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
此时汪伪政府已经成立,喻清也已经回到了上海,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头子,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身份,还有一重身份,是地下党小组的组长,代号雪莲,而喻清的这一组,保密级别极高,单独行动,在□□地下党上海站的人眼里,是极其神秘的,深入敌人内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当年喻清被汪芙蕖送到日本,很快就在日本站稳脚跟,并且找了机会加入了地下党。而后费尽心机取得一位同窗松本惠子及其父亲松本将军的信任,并借松本之手,接受了日本的特务训练,为自己的身手找到了一个合理的来源。
而后战争爆发,在上海沦陷之后,汪伪政府成立,76号也应运而生,喻清顺势回国,就任76号情报处处长。
回国之后,意料之中的汪芙蕖投靠新政府,而汪芙蕖在喻清回来之后,很高兴的将和明楼联系上的消息告诉了喻清,并积极给明楼做解释,并将明楼在巴黎的地址也给了喻清,用意不言而喻,仍然没有放弃他的小心思呢。
步步为营的喻清根本没有空去理这位经济学的大才子,却没有想到很快就收到了明楼的来信,言语间情意绵绵,却又字字带着探究,喻清不知道这位师哥的心思,只是有一封没一封的回着,一个消失多年却又忽然联系上的人,由不得喻清不多想,信中的言语很配合的按照对方的想法走,一副忘不了对方却又心怀怨怪的样子。
喻清回国后的工作进展的颇为顺利,因为有在日本的人脉关系,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对喻清颇为恭敬,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不过和顶头上司南田洋子就不是很愉快了,这还要归根于两人在日本时的旧事,南田洋子和喻清曾一同受训三个月,但一直被喻清压在头顶,这让一直骄傲的南田洋子颇为看不惯喻清。
而特高课在上海的无用武之地,促使了76号的形成,而回国就任76号情报处处长的喻清又频频立功,更让南田洋子针对喻清。
当然这个针对也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南田洋子是很纯正的日本军人,在对喻清没有怀疑的时候,南田洋子自认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的。
喻清接到消息,带人闯进电讯处,将电讯处的一干人等抓回76号审讯,组织的人已经接到喻清的消息撤了出去,但仍然有重*庆方面的人没有来得及撤出,被抓回76号审讯之后,却有一个软骨头 ,几鞭子下去就要招了,被喻清一枪结果了性命。
第二天喻清就被南田请到办公室,来人通知的时候,喻清正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得到了通知,就晃动着酒杯,身姿摇曳的走进南田的办公室,对,回国后的喻清爱上了旗袍,简直淡妆浓抹总相宜。
“南田课长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昨天我刚抓了几个电讯处的抗日分子,正准备庆祝一下,要不要一起?”
“汪处长,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不应该太过闲散。”南田洋子皱眉,觉得自己现在看着对方那张精致的脸都不爽了。“汪处长,我听说电讯处有一个转变者,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转变者?南田课长的消息很灵通啊?”喻清喝了一口红酒,红唇微勾,看的南田洋子有些不自在正准备说什么,才又笑着开口,“哪里有什么转变者,电讯处的六个人早就被我处决了,所谓的转变者,是用来引那些潜在暗处的抗日分子用的,现在看来我的这个计划还是很有可行性的,毕竟,南田课长都相信了,不是吗?”
南田洋子的脸色很有些难看,暗自运了运气,又拿了一张照片出来,“这两个人,不知道汪处长认不认识?”
“我叔父的得意弟子,明家的大少爷明楼和他的管家阿诚,怎么,这两个人有问题?”
“明楼先生受你叔父汪先生的举荐,就任新政府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我听说,汪处长和明先生是曾经的恋人?”
“是与不是,对南田课长来说很重要?不过我师哥也的确是仪表堂堂,这也怪不得南田课长。”喻清喝完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我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在这里叨扰南田课长了,先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喻清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手指敲着桌子,眼神玩味,经济界有名的大才子,在巴黎好好地教授不做,却跑回来跟着仇人为日本人做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明家那位芝兰玉树的大少爷会做出来的事情。更何况,明家的那位掌权人大姐,喻清是很清楚她的身份的,这就好笑了,一个红色资本家的大姐,一个汉奸国贼的弟弟?
还有最近这两年的通信。喻清有些玩味,看来得查查这位明家大少爷了。
香港,明诚顺利的解决了原田雄二,明楼二人在车里谈论着原田雄二对两个人的调查,明楼很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是汪曼春对两个人的调查,以为是汪曼春对两个人起了疑心,因此回国后的第一站就是76号。
喻清在办公室接到明楼的电话,心里毫无意外,自己派去查探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到反而被明楼发现,就知道快要和明楼见面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正好也会一会这位明家大少爷。放下电话,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很好,这张脸明艳昳丽,浓妆淡抹总相宜,今天只是淡妆,但是和身上的雨过天青色旗袍相得益彰。
喻清打理好自己,穿上大衣,看外面下着雨,便撑了一把伞,这伞是前些日子买的,是老手艺了,颜色素雅非常。
76号门外,明楼穿着灰色大衣,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英俊儒雅,却又暗藏气势,看着76号的大门打开,一个浑身透着江南风情的女子款步走出来,有一瞬的惊讶,这样的汪曼春和自己所印象的差距实在太大。
喻清缓步走出门,转头看明楼站在那里,展开一抹明艳的笑容,走向明楼的脚步快了几分,“师哥,你回来了!”
英俊儒雅,稳重非常,学者形象十足,但是周身却有着难以掩盖的上位者气势,果然是芝兰玉树,让人见之难忘。
走到近前,明楼很自然的接过喻清手中的伞,后面车里的阿诚下车,默默无声的接过明楼手里的伞又默默的回到车里,明楼空出的手摸了摸喻清的头发,仔细端详了一下,“长高了!”
“原来师哥一直把我当孩子看,这么多年没见,难道没有觉得我漂亮了?”
“漂亮我不知道,这性子还是一如往昔。”明楼亲昵的刮了一下喻清的鼻子,喻清笑着顺势搂着明楼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转身,雨中漫步。
“师哥当真觉得我的性子一如往昔?”喻清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又低头浅笑着转开了话题,“师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接到师哥的电话,倒是吓了我一跳。”
“你不知道我回来?”听了喻清的话,明楼停下脚步,看着喻清的眼神深邃,像是审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
“师哥不想让我知道,故意瞒着,我怎么会知道呢?师哥想瞒我的,我一向不多做过问,不是吗?”喻清看着明楼娇笑,明楼定定的看了喻清一会,缓缓笑开。
“你一向懂事。”
“师哥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喻清眼波流转,满是揶揄的看着明楼,“向来谨守家规的明大教授竟然也有不回家的时候?”
明楼步子略微一顿,转头看着喻清,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我不守家规,也不只是这一次。”
喻清秒悟,低头笑的羞涩,他这话倒是没说错,要是守了家规,又怎么会和仇人之女在一起呢。
“我刚知道叔父叫师哥回来跟着他做事,还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师哥到底是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师哥作为经济界的大才子,回来也可以大展身手,一展抱负。只是不知师哥该如何向明家姐姐交代?这样看来,师哥一回来就来看我,可是打着让我背黑锅的主意?本就不入你姐姐的法眼,现在就更添厌恶了。”
明楼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喻清,身边的女子温婉依人,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感,怎么也无法同资料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满身血腥的特务头子联系起来。“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喻清点头,“是啊,师哥会不知道?”
“我记得去年你信上说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又无疾而终了?”
“师哥竟然还记得那个男朋友?我差点被他杀死,可是我现在还是好好的站在师哥你面前。”喻清略微歪头看着明楼,“我杀了他!”
明楼悚然一惊又有些不知名的滋味,也不知是心疼眼前女子的遭遇还是感叹她满手血腥的活该。“师哥,要听具体细节吗?”
“不不,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师哥你不听,那便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喻清微笑,那个人是南田洋子派来试探的,被自己寻了机会解决了又丢还给南田洋子,当时还惹的南田洋子脸色难看了好一阵。
“那师哥,我们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叙旧?”
“去你家里。”
喻清知道明楼的意思,却还是别有深意的一笑,“我家里?师哥确定?”
“怎么你不和老师住在一起?”
“是啊,师哥不是应该知道,我早就住在迎文了,”喻清眼神露出一丝幽怨却又很快被掩藏,笑着问明楼,“所以师哥确定是要到我家里去叙旧?”
明楼当然没有错过喻清那一瞬间的眼神,缓缓笑道,“本应却之不恭,不过到家谢师,不可免俗。请吧,汪大小姐。”
明诚从车上下来,很恭敬的打招呼,多年过去,当年还很有些稚嫩的明诚也变得稳重藏势,就算恭恭敬敬作管家模样,也容不得别人忽视。
“好久不见,阿诚,更加帅了,这次回来,不知上海多少姑娘会为你黯然神伤啊!”
“汪小姐谬赞了!”明诚话不多,也只是笑着打开车门,请喻清上车,喻清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大衣,低头上了车,“看来阿诚跟着师哥久了,性子也像了,以后可有的明家姐姐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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