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顿时莫名心慌。
她不自觉用了望气术, 贾政贾琏的印堂不仅没有黑气, 反而紫气萦绕。
官运亨通啊
石梅吩咐元春带着弟妹, 回了荣庆堂。
“宫里出事了”
贾政惊讶莫名“您怎么知道”
贾琏有话告诉祖母“二叔, 您回去取鲁班书箱,侄儿跟祖母解释。“
贾政也有心事,就怕母亲追根究底, 忙着应了“如此最好。”
贾政匆匆忙忙告辞了。
石梅笑问“把你叔叔支开是什么意思难道有隐情”
贾琏道“今日陛下在接待宗亲的时候,忽然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所用的宗室王公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 又把几位成年的皇子,也骂地狗血淋头,还把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 八皇子, 每人踹了一脚。”
石梅道“所以,陛下气病了”
贾琏颔首“祖母您真是神算, 可惜您不能入仕”
石梅一哼“陛下病了, 你们该去找太医, 回家做甚”
贾琏叹息“陛下发脾气, 谁也不敢进去劝解, 然后, 燕候,就是那个”
石梅道“知道,就是你岳父, 你岳父怎么啦”
贾琏红脸道“陛下只肯见我岳父,然后却说要见二叔,孙儿怕二叔被人套了,因此用了神识”
石梅马上拉住贾琏的脉搏查看“怪得你满头大汗,只是一次动用神识而已,怎么灵力消耗大半
说吧,你还干了什么”
贾琏一笑“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祖母。
孙儿当时一急,怕陛下出事,大家都有罪过。
偷偷用了望气术,却见龙气腾腾,金龙飞舞,根本不似受了大创。
孙儿断定,陛下身子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陛下偏生说手脚麻木,行动不便。
养心殿跪了一地的太医,一个个趴着上前诊脉,竟都吱吱呜呜,说不清楚。
孙儿越发肯定,陛下并无大病,肯定是装病。
可是,二叔不知道,哭得三把鼻涕两把眼泪,比皇子哭得还伤心。
又不敢哭出声,憋得面色发紫,怪可怜的。
我岳父起初也是泪水涟涟,不过在跟陛下拉手之后,总算是收住了泪水。
练武之人都会请脉,我怀疑,我岳父也察觉了陛下装病。
然后,陛下就说存周啊,朕忽然想念你家的新茶水
然后”
石梅说道“你二叔就提议,让你护着他出宫,因为你的马术比他好。”
贾琏翘起大拇指“祖母神算”
石梅问道“你岳父,你父亲都同意了没劝劝”
贾琏道“父亲在殿门口警戒,根本搭不上话。
我岳父也让我护送二叔,孙儿只好回来了。”
石梅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贾琏摇头“哪能呢
锦衣卫一队,宫廷外处侍卫一队,都埋伏在荣宁街外面呢,怕进了荣宁街,惊扰了妇孺。”
荣府如今满腹男丁都受到重用,家里可不是只留下妇孺。
贾琏巴巴的望着石梅。
石梅哼笑“不会让你们叔侄交不了差。“
石梅觉得嘉和帝只怕是轻微中风。
如今情况不明,嘉和帝最好不要死,也不要残废。
府里好的灵值就是石榴。
石梅鲜榨了石榴,用玉瓶儿装了。
又把自己名下的两斤茶叶分了嘉和帝一半。
“告诉你二叔,用不完的茶叶山泉,都要自己保管,切莫假人之手。
这石榴汁,让你二叔看着陛下喝下,瓶子收回。
你与珠儿也要警惕,别让人动了手脚。”
贾琏颔首“孙儿记下了。”
石梅道“去吧”
“二叔”
贾琏没说完就笑了,他二叔猫在游廊上。
贾琏告辞。
心里直好笑,多大人了,还干这事儿
张氏匆匆而来。
石梅低声道“陛下忽然要喝咱们家的新茶,琏儿回来取,没事。”
张氏道“我怎么听说二叔也回家了”
石梅道“原本就是政儿的事,陛下要得急,这才让琏儿送他。”
石梅心里却在思忖,陛下开始布局。
这是要做太上皇
新朝开启,一般都会选秀。
是时候给叶筠定亲了。
叶筠虽是县主,每月十二两的俸禄,却并未被接进宫去恩养。
饶是如此,叶筠的婚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皇后才成。
毕竟是朝廷册封的县主。
石梅道“正月十五,我们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后,或许还要请皇后赐婚。
势必要赶在朝廷有大动作之前,把筠儿与琮儿婚事定下。”
张氏顿时紧张起来“什 什么大动作”
石梅已经有所猜测“陛下今日在家宴上忽然发了好大的火,接连发作了几位老王,还有成年的皇子。
你说说,陛下为何这般”
张氏也不是等闲闺秀,思忖片刻,顿时面色大变,伸出个大拇指“母亲,您是说为了这个琏儿说的”
石梅道“琏儿没说,我从政儿惊慌失措的表现猜出来了。肯定是陛下下了封口令。
他怕我询问,不好回答。
故而,躲在外面游廊上等待琏儿,却不敢进来见我。”
小叔子竟然这般孩子气。
张氏却没有心情笑话,夺嫡这个词,在荣府在张家,都是禁忌。
两家的代价惨痛,都不愿意再提起。
“这种事情还是“
石梅叹息“能躲当然要躲。
可是,眼下看来,似乎很很难置身事外。
无论政儿在养心殿当差,还是赦儿掌管着奉圣军,很难摘得干干净净。
我现在只希望能够和平过渡,管他是谁,我们只拥戴那把椅子”
石梅看张氏“后日初二,赦儿虽不在家,你还是要回去,把我的话跟你父亲说说,听听他的意见。
你父亲跟陛下打了一辈子交道,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为了解他的人。
我们家身为宠臣,该如何避开这个漩涡。“
张氏颔首“儿媳记下了。”
石梅面上说得轻松,心里十分担忧,必竟一家子的男丁都陷在宫里。
却说宁府贾珍。
他刚进宫当差,虽然有贾赦的面子,头一次执勤,只是分配在乾清门外。
他对内庭的变故一无所知。
外班三班轮换。
但是,晚上必须歇在侍卫处。
初一这日,贾赦估计是怕家里担心,让贾珍送了个口信。
金大就在六部对面的茶楼,很快把消息传回家。
口信只有两个字平安
其实 ,家赦还有许多的信息要传递,因为怕传递出了差错,故而只报平安。
毕竟昨夜晚贾政贾琏忽然回府,很可能引起家里人担忧。
贾赦只递平安二字,嘉和帝知道也不怕。
石梅招来张氏。
金大遂把消息再次重申一遍“大老爷让珍大爷传出口信,平安”
张氏吩咐陪房“给金大爷上等红封”
金大客气不受。
石梅道“你这跑来跑去,不说天寒地冻受了风寒,鞋底都磨破了许多,拿着买双鞋子穿吧。
你放心,你家的丫头我收了,跟我几年,教导好了,我给她寻摸一个好婆家,再给她陪嫁一份家私,也不枉你们父子鞍前马后的伺候我们三代人。”
金大只有二子一女,长子是金山,二十三岁。
如今成了贾赦跟前的得力干将。
小儿子金文翔,前年进府当差。
自小跟着金大学习斥候的本事,如今跟着贾琏当差。
石梅替他改了名字,唤做金峰。
去年下半年曾经护卫贾琏回金陵科举。
唯一个丫头最小,是金大的断肠儿。
从小待得娇惯,脾气大,性子刚。
金大很怕她入府会受磋磨。
石梅肯教导她。
金大求之不得,忙磕头“谢谢老太太栽培,金大没齿难忘。“
石梅道“这是什么话,当初,你虽是投奔而来,却是实实在在护卫他们祖孙三代人。
如今,你两个儿子又护卫我的孙子。
我替你照应一个丫头,也是应当应分。
你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儿”
金大道“至今还没有大名,她母亲叫她三妮儿。”
石梅道“既然没有名字,我这儿正有一个名字配她,金鸳鸯,怎么样”
鸳鸯是贾母贴身大丫头的名字。
这是贾母对金大的恩惠。
一般丫头进府得从小丫头做起。
金三妮儿因为她爹得宠,石梅答应他闺女过了十二岁再进府。
别人家的丫头早的五岁进府,大些也是八岁进府。
金三妮儿如今已经十三岁了,才刚进府来当差。
而且进府就是大丫头。
大丫头不光是月例多。
老太太的贴身大丫头,比府里小主子也高半格。
府里的当家奶奶,也不敢欺压。
饶是这样,贾母还嫌不足。又答应等十七岁替她说一门好亲,还送陪送。
说一门好亲,这话就大有考究。
嫁给奴才不是好亲。
至少,应该是鸳鸯脱籍,嫁给平民。而且是有资产的平民,这才是好亲事。
金大一听,再次拜倒磕头“多谢老太典”
金大也是趁热打铁。
初三的晌午,乘着荣府还没开始宴客,大奶奶张氏也回府了。
觑着石梅得空,才让婆娘带着丫头进府给石梅磕头。
主子这般恩典,你还在过年才来,实在不像话。
不过,石梅不会让人家母女新年分离,不仅给了荷包,赏赐了金锞子。
还让金鸳鸯过了灯节再进来当差。
金大家里有口无嘴,只是磕头“谢老太典。”
金鸳鸯却磕头之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来。
她先掏出一抹额“多谢老太典,奴婢无以为报,自己连夜做了些粗针线,是奴婢一番感激之心,还望老太太不要嫌弃。”
这话说的好。
声音清脆悦耳,不高不低,十分好听。
石梅招手“你拿上来我瞧瞧”
金鸳鸯原本低着头,闻言谢恩起身,抬头一笑,用手比划“这皮子,是银狐狸皮子。
是前些年我爹在围场所猎。
老太赐,让留下几张给小女做坎肩。
小女没舍得,一直留着。
如今给您做了个抹额。
这个抹额中间,还需要订上一个珠子或者红蓝色的宝石,就更好了。
奴婢家里的珠子都是次等的珠子。
不是光泽不好,就是珠子太小,配不起老太太。
故而就空着了。
老太太瞧着若是喜欢,就请哪位姐姐给缝上一颗珠子吧。”
石梅颔首,翻看抹额。
其实是个昭君兜。
银白色,油亮油亮,十分漂亮。
石梅颔首“很漂亮,是个巧手的姑娘。”
鸳鸯嫣然一笑,又拿出个手窝窝“余下的毛皮,奴婢给您做了个手窝窝,奴婢听说您喜欢坐冰船。
每年都会参加冬猎盛宴,这样子,您下去再去冬猎盛宴,或是坐冰船,就不怕手冷了。”
还没进府,已经想得这样周到。
金鸳鸯得宠不是无缘无故。
石梅在想,这样伶俐能干的丫头。
又会说,又会做。
生得还漂亮,或许用久了,真会舍不得吧。
琥珀珍珠珊瑚琉璃几个都在一边看呆了。
从未见过哪个丫头,头一回见老太太就这样自来熟。
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主子还听得饶有兴趣。
这些丫头不得不承认,除了金三妮儿的父亲得力,也是她自己胆大心细,针线也好。
如今老太太已经吩咐了,金鸳鸯是荣庆堂的大丫头,她们就得服从。
否则,老太太可是不会饶恕人。
再者说,琥珀做大丫头也有四年了。
她是老太太进京后提拔的第三波大丫头。
这三波人都没有设置鸳鸯丫头。
她们都以为是老太太因为赵家的大丫头犯错,因此厌恶了鸳鸯这个名字。
如今方知,这个名字是专门留给金三妮儿的。
琥珀今年已经十七岁,她是十三岁被挑中做了老太太的大丫头。
已经说好了,今年二月大爷二爷金榜题名,府里就要放出一批丫头,自行婚嫁。
她们从就不是奴婢了。
这是难得的机遇。
只有伺候老太太太太的丫头,才有此殊荣。
琥珀再不会在最后的关头,乱吃醋,错过自己的前程。
她决定在最后的两个月,好好带着鸳鸯熟悉情况。
鸳鸯这么聪明,肯定能够把老太太伺候的妥妥帖帖。
石梅见金鸳鸯这般贴心,做的东西石梅戴着还怪好看,便有心留饭。
因此吩咐琥珀“琥珀,带着鸳鸯去挑一块黄色或者蓝色的宝石,给我安上。老太太正月要戴着它宴客呢。”
鸳鸯越闻言越发兴头,跟着琥珀去了。
张氏得了消息,前来凑趣儿。
看了石梅的昭君兜与手窝窝,就说“怪得母亲一直空着鸳鸯的名字,却是给这个丫头留着呢。
果然是个灵巧的丫头,配得上这个名字。”
张氏因为金大父子三人忠心耿耿,对这鸳鸯便看着顺眼。
正月初六午后,贾赦贾政,贾珠贾琏一起出宫回家。
四人一起到了荣庆堂。
石梅命金大门外警戒,赖嬷嬷內室看守,带着儿子孙子进了密室。
这里是四壁夹墙隔出来的空间,无人能够摸到这里来。
这时候,贾赦贾政几个才敢畅所欲言。
石梅方知,嘉和帝不完全是装病,他虽然行动自如,却是右手已经握不住毛笔。
如今的奏折,竟然多数是由燕候批复。
燕候的字体跟嘉和帝的字体有八分像,又经过训练,就有了九分相似。
与嘉和帝的左手字难分轩轾。
石梅暗暗吃惊“嘉和帝对燕候的信任,已经超越了父子君臣啊。”
贾赦道“儿子估计,陛下这也是没法子。
陛下近几日频频召见各位皇子。
昨日还召见了义忠亲王,赏赐了不少东西,说是送给废太子的。
皇帝老迈,太子悬而未决。
众臣都忧心忡忡,不知道陛下想要干什么。”
石梅冲着贾琏努努嘴“你给他们说说。”
贾琏一愣“我,说什么呢”
石梅道“说说陛下的健康情况吧。”
历来后宫与朝臣,最为关心的就是陛下的健康状况。
若是陛下生龙活虎,臣子们就可以按部就班。
一旦陛下身子抱恙,有靠山的找靠山,没靠山的迅速蛰伏起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人铲除。
贾赦惊讶的看着贾琏“你知道什么难道偷听到了太医的谈话”
贾琏颔首道“倒是没听见,我是从我岳父的态度看出来。
二叔天天替陛下泡茶,我岳父也没阻止,真正病得重了,怎么会让陛下吃茶呢
茶水可是解药。
其二,陛下药方我没瞧见。
然而,我闻到了汤药的味道。
一股温润甜腻的味道。
这分明就是温补的汤药。
其三,我还发现,陛下每次都让小內侍把汤药倒进了院子里的盆栽鱼缸里面。
如今,不仅金鱼死了,好几盆万年青都烂根了,叶子都卷了。
小內侍还撒谎,说是雪大风寒,冻死了。“
贾政尤其惊讶“可是陛下吃茶的时候,燕候劝了,夏首辅也劝说无数次,说是茶水解药,劝阻陛下少吃。
难道都是做戏”
石梅道“也不尽然,年老觉少,纵然没病,中午以后也要少吃茶,免得走了困头。”
贾政颔首“儿子也去劝过了,可是陛下不思饮食,每吨半碗饭也吃不下。说唯有吃茶的时候才觉得嘴里有滋味儿。
饶是如此,儿子还是多次劝说,陛下却说,若是天天有石榴汁,不吃茶也成。
这不是难为儿子吗
儿子上哪儿弄去呢。”
这个不要脸皮的老皇帝
真是人心不足,还想天天吃灵植
她自己也想呢
石梅笑道“他这是借口,陛下是个好茶客。”
若论起来,灵茶的疗效只怕还可以增加汤药的疗效。
贾政颔首“儿子也是这这么想,陛下主要是舍不得戒了那口茶。”
石梅道“好在陛下是轻微痹症,这种病药物的疗效有限,主要是靠锻炼疗养。”
贾政心里十分佩服母亲“太医也跟燕候提过,首先让陛下心情愉快,最好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燕候正在劝说陛下去温泉庄子疗养,估计过不了多久,咱们造办处,也要搬去温泉庄子了。
太医说,陛下的病症需要长期疗养。”
石梅心里咯噔一下,长期疗养
是不是就要禅位了
石梅忙问“可知道这些日子陛下让哪位皇子监管六部”
贾赦说道“倒没有特别让谁监管六部,只是吩咐监管六部的皇子要各负其责。
其余,就是燕候最特殊,几乎所有的政令都是由燕候传达。”
石梅心里很矛盾,若是燕候能够登基,再好不过。
只可惜,当初嘉和帝没有接燕候的母亲进宫,如今属于身份不明。
但是,只要能够找到线索是谁登基为帝也成。
要么站对阵营。
要么就是干脆站干岸。
谁上位力保谁。
石梅立刻说道“眼下正是敏感的时刻,你们兄弟,还有珠儿琏儿,你们的言行举止,一定要注意,万不要跟任何皇子私下来往。
除非是陛下明发谕旨,你们才可以遵照旨意行事。
这事儿关系到我们荣府下上的身家性命,切记”
贾赦贾政贾珠贾琏齐齐起身,然后躬身拱手“儿子们孙儿们记下了。”
石梅又道“年前我远远的见过陛下,陛下印堂发亮,面色红润,至少还有十年寿岁。
只要你们不党附皇子,掺和立储。
以咱们家的根基,可再延续百年的富贵。”
贾赦贾政都陷入沉思。
贾琏说道“我们不参与,别人参与了,咱们不是被落下了
历来都是富贵险中求呢”
石梅即刻眼神犀利的盯着贾琏道“富贵险中求是没错,反之就是倾巢之祸。
得陇望蜀之心,从来就是惹祸的根苗。守住当下,才是最好的立世之道。
你们祖父原本是朝廷柱石,完全可以颐养天年,却被陛下强行聘为太子之师。
若非如此,他即便是死了,也能像镇国公一样入贤良祠,不是眼下的不尴不尬。”
贾琏在石梅冷冽的眼光之下,一米八的身材恨不得缩成个小珍珠。
诺诺道“孙儿不过随口一问,再不会当真。”
“最好如此”
石梅的眼神从贾琏脸上滑到贾珠脸上,再看着贾赦贾政“我再次重申一遍,你们父亲的惨痛教训,你们要引以为鉴。
我不希望有人再次成为皇家父子不睦的牺牲品。”
贾珠这时言道“可是,祖母不是让我们时时刻刻注意朝廷动静
祖母也天天研究朝廷邸报,又是为何”
石梅道“让你们注意朝廷动静也好,研究邸报也好,都是为了让你们掌握朝最新的的动向。
如此才能眼明心亮,不会随便被人左右思想,被人忽悠去瞎站队,瞎掺和。
如今的情况不明,咱们能避则避,不能避开,咱们选择正统。
这是我的立足之道。”
历史上谋朝篡位的不少。
但是,正统却是主流。
且大月朝立太子,又不是外敌入侵,最好是他们父子们打出个结果。
臣子们再辅助赢家继续推动王朝朝前走。
臣子只需要帮着陛下运转王朝这艘大船往前行。
至于东家老板的哪个儿子掌舵,关他们这些做苦力的水手什么事儿
左不过是下苦力,拿工钱
禅位什么其实不可怕。
石梅最怕的是儿子们卷进夺嫡的漩涡,被新皇报复。
石梅最后正色的警告贾珠贾琏“陛下的病症属于机密,该宣布的时候,陛下自己会宣告。
你们两个出去不能透露一字半句。”
贾珠贾琏恭顺的应了。
贾赦贾政心里也有数。
石梅又吩咐贾赦看紧贾珍。
石梅希望改朝换代之前,贾珍都待在漠北。
既然回来了,就只能看紧点。
一家人统一了思想,各自忙碌起来。
贾赦被燕候找去了。
贾政被嘉和帝召进宫去了。
临走的时候,把石梅这里的灵茶又搜去了半斤。
贾珠贾琏则积极的投入考试的准备。
石梅原本准备十五进宫拜见皇后。
结果,得知嘉和帝要去汤泉疗养。
虽不知皇后去不去。
石梅却不敢大喜
一旦进了汤泉,再要求见,手续肯定繁杂。
正月初八,石梅便与张氏带着叶筠入宫求见。
叶筠只是当初册封县主的时候,入宫拜见过皇后。
叶家跟皇后没有交情,叶筠连皇后的眉眼都没看清楚就被人引出去了。
这一回石梅带着又大不相同。
皇后这几年受了荣府许多的孝敬。
像是嘉和帝都馋的石榴汁,每年都会给皇后进贡一篮子二十四个。
茶叶也有一斤半斤,主要是看产量。
葡萄酒的灵气少些,也比宫中供奉御酒味美了许多。
故而,皇后对于荣府婆媳的态度,比之那些眼高于顶的诰命,热情的多了。
哪怕是皇后娘娘,这个感情也是处出来的。
红楼之世界似乎只有死贵妃,并未说过死皇后。
由此可见,这个皇后是个高寿之人。
只要跟她打好关系,进宫攀高枝她办不到。
但是不入宫,她一定可以办得到。
再者叶筠父母双亡,宗室王公,甚是皇帝都忌讳这等人。
叶筠的婚事很快达成。
皇后答应会尽快下赐婚旨。
正月十五。
荣府就来了皇后的懿旨。
已故英烈将军之女叶筠,许配给荣国侯嫡次子贾琮为妻。
随同赐婚懿旨,皇后还赏赐了叶筠一柄玉如意。
再有一对御制的金步摇。
当日,张氏带着叶筠进宫谢恩。
正月十六。
嘉和帝率领后宫搬迁进入温泉疗养。
带了甄贵妃,傅贤妃,再有两个小宝林。
皇后却被留下镇守皇宫。
不过,这一回,没有皇帝的后宫,属于皇后当家做主了。
嘉和帝还带了许多臣子随班。
其中,贾政便在随扈的名单之中。
不仅贾政,就连贾赦也被提名随扈。
他与忠靖王燕候,一起负责汤泉行宫的安全。
贾赦遂把贾珍也捎带上了,让他与贾燮,贾效,贾斋、贾斐,贾斏,贾攽,贾敩一起做了自己随身亲卫。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只有自家人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林如海也被嘉和帝点名,隔三差五要去汤泉伴驾。
主要是替嘉和帝起草圣旨这些。
以后多半时间要留在汤泉过夜。
贾敏因此回娘家跟石梅抱怨“陛下也真是的,自己个老婆孩子一大堆,偏生拉着臣子陪伴是个什么意思呢
玉儿二月就六岁了,我本来准备好好热闹一下。
这一下子夫君不在家,玉儿肯定会失望了。”
这话如同一个炸裂在石梅头上炸开。
二月十二,黛玉六岁生日。
黛玉六岁丧母。
这些年,贾琏健健康康。
石梅几乎忘记了贾敏早夭的事情。
贾敏这一提起,石梅顿时想起来了。
贾敏似乎就在这一年春节前后殁了。
死亡的原因不明,却是忽然暴毙。
有人猜测,贾敏死于难产。
因为儿子死了,她想再拼个儿子,把自己拼进去了。
有人说是盐商与甄家联手残害林家人。
林家几乎全部中招。
只是林母与贾敏母子们死了。
林如海黛玉父女交侥幸逃脱。
这才匆匆忙忙把黛玉送进京都避祸。
林如海最终还是被甄家害死了。
按照红楼的时间线,红楼故事从今年开启。
即便是时间线有些许差距,总在这一年之间。
这一年,林家几乎死绝了。
眼前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跟死字联系上
石梅心里顿时缺氧一般窒息。
她伸手握住贾敏,道“这有什么,我早就说了,你们一走三年,我怪想念孩子们。
早就决定了,今年,我替孩子们过生日。
这一段时间,女婿不在,反正青玉也在这边寄住。
你索性带着紫玉黛玉搬回来住。
葳蕤轩,你嫂子还给你留着。”
贾敏倒不好意思“琏儿明年就要成婚,公府就要让人前来丈量房屋。
我以前住葳蕤轩,是为了离母亲近些。
后来没搬家,是怕麻烦。
侄女儿们住在小跨院,您这厢房空着,我住这边还方便些。”
葳蕤轩终究要给贾琏成亲。
贾敏再住是有些不合适。
当时也因为贾赦贾政争执不下,方才索性给了女儿居住,免得儿子们失和。
张氏未必没有考虑,只是碍着石梅待她好,贾敏也跟她和气。
前几年贾敏又是三灾八难。
她不还意思提出来。
如今是时候了。
石梅颔首“好,你思虑的是,我等下就跟你嫂子说。
你也回去跟姑爷商议一下,商议好了让青玉带个信就行了。
我让琮儿带着车架去接你。“
贾敏笑道“两条街的路,接什么呢,我自己来就是了。”
石梅笑道“这可不同。”
贾敏抿嘴笑了笑,不再坚持。
这是姑奶在娘家的尊贵与体面。
不光是贾敏,所有的姑奶奶在娘家都有这份体面。
不然,贾氏的姑娘就会被婆家轻视。
贾敏虽然没有婆婆,这一份体面不能丢。
这日石梅跟张氏说了贾敏的心意,腾出葳蕤轩,搬进荣庆堂。
荣庆堂的房舍不用修葺,只需要仔细洒扫布置。
然后把贾敏在葳蕤轩的家具搬过来就成了。
让张氏安排人给搬家。
张氏闻言愣了下,马上说道“母亲,府里房屋多得很,姑奶奶喜欢葳蕤轩,住着就是,琏儿可以住四进的院子。”
石梅道“是敏儿的心意,你照搬就是。
三进给琏儿,四进有琮儿,五进有璋儿,三个儿子刚刚好。
就这样”
张氏道“不然,四妹妹委屈点住榴园,总比挤在厢房宽敞。”
石梅道“敏儿不会长住,具体多久真是说不好。
得看陛下这病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姑爷如今多半时间歇在汤泉,只怕要等夏日才能回京。
姑爷回家,敏儿也就回去了。”
其实,石梅也希望贾敏跟着她住。
石梅自诩八字硬,火旺。
即便有鬼魅魍魉,也不敢往荣庆堂来捣乱。
张氏到底拗不过石梅。
这边贾敏十八日要进驻。
张氏只能命人收拾了荣庆堂的厢房,再把葳蕤轩的家具搬过来。
但是,葳蕤轩却没有让人修葺。
张氏准备等贾赦回家禀告一声。
不然,贾赦还以为她待姑妹妹不好。
结果,贾赦无所谓“无论四妹妹住在哪里,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你配合她就是。
拦着不让她搬走,她才会不高兴。
这居所的却是世子爷的居所。
四妹妹再住,只怕要被燕候府议论。
四妹妹住的也不安心。“
张氏遂开了库房,把贾敏的被褥都换成了崭新的蚕丝被,文帐也换了崭新的。
又添了几宗古玩字画。
总之把荣庆堂的书斋,收拾成了博学鸿儒一般。
这才罢了。
对于葳蕤轩,张氏决定等贾珠定亲之后,再开始修容房屋。
正月十八,贾琮迎接贾敏归宁。
林如海也知道自己这一阵子不能着家,亲自送了母子四人到荣府做客。
这一段时间,石梅几乎做了甩手的掌柜,专心陪伴着贾敏母子们三人。
贾敏利用这段时间,开始教导紫玉黛玉打坐。
紫玉闹腾,每日打坐半个时辰就屁股长毛了。
贾敏又让他去私塾读书。
他也不喜欢,却喜欢去缠着贾璋贾蓉学武功。
在江南的时候,紫玉就经常跟着贾璋学习拳术。
如今武当拳打得有模有样。
就是一宗,一读书就喊头疼。
林如海心疼孩子,就说晚一年再上私塾。
他不喜欢打坐,不喜欢读书,拘管着他打坐,就闹腾的黛玉贾敏石梅几个不能安心修炼。
其实紫玉基础都打好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会背会写。
石梅就安慰贾敏“先等他玩个一年,男服学堂女服嫁。明年等女婿得空亲自教导他吧。”
贾敏也是莫可奈何,只能放任他跟着金峰几个斥候厮混。
石梅一甩手,张氏就忙得飞起来。
之前,元春叶筠都能帮着张氏搭把手,府里四季采购胭脂水粉冰片麝香,笔墨纸砚这些事情,都是元春叶筠经手。
自从元春定亲,叶筠赐婚。
这两人都不好意思出面了。
天天躲在屋里写字绣花做针线。
这两宗事情就有落回到张氏手里了。
张氏心里记挂着贾珠贾琏科举的大事。一忙碌,竟然把春日的脂粉笔墨这一项忘记了。
贾琮之后进来询问,张氏才想起来。
“我这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事儿有人操办呢。”
石梅便道“元春不得空,不是有迎春惜春探春这三个丫头吗
干什么不放权给她们”
张氏道“迎春惜春才十岁,探春才七岁,这都还小呢。”
石梅道元春叶筠只是不出面,也没出府去呢,三个小的不会,难道不能找姐姐帮忙啊“
张氏一拍额头“瞧我这脑袋,怎么就想不到呢,还是母亲您高见。”
然后,迎春惜春探春,被张氏从诗社里捉回来了。
张氏说道“你们已经十岁了,把这诗词什么暂时放一放,你们叶筠姐姐,元春姐姐如今都在备嫁,你们身为妹妹是不是应该替她们分分忧”
迎春惜春都把手藏在身后“怎么分忧啊,我们的针线哥哥们也瞧不上呢”
就别提绣嫁妆,绣百子被了。
探春就兴叨叨的跟张氏表功“大伯母,探春会绣鞋呢。
四哥哥五哥哥都说我绣的竹子鲜活活的呢。”
张氏拉了探春抱着“还是探丫头好。”
手指着迎春惜春“你们两个百不如妹妹。
整天除了作诗就是下棋,要么就是划船玩水,骑马舞剑,别的还能干什么呢
你们瞧瞧你们大姐姐,筠儿姐姐,诗词歌赋无一不精。
管家理事,大裁小剪,挑花绣朵。
哪一样不会呢
你们两个,给我趁早学起来了。
打今儿起,下午没课的时候,就来跟着我看一个时辰的账本子。
完了,就跟着两位姐姐学习绣花。“
看账本子不怕,迎春惜春探春都是自小学习了新式记账法。
自己的衣物银钱都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是祖母布置的功课,从五岁开始学习。
但是,祖母从来也不教导她们绣花裁剪。
迎春扁嘴“我不会绣花也”
张氏在她额上一戳“趁早打住,不要以为你装个哭脸我就心疼你,在你们祖母哪里好使,在我这里行不通。
绣花不会,穿针理线会不会啊
不会管事,去替姐姐们焚香磨墨会不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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