谁”海巫妖饶有兴趣的双手抱在胸前，然后飘飘摇摇的绕着余念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的目光却没有掩饰，但是很奇怪却并不会让余念感觉到讨厌，甚至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我”余念被海巫妖问的懵了“我是余念。”

    “你是余念”海巫妖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是谁”

    “你不是海巫妖吗”

    “难道我就不是余念吗”海巫妖终于大笑了起来。

    余念却在这种的笑声中有一种心惊肉跳的寒意，她的唇角不禁抽动了几下，她听到了自己干巴巴的声音申辩“不要开玩笑了，难道因为我们长得像，你要是我吗”

    海巫妖忽然凑到了余念的身边，她的面孔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了余念的面孔前面，余念望着眼帘里面那张放大的属于的自己的脸，她忽然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她的浑身上下忍不住不断的像是筛糠一样抖动了起来。

    “看，你自己都不太相信你自己说得，你还要怎么说服我呢况且，我知道的是事实，你根本不需要来说服我。”海巫妖伸出了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余念的嘴唇，一片冰冷在她的唇上荡漾开来，她听到海巫妖继续说“你其实只需要来说服你自己就可以了。”

    “说服我自己什么呢”

    “谁知道呢我怎么会知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呢”海巫妖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她的笑容里却全部都写满了和她回答截然不同的答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余念将自己脑子里面已经摇晃得马上就要呼之欲出的答案猛地按了下去，她抬起了眼睛再次看向海巫妖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的时候，镇定的再一次问出了那句话“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海巫妖却还是并不正面回答余念，只是再次反问。

    “你是我吗”余念咽了一口口水，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抖动的弦。

    海巫妖再一次笑了起来，但是跟前面那爽朗的大笑，这一次她的笑没有声音，只是在脸上缓缓的绽放，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无比珍贵的宝藏一样，满足到了极点。

    “是啊，我就是你。”余念听到海巫妖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轻柔又舒缓，但是此时此刻落在了余念的耳朵里面却如同平地响起了巨雷一样，她生生的站在那里，脑子里面只剩下了这几个字，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其实你自己也应该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了吧，只是一直都不敢确认。”

    “怎么可能呢你是nc，我是玩家”余念想也不想就将最让人无法反驳的答案说了说出来。

    “谁告诉你说我是nc，谁又告诉你，你就是玩家呢”海巫妖说出来的答案简直好像是在一片的浆糊中又加了一碗水，将本来就不甚清楚的答案搞得更加一团迷茫。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海巫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余念，我也是余念啊，我只是被关在这个副本里面然后被杀死的余念而已。”

    “被关在副本里面，被杀掉”

    “是啊，对于死亡乐园来说，我们越强悍，对于他们来说越有用。”

    “有用”

    “当然是死去的我们”海巫妖还是双手抱在胸前，她转头看向了远处，不知道是不是余念的错觉，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海巫妖好像身体比刚才要淡一些了“我们人类是创造了几千年无比灿烂辉煌历史的种族，你知道我们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余念对于这个忽然之间冒出来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她还是顺着海巫妖的问题想了想，紧接着回答“大概是打不死吧。”

    是的，打不死是人类最优秀的品质，这种打不死不是指上的打不死，而是指那种不断传承下去的精神，无论要尝试多少次，人类总是这样，正式因为如此，才会有了现在的人类文明。

    “可不是嘛。”海巫妖忽然就笑了起来，她微微的弯下了腰，转脸看向了余念“你能找到这里，其实说明你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了，我要告诉你，你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对的，在死亡乐园之上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巨大神明，他在耗费着我们人类的生命，用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当然，这些是我猜测的，不过，不可否认，死亡乐园是他操纵我们的工具。”

    “自由从来都是人类为之追求的东西，余念，我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正如曾经的余念死了，将她的生命给了后面的我们，而我们的死去，则是为了你活下去，我们不断的死去，又不断的偷偷的将自己复活，只是为了有一天这样的悲剧被在循环。”

    海巫妖的模样一样越来越淡“我等你等得太久了，余念，坚持下去，为了自由，为了活着。”

    “你等下。”

    望着对方已经淡到看不到轮廓的身影，余念终于着急起来了“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

    “没有时间了，余念，我们能留给你只有这点时间，我们相信你，如同你相信自己一样，一定要活下去。”海巫妖伸出了手，她想要紧紧的抓住余念的手，可是留下的之后如同羽毛般轻柔的柔软之后，便再也不剩下。

    星空之下，剩下的只有余念，还有那被挂在十字架上的巫妖王，或者也可以说，星空下，剩下的之后余念，还有另一个余念。

    海巫妖的出现给余念解决问题，又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漫山漫海的星光并没有让人感觉到璀璨或者浪漫，只让人感觉到了刻骨的冷和无边无际的杀机。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轻轻磋磨着那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不断的回想自己从那颗消失在自己胸膛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的事情，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经安排好的，而她不过是，照着那安排好的情节再走了一遍而已。

    这个认知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刚刚海巫妖没有消失之前，不断的提起的一个词叫做自由，现在就连余念也能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词语的无比渴望。

    大概是那种被钳制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了，余念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渴望过自己能过得像是自己一样，不再每天穿行在每个副本中间，不再为了生命而四处奔波，甚至不用为了寻找什么所谓的真相而痛苦。

    她就想像是这个年纪的普通的年轻人一样，早上可以睡个懒觉，下午可以出去喝杯奶茶，晚上可以熬夜撸串，可以糟蹋生命，也可以好好的珍惜时光，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余念转身面对着那挂在十字架上的海巫妖的尸体，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脸，但是最后却发现自己的手成功的从对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余念收回了手，仔细的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一直摇晃而动荡的内心却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并不知道原来的余念在发现了曾经自己的尸体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但是她是惶恐的，但是在惶恐之后，余念却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她想，人真的是这样，无论多少次，大概做出的决定都一样。

    望着海巫妖尸体的面孔，她对她说，大概也是对着自己说“放心，我活下去，连带着你们的那一份，活下去。”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念竟然感觉到挂在十字架上的海巫妖竟然笑了起来，就在她想要凑近一点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的时候，她的眼前便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毫不犹豫的就将余念给吸了进去。

    等到余念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她首先抬头看了看挂在了房间里面的电子钟上的时间，距离她回来的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呼出了一口气。

    身体下面坚硬的触觉让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现在其实她在的地方并不是柔软的床上而是地板上，她恍恍惚惚的回忆起，在自己去见海巫妖之前，似乎好像是真的摔倒在了地板上，不光光如此，她还记得自己的脑袋好像撞在什么地方，碰的一声，十分的响亮。

    从地上坐起来的余念，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果不其然，在她的头发里摸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虽然没有那么疼，但是隐隐的有些涨，看得出来，那一下子撞得确实非常的狠。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力气，就这么枯坐在地上的余念好半天才感觉到自己一身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出的汗还是真的是浸泡在海水之中，那种粘粘的感觉让她分外的难受。

    就算身体上没有力气，就算脑子里面还昏沉沉的，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余念走进了浴室，在热气氤氲之中，在身上的那种黏腻感被洗净之后，在浑身上下肌肉都得到彻底的放松的时候，余念感觉到

    饿了。

    提着自己洗澡之前换下来的那套t恤和工装裤，余念看着上面因为磨损已经开始隐隐出现破洞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先不要说这衣服干净不敢，看起来真的不能够再穿了啊，继续穿的话，估计会因为过分磨损而破碎的吧。

    但是，作为吝啬代表的余念家里面并没有第二套外装，想来想去，她将从结算房间里面拿出来的那套火焰长袍给提了出来。

    本来以为会是一件鲜红色的衣服，至少放在盒子里面的时候是泛出这个颜色的，但是真正提出来之后却才发现，这衣服的颜色远远要比余念想到的淡，确实是红色系的，但是更多的像是火焰燃烧出来的炙热颜色，在死亡乐园中到处标新立异花里花哨的外装之中，这件衣服看起来真的不算是惹眼。

    是一套类似连衣裙一样的套装，从背后看，就是华丽的法国宫廷蓬蓬裙，巨大的裙摆显得腰肢纤细，而上半身也确实是宫廷服装的样子，方领，收腰，袖子的部分修身，虽然十分看起来华丽，但是并不影响战斗操作。

    当然，最后让余念决定船上这条裙子的主要原因是，这条裙子正面可不是蓬蓬裙，是一条裤子，一条方便战斗又修饰腿部线条的裤子。

    虽然整体看起来跟礼服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不得不说，这套裙子十分的好看。

    既然是拿出来抽奖的外装，自然也有它的特别之处，穿着这套外装行动了一下，余念很快就发现这套外装会随着行动而燃烧起来。

    越是动作猛烈，那外装上面就会燃烧出越是大的火焰。

    远远的看去，就跟一朵火焰暂放一样。

    等到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余念已经坐在a区的餐厅里面吃饭了。

    选择出来吃饭的具体原因只有一个，家里面连一点一点的存粮都没有了，她如果不想被饿死，要么就要去超市采购，要么就是快点找个餐厅进食。

    余念选择了后者，自从见过了海巫妖之后，余念忽然就顿悟了，她感觉到自己守着那么多钱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先快乐起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个副本中就死去呢。

    余念选择的这个餐厅当然不是什么a区里最高档的餐厅，但是也不低档，属于味道好，价格中等，但是环境不错的中档餐厅，在这里吃饭的玩家很多，跟他们的奇装异服比起来，余念这身衣服就跟落入了水中的雪花一样，连一个起泡都没有惹起来。

    倒是余念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她看到有一群人吃完饭结账了从她的面前边走边笑的走了过去，几秒钟之后，又有一个男人蹭蹭蹭的倒了回来，直接冲到了她的桌子边上，撑在桌面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余念。

    “沽沽酒、酒”他的声音微微带着些颤抖，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余念抬起眼睛看了看对方，只觉得有点脸熟，她飞快的将这种熟悉感在脑海里面转了一圈，最后停留了下来，这不是自己进入永生之酒之后，第一次跟大师兄去青城中学做副本的时候遇见的那个锱铢必究的男人吗

    叫什么来着

    断掌云娘好像是这个名吧。

    他是哪个公会来着似乎是挺大的一个公会的。

    断掌云娘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他看着余年那双略带犹疑的双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可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断掌云娘可能会矫情的生气，会觉得对方不尊重自己，但是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可半点这种感觉都没有。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凶残了，实在是太强悍了，强悍到站在她身边，就算她一个字不说，断掌云娘都忍不住将自己的气息收敛起来，小心翼翼的赔笑。

    “我是断掌云娘。”断掌云娘的脸上带着非常和煦的笑容。

    “我记得。”余念没有说谎，她确实记得对方的名字，主要是对方那死要钱的性格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他之前，以及在他之后，余念从来没有碰见过像是对方这样能够锱铢必究的委托人了，实在是让她十分印象深刻。

    当然，断掌云娘并不知道自己给余念留下深刻印象的具体原因，只是在听到余念这么说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十分的受宠若惊，连连啊啊了两声才抓着头发笑了起来“真的啊，我最近几天都在给你留言呢，但是你一直没有回，是不是太忙啦”

    最近两天

    余念笑了笑“我才从副本出来。”

    断掌云娘却一脸懵逼“不是出来两天了吗两天前各大公会都看见你了呀”

    嗯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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